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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求道扶余山 第一章 白衣食人 文 / 六如凡生

    南越,北臨大江,南有群山,多湖泊水澤,多虎狼巨蚺,本不是什麼人傑地靈之地。列國時要不是出了個左懷休,並不會有什麼人會注意這個東南邊陲的小國。直到大坤重兵圍困稽下山城數年,世人才知道了南越不僅有左懷休和冠絕天下的甲兵,還有天下絕險的山城。

    平安的目的地就是這個大坤絕大多數人都嗤之以鼻的南越,雖然這裡有左懷休的右江廬,有天下第一的稽下劍爐。可一路的險要山水,深沼猛獸,依舊讓人望而卻步。南越,如不是被流放,國朝的士大夫是絕不會來這個地方的。即使是標榜遊學天下的士子,他們的行程裡,也絕不會有南越這個地方。

    這時已過了小寒,國朝欽天監那些殺千刀的老傢伙今年難得的算對了一次,冬天來的確實比往年早的多,即使是關內,這會兒天氣也冷的人一哈氣就是一股白氣。平安裹著厚厚的毛裘倒也不懼這點寒氣,而他所騎的小驢,具老太師戚聞忠說,這小驢是什麼無鱗特,這傢伙在北戎深寒的天氣裡也行動如常,自也是視這點寒氣如尋常。

    「唉,這咱們現在沒了官軍的身份,連個官道都不敢走了,只能鑽這些小路沿著臨海的幾道南下。還好這天氣冷的鬼都不敢出來,要不然一路的綠林強人就有的咱打發的,也不知道大少爺現在到哪了?」平安側身坐著小驢,手裡捏著一爿滿是細鱗紋的鐵片,卻是那魚龍舞的一截斷刃。

    這天氣雖然冷,卻也沒下雪,不但是雪沒下來,這天的太陽還挺好的。不過,天氣終究是森冷的緊了,趕早路的平安只覺得霧氣濕重,倒沒覺得著晨間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什麼暖意。離開定遠關也有十五六日了,昨個兒平安才出了燕山道的範圍,一路上曉行夜宿,今天入了故渤海國的地界,再往南走又得過大河了。

    這一路上,雖然有程青雲給的盤纏,平安進城中休息的機會卻是極少,大部分時候都在野外露宿。不過,有著靜坐法傍身,一入定境不懼寒暑,加上現在平安筋骨強健又身懷妙法,尋食與安全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平安不入城市,一來是為了抓緊趕路常常錯過了城市,二來也是想早些習慣野外的生活。畢竟南越這個地方是個什麼樣子的,平安還是有些瞭解的。這扶余山具老太師傳念給的地圖上記載,位於南越以南的群山之中,程武戈曾去過南越,這南越南邊的群山乃是絕險之地,要通過這種地方到達扶余山,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平安也不得不提前適應獨自在野外的生活。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要從渤海國過大河,平安必須在河磯鎮過一夜,以便趕著明日一早的船過河。這大河到了渤海國,離著入海就不遠了,河水湍急,漱玉飛沫。如今雖然冬日深寒可要凍住這大河也是不可能的。

    到正晌午時候,平安就到了河磯鎮,這要過大河,必須找著渡家。河磯鎮本就是大河下游在渤海國的一個小渡口,可惜這過大河自有他的一套規矩,每日過了午時,按渤海國老人們的說法,是河龍王起來吃飯的時候,故而,過來從午時起,大河上的渡家們就歇業了。因而,平安不得不在河磯鎮上過一宿,到了明日才能趁早趕船過河。

    河磯鎮不大,比起平安生活了十幾年的東山道沐雨鎮要小上許多,畢竟是個基於渡口發展起來的小鎮,滿打滿算不過是百十來戶人家,說是鎮其實也不過是個大點的村子。鎮上只有家小客棧,並兼賣著些吃食與劣酒。這是為那些過往耽擱沒趕上船過河的行腳客商們開的,自然沒有那些大客店的豪奢。

    花了幾錢碎銀子訂了個單間,平安叫了點熟肉要了碗熱茶就打聽起了過河渡家的事情。店裡的夥計倒也慇勤,平安一問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客官,您老人家來的可不趕巧,咱們鎮上原本的渡家就三個,其中兩個前幾日都被調去運稅銀了。」

    「那不是還有一家嗎?」平安喝了口茶,他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時候正是各地往京城運稅銀的時候。各地衙門人手不足,徵調各地的船家幫忙運東西也是有的。不過,這河磯鎮還能剩下一個人來,倒是確實有些出乎平安的預料。

    聽了平安問起剩下的一個渡家,這夥計卻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臉色有些難看,似驚似怖,不再說話。平安等了會兒,發掘夥計一直沒答話,不由有些微怒,放下茶碗沉聲道:

    「怎麼?難道剩下那個死了不成?」

    夥計聽了平安的話,歎了口氣道:

    「可不是死了嗎?這事情邪氣的緊,大爺您就別打聽了。」

    平安心裡怒意更熾,面上卻不怒反笑,輕扣了幾下桌子,冷聲道:

    「那我還偏要問問了?戰場上枕著人頭睡大覺的事情我都經過了,還怕勞什子邪氣!你照直了說便是!」平安拿了大話壓著夥計,見過了血瀝子、天魔這樣的人物,平安還真不在乎什麼邪氣的事情。身上有五蘊珠和化血飛針,平安不覺得這麼個小鎮裡有什麼自己對付不了的東西。

    平安到底是戰場上下來的人,這一身的殺氣微露,夥計不由的打了個冷戰,來不及多想,嘴裡就把小鎮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倒是又讓平安吃了一驚。就聽這夥計磕磕巴巴道:

    「這鎮上剩下的那個渡家姓王,大概四十出頭,有個兒子也二十來歲了。平日裡兩父子就靠著擺渡過活。年初的時候,這船夫就病死了,得的是啥病咱們不清楚,鎮上的大夫也說不明白,反正病死個把人,總也是有的。可這到了夏天,有天晚上,他兒子突然恐悸不眠。就覺得在窗外看見了什麼人?

    到了三更天裡,果然有一個白衣的老頭出現在了他屋裡,先是默默的看著他,然後逼近了床頭。這王船夫的兒子和媳婦睡一屋裡,這老頭兩牙出吻外,像是掐著他媳婦的鼻子,一點點把他吃得露出了骨頭,後又吞噬其五臟。這是那王家兒子驚醒,看見著場面,那還受的住。驚叫了聲把四鄰都驚動了。他母親柳氏趕到的時候,屋子裡除了他兒子和兒媳婦的一堆骨頭外,什麼都沒有了。當時看見的街坊可不少,好多人都驚了魂了。」

    夥計說這事情的時候,臉色慘白,依舊心有慼慼。見了他這幅樣子,平安道不懷疑他說的是假話了。不過心裡依舊疑問頗多,便開口問道:

    「既然兩個人都死了,又怎麼知道是個白衣老人,還兩牙出吻外?還知道是如何吃人的?這些都是誰說的?」

    「額?」聽了平安的話,夥計愣了愣,這事情他這大半年和不少人都說過,聽了的人無不驚愕恐懼,如平安這樣找茬反駁的還是第一個,不由有些愕然,呆了半響才道:

    「都怎麼說的,這是鎮上劉半仙說的,那還有假了?那些驚了魂的人可不少都是他治好的。還給那柳寡婦收了驚,鎮了宅呢!要不,那柳寡婦怕也活不了多久!」

    「柳寡婦?可是那王船家的內人?」平安皺著眉頭扣了扣桌子,開口問道。

    「便是老王家媳婦了,他們家就住渡口邊上,兩間屋子門口有棵柳樹那家就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家附近現在一到晚上都沒人敢去。聽劉半仙說,那老人是大河裡的龍王,老王渡人過河時候怕是犯過忌諱,這才先後收了他們家3條人命。」夥計一臉的神秘,好像這是什麼只有他知道的秘聞一般。

    平安點頭揮揮手打發走了夥計,拿起茶碗邊喝茶邊思考起了這件事情來。國朝疆域廣大,各地都有類似的規矩和神鬼傳說。當年大坤攻伐天下,遇到過不少聲稱有龍王的河澤,程武戈所部就斬殺過好些號稱「龍王」實則是大蛇或龍豬婆的水獸。

    要說什麼龍王報應了犯忌諱的人,平安更相信是魈陽這樣好食人的怪獸。這白衣老人之說,怕是那個姓劉的神漢編出來欺騙愚夫愚婦的伎倆,大坤朝堂禁拜淫祀野神,這些神漢也只能接著這種手段來斂財了。

    「罷了,邊是遇上了魈陽這樣的怪物,有化血飛針在也不是我的對手。明日要過河,必須找到熟悉大河的老船夫,還是得去見見那個柳氏!既然他丈夫是擺渡為生的,想必能認識幾個同行。」平安想明白的事情,也吃飽喝足了。就到了後院拉出了小驢,往河邊的方向而去。

    來到了河邊,平安一眼就看見了河壩上柳樹邊的房子,房子建在河壩之上,一共是兩間不大的土坯平房,房子前停著一艘渡船,看起了已經好久沒下水了。船表面的油漆都因為長時間的曝曬而變得開裂了。

    平安道了那房子前面,其中一個屋子正好打開了,一個女人正從房門裡走出來,一見之下,平安不由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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