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異海奇國 第246章 小人國裡的小人們 文 / 六如凡生
金心公的計劃進展順利，柳成和石甘奇兩個讀書人很快就默出了大量的儒家典籍，金心公夥同平安很無恥的在裡頭摻進了各種似是而非，玄奧非常的東西。要是不知道的人見了，還真會以為是什麼上古傳承下來的法決，可真要照著練，百分百會把自己給弄成瘋子。這寶船之上人才濟濟，柳成既然精通畫技對古玩造假也略知一二。更加湊巧的是，船上的兵丁裡有一個家裡幹的就是這個營生，宰了船上的幾隻牛，沒花幾天功夫就弄出了一堆刻在牛骨上的古籍。準備好了這個，平安親自驗過，也看不出半點破綻來。他跟著程青雲許多年，對這些東西還真有幾分瞭解，一邊感慨那兵丁的手藝好，一邊對著金心公道：「如今又了這些東西，那咱們該如何混進浩然書院去？我們這些人和南洋諸國差別太大了。船上最矮的比起小人國中人來還要高半個頭！這小人國裡的人，還真是比別處要矮小些啊！」
金心公不在意的道：「公爺能變化做小人國人，我帶著那個小子進小人國！你們在附近找個島，先把寶船藏起來，再立下水寨假扮作一夥被大坤水師驅逐出來的海盜便是了！記得找個樹多些的，好歹弄幾艘小船出來！」
柳成呵呵笑道：「這小人多疑，我看咱們乾脆就搶上幾艘商船，把這海賊的名頭給做實了得了！」
平安瞇了瞇眼睛，道：「好算計！等小人國的人來攻我們乾脆滅他們幾次，再把寶船開出來，就說是大坤來追擊這一夥海賊的水師！這樣一來，他們必定會和我們聯繫的！」
金心公點頭道：「就是如此，我們帶一小塊牛骨入小人國，以此為引引誘他們去找你們！嘿嘿，說不定還能借此混進浩然書院裡去！這地方要真有天魔，他們敗上一陣也必定會找天魔出頭的！」
平安也覺得金心公的方法確實比他的要高明，要是這南洋真有兩個以上的天魔，這樣的實力足夠控制住好幾個南洋小國。要是情況不對，金心公打入對方內部也能提前通知他們撤退。這些天魔雖然滑溜，可也一樣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
烏老八是糾僋國大德城的一個漁夫，平日裡干的主要是捕魚的營生，當然，他最主要的收入來源還是偷偷留上過往的商船，然後偷東西。能夠做到這樣，這烏老八的水性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這生意做的多了，這過往的商船都提高了警惕，烏老八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大的收穫了！
更烏老八一道幹這個營生的還有兩人，一個是他的兒子烏小二，另外一個則是鄰居趙四兒。糾僋國果然都是重利輕義之人，真有大好處，別說是鄰居，就是親兒子也是信不過的。不過，這知根知底的人比起外人總還是要可靠一些的，加上烏老八和他兒子畢竟是兩個人，帶上這趙四兒，也不怕他會有反覆。
只是糾僋國大德城幹這個買賣的可不只烏老八一戶，這幾個月沒有幹成大買賣，趙四兒自然也有幾分不快，這些天抱怨漸多，眼看著就要跳槽去和別人搭伙了。這一天出來更是連過往的商船都沒遇到一艘，趙四兒不由又抱怨了起來，道：「小二，咱們這段日子過的可夠清閒的，聽說沒有？北城的張好虎那夥人，前些天翻了個大火頭，一下子弄了好些的珍珠。在城裡找胡商賣了幾百兩銀子呢！」
烏小二聽見那幾百兩銀子，眼珠子都泛綠光了，可終究忌憚自己的老爹。看了眼船頭的烏老八，撇著嘴道：「趙哥你這話說的就過了，咱們也不是沒吃過肉啊！上次翻著的那些濕貨不也小發了一筆嗎！」
趙四兒一聽，撇了撇嘴，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道：「就幾斤的香料，也算濕貨？出了也沒進幾個大子，在城裡找次姑娘就沒了！按我說，咱們手藝也不錯，乾脆趁著現在年輕找個有前途的老大跟著！別以後老了還連累自己兒子！」趙四兒這一番話挑撥離間的意思很明顯。不過既然糾僋國有小人國之稱，發生這種事情也根本就不奇怪。甚至烏小二也覺得趙四兒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這烏老八畢竟是他老子，雖然心裡覺得趙四兒說的對可烏小二表面上還是得和自己老子站在一條線上。即使人品不好，小人國人也不是傻子，如此簡單的挑撥離間，他們還是不會上當的。烏小二乾笑了一聲，也沒答話，眼神飄忽的轉到了海上其他方向。
這一轉過臉，烏小二突然愣住了，指著遠方道：「爹，那邊又兩個浮肉！」這是烏老八這一夥人之間的黑話，所謂的浮肉，便是遇上了海難的人。要是說浮財那說的就是貨物而不是人了。之前說的那些，也一樣都是黑話，那個大火頭，就是明搶了艘船。而濕貨則是用手段把船上貨物弄到海裡得到的東西。
烏小二這話一出，烏老八和趙四兒都把注意力轉到了這邊，烏老八瞇了瞇眼睛道：「是咱們糾僋國的人？」
趙四兒一聽這個，連忙道：「那還是算了吧！要是遇上飄狼可就不好了！就真是遇上海難的人，看這個樣子好像沒多少油水了！」這糾僋國人都奸惡的很，這個飄狼也是這糾僋國人的海上營生之一。就是假裝海難落水之人害人，主要的目標也是過往的商船，要是有烏老八他們的同行貪心一旦落到他們手裡他們也不會放過。
要是往常遇上這樣的事情，烏老八他們肯定有多遠閃多遠，可是如今已經好幾個月沒開張了，這趙四兒已然有了去意！要是再不弄點錢來，這趙四兒一走他們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這少了個人，再幹這個營生可就難多了，最糟糕的是，要是烏小二也被一起說動走了。烏老八可就真麻煩了。這糾僋國中人，可沒有忠孝一說，烏老八如今可是還沒存夠養老的錢，現在要是失去了這個營生，他可就真淒慘了。
烏老八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才開口道：「不是飄狼，過去看看！那邊兩人身下的木板是大船上的，兩人還都穿著綢衣服！怕是真遇上好肉了，過去救上來看看！要是死了身上怕是有值錢的東西！要是沒死，說不定還能搭上城裡貴人的線呢！」烏老八有些貪婪的舔了舔嘴唇，這糾僋國裡能穿得起綢衣服，坐得起大船的可都是有錢人。雖然糾僋國裡多小人，可這救了人家的命，還是有些香火情的，貴人隨手漏出個三瓜兩棗來，也足夠烏老八這樣的人眼熱了。
聽了烏老八這話，趙四兒依舊有幾分猶豫，烏小二可是眼睛都紅了！他名字叫小二，上面也真的還有個大哥，他那個大哥就是因為運氣好，進了一個大官家裡當差，這可是讓烏小二羨慕了好久。可惜這糾僋國人都親情淡漠，他那個大哥也沒有半分要拉他們一把的意思。就好像這個老子和弟弟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烏家的兩個都覺得要過去救人，趙四兒雖然不願意，也只能無奈的幫忙把船往那邊劃。他心裡卻打定的主意，要是對方真是飄狼，就立馬跳海逃跑。可是這到了近前，趙四兒也知道這次烏老八是交上好運了！這木板上的兩人真的是狼狽非常，一個一身是傷的還昏迷了過去。倒是邊上那個方正臉的帶著柄華麗的朴刀，一看就知道是護衛之類的人。
而那柄刀刀鞘上鑲著寶石，絕對不是一般的飄狼拿的出來的。烏老八他們才一靠近，那拿刀的漢子就強行起身瞪著他們道：「你們是什麼人！」
烏老八一瞧這個情況，立馬就拉著身邊的烏小二跪下磕頭道：「貴人莫驚，我們是大德城的漁夫，瞧見有人落難了，才過來看看的！」
那漢子點了點頭，神情一下子倨傲了起來，抬著脖子道：「原來是大德小城的賤民！我們是國主派往及膝國的使者！回國遇上海獸才落了難，我身邊的這個是正使大人的僕人！塊塊劃過船來，只要送我們回國，自然有幾的好處！」
這糾僋國裡等級森嚴非常，像烏老八這樣的人，見了上位之人卑躬屈膝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他救下的這兩人，正是變化了模樣的金心公和那個落到了平安他們手裡的黑瘦子。這黑瘦子肚子裡的貨都被金心公掏乾淨了，他在船上說的那個小人國派人往及膝國的事情還真是實事。金心公自然當然不讓的就拿來用了。
這糾僋國的朝堂混亂非常，雖然浩然書院的勢力很大，可他們內部爭權奪利也厲害非常。這派人出使的事情其實根本就不是國主的意思，而是掌管幾個港口城市的家族自作主張。反正欺上瞞下都已經成了這糾僋國的傳統了，金心公也不怕被人發現！至於真正的使節回來了遇上，金心公根本就不擔心這個問題。糾僋國裡幾乎人人都是騙子，你上當也只能怪你自己傻，這種事情拿去打官司都不會有人管的。你要是有本事，騙了人只要承受得起報復，根本沒人會在意。
上了船上，這烏老八父子與趙四兒立馬拿出了食水慇勤非常，那黑瘦子受了一張符菉，這時候依然沒醒過來。要不是還要靠著他搭上浩然書院的線，金心公找把他給弄死了。烏老八幾人急著搭上金心公，自然慇勤無比的一路趕回了大德城。
這糾僋國雖然叫小人國，但是卻極為擅長做表面文章，城市名字都叫大德。倒是和樂活子給法寶取名字的路數有異曲同工之妙。大德城是個港口城市，因為胡商來往的關係，倒是建設得非常不錯，算是糾僋國有數的大城之一。烏老八這樣的人物，其實卻是連城都進不去的底層人物。
糾僋國裡貧富差距極大，城中的富人極為豪奢，可都是為富不仁之輩。而窮人自然也是合了窮山惡水出刁民的俗話，一個個都刁鑽奸猾得緊，也確實沒有對他們好的必要。上了岸，烏老八很有眼色的弄來了一輛小板車，推上了昏迷中的黑瘦子。金心公很霸道的揮了揮手，道：「直接進城去！」
這用符菉讀了黑瘦子的記憶，這糾僋國中的一切事情金心公都一清二楚，自然不準備在這烏老八所在的小漁村多費時間。不過金心公也知道，騙烏老八的話怕是騙不過那些真正奸詐的小人，故在路上就開口道：「送我們進城後你們且先回家去，等我們回稟的主事的大人，自然會有你們的好處。這些金子你們且先留著！」
金心公你給烏老八扔了幾顆金豆子，只要打發走了他們幾人，金心公就不準備搭理他們了。他們再出口亂說，想必也不會有人信！
一路到了大德城門口，兩個黑瘦猥瑣的兵丁就湊了上來，瞄了金心公一眼就抖著腳伸出手道：「進城每人十兩銀子！」
金心公獰笑了一下，抬手兩個巴掌把兩個兵丁抽了個羅圈，大懷裡掏出一個金牌子在兩個眼冒金星的兵丁眼前一晃，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連本將軍也敢攔！」接著也不理他們，帶著人就進了城。城門口的那幾個兵丁一見金心公如此橫，自然也不敢再阻攔。
金心公帶著人進了城，那兩個挨抽的兵丁才緩過來，相視了一眼，道：「這是什麼人啊？剛才那令牌你看清了嗎？」
另一個連連搖頭，道：「沒有，不過好像那牌子是金的，怕是個大人物！咱們這次算是撿了條命了！」
金心公是何等人物，知道這糾僋國裡多小人，你一舉一動要是露出了破綻怕都不行！小人裡頭的頂尖人物，必然是聰明無比之人。以這糾僋國的情況，要是對著小兵都不囂張，才是不正常的事情。進了城中，那烏老八就開口道：「大人，咱們是去城主府還是？」
金心公撇了撇嘴，道：「先去找個好些個客棧，找大夫把那小子治一治！正使大人如何商談的只有這小子知道！不把他弄醒不好交代！去城裡最好的客店！」
趙四兒一聽連忙出來表現，道：「城裡最好的就是雲來客棧！那些西域來的胡商都住哪！」這傢伙一見烏家兩個都搭上了貴人，又見城門口那一幕，對金心公也再無懷疑，這時候自然要好好表現以求以後能混點好處。
金心公點了點頭，揮手道：「帶路！」趙四兒連忙趾高氣揚的走到了前天，烏家父子推起了板車，跟在了金心公後頭。
才沒走出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金心公回頭一看，就見一個老太婆倒在了那板車前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邊上的巷子裡突然衝出了個兩個黑瘦漢子，一下子衝到了那老太婆邊上，一個尖叫道：「老娘！老娘！」
另一個則直接抓住了烏小二的衣襟，怒道：「你們這麼推的車，居然敢把我老娘撞了！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和城衛的韓隊長可是拜把子兄弟！你他媽的連我娘都敢撞，你不想活了！」
金心公眼角抽了抽，心裡暗道：這種事情，怕是這糾僋國裡發生的已然多如牛毛了。身邊過往的人連停下看熱鬧的都沒有，照樣自如的走過。金心公心裡邪火跳了跳，正要上前把這幾個碰瓷的騙子驅走。遠處就呼啦啦來了幾個人。
烏老八和烏小二都用求救的眼神看著金心公，那幾人到了近前，金心公才發現，居然帶頭的兩個就是城門口被自己抽了嘴巴的那兩個！碰瓷的那幾個人一見有人過來，那老太婆立馬慘叫的更加淒厲了，看那副中氣十足的樣子，這老太婆少說還能活個十幾年根本不像受傷的樣子。
那兩個黑漢子也一下衝到了那兵丁身邊，之中烏家父子道：「大哥，就是這兩個城外的賤民撞傷了老娘！不賠個幾十兩的傷藥費，絕對不能放過他們啊！」
金心公一樂，暗道：
那幾個兵丁原本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等一見了烏家父子和他們身後正含笑看熱鬧的金心公，突然全身一個哆嗦。反手就抽了那兩個黑小子一人一個嘴巴，那兩個黑小子當場就愣住了，這兩個兵丁卻飛快的衝到金心公身邊一齊跪下道：「大人，這不關我們的事情啊！那兩個傢伙我們可真不認識！膽敢衝撞大人，我們必定會好好招呼的！」
金心公哈哈笑著擺了擺手，微笑著道：「不用，不用。只是大人我的時間寶貴，他們膽敢耽擱我的時間，這不賠個百八十兩的似乎說不過去！大人也不欺負你們，我就住在雲來客棧，給你們兩個時辰去籌錢，過時不來的話，哼哼！」
看著金心公遠去的背影，這留下的眾人卻都呆住了，只覺得金心公的笑容如此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