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異海奇國 第6章 熱鬧大發了 文 / 六如凡生
平安突然覺得這個叫芊芊的年輕女子非常的有趣，他之前倒是一直忽略她了。這個女子似乎有著極為敏銳的直覺，從她那好奇的眼神裡，平安大概能猜到這女子的想法。平安能肯定，這個女子知道他沒有殺意。和蔡老頭這樣的老傢伙不同，蔡老頭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感覺到了平安不一般後，他下意思的就非常的忌憚平安。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看不清楚本質，弄不明白平安的想法。而這個女子不同，他似乎是看出了平安的想法，知道平安實在調戲他們，居然反其道而行之開始配合了起來。這調戲人最怕的就是對方不反抗，一直不讓對方抓住自己的邏輯才是正理。一聽這女子的話，平安裡面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開口道：
「秘法不輕傳與人，何況我這**資質要求極高，非是心如琉璃的純潔女子無法學會。你不合要求啊！」
平安原本就不是什麼有節操的人，跟樂活子等人待的久了，僅有的一點禮義廉恥也差不多被禍害光看，開口就是最惡毒之言。無論這個芊芊是心思深沉還是真的單純，只要是女人被人如此非議總是會發怒的。何況平安看她的眼神和在窯子裡看窯姐的差不多，這一句話出口不但是芊芊，其他幾人都是臉色一正的發黑。
蔡老頭冷著臉，瞇著眼睛看著平安道：「老朽敬你是方外之人，你居然如此無禮！哼，我等雖是平民百姓，也是詩書傳家的清白人家，原本遭災之人也當互相扶持，可如你這般的人，老朽恥與和你為伍！閣下請便吧！」老頭說著一擺手，做了個請你走人的手勢。
這老傢伙倒也會借題發揮，裡面順著平安的話開始趕人，其他幾人也是橫眉冷對，一副看臭狗屎的眼神看著平安。平安伸出小指勾了勾髮際，歪著頭道：「你不是平民百姓啊？你不是皇帝嗎？」
蔡老頭一愣，平安接著道：「聽不懂啊？你不是皇帝憑什麼讓道爺走人？這地方是你家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連路都不讓人走你不是皇帝是想造反啊？道爺就是不走，就是噁心你們，有能耐你咬我！」坐下的小驢也配合的吐了陣舌頭，很囂張的「啊~」了一聲。那匹才緩過些的馬這下子立馬就爬下了，渾身癱軟著眼淚鼻涕一起往外冒，一批不錯的駑馬已然是廢了。
這下子這五個神棍是真傻了，見過無賴也見過高手，可這高手無賴還真是第一次遇上。平安現在才知道金心公和樂活子為什麼這麼遭人恨，這樣一點節操也沒有的高手，確實不是正常人能對付的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這類人遭恨非常，可依舊沒人招惹得起他們。如今這五人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局面，要說動手一來沒把握，二來似乎事情也沒到這個地步。
可要是不動手，這癩蛤蟆跳腳面上，不咬人可是膈應人啊。這平安幹的事情如此令人噁心，可是真要他們動手這幾個人都一樣下不來狠心。從蔡老頭到芊芊，這會兒都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只有那個壯碩漢子手伸到了腰間似乎是摸上了什麼兵器。平安歪著頭看著他撇著嘴道：「怎麼？像動手？我就看你不像好人！什麼有劫道的匪類，我看你說的就是你自己吧！像騙道爺走，我往前一走你就背後捅我刀子是不？告訴你，這種事情本少爺干的多了！」
平安抖著腳，半點有道高人的樣子都沒有，頭上戴的玉冠也歪了，這傢伙所幸一把側了下來，散著頭髮指著那漢子叫囂。說是個高手，不如說是個街頭的混混，還是最下三濫的那種潑皮混混。手裡拎著個藍玉七星道冠，配著一身的天蠶絲法袍，平安這賣相和現在的樣子差別極大，看著也覺得有股特別的矛盾感。
被他一指責，那漢子一下子攤開了手，不敢再動，蔡老頭也搖頭道：「這世道亂，帶著護身的兵刃也是常理！你無故指責我們，還跟著我們不遠離去！我們的馬也是你弄壞的，還敢惡人先告狀，我看你才是意圖不軌！你不走我們走！」老頭故作憤怒，帶著四個手下解下了馬，把那癱軟在地的馬直接扔在了現場。由那個壯漢拉著馬車回頭就走，幾下功夫就把平安甩在了現場。
平安瞇了瞇眼睛，知道這老頭是在試探自己，要是現在跟上去，他們肯定立馬就會翻臉動手。若是這些傢伙心智堅定，不能對他們下死手的情況下，很難套出那個分水大將的蹤跡。平安瞇了瞇眼睛道：「嘿，裝的不錯可惜破綻還是太大了！就國朝這馬價，得富成什麼樣才能毫不心疼的就扔下一匹馬來啊！嘿嘿，有這麼多錢的人還用逃難？」
平安搖了搖頭，抬手對著那地上的馬拋出了一張符。這符一入體內，那馬立馬就站了起來，平安笑瞇瞇的一拍小驢，繼續往前而去，根本不理會掉頭往回走的那五個神棍。小驢慢悠悠的向前去，那匹馬也老老實實的跟上了他們。平安心裡明白這些傢伙要去的目的地，而這條路正好是必經之路，除非那些傢伙換了目標，或者願意花大工夫去翻過完全沒路的山嶺，要不然之前在前面等著，這些傢伙自然活過來的。
一邊悠閒的往前面去，平安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果然沒出乎他的所料，他留下的一絲精神明顯感覺到了，身後十多里的方那些傢伙還是跟了上來。身後那些傢伙速度時快時慢，平安也配合這加速減速一直保持著差不多的速度。到了下午時分，算了算距離，平安突然拉住了小驢，從懷裡取出了一面小旗。
只一揮動，八百修月戶化作流光而去投入了附近的山中，而平安一蹭平安「哼」一噴出了一道白光。白光在路邊一掃，少出了一片空地。接著山中無數流光飛來，在這空地上「乒乒乓乓」一陣亂響，路邊平空多出了一座廟宇。平安「嘿嘿」一笑，扔出一張符，黑風裹住了那廟宇轉了幾圈，才建起來的廟宇就猶如過了十幾年年久失修一般成了座破廟。
平安得意的笑了笑，拉著小驢和那馬到了門看，把他們拴在了破了半塊的拴馬石上。平安晃著膀子進了破廟裡，有些昏暗的夕光中，那破敗的牌匾上歪歪扭扭的刻著一排剝落不輕的古怪鳥蟲文。
一進這廟裡，平安馬上佔據了神龕下的位置，神龕上的神像也破敗不堪只剩下了半個。神州正神不少，其中既有三山五嶽傳承幾千年的強大正神，也有才一封神沒幾年功夫就破敗掉的城隍土地。這樣破敗的廟宇，連著神像都壞了的，正好符合那種香火不住散去了真靈的神靈的樣子。
平安彈了彈手指，面前早準備好的一堆柴火就被點燃了，打乾坤袋裡掏出一根獸腿，隨手往火上一擺，平安就樂呵呵的幹起了守株待兔的勾當。雖然不食凡間煙火，可在扶余山那一天工夫，樂活子幾乎把山裡帶點靈氣的禽獸都給弄絕種了，平安的乾坤袋裡如今還塞著不少各種靈禽靈獸的肉。說起來這扶余山也是三教九宗裡的異類，山裡的靈草自然是三教第一，可是有樂活子這個大禍害在，山裡的靈禽靈獸卻少的可憐。經過前些天這一趟，恐怕又得幾百年才得恢復過來。
平安才烤了一會兒，這靈獸肉的香味就瀰漫開了，正準備開吃平安突然皺了皺眉頭，一陣人聲馬蹄聲響起，門口一陣的呼喝，接著門外進來了四個人。這四人人人身上穿著錦袍軟甲，腰間配著長劍短刀，身上氣勢頗為凌厲。平安心裡暗道：
這時候遇上這樣一批人，平安倒真覺得有些意外了，那五人眼看就要到了，如今又多了幾個傢伙，這平安原本的計劃倒是用不上了。那四人一進來就看見了平安，大頭的那個拱了拱手道：「道者有禮！我等路過此地，接寶地歇息一陣不知可否？」
平安點了點頭，道：「無妨無妨，這也不是貧道的地盤，身後這泥塑木頭沒個意見，各位要長住也無不可！」聽平安如此說，那幾人也沒在乎，直接動手拆了這破廟裡的一些木頭一樣升起了一堆火。這幫子人看來也是老江湖了，見平安孤身一人又是一副道人打扮，知道可能是個高手也沒幹出二呼呼的上來搭話的勾當。選了門邊窗邊角落的位子坐下，只是冷著臉烤著乾糧，平安心裡雖然對這些外來的搗亂分子頗為不滿意，可也沒對他們下手的意思。
兩邊人井水不犯河水的等了一陣子，外頭有傳來了聲音，先是一個清脆的聲音道：「誒，這裡有個破廟誒，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還沒有嗎？」
緊接著就是一個低沉的男音：「蔡爺，咱們的馬！那道人也在這裡！咱們進去嗎？」
接著就是一陣平靜，角落裡的火堆邊上，那四個漢子古怪的看了平安一眼。平安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接著門外就進來了那五個傢伙。第一個進門的壯漢先是看了角落的那些人一眼，接著就對著平安道：「你這道人陰魂不散，居然還跟著我們！」
平安笑了笑道：「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本道爺在前頭，你們在後頭這是誰跟著誰啊？莫不是你們那個小娘子見道爺長的英俊非凡，追上來意圖不軌嗎？告訴你們，本道爺玉潔冰清，就是你們用強我也絕不屈服！」平安說的義正言辭，聽的那漢子臉色就是一黑。
連那四個角落裡的漢子見了平安這幅普通非常的面貌，臉色也古怪了起來。門外那個叫芊芊的女子聽了，一下子推開了那個壯漢進來指著平安道：「你說什麼哪？誰看得上你這賊道士！就你還英俊呢？偷了我們馬的小賊也有臉說！」
平安擺了擺手道：「男人怎麼能看臉，道爺長得雖然只是一般英俊，可是文采出眾武藝不凡，而且人品高潔！你這種小姑娘會神魂顛倒也是常理，用不著害羞，本公子理解的！至於那馬，明明是你們不要了道爺撿的，如我這樣人品高潔的人，最見不得的就是浪費了！你們不要，還不許我撿啊！那天你要是被丟了，道爺也一樣會撿來的。」
「噗！」角落裡一個年輕些的男子實在忍不住笑了一下，平安立馬轉頭指著他道：「你看，那位朋友也同意我說的話，因為心中激動都忍不住喜悅了！」
四人裡帶頭的那個漢子搖了搖頭道：「諸位，我們只是路過，你們有什麼恩怨我們沒功夫關心，也不關心！」這漢子放出一絲氣勢，警告的意味極濃。
門外其他幾人這時候也進來了，蔡老頭先是對著那四個漢子點了點頭，接著對著平安道：「不過是一匹馬，道長要就送你好了，只是希望今天再遇上你是個巧合，明天莫要再遇上了！」
平安挑了挑眉毛，道：「這話說的，什麼送不送的，那馬是我撿的是你們扔了的無主之物，不是你們送我的！再說，明天的事情誰知道，你們要跟著道爺道爺也沒辦法！唉，誰讓我英俊瀟灑器宇軒昂，讓你們閤家追來只為了逼我娶你們女兒呢！都說了，貧道是方外之人不能娶妻的。」
平安這話一出口，角落那死個男人的臉色更加古怪了，看著芊芊的眼神都透著幾分古怪。這幾個人雖然不惹事情，但顯然也是不怕事情的人，看起熱鬧來相當的投入。他們也確實不是一般人，以他們的眼力之人看的出來平安這一身的打扮非富即貴，在他們看來會被人盯上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可芊芊就忍不了，再怎麼說也是個年輕的女子，說女子甚至都有些過了，說是女孩還差不多。
這些人幹的是祭拜邪神的勾當，比起造反來也差不了多少，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是普通人。被那四個男子一看，這芊芊也發火了，不願意節外生枝惹別的麻煩，這撒氣的對象自然就成了平安。這五人一路走來，也討論過平安的底細，在他們看來平安就是個有些本事的富家子弟，怕還是第一次出門見了什麼都要惹一惹。
國朝這些年承平，遊學之風也漸漸興盛，加上立國不久勳貴子弟裡高手不少。再這些人看來，平安怕就是這樣的人物，這樣想來也他們也少了許多的忌憚，蔡老頭也和他們說過，要是時機合適試探試探平安的底細也是好的。而在芊芊看來如今正是這樣的機會。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上的酒壺狠狠的向著平安砸了過來。
這一下出手，那角落裡的四人都瞇起了眼角，他們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子有不錯的武藝在身。這銅製的酒壺扔來，帶著一股子破風之聲，砸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不死，骨斷經折也是輕的。這樣的武藝可不該出現在一般的鄉紳女子身上。
這酒壺衝著平安的腦袋飛去，平安卻只是把手裡的肉腿抬了抬，微微一顫就卸去了力道，那酒壺落在肉腿之上平安輕輕一悠把它接在了手裡。對著嘴巴到了一些，平安「呸」一聲吐了出來，張嘴就罵：「去，六年的竹葉清，這種爛酒也能入得了口啊！請人喝酒也拿點好的東西出來啊！」
平安這邊罵著，那邊角落裡的四人卻臉色一邊，其中年輕些的那個手立馬就摸上了刀柄。平安那一手卸力實在太妙，要是有準備他們也能做到，可平安是在這酒壺飛到了面前才抬的手。就那一瞬間極快到極精巧的轉化就足夠嚇住他們了。這四人來這可不是好玩的，是真有要事，突然冒出一家子不知深淺的老少還好寫。畢竟列國才統一，鄉間有高手隱居不是怪事。可是平安明顯超出了一般高手的範疇，要是衝著他們來的，可就不妙了。
蔡老頭也是心裡一驚，他自以為已經足夠高估平安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就那一手卸力的功夫，就已經是蔡老頭見過的高手中能派前十位的了。只是平安嫌酒不好的那個樣子，又和他的估計正好符合。這老頭不由瞇著眼睛道：「好身手，你這功夫和誰學的，老兒隱居了二十多年，朝中高手倒也有不少是當年的故友，你家長輩姓甚名甚？說來聽聽，弄不好還是故人啊！」
這老頭話一出口，那角落四人心裡就是一鬆，知道可能是列國時候的高手，國破後歸隱的。可平安當然不會順著來，笑著歪著頭道：「怎麼？想攀親戚，高手你，娃娃親那一套休想騙得了道爺！你這孫女一看就不是大戶人家的閨女，一點雍容大氣也沒有本公子決計是不會娶她的！」平安這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套，搞的那芊芊真是個花癡一般。
這五人再次聽到這個套路，心裡都是暗罵：倒是那四個漢子互相看了看，突然起身道：「看來各位是舊事，我們就不在這裹亂了！在下幾人先走一步！」說罷起身就要走，就這瞬間，一道黑光破牆而入，把那四人裡最年輕的那個直接撕成了兩半。黑光沒入另一邊的牆上，接著才是「咻」一聲的尖嘯傳來。
平安心裡一驚，暗道：「滅神弩？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