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章 進退兩難 雙重夢境 文 / 六如凡生
平安這瓶子其實就是雲中洞府裡隨手拿的，本不過是個裝彈藥的瓶子。不過配上符，吸住個小鬼封禁住也不是什麼難的事情，但是這時候一打開那道白光照上去，那女鬼身子一虛一閃居然就躲過了平安的突然襲擊。平安瞇了瞇眼睛，暗道：【果然有些門道！門外數道氣根刺來，金心公一閃身就到了爛陀寺的門口，手裡百煉兵一甩百煉兵迎風而展，如一道屏障瞬間絞碎了衝上來的無數氣根。寧青臣見平安突然出手，也是一驚，見那個叫小倩的女鬼躲過了這一擊才鬆了口氣，可立馬轉身擋住了那女鬼開口道：「學兄莫動手，小倩是好女鬼！只是被外頭那樹妖所制才不得以為虎作倀的！如今我拿了禁牌來，她不會做壞事的了！」
平安撇了眼那女鬼，抬手一震，一道金光裹住了整個爛陀寺，金心公往回一蹦躲進了金光之中。後頭有事數根氣根接著刺來，刺在那金光屏障之上，裡面碎成一片好像遇上熾熱火焰般的被焚成了灰灰。不遠處的樹林「轟轟」震動了兩下，金心公瞇著眼睛把百煉兵往地上一頓，樹林立馬安靜了下來。
金心公收起百煉兵，晃晃悠悠的進了院子，開口道：「是個榕樹妖，有些道行了，如今勉強被我配合著陣法打退了！怕是之前盯著咱們的就是這個！寧小子，你從哪引了這妖怪過來的！」
平安指了指他身後的女鬼，道：「說了不讓他去，這下好了弄了個女鬼過來！就說這深山野地裡頭沒什麼好人家吧！陣法能撐一陣子，先把這女鬼解決了在說！」
寧青臣一聽就急了，連忙護住了那女鬼道：「不行，她是好人！」
金心公呵呵笑道：「好人？別說笑，這女的連人都不是呢！這事情都沒弄清楚，你看人家漂亮就說是好人？」金心公手一揮，一道藍色光華立馬把那女鬼圍了起來。裡頭的女鬼一臉怯生生的，一副驚慌的瞧著寧青臣。
寧青臣心裡一急，瞪著金心公道：「放開她！她真是好鬼！」說完這句，寧青臣立馬就要往那藍色光罩上撲去。金心公速度何等之快，這時候一個閃身就到了寧青臣身邊，一把就抓住了寧青臣。那光罩乃是金心公弄出來的虛法，接著這夢境的特殊性使出來的虛假道法，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東西。這東西罩住那些一般的夢境之鬼自然沒問題，可對著小倩卻未必有用。
平安撇了撇嘴，上前道：「寧兄稍安勿躁，從來鬼狐多狡詐，不弄清楚事情始末我們可不會隨意相信這女鬼真是好的！是吧金兄？」平安說著拉著寧青臣往後退了幾步，對著金心公使了個眼色。
金心公點頭道：「沒錯，那樹妖本領不凡，寧書生你一路拉著這女鬼跑到這兒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以那樹妖的能耐，要弄死你你哪跑得到這兒來？這樣的樹妖，不是手下留情這麼可能讓你跑到這兒來？這事情不和常理我們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寧青臣瞪著眼睛道：「現在哪裡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能跑到這來，都是小倩熟悉情況，又用計騙住了那樹妖！他救了我，當然是好人！不然哪有鬼怪救人的道理！快放開她！」
平安撇了撇嘴，道：「是嗎？放開她不是不行，可誰知道她是不是藉故混進來，準備裡應外合把我們一網打盡呢？要知道我們兩個都有些本領在身，要是強攻他們損失不會小，妖鬼一向多詭計，寧書生你見過的少，不知道這些，老實聽我們的好了！放心，要真和你說的是的，我們也不是濫殺之輩。」
金心公也道：「如今麻煩的是那樹妖，這陣法借了大日靈氣，要是到了晚上威力卻是會弱許多。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那樹妖晚上必然來攻，這陣法可擋不住它！」
寧青臣連忙道：「小倩知道那樹妖姥姥的底細，你放開她！讓她帶我們出去！」
平安搖頭道：「不確定她們是不是一夥兒的，我可不敢信她！說不定她把我們往埋伏裡一領咱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寧青臣脖子一梗，道：「我信她！讓她帶我出去，你們不信，你們在這兒就是了！」這話說的卻是一點情誼也不講了，寧青臣這副見色忘義的樣子讓平安和金心公兩個都是心裡暗暗鄙視。平安瞇了瞇眼睛，心裡對這寧青臣越發的不屑了起來，嘴裡卻還是道：「說的倒是輕鬆，寧兄你好歹是條性命，我們如何能看著你去死？老實呆著，我們商量下該如何對付那樹妖！」
就這個時候，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女鬼卻開口了，道：「我知道姥姥的來歷，還請兩位法師除去此害，讓我能得解脫！這爛陀寺外都是姥姥的根系所在，還有無數怨氣鬼氣，不除去它我們出不去的！」
金心公撇了撇嘴，道：「姥姥？這樹妖什麼來歷？這名號叫的挺佔便宜的啊？」
女鬼臉上露出一絲恐懼道：「那樹妖厲害非常，來歷我也不知，這些年被他殺死的法師卻是不少的。我二十年前和告老還鄉的父親如果此地，全家都被姥姥殺死，連我也被他制住了這些年我特意弄出了不少事情來，還特別放走了些人，如今已經少有人會往這裡來了！」
寧青臣對著平安兩人正色道：「瞧見沒有，說了小倩是好鬼！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定然是好的！你看，要不是小倩把人放出去，怕是這樹妖的事情外面人還不知道吧？哪得死多少人啊？」寧青臣擋住那個女鬼，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平安撥開寧青臣，瞇著眼睛道：「前後矛盾！既然你能放人出去，那怎麼又說出不去呢？還說什麼得殺了那妖怪才能出去？」
那小倩歎了口氣，道：「就是那次被姥姥瞧出了問題，才加強了防備，對我也越發嚴苛了起來！要不是遇上寧先生，我真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兩位法師本領非凡，還望救我脫出苦海。」
平安沒理他，轉頭看這金心公道：「時間差不多了嗎？」
金心公抬手掏出一張符，那光罩裡的女鬼臉色大變，尖叫了一聲：「你們不是這裡的人！」猛地一撞，就撞破了那光罩，金心公身形一閃，眨眼就追上了那女鬼手裡符一拍就炸出一道光圈圈住了那女鬼。寧青臣立馬跟發了瘋似得像金心公衝去，速度居然快的嚇人。夢境之主當然有特別之處。
可就算在夢裡，按理來說夢境之主是無所不能的，可惜金心公不是此界之人，寧青臣再厲害也拿他沒什麼辦法？何況人做夢時候都難意識到自我是在做夢，這樣自然會受平日經驗限制。這夢做出個大天去，金心公抬手也能捅破咯。袖子一扇，一道金光立馬就把寧青臣捆了個嚴嚴實實。
金心公拍了拍手，道：「急個屁啊？還不是你媳婦呢！護犢子倒是護的夠勤的！早看出來這女鬼藏著不少呢！多加個保險而已！」說罷，根本不搭理嘴裡不斷叫囂的寧青臣，晃晃悠悠的道了平安身邊，道：
「這夢境時間變慢了，如今這情況，不是拖著到外頭他該醒的時候。這夢境自然無有結局也自然破滅，要不然就是完成關鍵等這夢完結。」
平安點了點頭，道：「凡人做夢多是不知起始，也無終結的。倒是跟故事一般有始有終的夢不多。你覺得該如何，弄死那樹妖？」
金心公擺了擺手，道：「爛柯氏那混球挑的夢，有始有終也是應該的！順手挑個特別點的也是常有的。這樹妖不是夢界之妖，我剛才和他交過一輪手，這妖怪怕是流落到了紅沙淨土的妖怪，要是他和那個傻書生真有什麼特別聯繫，殺了他夢中之身也會立馬復活出來的！到底是有肉身的妖物，看他氣息就是肉身再弱，也還有個肉身的。殺他恐怕沒用！」
平安瞇了瞇眼睛，道：「剛脆先滅了那女鬼，在用陣法圈住那妖物。看他能弄出什麼熱鬧來！」
金心公哈哈笑道：「你看那書生，要是你真這麼幹，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還是順著路子走，這一破書生的事情，咱們在乎他幹什麼？該打妖怪打妖怪，該殺女鬼殺女鬼，是了了咱們就走人！管他其他閒事也沒用！」
平安道：「這和你性格不像啊？你瞧這女鬼和樹妖都盯著的人，應該有些特別之處吧？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不惦記著上去混點好處啊？」就連平安都瞧出來了，這寧青臣雖然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讀書人，可一般人會有妖鬼盯著，可以說是有些仙緣的了！無論身上是有什麼異寶，還是這八字特殊，都是值得關注的。這異寶不用說，多收著些總有用上的一天，就是八字特殊的凡人，有時候都能派上大用處。
金心公擺了擺手，道：「如今咱們都是衝著超脫此界去的人了，還在乎這點小破東西？就一個小鬼和一個喪了彪的小妖，他們盯上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在紅沙淨土裡頭，什麼好東西能剩下，真有好東西早就金剛宗那些大小光頭收走了！樂活子那傢伙能交好的人，這人品多少也看的出來些吧？」
平安笑道：「原來如此，若是有好處你就自己上了吧？」
金心公突然臉色一變，一拉平安道：「別扯了，來人了，跟我出去會會那妖物去！」金心公拉著平安，兩人一閃就出了那院子。果然，無數樹蔓籐蘿糾纏成冠，一個一身綠衣的少婦在那樹冠之下，恨恨的瞪著爛陀寺這邊。
金心公和平安互相對視了一眼，金心公就撇著嘴道：「喲喲，瞧著也沒七老八十的啊？這麼就有個叫姥姥的名號呢？嘿嘿，往凡人夢裡闖，活的不耐煩了？不知道這是咱們夢貘的地盤？」金心公一邊對著平安擠眉弄眼，一邊吊兒郎當的道。這話同時是在警告平安，別暴露了身份。
那樹妖臉色果然一變，對著兩人微微鞠了一躬，道：「兩位夢靈神有禮，這方夢境之主與我有恩，那鬼物入夢欲迷惑於他，我是來次相助於他的！還請兩位夢靈神收去那鬼物。」
平安見金心公給他弄了這樣一個身份，乾脆就不再說話了，看著金心公忽悠人。金心公幹這個也是行家裡手，撇了撇嘴就道：「少說沒用的，夢境入了夢魂天，就得服我們夢魂天的規矩，鬼物進來死了白死！你個妖物魂入此地卻是破規矩的事情！」
那樹妖連忙道：「兩位夢靈神開恩，只要不讓那鬼物迷惑我那恩人，我願引三百人服下夢魂草！」這話一出來，連平安都驚住了，這夢魂草有許多種，大約服下之後陷入昏迷終生不得醒轉的草藥都被這麼稱呼過。
可要是修士來說，指的通常就是一種白花七葉，生於陰冷之地的古怪靈草。說是靈草其實也不對，這草藥其實煉不了藥，也治不了什麼病。倒是一服下，法相以下的修士都免不了陷入夢境之中。凡人也多有那這草害人的。這樹妖為了救人，這種條件都敢開出來，可見膽子也是極大的。
夢貘以夢為食，可人睡覺未必都有夢，有夢未必都合夢貘們的胃口。夢貘雖然都有操控夢境之能，可也有高下之分，不花些時間也是改動不了夢境的。有些時候夢境一改成，人就驚醒了，這可不是虧大了嗎？而且，服下這夢魂草的人，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夢境都無法醒來。可不正是夢貘們最好的食田嗎！
金心公瞇了瞇眼睛，道：「你是紅沙淨土人吧？這事情可是不好辦了，你引三百人永入夢境？金剛宗那些人能放過你？再者說，你就光是餵了人這可不行，誰知道你弄來的人是什麼人啊？咱們這麼多年，你這樣的人也不是沒遇見上過，空口白牙讓咱們幫忙，門也沒有！老實滾蛋，那女鬼咱們瞧瞧看。嘿嘿，說不準能弄出個有趣的夢境來呢！」
「什麼？」那樹妖臉色一邊，道：「你們是惡夢貘！受死！」金心公不知道這麼踩著人家尾巴了，那樹妖立馬就發起了瘋來，一揮手無數樹枝瘋狂的對著平安和金心公衝來。
到了兩人面前，平安手一抬，一道光罩擋住了所有的樹枝。那樹妖臉色一邊，喝道：「好兩個騙子，上次就覺得有問題。你們兩個不是夢貘！偷入夢中的修士，該死！」那修士倒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在這夢境之中，那妖怪也沒招數對付平安他們。
平安撇了撇嘴，道：「行了，你們的事情咱們懶得管，我們來夢界取些東西，被一夢貘坑進了這夢裡！怕是得去紅沙淨土借道了，你們這怎麼回事兒？」
那樹妖瞇了瞇眼睛，低聲問道：「兩位是哪門哪派的仙師？」
金心公瞇了瞇眼睛，道：「別裝傻，你那妖符是妖庭秘傳，開口試探個什麼？咱們是丹鼎宗的人！和三十三天裡那些朝生夕死的傢伙不是一個路子！」
樹妖這才鬆了口氣，道：「原來是三教正統，如此便好。小妖是當年妖庭靈部兵丁，妖庭敗落後重傷昏迷，原體被移栽到了紅沙淨土，多虧了恩人無疑見以靈泉澆灌才得恢復。這鬼物查偷偷觀察了我們許久，還偷偷潛入了進來。我修為未復不能驅趕開他！虧了府裡自有防護，那鬼物只能以入夢之法迷惑恩人！」
平安看了看金心公道：「雖然咱們不在乎因果，可到底借人家夢境去紅沙淨土，幫點忙也是應該的。乾脆收了那女鬼當做過路之資好了！」
金心公搖頭道：「在這打也是白費力氣，現在就是那小子不肯醒！只怕是那女鬼做過不少手腳，就怕那傻小子不肯醒，非得讓這女鬼迷惑一把不可！」
平安道：「如今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就不能硬衝過去？」
金心公沒答平安的問題，轉頭對著那樹妖道：「如今紅沙淨土裡頭什麼情況？那位菩薩在守著？」
樹妖有些尷尬的道：「我受傷才恢復，哪裡知道這些，只是前些時候紅沙擾亂了一陣子。如今紅沙淨土裡頭正是亂世。」
金心公眼睛一亮，對著平安道：「看來是沒人看著了，等會兒要是不行，就把這夢境一道破了！原本我是忌憚紅沙淨土裡有人看著，這下子倒是放心多了。要是有人看著，咱們偷偷過去可能還得打一架！一般看著天外天的起碼也是法相境界的高手！」
樹妖也聽不見平安和金心公的嘀咕，只是在一邊乾著急。平安倒是要冷靜許多，對著金心公低聲道：「怕是有些麻煩，天外天事關重大，這麼點信息可不能確定。三十三天外要真是情況緊急，樂活子不遭人待見，樂言子總該調過去吧？看山門的人，總是不會輕動的！」
金心公點了點頭，突然出了陣法跑到那樹妖身邊，和她嘀嘀咕咕了一陣，兩人突然開始對著周圍四處亂打。「轟轟轟！」的紛亂聲不斷的傳來，平安心裡瞬間明瞭暗道：平安瞇了瞇眼睛，一手按住了眉心。
一股子奇怪的波動肉眼可見的擴散開了，這波紋過處，整個夢境都波動了起來，顯出了一全光怪陸離，顛倒萬相的小世界。這一小圈世界飛快恢復，一點靈光一閃穿過門撞在了寧青臣的身上。寧青臣眼一翻，一下子趟倒在了地上。被符封禁著的女鬼小倩臉色大變，清秀的容顏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不斷的掙扎了起來。
旁門幻術之中，平安靈機一動使出了一式幻術的變法，讓身在夢中的寧青臣再次夢中入夢。平安笑瞇瞇的過來，到了寧青臣身邊，揮了揮手把他移動到了身後，對著那平靜了些的女鬼道：「一個鬼物，居然敢跑夢境中來？就不怕死在這兒嗎？用不著費力了，寧青臣夢中入夢，這第二重夢境之中，我們會幫他斬殺那樹妖，你還是他心裡的好女鬼，第二重夢境之中，你們會有個完滿的結果！」平安話音才落，這夢境便慢慢崩潰，天地間飛快的褪去顏色。很快成了天地皆灰的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