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第十三節 沉澱傳聞 文 / 曼牛

    第十三節 沉澱傳聞

    楊帆和鄧紅她們究竟是否去了項姐飯館，這些我們不得而知。

    但是，關於楊帆和這些女生的各種傳聞卻在人們中間傳得沸沸揚揚了。其中，有一條是比較可信的，據社交達人盧延讓說，楊帆和鄧紅在城北網吧裡開始了他們青春的愛情故事。

    可想而知，楊帆和鄧紅的閃戀在當時是多麼的勁爆。城北網吧裡，那一晚或許留下了楊帆關於阿狗的荒蕪情感；但值得肯定的應是鄧紅在那裡接受了楊帆的告白。

    就在楊帆和鄧紅的閃戀消息瀰漫在人群中的時猴，202宿舍裡也同樣熱鬧非凡。

    方踱，這個素來少言寡語、即使說話也會拖著長腔、性格內向的男孩成了僅次於楊帆的另一個輿論焦點。盧延讓因為錯拉楊帆的事和鄧紅宿舍裡的人混得極熟；說話不在正題喜歡胡扯八道的盧延讓在和鄧紅他們的交往中，把周淼和方踱扯到了一起。於是，在203宿舍楊帆成功閃戀的背景下，202宿舍裡相對平淡得多。可幸的是，盧延讓這道聽途說的、胡亂拉扯來的關於方踱的事，卻為這裡的臥談帶來了很好的談資。崔巍他們格外興奮，整天用周淼調侃方踱。

    方踱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當聽到崔巍他們的調侃時，總是默默地微笑，然後加上一句「你們在說什麼」的慵長話語。每每這時，崔巍他們就會一起緊密配合，聯合出擊，把方踱調侃得更加無語，直至最後方踱徹底以「好吧，隨你們怎麼說，都行」的話認輸為止。

    其實，在方楚羽眼裡，這些關於男男女女的事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方楚羽在眾人集中調侃時總是會缺席——這時的他不會參與到這些無聊透頂的話題中去，只會匆匆下樓，直奔夏猴的機房。

    電腦技術高得一逼**遭的方楚羽可不想憑借男女之事來搏得人們的親睞，儘管如此，在這個九月裡，他也成功地吸引了眾人的眼球。方楚羽有一部超級牛逼的摩托羅拉智能3g手機——在那時，方楚羽周圍的這些寒酸同學中很少有人知道智能手機這個詞——而且是流線型的機身，烤漆的外觀。這款手機上網速度超快，並且，方楚羽利用自己對電腦技術的精通，又在上面安裝了word、excel和各種繪圖製圖小軟件，可以說那就是一個微型電腦。自小就在城市裡讀書的方楚羽，對畫畫也是頗有造詣。當然，這些對於連動漫專業最基礎的課程都還沒有入門的其他同學而言，無疑是超前的，所以，他們對方楚羽的羨慕和佩服就更順其自然了。

    現在，方楚羽對這些依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如何能夠從比他更牛逼的夏猴那裡得到更多他想要的技術和職位。方楚羽手裡提著上午從草城街買來的零食、果汁——這些是他喜歡的，但也是夏猴的最愛——匆匆下樓，趕往動漫機房。

    東塘路88號大門東側，「7」字形教學樓正在安靜地發出一片片的亮色，這個傍晚顯然沒有給足那些亮色更好的表現機會，所以以至於它們在此時會被人們忽略。樓的西側是那條通往假山荷花池的大道，大道兩側是並不茂盛的香樟樹；在「7」形的轉彎處正對面是寫著「圖書館」的一棟樓，這裡是機房和圖書室——這裡有昏色般的燈光，安靜又寂寞。

    「你去機房，方楚羽？」

    方楚羽在即將踏進樓道口的時候聽到有人喊自己，便循聲而視。

    個頭中等，頭髮稍短，短袖t恤下露出白皙的皮膚；齊齊的劉海，帶有天然的美澤；眼睛靈動，溫柔迷人；雙唇微紅，雙頰似霞，嘴角泛起的微笑讓人倍感歡愉；微露的牙齒如白玉一般鑲嵌在雙唇之間；勻稱的身材，胖而不福，給人一種柔韌舒適的美感。

    「哦，韓函呀，」方楚羽笑著，「我還以為是誰呢，你……去了圖書室？」方楚羽這才注意到韓函手中的書籍。

    「嗯，剛出來，就看到你了。」韓函玩笑般地打趣著方楚羽，「怎麼，來接我就來了唄，還帶什麼東西呀……」

    「那是，我這不是要賄賂一下咱們的團支書嘛，要不我還怎麼在你手下混呢，以後？」

    「切，我是閒人。要賄賂呀，你也該去賄賂咱們的章影大班長呀！」為人和善的韓函推讓開方楚羽遞來的零食，滿臉笑意。

    「我是認真的，別客氣。」

    「誰跟你客氣了？謝謝。」韓函又一次推讓開方楚羽的零食，然後再次感謝，轉身走開。

    「呵呵……」

    方楚羽看著走開的韓函，心裡想起前幾天在教室窗口無意中看到的一幕。

    「嗨，美女！留個手機號？！」宋子啟拿著手機，伸向站在講台前的韓函，「以後好聯繫，都是一個班的，說不定以後還得有事麻煩你呢。」

    「嗯，」韓函聽著這個帶著一口北方口音的男孩說話，便不由得感到親切，「你是安徽的吧？阜陽？」

    「啊？」半躬著身子，含胸抬頭，眼神驚愕，眉頭高挑，嘴巴大張，兩隻胳膊曲垂腰間的宋子啟看著正往自己手機裡輸著號碼的韓函，說，「我的……恁咋知道勒來？」

    「嘿嘿……」韓函把手機還給了宋子啟，也用家鄉話說，「俺是宿州勒，能聽不出老家話？」

    後來斷斷續的時日裡，方楚羽也幾次無意地看到過宋子啟和韓函在教室裡用阜陽腔調談話調侃的情景；而且還有幾次是在安靜的晚自習之後，方楚羽在窗外還看到過韓函留有齊齊劉海依窗大笑的剪影。

    「嗨，美女！留個手機號？以後好聯繫，都是一個班的，說不定以後還得有事麻煩你呢。」

    「嗯，你是安徽的吧？阜陽？」

    「啊？我的……恁咋知道勒來？」

    「嘿嘿……俺是宿州勒，能聽不出老家話？」

    方楚羽模仿宋子啟那個半躬著身子，含胸抬頭，眼神驚愕，眉頭高挑，嘴巴大張，兩隻胳膊曲垂腰間的招牌動作，嘴裡還模仿著兩人阜陽腔調的對話，轉身走進了通往三樓動漫機房的樓道口。

    無論誰的故事似乎都是這樣，傳聞不斷；至今，在我們這樣的年紀裡，仍然可以聽到這些和青春時日裡相似的傳聞。

    甚至，今天我們在工作、生活中身陷窘境時，也總會把這些傳聞提及；或許，在某一個被領導狠批過的夜裡，我們會和那些在青春裡一起走過的人在電話裡哭訴悲痛、不爽，但是，一旦我們提及這些，便會破涕為笑，感慨過往，因為它們是那樣的真實，而不至於讓自己感到虛幻。

    青春裡，我們總想讓一切都進行地順利，不想給它有任何的波瀾。

    回憶中，我們總是把青春純化，不願它有沙粒般大小的濁物。

    可是，誰又曾獲取過那順風順水的青春呢？或大或小，總有些波瀾，讓人必須經歷。

    顯然，誰也不可能把青春純化，濁物依然會頻現，因為它們會讓我們記住什麼叫遺憾。

    輕輕地唱一首歌吧，那歌聲裡是自己的故事。

    慢慢地講一個故事喲，那故事中有青春的傳聞。

    細細品味傳聞呵，這傳聞中又囊括諸多不安和青春的躁動。

    多年後，我敬重傳聞，更敬重製造和演繹傳聞的青春夥伴——他們和傳聞一起陪我經歷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