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第二節 淮南豆腐 文 / 曼牛
第二節 淮南豆腐
中秋國慶長假讓人們擁有了不少故事,只是現在,那些故事都成了那段往事中最暗淡的部分。
中秋節剛剛過去,張一弛就被在家無聊的生活逼回了學校。他帶著鳳陽的特產和各色零食提前三天回到了巢湖。張一弛帶來的這些東西被崔巍很快消滅了——整個專業就崔巍一人留校,這也是一個悲催的故事——但是張一弛是聰明的,在崔巍消滅這些東西的同時,他也從崔巍嘴裡獲取了不少假期裡學校發生的事。
崔巍在其他人離校期間參加了一個學校組織的中秋節留校生座談會,並在會上認識了幾個人——說是認識,其實只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從他們那裡聽說了關於軍訓的確切消息——雙節假期結束,就要開始軍訓了。張一弛還聽崔巍說,盧延讓和鄭月已經開始戀愛了,並且這個消息已經在校園中傳開了。談就談吧,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對張一弛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不過,讓張一弛津津樂道的是,崔巍在中秋節的那天晚上竟然受到章影的指派,給章影充了100元話費——張一弛喜歡這個消息,在這個假期還未真正結束的時間裡,張一弛用這個話題調侃過崔巍n次——無可厚非,這樣無聊的日子裡,有些談資是多麼不容易。
就這樣,張一弛和崔巍在這裡等來了陸續回校的人們,無聊的日子總算是告到一段落了。
假期的最後一個晚上,月亮高掛,但一點兒也不明亮;天上的星星在空中頻頻閃爍,像是很多雙疲憊睏倦的眼睛。
張一弛對崔巍十分不滿,因為崔巍現在又在為章影做事了——做就做吧,幹嘛還要拉著別人?!
張一弛、崔巍和章影她們在校門口匯合後,便直奔火車站去了。一路上,張一弛聽著崔巍和章影他們的嬉笑談論,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不樂意——大晚上的,有好好的覺不睡,非要跑來陪人家接人。
崔巍挎著他的那個阿迪達斯的休閒包,邊走邊看路邊的香樟樹、店面和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張一弛和郝平、吳夢她們走在後面,一起聊著假期裡彼此的樂事。章影在隊伍最前面,好像一個指路人,帶領著這些在夜晚走動的人。
「謝謝啊!」在一個路口轉彎處,章影突然對走在她身後的崔巍說,「怪不好意思的!」
「謝什麼?」崔巍用手捋了一下挎在肩上的休閒包帶子,滿臉疑惑。
「謝謝你的話費。」章影從她的白色挎包裡掏出了錢夾,「要不是你幫我充點話費,我可真麻煩了!」
「哦,沒事,這有啥謝的啊。」崔巍客氣地推讓開章影遞來的錢,「不急,你先拿著用吧。」
「我有錢了。現在我也用不著。」章影把錢塞到崔巍手裡,「等以後真的用到了,再找你借吧。」
張一弛聽著章影和崔巍的對話,心裡對崔巍和章影的不滿頓時加劇了。
「就是的,你拿著不就行了嘛!」張一弛皺著眉頭說,「人家都說了啊,用的時候再找你借!」
「滾犢子,可好?!」崔巍對插話的張一弛訓斥道,「關你屁事啊!」
「哈哈……」
張一弛聽著眾人的哄笑聲,心裡格外不爽。他和眾人一起走著,用沉默消耗著這早已有些寂寥的夜。
火車站前的雕塑站立著,顯得有些孤單;廣場上的人也少得可憐;售票廳裡除了幾個就地而臥等車的人之外,剩下的就是僅有的幾個睡眼惺忪的售票員了。
「張一弛,你有牌嗎?」崔巍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張一弛,問,「她們說時間還早,賈芢怡的車到,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所以……」
「牌?」張一弛把視線從售票廳的方向收回,茫然地看著崔巍,「我帶那玩意兒幹嗎啊?」
「我有。」郝平一邊從包裡掏著一邊說,「出來的時候順便帶來了,正好用得著。」
章影帶著大家在雕塑下的台階上忙開了。
「吳夢,你帶紙了嗎?」章影對吳夢說,「用一下!」
「沒有了,」吳夢無奈地看著大家,但是很明顯大家也是無紙可用。
「用崔巍的包吧!」張一弛對章影詭秘地笑著。
「哎喲,也是哦,」章影高興地看著崔巍的包,「這個包大,剛好啊!」
崔巍瞪著張一弛,心裡恨不得把張一弛撕碎——這個包啊,又要被虐了。
「誰打啊?」章影把包鋪在了地上,抬頭問大家,「四個人,誰來?」
「你們玩吧,我和員泠聊聊天!」郝平挽著員泠的胳膊對章影說,「等你們誰玩累了,我們換你們!」
「來來來,開始吧!」章影對大家說著,手裡熟練地洗著牌。
四人在員泠和郝平的聊天聲中開始了打牌。
「吳夢,」張一弛整理著手中的牌,隨意地問著,「斗地主用你們老家話怎麼講呢?」
「斗地主?」吳夢的嘴裡露出兩顆可愛的兔牙,一隻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髮,說,「就是斗地主唄,沒什麼不一樣的。不過,說真的,你們要是有時間去淮南,我請你們吃些我們老家的特產!」
「吳夢那裡的豆腐可好吃了呢!」章影打出了一張小三,然後對張一弛說,「品種,做法,口味,各式各樣,包你滿意!」
「是的,」吳夢手裡拿著一張小王,歪著頭,眼睛直往天上看,「我們淮南的豆腐文化節是很有名的,每年的花樣都多得很。」
崔巍和章影聽著,都忍不住偷笑。
「真的假的?」張一弛甩出一張大王,然後對丁玲說,「那誘惑可真夠大的,到時候一定要去你那兒嘗嘗你的豆腐……」
「可以啊,」吳夢看著對面的崔巍,示意他趕緊用槍管住張一弛,「到時候隨你便!」
崔巍瞄著吳夢,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張一弛,你那兒有啥?」章影笑著問張一弛,「大饃?」
「切,你以為是你那兒啊?」張一弛把手裡展開的牌收攏起來,雙手握住,放在下巴下面,說,「大饃是沒有的,不過老朱家的叫花雞還不錯哦!」
「還真沒有聽說過。」章影看著吳夢,意在詢問她要不要眼前的牌。
「好勒,」張一弛得意地對管不住牌的吳夢說,「我們那兒有明皇陵,明故宮遺址,還有明長城呢……」
「哎喲,抓不住……」崔巍性急地說,「抓不住重點啊你!你那兒有小崗村,這個她們肯定知道!」
崔巍說完,站了起來,然後對旁邊的郝平說:「我腳都麻了,你來打吧!」
「好勒!」
張一弛和郝平她們又重新開始了一局。
崔巍慢慢地跺著腳,一臉困意地對員泠說:「困不?」
「嘿嘿,」員泠拍拍自己的脖子,「還真有點困呢!都快凌晨了,哦……」員泠說完,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啊,賈芢怡不是凌晨到嗎?」崔巍問。
「估計是晚點了吧!」
火車站的那個位於售票廳屋頂的大鐘響起了整點的鐘聲,沉悶而無力。
「結束吧,快到了!」章影站起來看著出站口,又回頭對郝平說,「收起來吧,估計要出來了!」
眾人收拾好東西,又跟著章影向出站口走去了。
火車沉重的汽笛聲在章影他們還沒有在出站口站穩腳跟的時候就響起來了。
張一弛看著此刻冷清的出站口,一陣困意在身體中湧現,而且異常強烈。
「嗨,」員泠首先在出站口的一邊叫了起來,「還真準時,章影,賈芢怡來了!來了……」已經是凌晨的夜了。
秋日深夜裡的空氣中有些許涼意和潮濕;全身的衣衫都浸裹在這樣的空氣中,裸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膚能感覺到清爽,而被衣服覆蓋的部分則讓人感到不適甚至是難受;濃烈的困意襲擊著人,脖子麻麻的簡直到了木木的程度,脊樑骨裡的冷汗一陣陣往外冒。
張一弛跟著崔巍回到了宿舍,心中的不滿似乎帶到了夢鄉——直到青春的另一個時間點,這種不滿才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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