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第一節 課間偷情 文 / 曼牛

    第二章

    第一節 課間偷情

    人群熙熙攘攘，各種時尚前衛的衣服，顏色形狀各異的旅行箱包，包含興奮激動等表情的臉，眼神凝望，半空舉手揮舞，墊腳張望的各種姿勢……

    這一切都充斥在巢湖火車站那個狹小的地方。

    「到家了，打個電話回來！」崔巍站在安檢處，對著肩挎雙肩包徑直走進安檢通道的張一弛說，「別忘了，回來的時候，帶只叫花雞！特產，鳳陽叫花雞！」

    「放心吧！」張一弛走在通往二樓候車室的樓梯上，一邊揮手，一邊表情戲謔地說，「回來，等我回來了，你就有口福了！那時，沒事你就偷著樂吧！」

    崔巍站在安檢通道外，一隻手舉在空中左右搖擺，直到他看著張一弛消失在那個通往候車室的樓梯拐角處。

    「好啦！最後一個哥們兒，也走啦。」崔巍把雙手插在牛仔褲褲兜裡，抬起頭看已經不是很刺眼的落日，長噓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回去吧，順便到小店買幾塊月餅！」

    崔巍一個人從火車站裡走出來，在火車站門口的廣場上散滿地晃蕩著。

    廣場的中心線上有一個用高台架起的巨大鋼鐵結構的雕塑。站在廣場上，看著往來的人們，崔巍用放蕩無比的眼睛看著那個被高台架起的雕塑。看了好久，藝術的抽像總是讓外行人無法理解，因此，崔巍終究也還是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他媽的，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玩意兒！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腦殘級別的東西。他索性在那個架起雕塑的高台下坐了下來，心裡暗暗地罵著。坐在高台下的台階上，崔巍看著那些拉著行李箱、穿著帥氣靚麗的少男少女們——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回家團聚的幸福——心裡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長歎一聲，他站了起來，然後，用眼睛四下張望了一下，其實崔巍也說不清此時的自己在尋找什麼。

    「你等一下，我到安廣超市去給你買些東西，路上你留著吃。」站在崔巍不遠處的一個帶著黑色眼鏡框的帥哥，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指著廣場對面隔著一條馬路的那家超市，面帶微笑，體貼地對站在他身邊的女孩說，「別急啊，等我一會兒，肯定來得及呢！」

    女孩站在行李箱旁邊，看著男孩竄出廣場，穿過馬路，跑進超市，一臉幸福地守候在那裡。

    「好吧，就在這兒買幾塊月餅吧。」崔巍把插在牛仔褲褲兜裡的手掏出來，捋了捋凌亂的頭髮，說，「在小店買和在這兒買貌似沒有什麼區別喲！」

    崔巍在帥哥匆忙從超市跑出的時間點走進了超市，隨意地挑了兩種散裝月餅，又晃蕩著走出了超市。

    路邊的店舖都是張燈結綵的，各種慶祝促銷活動格外熱鬧。崔巍看著這些，心裡空蕩蕩的，失落和孤單之感油然而生。

    「沒想到，這個中秋是這樣過的。」崔巍拎著買來的月餅，嘴裡嘀咕著，「哎，要是都別走，還可以去項姐飯館呢，多好！」

    「喝個酒，聚個餐，逛個街，最好去城北網吧包個夜……」他附和著自己。

    「哎，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還回去幹嗎啊？就這幾天假，回來了就軍訓，看你們還怎麼玩？」

    「破學校，爛人，都不是什麼好鳥……」

    崔巍一路上嘀咕著，心裡失落著，兩隻腿載著無精打采的身體，在路上逛蕩。

    沒完沒了的自語和抱怨伴著崔巍來到東塘路88號的大門口，看著校門口那兩個刺眼的紅色燈籠和寫著「喜迎國慶，共度中秋」標語的紅色橫幅，崔巍在心裡狂罵道：「去你媽的雙節，老子不過了，咋地！」一腔說不出的煩躁就這樣被崔巍帶進了宿舍。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憶慢慢襲來……」

    崔巍的手機裡播放著王強的《秋天不回來》，氛圍沉重而緩慢。

    崔巍喜歡這些傷感的歌，沒有緣由，就是喜歡。他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暮色將近的世界，心裡煩躁不已。

    秋天的晝長要比夏日短了許多，落日早已被濛濛的暮色掩蓋，西邊的天空中先前殘留的一絲紅色光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煩躁無比的崔巍不得不躺在床上。或許吧，是這節日的氛圍給了他一些寬容，讓他臨時進入了夢鄉……

    我想為夢寫些什麼

    儘管夢裡充斥著涼蒼

    落葉的小樹旁

    臥著一個即將乾涸的溝壑

    殘留溝底的水波上漂浮著幾隻小白鵝

    不遠處

    老屋前的小土坡

    細細的土粒堆積，告訴我時光已被流水剝落

    溝坡上玩耍的屁孩

    柴垛旁的木疙瘩

    還有那個站著搖手就能代表打電話的他

    一次次的摔打

    土坡告訴我，不要害怕

    只有站在柴垛上的小孩啊

    才能看到對面土島上的小青蛙

    如今喲，如今的我

    再也看不到

    看不到了

    畢竟，我已長大

    崔巍醒來，看著對面女聲宿舍樓中幾處稀疏零散的燈光，又在這些讓他費盡腦汁才回憶出來的文字前面加上了一個標題——永逝的風景。

    崔巍把日記本合上，可他的心卻依舊沒有平靜，心中另一份滋味在翻騰。夢中他看到了這些關於家和玩伴的文字，但是似乎還有另一種風景——一個教室的課間——被自己遺漏。一個教室……一個課間……是一個教室的課間，崔巍就在那個教室的課間臉紅心跳，萬千激昂，奔馳跑動……

    汩汩的激情湧動

    總要尋找你的柔情去發洩

    教室課間

    這是你我偷情的最佳時間和地點

    筆，便是我的陽物

    紙，就是你柔軟得令我發狂的神秘花園

    場景呢

    就把這課間人的往來穿動看作是我們的高粱地吧

    陽物在你的神秘花園中沿著一行行的墨線抽動著

    黑色的文字夾雜著逗點

    呻吟啊，就是那沙沙的筆紙摩擦

    時間很短

    你我都很享受這課間教室偷情的歡悅

    高糧地喲，可不是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我渴望你更柔情的軀體能讓我的筆更易瀟灑地揮舞

    呻吟更劇烈

    別中斷

    要用白紙期待愛的猛烈

    荒野永遠適合野馬的疆馳

    課間教室卻不適合長久的柔情纏綿

    結束吧

    畢竟還有下次的偷歡

    儘管短暫

    離開時

    你說偷情仍在課間教室

    崔巍寫完，看著窗外對面零星的光，心中難以說清的情感糾纏不斷。他把日記本打開，手中握起剛剛放下的筆。筆至紙端，崔巍怎麼也寫不出字來——不怪他，夢中另一份遺落的感動是模糊的，就像是那對面零星稀疏的光，並不清晰明朗。繼續吧，把夢續寫出來，就在這個特殊的夜裡，這裡有人期待。崔巍這樣安慰並鼓舞著自己，可是，那接下來的夢卻怎麼都無法在筆端跳躍。是這樣的，生活中的很多事就是如此，我們無時無刻不對它們擁有一種美妙的感覺，但卻在很多時候無法將他們準確地回憶和描畫出來。只是，這時的崔巍無法理解這些，他苦苦地回憶著，要把那個夢盡量地回憶出來。呵呵，無知的主兒，徒勞的事兒。崔巍在窗前煩躁不已。

    「去你妹的！」崔巍把筆和本子扔在了床上，雙手壓在頭下，雙腳合攏吊在床尾，躺在床上，對著上鋪的床板吼道，「該死的夢，讓人煩的一逼**遭！媽的，睡！」

    對面女生宿舍樓和崔巍所在的那棟宿舍樓中間的天空中掛著那輪圓月，儘管不是很亮，可是依然迷人；對面女聲宿舍樓中幾處稀疏零散的燈光在整個暗淡的樓影中顯得很是招眼，像是它們在釋放著一種神奇的光，而這光裡肯定還包含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