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情或是掠影 上 文 / 九方天鑒
我驚訝地再仔細辨認，才發現這個人的眉眼要比蕭御景柔和很多，只是整張臉的比例很是相似。於是殘夢和我對視一眼，兩人更加好奇這邊的發展了。
那坐著的人身著一件布料上佳的灰衣，一動不動地喝著茶，舉手投足很是風雅，並且完全無視眼前的威脅。
「你這小子！竟然這麼囂張！看姑奶奶我不好好收拾你這種仗勢欺人的富家子弟！」說著，她狠狠地拔出寶劍，揮劍向男子脖頸刺去。
男子皺了皺眉，舉起手中的瓷杯輕鬆擋住，略略一彈劍身，放下茶杯，起身付賬。那女子一點不覺得丟臉，揉了揉手，收回劍叫住男子：「本女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江湖威名盛傳的靈狐仙子。今日見你身手不錯，本女俠決定和你交個朋友！」
男子沒有停住腳步，直接向門口走去。那靈狐仙子急忙攔住：「我還沒讓你走！回話！」
「抱歉，在下受不起女俠錯愛。」男子看也沒看女子，直接避開女子的手，離開了。
那女子愣愣地目送男子離開，轉身時居然露出了一個令人驚艷的笑容。
「那男的身手很好？」我小聲問道。
「這麼看也就中上左右吧。」殘夢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時飯菜已經上全，我開心地揮箸直至盤中物。
「哇！這麼多好吃的！」一個可愛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忙忙抬頭，看見了一雙似小鹿般水靈靈的眼睛。那個威震江湖的女俠面帶粉紅地巴巴望著我。這表情，讓我的心狠狠一顫。想起我的無賴表哥了……
「咳咳。」我清清嗓子，看了殘夢一眼，「我們兩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女俠就坐下一起吃吧。不要見外……」
我還未說完，這位在傳說中才能見到的女俠立即喚小二添了一副碗筷，開始大快朵頤。我頓覺肉疼，跟著拿起筷子，不甘示弱。只聽得殘夢驚呼一聲。於是這張桌子很和諧地安靜度過了進食時間。
「好滿足！」那位女俠一臉饜足地靠在椅子上，「謝謝款待！」
我嘴角抽抽：「不客氣。是我們應該感謝女俠賞光才對。」
她眼神一亮，看向我，然而這下目光黏住我再不放開：「你！你……你好美啊！」
我啞然，看著她緩緩逼近。她驚歎地摸摸我的臉蛋，臉上的表情對「飽暖思淫慾」做出了完美詮釋，看得我心肝兒直抖：「你真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女子。」
我注意到她詭異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女子調戲！我感到自己無臉面對明天的太陽了。
這位女俠終於坐下，卻依舊戀戀不捨地「欣賞」我。我感到自己就像在荊棘上來回滾一般難受，為了趕快停止這種可怕的注目禮，我支起身子，指向殘夢：「多謝女俠厚愛，可是女俠似乎忽視了那邊的美人兒。」抱歉了殘夢，反正你的定力比我好太多了。
靈狐仙子疑惑地轉頭，上上下下打量了殘夢一遍，鄙夷地說道：「次！她比你差太多了，雖然長得也不錯。」
殘夢的眼角明顯地抽了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去辦正事要緊！」
我急忙答應：「對。」我馬上繞到了殘夢身後，扔了一塊銀子給小二，扯著殘夢逃也似的離開飯館。
可惜，我沒走幾步，一隻手就搭了上來。已被定義為魔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感到自己和殘夢同時顫了顫，腳步再也邁不開。
「你們走的那麼快做什麼？幸好我輕功不錯。」她若無其事地親暱地拉住我的手。
「女俠還有什麼事嗎？」殘夢僵硬地問道。
「哦，沒有事啊。沒有事，所以跟你們逛逛如何？要知道，江湖上沒有人不賣我個面子的。有我陪著，你們可以事半功倍！」同樣沒有聽我們的回應，她愉快地拉著我邁著大步向前走去。
良久，我扯住靈狐女俠：「女俠。我們去哪裡？」
「哈！這不是……我不知道。」靈狐女俠絲毫沒有在意，「你們沒有說地點……說吧，我帶你們去就是了。」
我感到一浪浪的無奈漫上頭頂。不知道去哪，為什麼扯著我走得飛快……
本來就是出來玩的，我細想這京城我沒什麼沒去過的好玩的地方了。我對殘夢眨了眨眼，微笑著對靈狐女俠說道：「我們要去南月伊笑樓！」
靈狐女俠明顯遲疑了：「額。南月伊笑樓？也是酒館嗎？還是買好玩的東西的地方？」
殘夢一臉瞭然。合著這女俠是第一次來京城闖蕩啊。不對，這真的是女俠嗎？我很懷疑她怎麼立足於江湖的。
殘夢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沒事，跟我們去就是了。能夠保證女俠今生難忘的好地方！」
「好呀！好呀！」靈狐女俠很是興奮，「不過你們就不用一口一個女俠地叫了。我叫周佩韻，你們可以叫我佩佩哦。靈狐仙子什麼的還是不要到處說的好，我還是很低調的。嘿嘿。」
我聽了不由得看了看天空。一切正常啊，可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
「咦？你看天空的姿態好明媚啊！我太喜歡你……」她又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注意點，卻看見殘夢滿眼的嫌棄，「你們了！你們這兩個朋友我是交定了！我在來儀城人生地不熟的，以後就靠你們照顧了！千萬別趕我走啊！」
我低頭盯住裙邊。嘖嘖，沾了兩點泥漬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耳邊某女俠繼續說道：「都是朋友了，咱們就別這麼見怪了。美人兒啊，別不好意思。走吧，我們一起去南月伊笑樓玩兒吧！」
最後那句她幾乎是叫出來的。隨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猛然間靜下了來，一雙雙眼睛帶著不同的含義看向我們。
我馬上低下頭，繼續看裙擺。呀，這泥漬不容易洗掉吧？唔，我得考慮給朱欒加點工錢了。洗衣服什麼的，感覺好累的呀……
「你們怎麼了？」某女俠後知後覺地說道，「周圍的人怎麼都看著我們？美人兒啊，是不是因為我一嚷，大家都在看你啊？嘿嘿……不好意思啊。」
她拉住我的手，橫舉寶劍，大吼道：「誰敢再看！本女俠刺瞎他一雙狗眼！放肆！本女俠說到做到！」
接著，大街上一瞬間充滿了喧鬧聲，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我用袖子遮住了臉，欲哭無淚地拉住殘夢：「殘夢啊，我很想回家……」
「她不會讓你走的。」殘夢漠然說道，表示對現實無力再抗爭，「或者，你願意將她早一點接回家住？」
「為什麼接她回家？」我淚眼朦朧。
「她是夠難纏的。而你……你覺得你夠狠心嗎？」殘夢直接說出真相，逼得我抬起頭看向不懂我們在耳語什麼的，充滿疑問的無辜雙眼。
「佩佩，我覺得你太好了。從沒見過你這麼有個性的女子，我……很感動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也很高興。哎，你別流眼淚啊。美人兒真的都是水做的嗎？」佩佩湊上前，認真地看向我，「別哭。我不希望看見你哭。我會難過的。」
不知為何，那種表情剎那間打動了我。只因為那種流露的關心，是多麼的單純、美好。
後來……我們真的來到了南月伊笑樓。
不過，殘夢還是帶我們去換了男裝。接著，三個英俊瀟灑、溫柔美好的公子，一個搖擺，兩個鎮定，慢慢向充滿香粉味的精裝高樓走去。
「居然是青樓！」佩佩兩眼放光，「我早想來這種地方啦！你們真夠朋友！中午你們請我吃飯，這次就我來請你們了。」
我原本對她說的話並不放在心上。可是殘夢還沒有把錢掏出來，就見得佩佩手中兩塊閃亮亮的金子填滿了門口眾人的眼：「媽媽，你看這個夠不夠我們三個好好舒服一把？」
「夠！夠得很！」金色眨眼不見，再眨眼，我們已經被一群妖艷的女子擁入了大廳。
左邊一聲嬌喝的「爺」，右邊一聲柔美的「公子」，玉臂輕展，身姿搖曳，我們又被熱情地請上了二樓雅間。多彩的絲帕隨時散發著幽香，以夢幻的軌跡在身邊劃過。迷迷濛濛的，頭腦被香味熏得摸不著南北東西。心下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沉醉這種溫柔鄉。
在一間佈置奢華的房間停下，被牽著手坐在榻上，周圍美人一擁而上，敲敲腿，揉揉肩，喂喂美味甜膩的水果。我真想一直被她們這麼伺候下去。
然而一雙滑嫩的手不安分地摸上了我的臉。我不自在地睜開眼：「放肆！」
周圍的美人驚訝的瞅著我。我是來「享受」的呀！這個反應豈不是要她們生疑了？但是話已經說了……好吧，只能走這種路線了。
我皺眉，冷酷地自己取了塊小糕點，細細嚼了幾口，優雅嚥下，語氣玩世不恭：「從來都是小爺碰別人。伺候就伺候，別得寸進尺。等小爺看上你了，自然不會吝嗇關愛。」
隨後，美人伺候得愈加慇勤了。
我瞇著眼打量另外兩人。佩佩眉飛色舞地亂放桃花，大笑著左擁右抱，坐在桌前，不知玩著什麼遊戲。殘夢則是一臉嚴肅，冷冷的俊顏擺出生人勿近的樣子讓幾個美人都不敢靠近，只好彈彈琴唱唱歌什麼的。
看得嘴角不由得上揚。看樣子，我們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