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節 恐怖的數士 文 / 如斯劍客
「梵錫飛梵大人!您來了呀!屬下失職,恕罪恕罪」,豹哥連滾帶爬地跑到梵錫飛面前,一副生怕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的哈巴狗樣——豹哥非無膽之人,他只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小天:這個梵大人和上次那個梵大人不同,這個千萬不能惹啊!
梵家的數士?——小天皺著眉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的飛黃騰達,看來危險了啊。
小天明白,這人不是豹哥故意洩密招來的,畢竟兩伙人已經捆在一起了。而且通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對豹幫敵意大減,好感上升了不少,他相信豹哥並不是這種小人。
看到豹哥的暗示,小天心領神會。他對楊開心眨了下眼就趕緊低下頭表示尊敬——他的腿還不能動。張鵬華豹三和紅髮等幾個聰明的傢伙、以及豹幫的部分人早已明白了這個梵大人的身份,他們該趴下的趴下,該低頭的低頭,該安靜的安靜。但大部分乞丐和豹幫的部分人則還在議論紛紛。巨石和蛇女則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們是警察,身份比豹幫眾人高,比乞丐更是高不知道多少倍。
紅髮從對方的速度猜到了很可能是個數士,所以對巨石和蛇女的態度也覺得不妥,不過他認為就算這個梵大人要出言訓斥,也會先訓斥那些身份更低的乞丐。畢竟,就算是數士也得講理,不會跟他們這些外人過不去。而且自己的身份是警察——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千戶警!當然,他明白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因此他並沒有出言勸誡。
聽到豹哥的聲音,梵錫飛點點頭:「我有話要問這裡的人,問完之前誰也不能走」。他雖然在對豹哥說話,但眼神一直沒有離開自己的腳尖,彷彿那裡長著一朵花一樣。
「切,你誰啊?」沒等豹哥回答,一邊的巨石已經按捺不住暴脾氣了:「我們又不是這邊的人,想走就有!」。
豹哥的驚恐立刻寫在了臉上:這個不知好歹的巨石,要倒大霉啊。
紅髮也知道巨石出言魯莽了,他上前一步,想替巨石辯解兩句——這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叭!」——小天看到梵錫飛的肩膀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空氣中同時爆出一聲類似鞭子抽打的脆響。他正要揉揉眼再看清楚些,就聽見巨石一聲慘叫:「啊!我的胳膊!」——只見巨石的那大腿粗的左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切斷了。一時血光飛灑場面駭人。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梵錫飛太凶殘了吧,別人只是出言稍有不遜他就一言不發地砍掉了人家的胳膊……不過他是怎麼砍的呢?兩人離了有五、六米遠,而且梵錫飛似乎根本沒動手啊。再說這個巨石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他可是打敗了豹二的人物啊。豹二可是豹幫最強的人啊。這個梵錫飛,居然無聲無息地砍掉了巨石的胳膊——那得厲害到什麼程度啊?
「我跟你拼了!」巨石痛失胳膊,居然絲毫不懼,他不顧左邊胳膊血如泉噴,用剩下的右手抽出後背的斧頭,怒吼一聲就衝過來。他打算一斧劈死這個砍掉他胳膊的人。
紅髮臉上立刻愁容深鎖,和楊開心的一戰讓他的力氣早已用光,現在已經來不及阻止這一切了,悲劇注定要發生了。
梵錫飛依然盯著自己的腳尖,還沒等巨石靠近,就見他肩膀又是微微一動——「叭!…噹啷」。又是一聲爆響,巨石的右胳膊連同斧頭也落了地。
小天這下看仔細了,那「叭」的一下,是這個梵錫飛以極快的速度揮了一下掌。揮掌就可以隔空打人——小天覺得這不可思議。
「好凶殘的傢伙」,小天暗暗問狗神:「這就是傳說中的隔山打牛吧」
「這是劈空掌,快速揮動手掌,壓縮空氣,力量集中時可傷人」,狗神懶洋洋的說:「劈空掌類似超聲波,走的是直線,越近威力越大;隔山打牛類似次聲波,走的是曲線,太近太遠都不行」
小天驚歎道:「肉掌隔空傷人,這還需要什麼武器呀?這是最厲害的武功了吧」。當然,他猜到狗神定會挖苦一番。
「這算什麼最厲害」,狗神果然沒讓小天失望:「意識足夠強大,可以瞬間殺敵,直接破壞分子結構,無需介質忽視距離。劈空掌需要空氣介質,而且距離有限,並非無堅不摧,巨石只是身體太脆弱了」
小天嗤之以鼻:「太脆弱?巨石是這裡身體最結實的好吧……還是別老說那些沒邊的武功了,巨石這傢伙畢竟已經不是敵人了,趕緊想辦法救救這個傻小子吧」,小天又問:「沒見他用數晶啊,怎麼這麼厲害?」
狗神解釋著:「數士的數盤效果會長期穩定,數晶也可以在體內保持很久,不是打架的時候才用」,接著他又歎道:「別顧著巨石了,我們的麻煩才大呢」
小天知道情況危急,他緊張地思索著:「這貨是為上次死的那個梵大人來的吧,豹哥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這傢伙又來幹什麼?」
「不清楚,先讓我想想對策」狗神說完後就沉默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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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意識交流快捷無比,此時場上已經大亂。眨眼間巨石的雙臂就被劈空掌削掉,此時已經疼得在地上哀嚎打滾,鮮血灑滿了四周,場面淒慘無比。看到昨天還威猛無比的巨石,現在就被當草狗的屠戮,眾人驚駭地齊齊後退幾步紛紛議論起來——但沒人敢逃走,梵大人已經說過:問完之前誰也不能走——走了會怎樣?誰都知道這句話隱含的意思!這個殺神簡直視人命如螻蟻!
蛇女看到巨石受重創,怒眼一睜就要跟梵錫飛拚命。紅髮連忙喝道:「蛇女不得無禮」,他悲憤異常,但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低頭。他向梵錫飛低聲下氣地解釋說:「大人。」
梵錫飛根本不理紅髮,他看到場面如此混亂,眉頭一皺,毫不在意地打斷了紅髮的解釋:「都閉嘴,我有話要問」。
聽到這句,紅髮生生嚥下後半句話,眾人也紛紛停止議論,只是神色畏懼地互相張望——他們甚至不敢看這個殺神一眼。現在只有一個人還在出聲:疼得睚眥俱裂的巨石。
「聒噪!」,梵錫飛聽到巨石還在哀嚎,眉頭又皺,只見他肩膀再次微動——「叭!」,又是一聲空氣爆響。巨石半個腦袋就被削掉了,紅白之物橫飛一地——這次他永遠不能說話了。
眾人更加驚駭,女孩們更是嚇暈了幾個,還有幾個拚命摀住嘴壓抑著自己驚恐的抽泣——這個殺神根本不講任何道理,在他眼裡,自己是神,其他人都是螞蟻。也許他早就忘了自己曾經削掉過巨石的雙臂,在他眼裡,斷臂的螞蟻和其他螞蟻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不需要區分自己曾經踩到過哪只。他只是又捏死了一隻不聽話的螞蟻而已。
剛和紅髮一夥化敵為友,三人瞬間就被殺了一個——小天心中一痛,卻也不敢多言。
「我要殺了你!」蛇女面色癲狂,這就要撲上來拚命——巨石其實是她心愛的人,看見愛人慘死面前,她又如何能鎮定?
「螞蟻一般的生命」,梵錫飛眼睛都沒眨一下,肩膀又微動。「叭!」,蛇女的腦袋齊脖子飛了出去——昨天還把老王當螞蟻的蛇女,終於也被人當螞蟻的捏死。
又嚇暈了幾個,還有幾個居然是男人。這下場上再無一點聲息,彷彿安靜得能聽到螞蟻的腳步聲——真正的螞蟻,反而能避免更強大的生物間的對抗。
「你是警察?」梵錫飛終於瞥了一眼紅髮:「我殺他們你有意見嗎?」
小天暗道:能成為數士,眼光和閱歷果然均非凡人,三人的底細和關係,這傢伙估計一眼就看透了。
「在下千戶警紅髮」,紅髮悲憤欲絕:「他們倆不聽大人的話……該死!」這句該死說出,眾人都感到一陣難言的淒涼:自己的愛將被當狗一般的屠戮,這個上司居然只能替兇手說話。
「比我想的官大」,梵錫飛深深看了紅髮一眼,然後又盯著自己的腳尖:「對數士來說,警察只是草雞瓦狗,你的上司的上司我也有權隨時殺掉。這一點,作為千戶警的你應該明白吧?」
「數士的權利和能力我很清楚」,紅髮被這一眼看得渾身一機靈,連忙低下頭卑微地說:「請問吧。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在微微發抖——梵錫飛的眼神深邃而冷漠,不論看誰一眼對方都會感覺如墜冰窖。紅髮也不例外。
「嗯」,梵錫飛對這個聽話的螞蟻相當滿意,他盯著紅髮的眼睛,不錯過一絲細節:「從你開始吧……有沒有在這個垃圾場見過和我穿同樣衣服的人?」
果然——小天暗道:豹哥提過上次那個梵大人叫梵剛,這個梵錫飛果然是來找梵剛的。這傢伙眼神犀利,我可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只是不知道其他人能挨過這傢伙的詢問嗎——心裡雖這樣想,但小天絕沒有看楊開心或豹哥一眼。
「沒有」,紅髮略一思索即果斷答到。不遠處的豹哥剛想解釋,但他略一思忖就放棄了——還是閉嘴等他問吧。
「嗯」,梵錫飛閉上了眼,似乎在判斷紅髮說的是假話還是真話。不知道為什麼,眾人看他閉了眼都感覺心裡鬆了一口氣——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被他看到就像兔子被蒼鷹盯上般恐懼。他閉上眼睛的這幾秒讓眾人感覺慶幸——逃脫了地獄的那種慶幸。
倏地,梵錫飛睜開眼向眾人不緊不慢地掃去。咚!咚!咚!咚!——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心臟像被踢了一腳似的沉重而快速地跳動了起來。他的眼光掃向誰,那個人的心臟就跳得更快更重,那感覺就像是一隻狼在挑選它要當做晚餐的羊羔。「嚶嚀」一聲,一個女孩居然手捂胸口滿臉煞白地暈了過去。
當看到豹二時,梵錫飛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豹二立刻驚慌起來,豆大的汗珠瞬間佈滿了他的大臉,半張著嘴想辯解又不敢——那樣子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要壞!——小天和知情的幾個人心裡一緊。
但梵錫飛只是略一停留就繼續掃視下去,最終,他的眼睛停留在了豹哥身上,然後點點頭示意「該你說了」。豹哥擦擦汗湊了過來,一副屬下誠惶誠恐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破綻
「這事屬下已經回過府裡了,很久沒見過梵剛梵大人了」,豹哥齜著齙牙,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上一次他老人家召見還是半個多月前的事」。
「這些我都知道」,梵錫飛又低下頭默然看著自己的腳尖:「但我不會放過一絲疑點,因為…」,他閉上了眼睛:「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眾人發出一聲驚呼,他們大致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明白今天的事情難以善終:一個數士的哥哥弟弟之類的親人居然失蹤在這裡了。
知情的幾個人臉上也閃過一絲驚愕,他們沒想到自己殺的居然是個數士的家人。楊開心僅是驚訝,倒並不害怕——能活到今天自己已經是走了狗屎運了,拚得過算賺的,拼不過沒賠本。豹哥豹三小天,這三個純粹是影帝,一副不知被哪個王八蛋拉下水的怨恨寫在臉上,演得滴水不露。豹二豹四則有些驚慌,尤其豹二本來就是個害羞的人形坦克,這下做了虧心事更是侷促得站立不安。
「找不到他的話」,梵錫飛忽然一抬頭,冷冷地盯著豹二:「你們都陪葬吧!」
話音未落,豹二已經撲通一聲跪下:「大…大人……」,他根本沒聽清梵錫飛說的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參與了這事,而對方的家人,一個殺神般的數士,正冷冷盯著自己說話——下意識的,他就以為對方已經發現自己是兇手了。
完了——小天心裡一驚:梵錫飛的心裡戰術奏效了,豹二暴露了,這下大家都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他焦急地問著狗神。
「團滅唄」,狗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
「大哥,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小天欲哭無淚:「要不再用數師的身份騙他一次?」
「你殺了人家弟弟,別說用數師的身份,我看就算用皇上的身份他也不會手軟」
「那怎麼辦?萬能的狗神大人,想想辦法吧。」
「好吧」,狗神忽然嚴肅起來了:「只有一個辦法,我離開你的身體就能殺了他」,顯然這個方法他早考慮好了。
「早說嘛」,小天感動得快哭了:「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不過……」,他略一遲疑:「以前你說過你不能離開我的身體,後來又說要離開。我都糊塗了,你到底能不能離開?」
「能離開你」,狗神悠悠地說:「離開你的身體我活不過十分鐘。但,這足夠我殺了他」
「這不廢話嘛」,小天一愣:「我問的不是這種辦法,我問的是你、我、楊開心都不用死的辦法,最好是其他人也都不用死的辦法」。
「喲,你還挺捨不得我死的嘛」,狗神堅持調侃。
「別鬧了狗神大人」,小天快被氣哭了:「我怎麼會讓你送死,你死了誰跟我抬槓啊……快想其他辦法吧」
「其他辦法……」,狗神無奈,繼續加緊思考去了。此時場上已經發生了變化。
原來就在兩人意識飛速交流的瞬間,豹哥猛地沖豹二怒吼到:「兔崽子!原來是你!枉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我要殺了你祭梵大人!」說著他兩步跨到豹二面前,舉起左手就要劈下去。
「慢著」,梵錫飛腿腳似乎未動,但身體已經快得不可思議地攔在了豹哥和豹二之間,他可不想讓這個線索斷掉:「先別急……嗯,你!」——他驚叫了一聲忽然,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