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節 逃亡計劃 文 / 如斯劍客

    張鵬華不是傻瓜，看大家動作就知道是要幹嘛，他呵呵笑道：「玩逃命？帶我一個吧。」

    「給爺老實呆著」，楊開心知道此去危險重重：「梵家應該不知道你，沒必要逃跑」。

    張鵬華輕蔑地一笑：「大不了一死，好過在這裡苟且，人多才死得熱鬧嘛」

    楊開心還在猶豫，忽然，一邊很久沒參與他們談話的小天說話了：「一起走吧」。他很明白張鵬華的想法，當楊開心獨自面對梵家三數士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當這些朋友失而復得的時候他就更深地明白了。

    張鵬華向小天投去感激的一瞥，而楊開心則是無奈地攤攤手，既開心又擔心啊。

    剩下的好幾個乞丐對視一眼，紛紛說：「我們也想一起走」

    張鵬華熱切地看了小天一眼，小天搖搖頭：「人多目標大。九死一生」。除了生機渺茫，小天其實更擔心帶得人多了會魚龍混雜，萬一有意志不堅定的，甚至伺機背後捅刀子去領賞的——除了自家兄弟四個，這裡剩下的人他都不夠熟悉，什麼樣的人都可能有，這些都不能不防啊。當然，這話說出來會傷人，深諳心理之道的小天不會笨到當眾點破，因此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堅定地拒絕了。

    拒絕完眾乞丐，小天鬆了一口氣，似乎感覺到自信心似乎回來了一小點兒——紅髮之死，讓第一次獨立佈局的小天以慘敗告終，那時起他就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後面『易』的離去，更是讓他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自信心幾乎隨之殆盡。他深刻理解了戰略戰術中嚴密的重要性，哪怕一絲差池，都可能導致整個計劃泡湯。因為自己的不嚴密而失去過朋友的他，再也無法承受哪怕一絲一毫的失誤。他明白，現在沒有什麼神能來幫他了，一切全要靠自己，自己該獨立承擔責任了。

    當楊開心他們幾個在討論的時候，小天參與的不多，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地推演這次逃跑的細節，這麼做有沒有漏洞，那麼做是不是可行，怎麼跑風險最小。當聽到乞丐們參與的要求時，他腦中忽然產生了警報似地感到強烈的不安，將這個信息極快但又嚴密地推演後，他立刻得出了「必須否決」的結論，於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明白，嚴密謹慎不是畏縮怕事，要積極主動才能保持信心，也才能真正解決眼前的危機，也才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聽到小天的話，眾人都黯然神傷，明白他說的有道理。

    張鵬華忽然想起了什麼，忙說：「還有個重要的東西，你們等我兩分鐘」，說完他也不解釋一下，只是飛快地跑出了戰場。

    豹三皺皺眉：「這廝，如此緊急還讓我們乾等」，但他手沒停，繼續往包裡放東西：電池、地圖、衣服、水……

    小天下肢不能動，只能乾笑著看大家幹活：「這傢伙最講求效率，那一定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不過，垃圾場這麼大，天色太昏暗，梵家就算再派數士來，找到我們也不會那麼快。」

    「不止如此」，豹三點頭糾正道：「數士又不是大白菜，死了四個已經元氣大傷了，他們應該嚇得不敢再派數士來送死了，普通人找到我們的速度則要慢得多。我們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

    小天眼睛一亮，豎起了大拇指。他暗暗想：「易」不在身邊，我還一時無法適應。幸虧有豹三這個心思細膩的傢伙。不過……我也得加油啊。

    豹三笑道：「不知這垃圾場有幾個出口，哪個能有信號？」

    「信號？」小天想了想，明白了他說的是手機，也就是移動電話的信號——這個垃圾場沒有信號覆蓋，但是在最靠近外圍的一些地方應該還是有信號的。小天一楞：「你要打電話？」

    「嗯，我有加密手機」，豹三點點頭：「危機時可與朋友聯繫，他必會提供幫助」

    「你的人際網夠廣的啊」，小天讚歎不已，但又有些憂慮：「這事不能洩露，對我們，對你的朋友，都會不利」。

    「此事了然」，豹三為小天的縝密佩服：「這是我的發小，為人可靠，又有本事，我不會給他添麻煩」。

    小天點點頭暗道：豹三的辦事能力果然不俗，也許他的這通電話會是大家逃亡的關鍵。豹三既然說那個人有本事，那就是不怕梵家的人追查，至少追查到也能得以脫身？身份不簡單啊！

    不一會，就見張鵬華坐著一輛輪椅過來了。這輛輪椅居然可以電力驅動，除了直接推輪子，用扶手上的控制器就能移動。

    小天眼睛一亮。

    張鵬華將輪椅直接開到小天面前，跳下來笑著：「牛逼吧，這電力驅動花了我一個多禮拜。昨天才完工，要不早能用了」

    「牛逼！」其他人齊齊伸出大拇指。

    接著小天就被抬到了輪椅上，他得趁這幾分鐘熟悉一下。而其他三個人已經備齊了東西，換好了普通公民的衣服。豹三還找了一些狗愛吃的碎骨頭和狗尿和一把大掃帚。這仨開始研究線路——小天對環境不熟，插不上什麼話。

    張鵬華熟悉垃圾場環境，迅速找出了一條不算近，但是安全隱蔽的通路，他指著地上畫的地圖說：「這個出口，離我們六公里左右，最後一公里就差不多有信號了。一路上可隱蔽的地方很多，出口附近還有一大片廢舊汽車。問題是，我們怎麼出去？門口一般有警察值守。需要檢查身份卡。除了豹三，其他人都沒有身份卡。硬闖出去的話，遲早會被其他警察截到，走不遠」

    楊開心弱弱地說：「用豹哥他們的身份卡呢？」

    張鵬華搖搖頭：「有照片的」

    「此事我已有腹案」，豹三說：「我會讓朋友將車開進來，再備假身份卡三張，然後…」他不顧其他人驚異的眼光，打開另一副地圖：「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遠遁，逃離梵家的地盤……這裡，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烏衛城…」

    正商量著，小天將輪椅開了過來，「刷」得停在大家面前：「可以了，我們邊走邊商量」。

    楊開心和張鵬華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裡的含義：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但真還有點捨不得。

    豹三笑罵道：「既然喜歡，何妨留下」

    楊開心哈哈一笑，對遠處幾個乞丐一抱拳：「爺我走了，如果能活著回來，再一起喝酒」——這些乞丐知道他們要研究逃跑線路，早躲得遠遠的避嫌。現在聽到要走，也都過來抱拳道別。

    豹三心思細膩，對眾乞丐說：「有人問起，你們一定要照實說我們逃跑的去向，不用擔心，我們會中途改變線路的。明天還請諸位埋了屍體，包括那隻貓。另外，這是糧盤和藥盤數片，各位拿去分了，分手禮而已，不許嫌棄亦不許拒絕……相識一場，就此別過！」

    小天暗讚一聲好：這麼一來，眾口一致，梵家不會再找乞丐的麻煩。而且虛虛實實，梵家反而摸不清方向。就算有意志不堅定的想告密，也是個毫無價值的信息。經典的陽謀！——這個豹三，值得學習的地方很多啊。嗯，以後得跟他多聊聊。

    四人準備妥當，正要出發。小天卻來到阿九的屍體前，對楊開心說：「幫忙放我腿上」

    「檢查過了」，楊開心搖搖頭：「重傷不治，早沒心跳了」。

    「我知道」，小天尖牙輕輕錯動：「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親手埋了它。其他人的屍體沒時間埋也帶不走，但是阿九能」，他黯然道：「我不想留下任何一個兄弟，哪怕他是一隻貓」。

    「好」，楊開心深深看了小天一眼，輕輕拎起阿九，將小天的這個貓兄弟放在了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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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四人盡力趕路，可惜速度都算不上太快，畢竟都不是數士。走得最慢的是豹三，他的傷最重。藥盤雖對外傷有奇效，但畢竟時間還不夠。楊開心被易壓制了數晶的暴走，原本早應該到來的數盤後遺症也大大減輕，居然能一直走路而勉強沒有睡著。張鵬華一介書生，運用所謂科學呼吸法在前面小跑加偵查，一路呼哧帶喘的。走的最輕鬆的反而是小天——因為他有電動輪椅嘛。

    急走了三公里左右，豹三要求休息一下，小天也同意商量進一步的計劃——一路上又急又累，根本沒時間邊走邊商量。「易」不在，小天做事漏洞不少，他需要盡快獨立起來，為自己也為兄弟獨立起來——他需要利用這次休息來理清思路。

    欲速不達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情況如前所述」，豹三指著地圖說：「中衛、青衛、銀都，此三城不近不遠，梵家勢力滲透不及，俱為可選之地」

    小天琢磨了一下：「這個青衛距離最近，似乎更容易到達？」

    「那倒未必」，豹三解釋道：「青衛和此地隔有近百公里的森林，必須繞過。實際距離中衛最近，青衛反而最遠」

    「森林不就是樹和山嘛」，小天弱弱地問：「為什麼必須繞過？沒通路嗎？」

    其他三人齊齊搖頭，豹三說：「簡易的路是有的，但森林中猛獸凶殘，很多堪比數士。沒有大隊伍重武器，普通人去了就是送死。實際距離看，最容易去的是中衛」

    「堪比數士的猛獸？」小天暗暗吃驚，不過他沒時間糾纏這個問題：「那銀都怎麼樣？」

    「銀都是本郡首府」，豹三知道小天對地理行政瞭解不多，耐心解釋到：「中間相隔的森林危險中等，最窄處三十餘公里，繞過它則需要數百公里。這是個大城市，公民人口兩百多萬，商業發達，非常繁華，甚至還有一所數士學院，但那裡警察更多，戒備森嚴……」

    「等等」，小天打斷道：「數士學院？是天成學院嗎？」

    「當然不是」，豹三搖搖頭：「是個小型學院，和天成學院不是一個數量級。但就算是個小學院，想混進去也是很難的，沒有錢、沒有背景就別想了」。

    小天若有所思地想了會：「嗯，暫定去最好走的中衛城，路上再細想……不過，先搞定後面的尾巴再說」

    「尾巴？」其他三人一驚：「後面有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