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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節 割尾巴 文 / 如斯劍客

    小天其實早已發現了有人在跟蹤,他只是一直在思考如何一舉多得:既割掉尾巴又能迷惑敵人——一次動作完成多個目標,這是他從「易」那裡學來的降低代價的方法之一。

    當豹三提出休息時,小天的計劃也考慮得差不多了,他也正想利用這次機會來討論和實施計劃。

    小天假裝在看地圖,邊看邊說:「保持鎮定,你們就相信我的耳朵吧。那是兩個豹幫的傢伙,跟了一路了」

    豹三皺了皺眉頭說「我們的人?」他指的'我們'就是豹幫,目前他還不習慣身份的轉換。

    小天用手隨便指著地圖:「我也以為你們的人都被梵錫飛殺光了,看來總有機靈的傢伙啊,不過這兩人估計是別人安插的奸細,很可能是梵家的」

    豹三也假裝指了指地圖:「嗯,應該是梵家派來監視我們的。否則早該來見我」,他搖搖頭道:「我已料到可能會有人跟蹤,原本以為乞丐的可能性大些,豈料居然是我的人,慚愧之極啊!」

    「切!」乞丐出身的楊開心和張鵬華齊齊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乞丐比豹幫講義氣好吧」。同時他倆不忘假裝爭執地圖。

    「我說小天」,張鵬華面露怪異的神色:「你憑耳朵就能知道?這不科學吧?」說到這,楊開心和豹三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倆可是知道'易'的事情,猜測這可能是'易'賦予小天的能力。

    「我屬狗耳朵靈嘛」,小天不以為然:「以後我們建立個幫會,就叫狗幫,我是狗爺。楊開心你是二狗子,張鵬華你是狗腿子……」話還沒說楊開心和張鵬華就齜著牙猛捶小天胳膊,異口同聲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豹三受了感染,也舉拳作勢要打,手伸到一半才想到小天的高深莫測,不禁又想縮回來——就這樣停在空中好不尷尬。

    「要不打一下過過癮?」小天對豹三露出壞笑:「你的外號我都想好了,狗頭軍師!」

    「我去!」,豹三一拳捶在小天肩膀——他首次爆出粗口,而且不酸不文,他心裡感覺奇怪無比——這輕鬆勁彷彿回到了童年啊,這還是千里大逃亡嗎?怎麼會有種深深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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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尾巴的計劃迅速敲定,這次是小天第二次獨立佈局,雖然是風險很小的局,但是他很謹慎——第一次佈局導致紅髮慘死,第二次如果再失敗,那對他的打擊將是巨大的。當然他也虛心地請豹三做了評估。豹三的心思還是很細緻的,路上的很多點子也都是豹三謀劃的。像讓乞丐給梵家指方向;像中途改變了兩次路徑;像前幾百米是邊走邊用掃帚把身後的痕跡掃掉的;像在岔路口沖不同的方向撒點狗尿,骨頭之類。這些事簡單易行極有效率,但對追蹤者的迷惑性是相當大的。

    豹三果然對計劃的一些漏洞提出了補充,小天感激地直誇他聰明——小天不是豹巖,別人指正他的錯誤他只會衷心的佩服,而不是懷恨在心。當然,豹三也對小天周密的思維感到驚訝——沒有「易」的幫忙,這小子有這種表現已經相當出色了。

    割尾巴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延既定出口方向繼續走幾百米,然後楊開心閃進四周的垃圾堆,等著後面兩個尾巴,敲暈後捆上塞住嘴巴,藏到隱秘的地方,再大耳刮子抽醒。最後讓這兩個傢伙看著自己一夥人仍然延出口方向走去。

    為什麼讓楊開心去?楊開心經過鍛煉「真。王八拳「,現在已經是垃圾場裡的前三號人物了,一個打八個沒問題。梵家也不可能派數士這種戰略資源在小小的豹幫臥底,最多也就是梵剛那樣的所謂精英。楊開心去是必勝的。

    為什麼先要延既定出口走不換個出口,最後還是延既定方向?這就是煙霧彈了,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耍的是陽謀。這是小天跟豹三學的。

    為什麼不殺了這倆尾巴?有時候不殺人比殺人更有用,只會暴力殺人的那是頭腦簡單的小白做法。像這樣不殺的效果更好。到時候被梵家找到了這兩個肯定會問小天一夥人的去向。倆人肯定指向同一個方向——一個聰明的指揮者會相信敵人不殺你,還讓你看著逃走的方向?起碼這個指揮者會苦惱地猶豫半天,最後還很可能選個錯誤的方向。

    當然,這倆尾巴能不被梵家的追兵發現是最好的,所以還要藏到隱秘的地方——有了豹三的幫助,這個局設得相當巧妙。

    不一會,楊開心就趕上了大家,他咧嘴一笑:「真是狗耳朵啊!果然是梵家的臥底,不過臥底也就只有這倆了」

    小天撫掌而笑——計劃成功了一半啊。沒有「易」,看來自己也不是個廢物——當然,他明白這些都和「易」平時對他的指導和訓練是分不開的。還有豹三的幫助也對計劃的制定起了很大的作用。

    小天的信心,又恢復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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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衛城,公民人口不足三十萬,是一座小型城市。這座小城偏安一隅,遠離戰火,表面比較平靜。

    但在數士時代,沒有真正平靜的地方。為了支持戰爭,國家需要大量的數士。如果一個家族出現了數士,那麼整個家族就可以享受公民待遇;反之,如果家族的數士全部戰死或是自然死亡,那麼整個家族都會被剝奪公民的身份。

    被剝奪公民身份,就意味著你不能生活在陽光下。政府也許會安排你做極危險的工作,比如地下礦工、森林拓荒。一般人則更希望做乞丐,這樣雖然生活條件艱苦,但存活概率要大得多。乞丐也不能上街乞討,只能生活在垃圾場。

    最慘的一種是被安排參加生物技術試驗——其死亡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家族關係是需要嚴格鑒定的,數士本人也會參與。這個鑒定制度不能太鬆也不能太緊。太鬆的話,理論上說,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是同一個家族的——這就無法促進產生數士了。太緊也不行,如果大部分的人都是受壓迫的,那社會必然極不穩定。

    因此,被剝奪公民身份的人始終被控制在百分之二十以下。

    和數士關係密切的親屬一般都不會有問題,但是遠房親戚或關係惡化的親屬就不好說了——如果小時候欺負過你的表妹,哪天她一躍成為數士,你就慘了!當然,即使家族中沒有數士,但只要有一定的關係網,並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那你也可以加入這些大家族成為外姓支脈——這種制度並非牢不可破。

    一個家族中數士數量的多少,對這個家族的社會地位和安全有著絕對的影響。數士時代的這種特徵,使家族內的關係極為緊密,族間的合併也成為趨勢。世代延續的大型家族,就是世家!

    梵家,就是烏衛城最大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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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府,平時是一座戒備重重,等級森嚴的深宅大院。但此時,寬廣得如同小鎮一般的院牆內卻顯得有些慌亂。

    雖然是白天,但這裡燈火通明,有序的腳步聲此起彼伏,警衛保安互相呼應的聲音也清晰可聞,大人間緊張的談話和孩子們的壓抑哭聲不時傳來。

    梵府深處,一間寬敞的房間裡,一個四十多歲,面白無鬚,身材精瘦的男子正在為眼前的情況而著急。而他隔壁的房間則是一屋子忙碌的情報人員。

    他叫梵金飛,梵家暗部的首領,負責情報刺探和暗殺。在其他人眼中,平時的他是最冷靜最深不可測的一個人,不知道有多少梵家的商業對手和潛在仇家都被他的手下無聲無息地滅了口。沒有人見他笑過,也沒有見他生氣過——殺手,本來就應該有這種處變不驚的本事。

    此時的梵金飛卻心急如焚,他眉頭緊鎖,不停地踱來踱去。偶爾撇去的凶狠眼光讓守在門口的警衛心裡直打顫——他們還從沒見過首領如此驚慌失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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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金飛不能不著急。今天,一個剛晉陞沒多久、也剛被賜名沒多久的數士梵錫飛請假出去了。不久,梵錫飛所去的那個地方就發生了數晶暴走的沖天光柱和巨響。這個數士沒帶手台和手機,聯繫不上——這讓梵金飛非常擔心。

    梵金飛的擔心倒不是因為他和梵錫飛有多麼深厚的感情。而是因為數士這種戰略資源極為稀少,整個梵家2萬餘口人也僅有20多名數士。這個新晉陞的數士被家主賜給了自己,這是其他各部首領做夢都想獲得的榮譽啊。損失一個數士,就意味著自己在府裡的實力大降,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數晶不是尋常可見的東西,整個梵家也只有幾百顆而已,這還是烏衛城最大勢力梵家的全部家當。數晶是幫派組織最核心的資源之一,普通幫派組織才有那麼幾顆而已。數士都不會輕易擁有,更何況普通人。而數晶暴走是普通人強行使用數晶的結果,有錢人玩自殺?這就更加罕見了!聯想到梵錫飛可能為了家人去大開殺戒,而碰巧有人有數晶——他不寒而慄。

    不能讓梵錫飛出任何意外!於是他果斷派出了府裡僅剩的三名暗部數士——數士出了問題,也只能由數士去解決。

    沒想到,不到十分鐘,就發生了一件讓他驚愕萬分的事情:整個世界彷彿發生了震動,太陽彷彿被無形的大手遮住了,白天瞬間變成了暗淡的黃昏——外界早已一片混亂,整個烏衛城都沸騰了。像梵府這樣能夠保持一定秩序的,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作為負責情報工作的他,立刻讓屬下在數網上搜集這次異象的資料——這是他份內的工作。很快,資料出來了:全世界各地都發生了這種異象,似乎是全球性的。很多人猜測是隕石撞擊衛星形成的灰霾遮住了太陽——事發突然,還沒有官方報道。

    但他並沒有將這次異象和梵錫飛的事聯繫起來,畢竟,數士雖然是這個世界的絕對力量,但這種星際級的破壞萬萬不可能是數士造成的。另外梵家雖然在本城勢力龐大,但放到全球來說,那根本就是大海裡的一隻小蝦——弱小的完全沒有話語權。這種嚇人的異象絕對不可能是針對梵家的。

    所以他僅僅是收集好資料而已,等會兒只需向家主報告就行——他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讓他放在心上的是接下來的那件事——何止放在心上,簡直是把他的心壓了個粉碎:派出去的三個數士都沒了消息,手機手台全沒有回應。

    手機沒回應他是知道的,那個方向是一個大型垃圾場,安置著上萬的乞丐,那裡是沒有手機信號的。但沒有手台信號就奇怪了,尤其是讓三個數士的手台同時失去信號,莫非——他越想越害怕。一個數士出了問題他還勉強可以承擔,如果四個同時出事——地位是小事,自己這一脈上下百十來口就都難逃家法處置了,全部送去做生物實驗都有可能。

    梵家近幾十年都沒出過這麼大的事故了。

    要知道他這一脈本和梵家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要不是自己的父親能力出眾被上一代家主看上,自己可無法抱上梵家這條大腿。

    知道自己又失去三名數士的下落,當時他的臉就嚇白了,急忙派出了近五十名數士以下的暗部精銳前去查探——打探消息,本就是暗部的特長,只是這些非數士的精銳,無論速度和能力都遠不如數士,而急調外地的數士顯然更來不及。當然,接連四個數士都凶多吉少了,就算手下還有數士他也不敢再派出去了。他的命令很簡單:不張揚只探聽,絕不正面衝突,有消息立刻回報——能讓四個數士消失,對手可能是個二星數士,甚至更厲害都說不定!

    但這些手下已經出發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傳來一點有價值的消息。他現在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啊。

    正在煩躁不安之際,一個手下情報員驚喜道:「老大,有結果了」。

    梵金飛眼睛一亮,正要細問,卻見一個人影匆匆走進了暗部大堂。梵金飛皺眉一看,立刻暗暗叫苦。來者是內務部的人,平時雖然凌駕於其他部門之上,但來見自己總會通報一聲,這次匆匆而來,八成是奉了家主之命。

    「大人,家主有事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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