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節 毒數士學徒 文 / 如斯劍客
車已經開了近三十分鐘，快到青衛方向的關口檢查站了。
敵人緊逼時間寶貴，小天沒空對新奇的汽車、高樓、馬路感興趣，他剛關了數盔正沉思著——張鵬華對數網很瞭解，很快教會了自己使用方法。現在，通過數網瞭解到的資料已經勉強夠用了。
老袁也反饋來信息了：梵家的數士比小天想像的多些，傾盡全力的話，每條線路都派一名數士還是辦得到的，個別線路也許還能派兩名。
老袁已經清楚梵家要對小天一夥全面開戰了，他不同意撤走，但也保證不會把家族全拖進去。在保證家族安全的前提下，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小天一夥——為了豹三，為了發小，為了曾經伴自己渡過少年時期的人，為了正在逃亡天下的少年——老袁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們相伴縱橫天下！
一生一次，那去不再來的少年時代啊。
***********************************
楊開心在呼呼大睡，他困得不行了，數盤的後遺症再怎麼被『易』消除，也多少會有些影響，他要養好精神面對接下來的戰鬥。
張鵬華也在假裝呼呼大睡，剛才他表面沒事，其實心裡也著急：別人都有用，好像就我是個廢物啊。不行，手紙也是有用的的嘛——只要找到屁眼在哪就行。
豹三的傷恢復了八成，藥盤比傳統藥物要有效得多。實際上，也許他才是現在這幫人裡戰鬥力最強的人。
梵家的數士比估算中的多一些啊——小天暗想：其實也並無太大區別。橫豎是死，只是多一刀少一刀的問題而已。
必須突破困境啊！——小天腦筋飛轉，一個模糊的思路正逐漸成形。
正想著，小天感覺腿上又微微顫動了一下，這次他立刻關注起阿九的屍體來。顫動，似乎真的是從阿九身上傳來的——這只九命怪貓，難道真的有九條命？數士的一擊都殺不死嗎？
小天激動地查看起阿九的情況來，可惜阿九似乎只是剛才動了那一下，之後就再也沒有動作了。小天想了想，捏碎了一片藥盤放到了阿九身上，順手梳理了一下毛——藥盤比戰鬥型數盤通用性要好得多。戰鬥數盤是要和個人優勢深度契合的，萬萬不能搞錯了：力量剛猛的人如果使用了強化聲波的數盤，其優勢的增長會微乎其微；如果使用了強化柔韌性的數盤，反而會使自己的力量大幅下降——這就有作死的嫌疑了。
藥盤的通用性很好，在不同人的身上效果也差不太多。治骨折的藥盤，管你是力量剛猛還是身體柔軟，它都有效。只是有些人稍快些，有些人稍慢些。絕對不會出現讓骨折更嚴重的情況。
所以小天用常識推斷，藥盤對貓應該也有效。至於能有多大效果，那可就天知道了——畢竟是不同的物種。
剛照顧完阿九，小天就聽正開車的豹三急道：「前面好像有情況，衝過去嗎？」——有情況，那就表示不是普通的行人或車輛。
小天當即決斷：「路邊停下，開窗，先看看情況」
經過鍛煉，小天的視力在黑夜中比常人要好些。現在太陽被遮住，天空昏暗，別人在兩百米外兩眼一抹黑，但小天卻能勉強看清——這也是豹三詢問小天的原因，估計也是「易」讓天空昏暗的原因。
兩百米外，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女孩，被近二十個穿著統一服裝的大漢圍了起來。梵家的人！——小天瞇著眼，看出了這些人和梵家暗部的人在穿著上有很多相似之處。只是這些人身體壯碩，不像暗部那些人瘦而敏捷。
由於距離遠，小天看不清那個女孩的相貌，但她身材苗條，高高的個子，像一隻人畜無害的長腿梅花鹿。被這麼多人圍著，她似乎也有點生氣著急，看上去還有點手足無措——不過卻並不害怕。
女孩憤怒地指著這些大漢，就像指著一群奴僕：「你們誰是頭兒啊，敢攔著我，不想活了」。聽聲音她最多十五、六歲的樣子。
大漢們一愣，還從沒有人對他們如此無禮過——自己可是梵家的狗，啊不，梵家的人。這烏衛城裡誰不是見了就躲著走，連袁李兩家的人見了也會給三分面子。難道這小妞瘋了？
其中一個貌似頭兒的人不耐地喝道：「少廢話！讓我們檢查一下你的車！！」
女孩捂著耳朵搖著腰肢，好像受了委屈似得撒著嬌：「你們說話好大聲啊，都嚇到我了啦」
這夥人的頭兒是個滿臉橫肉的直腸子硬漢，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撒嬌，當時聲音就軟了下來：「別怕別怕，我小聲說話。那個……小妹妹，只要讓我們看看你的車裡有沒有可疑的人或東西就行。絕對不為難你。」
女孩這才扁著嘴說：「好嘛好嘛，讓你們檢查。不過我車裡有很多零食和女孩的東西，你們不能偷看，也不能亂動喔」。
這個頭兒笑瞇瞇地，努力露出一副大哥哥的慈愛神態：「一定一定，你就放心吧，小妹妹」——當然，不管多慈愛，這滿臉橫肉的大哥哥還是蠻嚇人的。他這樣好聲好氣，還有另一層原因：萬一這女孩有背景怎麼辦？看這樣子就是大戶人家的，說不定是外地大世家的千金獨自來旅遊的。就算是袁家李家的千金，身份也比他們這些奴才強了百倍。
頭兒一使臉色，立刻呼啦啦圍上來一幫手下，他們湊到女孩的車跟前——美女的香車，不論哪樣他們見過的都不多，更別說能近距離搜查了。剛還聽說裡面有很多女孩的東西，都是什麼樣的呢？——這幫手下的好奇心比貓都強。
頭兒剛要說「別這麼多人都圍著，嚇著人家怎麼辦」。這前半句剛說完後半句還沒出口，車門已經被拉開了。立刻，濃濃的粉色煙霧從車門內壁噴了出來，幾秒鐘就把周圍的人全罩了起來。
小天也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靜觀其變——這裡距離遠，煙霧飄不過來，對方甚至連他們的車都沒發覺。其他三人則一臉茫然，他們幾乎聽不清看不見前面發生了什麼，他們的聽力嗅覺視力可沒小天好。
只聽煙霧中一陣大亂。
「這是什麼，這麼香？」
「好香，嗯，好香」
「怎麼聞著頭暈呢？」
「哎呀，頭兒，你怎麼摔倒了」
「不好，是迷藥」
好奇，終究害死了一群貓。
只聽煙霧中傳出了女孩銀鈴般的笑聲：「不是迷藥，這是毒藥啦」——此時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一點緊張著急的樣子。
小天遠遠看著這一切，內心突突狂跳——好狠毒的丫頭，這殺人速度，比數士絲毫不差啊。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頭頂有烏鴉緩緩飛過：假裝撒嬌害怕，其實是要麻痺敵人下毒，厲害厲害。不過，這種手段，看著眼熟啊……
短短十幾秒，近二十個大漢全部毒翻，煙霧也漸漸散去。
女孩這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地上的眾大漢，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說：「讓你們搜我的車……哼，知道厲害了吧」。說著，她狠狠地踢了其中一個大漢——別看她腿瘦瘦的，力氣還是挺大的，顯然也是習武之人。
豹三看不清前面的情況，就是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團霧出現，後來又散去。他急忙問小天：「前面怎麼樣了，有危險嗎？」
小天微微一笑：「安全了，去前面跟那個女孩說話」
豹三一愣：「女孩？莫非是老袁安排給我們送身份卡的？」——老袁在電話裡早把送身份卡的人的外貌和車牌又描述了一遍。
小天摸摸鼻子：「沒錯！但要小心」
小心？其他三人都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安全了還說什麼要小心。
等車開到跟前，這三人看到滿地無聲無息的人橫躺著，這才傻了眼。
一隻手伸了過來，十指纖纖，陣陣薯片的清香。一個好聽的聲音說：「我叫楊蔓，老袁叫我等你們」，一個瘦瘦的，紮著馬尾，背著小包的漂亮女孩出現在車邊。她笑盈盈的，露出兩顆漂亮的小兔牙，嘴巴裡嚼著薯片。
四人看了看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又互相傻傻地對視了一眼，搖搖頭——他們都不敢去握手。
楊蔓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逕自上了車，其他人紛紛躲避，離她盡量遠一點。
小天弱弱地問：「地上的人，都是你毒死的？」，這話一出，其他人哄的一下，像看到瘟神一下躲得更遠，車內瞬間空蕩蕩的。楊開心幾乎貼在了車玻璃上，張鵬華打開車窗伸出頭去使勁地呼吸。
楊蔓扁扁嘴：「人家哪有那麼心狠啦，明天就會醒啦。」，眾人這才拍著胸口感覺安心一點了，稍稍靠近了點。不過楊蔓繼續得意地說：「風都把毒藥吹散啦，死不了，只會變白癡啦」。
哄！車內頓時又空蕩了起來。
半晌，楊開心才瞪著牛眼謹慎地問：「你，你是毒數士？」
楊蔓不好意思地說：「人家哪有那麼厲害啦，只是學徒而已」
四人齊齊吸了口涼氣：只是個毒數士學徒就能幹掉近二十個戰數士學徒，那真正的毒數士得厲害成什麼樣？
看到大家驚奇地樣子，楊蔓驕傲地說：「毒數士很稀少的，比數師還要少哦，很難練的……」
***********************************
老袁來電話了，豹三接了。
「……」
「嗯，拿到了，多謝！」
「……」
「沒問題，受你幫助甚多，這大禮本來我也不好意思再收。此次梵家數士盡出，危險重重，讓楊蔓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原來楊蔓就是老袁所說的「大禮」。不過現在的情形比剛出垃圾場時危險了百倍，已經不能讓這份大禮再涉險了。
這時，一邊的楊蔓一把搶過電話，對著電話大吼：「袁大頭你個臭叔叔，說好了讓我去玩一趟的。怎麼著，你敢讓我不高興？信不信我讓我叔把你們袁家從烏衛城鏟掉！。別解釋別解釋，我不聽我不聽，我就！不！聽！」。說完她把電話掛了。
四人齊齊吞了下口水：把老袁——這個僅次於梵家的大世家的高層，稱作袁大頭！而且揚言要把袁家鏟掉，這丫頭什麼來歷？
楊開心的反應更是奇怪，他偷偷看了楊蔓一眼，別過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蔓笑瞇瞇地把電話交給豹三：「這個袁叔叔，本來答應我跟你們去玩的，現在又反悔，哼！……不過，你肯定會答應的吧。看你這麼帥，一定是個好人…你說是不是啊，李叔叔？」。她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但語氣裡透著的都是威脅。
豹三把頭點得像個老母雞：「沒問題沒問題，一起走一起走，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在姑奶奶面前，他說話居然變得羅裡吧嗦的，怎麼也酸不起來了。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不過小天倒是不擔心，這個楊蔓完全有能力自保，帶著不是累贅，說不定毒藥對數士也有奇效——只是萬一出了意外，只怕老袁的大頭不保啊。
楊蔓的眼光瞟向金天：「殘疾人啊，好可憐哦，不過這頭金毛挺漂亮的，讓姐姐摸摸」。
看到她的眼光，小天心裡一陣發毛，左躲右閃想避開她的毒爪。怎奈下身癱瘓，沒什麼活動空間，只好屈辱地被蹂躪著頭髮。而一邊的張鵬華則假裝沒看見，吹著口哨看著窗外——他哪敢干涉，萬一像地上那二十個白癡一樣……他不由得又嚥了下口水。
「哎呀，好厚的瓶底哦」，楊蔓看中了張鵬華的眼鏡。
「怎麼還有個黑人叔叔啊」，楊蔓伸手去摸楊開心的臉，楊開心則不好意思的躲開了，邊躲邊說：「是哥哥，我只是長得老」
「咦，一隻貓」，楊蔓發現了阿九，就想伸手去摸，她不知道這只是屍體——毛早被小天梳理過，血跡也擦乾淨了。
眾人正要告訴她那是死貓，就見楊蔓的手已經摸到了阿九的身上。
「嗚！」只見早已經死亡的阿九忽然無力地低吼了一聲，反手一爪子打在了楊蔓手上。
「嘶」三道淺淺的白線出現在了楊蔓手背。
「哎呀」，楊蔓本能地縮回了手，眼淚在眼眶裡開始打轉，幾乎要哭了出來。
「阿九活了！」小天、楊開心、張鵬華驚喜起來。尤其是小天，他暗喜：好阿九，一個學徒一個數士已經廢在你爪子上了，沒想到剛活過來就又替我滅了一個魔女。你真是我的保護神啊。
小天知道阿九剛從昏死中醒來，根本沒力氣，這一爪只是輕微刮痕，連血都沒出，楊蔓肯定沒事，所以笑瞇瞇地說：「你不該碰阿九的，你不知道女人和貓是天生的敵人嗎」
楊蔓咬著下唇委屈地說：「臭貓死貓壞貓笨貓」，她作勢又打，但看到阿九凶狠的眼神不禁縮回了手。
「阿九真的活了？」開車的豹三看不到後面情況，只能一個勁的問，但沒人理他，大家都驚奇地看著阿九。
一邊的小天輕撫著阿九，它這次沒有反抗——也許是無力反抗。小天在想著另一件事：「聽楊蔓剛才的話，豹三應該姓李，那他叫李龍還是李小龍呢？」
***********************************
兩分鐘後，一輛銀色汽車來在到了剛才小天一夥離去的位置。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女人下車了，她相貌平凡但氣質清冷。
她瞥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不省人事的大漢，不禁皺了皺眉頭蹲下仔細查看起來。過了會兒她站了起來，往小天一夥遠去的方向看去——哪裡還能看得見車的影子。
忽然，她在地上用力一蹬，彈丸般地向主路一旁的小路射去，瞬間時速堪比汽車——又一個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