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節 各顯神通 上 文 / 如斯劍客
飛行器著陸後，這幾千名新生就被領到一個空間巨大的面試登記廳。他們需要等待其他新生到齊，飛行器一下載不了這麼多人，需要三趟才能全拉完。
又過了一個小時，近萬名學生終於到齊了。一個廣播開始指揮大家去不同的通道面試登記。
大廳裡有幾十個通道，每個通道針對不同的專業，每個通道都有幾十個面試大廳。戰數士專業的人最多，甚至還細分為爆發力型、絕對力量型、防禦型、彈跳力型、敏捷型、擬物型等等。人數最少的，估計就是械數師專業了。其他還有暗數士、靈數士、毒數士、機數士等等。
小天和楊開心等人約好將來聚集的地點後就拱手暫別了。他一個人開著電動輪椅，進入了傳統數師專業的通道。他發現自己專業的通道邊上就是藥數師和糧數師專業。遠處還有一個獸數師專業，可惜沒人報名。而更遠處械數師的通道只有張鵬華一個人，他已經進去了。而李小龍提到的幾個不懷好意的傢伙似乎也不在附近。
小天放心地繼續向前開動輪椅。
「嗯」，小天忽然一愣，他發現排在自己前面的就是跟豹三——不，現在叫李小龍——打的火熱的那個李大志。小天記得李小龍說過這個人身份絕不簡單，也許是這批新生中背景最深厚的一個。在李小龍的引見下，他和李大志早在飛行器上就已經熟識了。
「喂！」，小天奸詐地笑了，他趕上前叫住李大志說：「你的二十個女朋友還好吧？」
「哈!」李大志聽到後憋不住笑了——他外形猥瑣實則心無雜念，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他樂呵呵地過來拍拍小天的肩膀說：「李小龍那傢伙的朋友，沒一個正經的啊」。
小天摸了摸鼻子——這還是他跟「易」學的動作，現在李小龍也學會了。他無奈地一攤手說：「以前小龍不是這樣啊，我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他滿嘴都是古文，酸得我牙天天疼……」
「近墨者黑啊」，李大志哈哈一笑：「看來自從認識你以後，他就從謙謙君子變成衣冠禽獸了啊」。看到小天更加無奈的樣子，李大志不禁分外自豪，他對李小龍的轉變過程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笑著說：「聽他說你們是好兄弟啊，說說怎麼認識的？」
「也不算多好的兄弟吧」，小天的臉上不禁浮起了微笑：「只是普通的生死之交罷了……」看到李大志滿臉放光、羨慕得要死的樣子，小天就知道這傢伙生活圈子太閉塞太嚴肅，沒幾個知心朋友，對這種冒險故事嚮往得不得了。於是他一邊等前面人登記一面和李大志聊起了往事——當然「易」那段被他略過了。
不止小天，李小龍那四人也絕不會對別人談起關於「易」的任何事情。
兩人聊了半個小時，李大志一陣眉頭緊鎖，一陣哈哈大笑，一陣氣憤填膺，一陣冷汗直冒。他完全被小天一夥的精彩經歷吸引住了——從小在警衛森嚴的軍隊大院生活，哪裡也不能去，什麼時候也不能瞎鬧，他的生活安全——或說無聊死了。
聽到梵家的種種惡行，李大志不禁一捏拳頭恨恨地說：「什麼玩意！讓我爹派個什隊隨時滅了梵家」——「什」是軍隊的編制，一般二十人為一「什」，軍隊最低級也是普通數士，而且是身經百戰的數士，一人對付三五個普通數士不在話下。一什的軍隊雖然少，但梵家那幾十個數士還真是小菜一碟。
看到小天古怪的笑容，李大志才覺失言了，他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噓！當我什麼也沒說」。
小天哈哈一笑，隨即裝作表情嚴肅地點點頭道：「嗯，放屁聲太大，什麼也沒聽見」。
李大志立刻滿頭黑線。
正在這時，門開了，李大志前面的人不知不覺都面試登記完了——輪到他了。他沖小天一擠眼，閃了進去。
小天四處張望，發現遠處的李小龍也進入面試去了，他剛打算觀賞小龍的表演就見自己這邊的門又開了。
「這麼快？」小天暗道：「這麼快就輪到我了？前面那個銀都第一世家馬家的公子都面試了三分鐘，怎麼李大志這傢伙三秒都不到？……這傢伙，果然背景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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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進了門，只見屋裡有兩百多平米的空間。房間的一頭是高台，上面有三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人——兩男一女。房間的另一頭就是小天進門的地方，連個椅子都沒有。整個房間色調陰暗，佈置得極為壓抑沉悶，燈光也昏暗不明。
這一切都會讓進來的人不由心生畏懼。
小天看了下房間的環境，當下心裡已有定奪。他正正神色向高台望去，打算禮貌地問好。
話還沒出口，就見當中的男子擺擺手說：「我問你答，無關不談」。這人一臉嚴肅，聽不出喜怒哀樂。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你，叫做金天？」
「是的」，小天認真答道。他明白，通過照片匹配對方就能知道自己的資料。而且自己坐著輪椅，放在人群裡相當扎眼，因此被一眼叫出名字毫不奇怪。他清楚自己必須認真回答，這裡可不能耍滑頭——對方可是主面試官。
主面試官又問「楊家支脈的人？」
「是的」
「問個問題。你知道其他人進來後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小天思索了一下答道：「跪下，他們第一件事就是跪下。第一，三位長老高高在上威嚴無比。第二，這裡沒有椅凳，給人的暗示也是要跪下聽訓。第三，地上還有其他人跪時留下的手印……」
「不必說了」，剛才發話的主面試官打斷了小天。他和另一男子對視了一下，兩人微一皺眉。不過這兩人都沒有和那個年輕的女長老交流——這一細節被小天觀察到了，他不禁仔細看了下那個女長老：青衣裊裊，髮髻高束，沉靜安詳古井無波但又秀美異常，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形象。年齡，重點是年齡，這個女長老剛二十出頭，最多二十二、三的樣子！
小天知道，本分院的長老至少都是數師，平均年齡三十七、八。而二十出頭就能成為數師的人無疑算天才了。所謂天才，就是雞群裡的仙鶴。
顯然，這個女長老就是這種仙鶴。而仙鶴，是最容易被雞群所嫉妒的！——小天看了看三個面試官，心裡有了判斷。
「你不合格」，主面試官說到，似乎這是他和邊上的長老商量的結果。他一指側門，面無表情地說：「從那裡出去，會有飛行器接你回銀都城」
聽到被判不合格，小天不驚不惱。他捏了捏手裡的三張錢卡，那是他準備用來賄賂面試官的——每張十萬元。早在出發前，楊燕南就給他們每人預備了這筆錢以備不時之需。小天本來計劃著如果勢頭不對就獻上錢卡，但此時……一個想法在他腦中成型了。
小天看了一眼青衣女長老，心中暗道：也許，換個方式效果會更好……
小天沒有理會主面試官的驅逐令，他沉著地說：「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因為你是殘疾人」，中間那人嗤笑了一下：「本院有規定，面試時遇到殘疾人可以直接判不合格」
「可以並不表示必須」，小天熟知入學規定，他微笑了一下，彈了彈衣袖道：「剛才您問我問題，不就是為了考驗我觀察事物的能力嗎？這是數師的基本功，無可厚非，但是——」小天目光如炬，直直盯著主面試官冷靜地說：「我答對了，你反而要判我不合格。這就說明：你在找理由趕我走！你，開始只是想出個難題找我的茬罷了，發現沒成功你就從學院規定中去找漏洞。我說的——」小天不留情面，一字一頓道：「對！不！對！？」
「大膽！」主面試官勃然大怒，拍案道：「信不信我立刻將你轟出去！」。他旁邊的男面試官一臉冷笑，而那個女面試官則眼睛一亮——小天又抓到了這個細節。
小天今非昔比，上次殺雞儆猴的完美計劃已經讓他樹立了足夠的信心。
曾經無助的廢柴狗，現在已經有過人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了！
「你敢！」，小天也嗤笑一下：「你我素未平生，居然處心積慮地趕我走。而我進入銀都學院的消息，除了學院和楊家就沒有其他人知道。除非」小天冷笑道：「除非楊家那幾個看我不順眼的人，給了你什麼好處！」
「你胡說！」主面試官立刻滿臉通紅，他邊上的男面試官則坐立不安，而那個女面試官則輕笑了一下……
「說中了吧」，小天嘿嘿一笑，賴皮勁又上身了，他一指主面試官：「收受賄賂可是學院重罪。你小子在這裡混不下去了，提前捲鋪蓋滾蛋吧。」看到主面試官滿頭大汗，小天再下猛藥，他一指出口方向道：「剛才那個李大志，你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雖然低調不願張揚，但如果是我去求他，我保證你在學院外也混不下去！」——狐假虎威是小天最拿手的招數之一了。
如果說小天的前一句話只是讓主面試官恨得咬牙切齒的話，那後一句話無疑讓他嚇得屁滾尿流。他面色蒼白十指哆嗦，直擦頭上冷汗，不禁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擔心起來。
當然，小天的狐假虎威也很巧妙。他並沒有說自己和李大志是什麼關係，也沒有說對方是什麼身份，所以並不會給李大志帶來不便。但誰都看出來兩人是前後進來的，必定有一定的關係。他再這麼一暗示，傻瓜都明白他這番話是有一定依據的。
「金天」，正在氣氛尷尬之際，久不發聲的青衣女面試官說話了，她口氣沉靜地說：「我問你兩個問題，你答得能讓我滿意，我就留下你」。她的聲音和她的外貌一樣清麗脫俗，彷彿九天外的空唱般不著人間煙火。
聽到她的話，小天略微一怔，隨即沖青衣面試官重重得點了下頭。他心中竊喜：「我就知道押對寶了」
小天早看出來這個女面試官跟另兩個不是一路人。作為自恃清高的年輕天才，這種人一般不屑做受賄的無恥勾當，她應該是更喜歡真材實料的學生——所以小天充分地展露了自己的機智勇敢而不是直接拿出錢卡。
通過逐步展露自我，小天終於讓這個女面試官甘願為他冒一次險了！
「於健於長老！」，另一個男面試官面露不悅：「你剛當上長老，還是安分守己的好吧！」
於健長老就是那位青衣女面試官。聽到對方話語裡明顯的不悅，於長老微微一笑道：「我還沒提問，你何必著急。難道。難道你們和楊家真有什麼貓膩不成？我倒有興趣提請長老會調查一番……」看到對方難看的臉色，她也下了一劑猛藥：「本院至少有二十條規定允許我留下他，你們不會藐視院規吧？」——聽聞此言，小天暗自高興：
「不會不會」，這個男面試官也開始擦汗了——院規大於國法，藐視院規就是藐視學院，罪責深重未曾輕饒。
漂亮！——小天暗暗讚道，他讚的是於長老——這個於長老看不出也是心理戰的專家嘛，跟我一路貨色……痛快！痛快呀！
「金天」，於長老不理那兩個面試官了，她認真地說：「你能治療你的的腿嗎？」
「三個月！」，小天微笑著，他知道：數師就是用生物手段改善人體能力的設計師，連自己的腿都無法治療，還談什麼當數師啊。小天伸出三個指頭：「三個月，我一定能下地走路，否則我退出學院，並向兩位長老磕頭認錯！」
兩個男長老嗤笑了一下，暗道：真會說大話啊，給你三年都不一定能成功！
於長老的眼神更亮了，她點點頭說：「第二個問題，你打算多久成為數師！」
「三年！」小天微笑道。
「什麼！」三個面試官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次連於長老都吃了一驚。他們知道歷史上是有幾個十七歲就成為數師的天才，但那無一不是百年一遇的妖孽，他們是無法接觸這些怪物的。不僅他們自己身邊不僅沒有這樣的人，連整個學院的歷史上都沒有。
主面試官驚訝到極致反而笑了，他用充滿嘲諷的口氣說：「三年。好！如果三年內你能成為數師，我甘願舔你的鞋底！」，他斜眼暼了一下於長老，那絕對是戲虐和幸災樂禍的表情。
主面試官認為這個金天一定是瘋了，為了進入銀都學院而瘋狂了；而於長老絕不會為了這麼一個瘋子冒天下之大不韙。
於長老也面露憂色，顯然她也覺得小天的話說得太大了。
「於長老」，小天微笑看著她說：「請相信我吧」。看到於長老仍然猶豫不決，小天依舊不急不躁，他深吸一口氣，低頭重重地說：「我金天曾經發誓，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他再抬頭看著於長老認真地說：「也包括您！」——眼神明亮而清澈。
於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天——這個十四歲的男孩給自己的震撼太大了。開始小天只是表現得聰明罷了，自己那是還不願為了一個聰明的孩子去得罪同僚；後來自己被小天的機智勇敢打動了，這才決定幫這個孩子一把。但現在，自己居然被小天深深地震撼了！
這個奇特的孩子到底為什麼這麼自信？為什麼誇這麼大的海口？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才能讓他如此沉著面對三個真正的數師？——其中兩個還是充滿惡意的奸詐小人！！！
十七歲成為數師！
他似乎真有絕對的信心做到這一切！！！
潛意識裡，於長老覺得這個孩子不是在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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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於長老一拍桌子：「我要你了！」她的眼裡泛著光手心沁出了汗，血液的流速也微微加快。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做這個驚人的決定。也許是這個孩子堅定不移的眼神？也許是他陽光般的微笑？也許，是他的那句話：
我金天曾經發誓，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而另兩個面試官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覺得金天瘋了，於長老瘋了——這個世界全都他媽的瘋了！！！
小天不理那兩個面試官的醜態，沖於長老微微一笑拱手告辭。
出門前，小天停了一下回頭笑道：「我能知道另兩位面試官的名字嗎？」不等他倆回應，小天哈哈一笑推開大門瀟灑離去，順手向後甩出兩張錢卡。
門在關閉前，小天彷彿聽到一聲輕笑傳來。
不食人間煙火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