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節 驚天秘密 文 / 如斯劍客
當天晚些時候，於長老發生了一些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她的世界觀崩塌了而已……
上完課後，於長老就進入數網激動地等待——雖然內心激動，但她外表依然冰冷——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嘛。她在等待自己的恩師兼偶像丁大師發佈研究成果。
金天？她幾乎忘了這個孩子了，上午的事情只是個小小的插曲而已，她並未將金天的小失誤放在心上
不出所料，午後不久丁大師就通過數網發佈了自己的研究成果，於長老照例第一時間關注了這條新聞。剛看了兩眼她就愣住了——大師發佈的數段組合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有很多都在小天課堂上背的那段灌口中。
難道天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於長老立刻調出上午的教學錄像仔細對比。本來她的手穩定而修長，但隨著對比結果的一條條出來，她的手開始哆嗦了——她越來越心驚，越來越緊張！
一個入學僅一天的學生，以近百分之七十的準確性預測了丁大師窮盡一生的偉大發現！
而這個學生就是金毛卷髮的殘疾人金天——自己上午甚至還輕輕地調侃了他。
她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於長老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打電話給丁大師，詢問是否可能提前洩露或通過數網被人偷竊。大師肯定地說不可能，她一直在自己的封閉實驗室獨立研究，沒有數網甚至連手機信號也沒有。而且她發佈結果的前兩個小時才整理出最終數段組——那個時候，金天已經早表演完灌口了。
放下電話，某個人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
於長老緊緊盯著對面的這個傢伙，金毛卷髮的小怪物。
她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期間幾乎沒眨過眼。
她想從對方臉上看出點什麼秘密來，可惜，對方除了一臉無辜的表情，還真看不出什麼破綻。這個小不點，給她的震撼真是一次比一次大。在面試的時候，小天承諾三個月治好自己的癱瘓，這一點她只是非常讚賞——總有些聰明的傢伙能比別人更快地掌握數師的知識。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治好自己，雖說並不多見，但也絕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於長老也是同齡人中的天才，十八歲的時候，她也曾經讓下肢癱瘓多年的老奶奶重新站了起來，而且只用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所以三個月治好自己的承諾只是讓於長老讚賞而已，她認為小天應該有一些聰明勁才會如此承諾——這種聰明勁只要加上勤奮苦學，說不定他將來的成就不亞於自己。
但小天的第二個承諾就有些讓於長老震驚了，他居然有信心在三年內成為數師！十七歲的數師？那在歷史上都是天才中的妖孽，全國每年也只出過那麼幾十個而已。
即使是數士，十七歲能達到這個目標的也都是天才了——普通天才。只有十四、五歲成為數士的才能稱為天才中的妖孽。當然，像梵花那種十三歲就成為數士的，那真是例外中的例外，百年不遇的天才。
年齡小一歲，難度大十倍！
梵花不能叫妖孽，只能稱為傳奇了，如果一帆風順達到較高級別，那他注定會永留史冊。
小天居然有自信在十七歲成為數師？比數士艱難百倍的數師？僅次於傳奇的妖孽？比自己這個天才還天才？——於長老當然不信，她可不相信自己出門踢到的石頭裡能藏著數晶。她只是被小天的勇敢自信和真誠打動了，她願意讓這個孩子盲目地保持這份自信，這樣他在學業上的成就會更大——三年後，也就是金天衝擊數師失敗之後，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安慰他，讓他渡過那段挫敗期。只要渡過了那段挫敗期重新站起來，小天還是有可能比自己成就高的。
這就是於長老敢於保下小天的原因：保護一顆有潛質成為天才的幼苗。
但今天的事情就不只是震撼了，小天在課堂上居然以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準確預測了丁曉敏大師辛苦一輩子的研究成果。要知道，人體某個功能所對應的數段，通常需要多個高級數師聯合起來窮盡一生時間去研究。大多數時候，一代人還無法完成這樣的研究成果，需要幾代人不懈地努力才能實現——外能體的研究，據說從一百多年就展開了，到丁曉敏大師這裡，已經匯聚了幾十位前輩的心血了。
而小天只是說了段灌口就抹殺了一百多年間幾十位前輩的心血！
這當然不只是簡單的震撼了！！
不僅世界觀，連於長老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都完全被顛覆了，她覺得自己這個所謂的天才就是個渣而已。學院首個二十歲的天才數師？跟小天比自己完全就是爬行動物啊。不僅自己遠遠比不上，那些所謂十七歲的天才妖孽也比不上。
雖然百分之七十的正確率看著誤差挺大，但於長老知道，這已經在合理的範圍內了——真正準確無誤被驗證的數段組，其實只有那麼十來種而已，它們大都應用在糧盤藥盤這類可以被大規模生產的數盤中。而百分之九十九的已知數段組都還未被精確驗證。
所以，數盤才那麼難以設計。所以，數師才那麼稀少。所以，數士使用數盤後的死亡率才那麼高——否則人人都可以成為數士了！
事實上，即使丁曉敏教授的研究成果，也是一定會存在誤差的——一般新提出的數段組合，有百分之五十的準確率就已經算合格了。
所以於長老必須來找金天談談，她要解開這個謎團。
**************************
「你剛才說。」於長老眼睛一眨不眨：「你的那段灌口是來自一本書中夾著的一張紙？」
小天無辜地點了點頭。
「而且是在銀都最大的那個圖書市場，有上萬家書店，所以你記不住是哪家了？」
小天點頭。
「而且你覺得很有意思就背了下來，紙也早被你扔掉了？」
小天點頭。
「而且那張紙只寫了一個外能體的數段組，紙很普通，字是打印的，看不出任何特徵？」
小天點頭。
「而且你很傻很沒心機，所以連丁大師的研究都不知道，所以上課敢質疑我的記憶力？所以你不可能獨自研究出這組數段，所以也沒可能有哪位大師看中你並教你這組數段？」
小天羞愧地點點頭——似乎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明白了！」於長老呼出了一口氣，點點頭道：「邏輯很嚴密，沒有一處能被證偽」，她伸出大拇指讚道：「這樣我即使懷疑你，也沒有絲毫的線索可查。只能到此為止了」
小天滿頭黑線——這個於長老說話可真直接，一點不留情面。我耍這麼多心機還不是自我保護嘛，對兄弟們對你對銀都學院對楊家都是一種保護。
「那我走了」，於長老無可奈何起身要走——明顯這小子有問題，但又沒有絲毫漏洞可尋，真是個難對付的傢伙。
小天的眼睛亮了——終於把這傢伙糊弄走了啊。萬一咬死不放，那我就危險了。這麼大的秘密，我非被他們挖開腦子研究個透徹不可。
「不過」，於長老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說：「你很傻很天真這段可不怎麼讓人信服。」看到小天有點僵硬的表情，她微笑道：「別人問起，你還是說自己挺聰明的，只是沒機會遇到真正的大師。這樣才沒人懷疑你」。
小天滿頭黑線——這傢伙還是在懷疑我嘛…不過，看樣子還是向著我的，應該會替我保密吧。
「可惜」，於長老居然也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當然是狐狸女神。她微笑著說：「要是我把你課堂的錄像和丁大師的報告一同公佈出去，那就。」
小天的表情瞬間僵硬——她要是真這麼做，肯定會有無數數師、軍隊、皇室的人感興趣。到那個時候——小天不由打了個冷顫。
「除非。」，於長老還是笑得像狐狸：「除非讓我做你的導師」
小天摸摸鼻子無奈地點點頭——原來在這兒下套呢。不過有她做導師也好，可以一定程度的保護我，還能獲得一些研究資源，應該沒壞處吧…到底有沒有壞處呢——小天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導師和老師，一字之差意義卻不同。老師是傳授知識而已，導師則要針對特定的學生，根據他們的自身特點設計學習路徑。導師要在方法論，價值觀上給予更深的指導。
「易」算是小天的第一個導師！
「我走了」，於長老滿意地摸摸小天腦袋說：「不過要注意今天上課的個別人。有些聰明的傢伙可能也留意到了你。雖然錄像已經被我刪了，但有心人還是不得不防」。看著小天感激的眼神，於長老微笑道：「好好學習，別給我丟臉，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一般的簍子捅破了我都能替你補上…」
這個導師，認得太值了！
小天還不知道，他已經具備一定的能力去辯識人心了。他已經能夠觀察出哪些人是面惡心善，哪些人是笑裡藏刀了。在面試時，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博得了於長老的好感。現在的結果證明：他選的人是對的，於長老治學嚴謹，為人心善，願意幫助弱者，希望培養人才——普通人面對金天這種藏有驚天大秘密的人，哪個能不動私心去逼問？誰又會忍住內心的醜惡？
一飲一啄終有因，善報惡報緣自身。沒有什麼事是無緣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