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節 嘴賤 文 / 如斯劍客

    小天呆住了。

    讓他呆住的是一座大型建築物，而他的輪椅正停在這座建築物的門口。

    面前這個建築物呈橢圓柱形，高三十多米，直徑一百多米，外觀是華麗的金黃色，內設電梯空調大型立體光幕，有課堂、實驗室、倉庫、休息區。這就是小天要金天要上課的地方——傳統數師分院的學堂。

    這個學堂足可以容納一千人同時上課。像這樣的學堂，傳統數師分院就有五座。

    這兩個數晶，花得值啊！

    小天明白張鵬華的心情了！跟這個學堂比，張鵬華上課的地方就是個廁所！

    想到張鵬華，小天不禁微微一笑。那小子昨天在自己、李大志和小明老爺爺的苦心勸說下，終於擦乾眼淚面對現實了。

    當然，這主要歸功於小明。小明把自己四十多年的研究成果往張鵬華面前一擺，那小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小明說他即將有一個劃時代的發明，可以改變整個數械的歷史，只要再解決幾個小問題就可以了。不等小明說完，張鵬華就把小天李大志趕了出來，順手把破爛的宿舍的門一關。他要好好研究一下小明的研究成果。

    不知道張鵬華那小子昨晚吃飯了沒？小天暗想：那傢伙認真起來可是比我還狠……

    昨天從張鵬華那出來，沒多遠就是小天自己的分院了。整個分院大得沒邊自是不用說，甚至光宿舍區就有三十多棟樓。每棟樓可以住近二百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房間。雖然房間很小，但一個人住倒也並不顯擁擠。

    李大志塞給分配房間的執事一個紅包，倆人就住到了對門——有錢真好啊。

    小天領了生活學習用品包括數盔，然後吃過飯再和李小龍他們打過電話互報平安，之後就開始了辛苦的學習。

    三個月內治好癱瘓，三年內成為數師，讓楊開心等人成為數士，回烏衛替豹幫乞丐紅髮等人報仇——這些不是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辦到的，這都要玩命地學習實踐才可能辦到啊。

    還有「易」——小天不禁微笑了：不管可能性有多低，我都絕不會放棄救你！

    你就準備好一大盆肉骨頭等我吧！

    五千多同學，每年只有那麼幾個能成為真正的數師——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門檻之高。

    如何跨過這道門檻？唯有玩命學習。

    別看小天平時沒個正經樣，但學習的時候他可真玩命。他可以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長達四個小時，聽著加斯波音樂的時候更可以延長到六個小時。這期間你在他耳邊敲鑼他都不一定能聽到！

    生存、報仇、朋友、兄弟、力量，這些東西無時不刻地在鞭策著他。他必須找到實現這些目標的最短路徑——比別人高十倍百倍的學習效率就是這條路徑。

    同樣記憶一個數段，小天會從外延到內涵盡量理解個透徹，與之相關的數段都有哪些？它們為什麼會相關，為什麼不和別的數段相關，它的圖形有什麼規律，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圖形，它為什麼處在這個群組，和它類似的群組有哪些——很多他都不明白，但他會去想，會去盡力理解，哪怕是模模糊糊的理解也行——這就是他的學習方式，也是「易」教給他的方式之一：不斷問為什麼，不斷深挖，不斷找到本質以及本質的本質！

    別忘了——他時刻在提醒自己：梵家絕不會放過我的。還有楊家的個別人和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甚至是無聲無息的豹巖，這些人都隨時有可能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暗中狠咬一口。

    在人命如草芥的數士時代，危險從未遠離他和他的朋友。快速讓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當前的真理。

    來學院前的幾十天，他都是這樣過來的。昨晚，他同樣是這樣過來的——連續高強度地學習了六個小時後，他只睡了五個小時。

    是的，他能夠比一般人少睡兩、三個小時，但那已經是極限了。「易」告訴他，人類的天然缺陷之一就是注意力難以長時間集中，而且容易疲勞。什麼時候掌握了低級回路可以改造自己的身體，那就可以每天少睡一些了；什麼時候不需要身體了，那才可以整年整月的不睡覺還能保持精力集中，而且集中的程度可以比普通人類高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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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什麼呢？」李大志推了小天一把：「不就是個小學堂而已，怎麼跟沒見過世面的土鱉似的。快進去上課了，今天可是第一堂課……」

    小天搖搖頭笑了，跟著李大志進了學堂。他一進學堂，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這倒不是因為他的輪椅和金色卷髮，學院裡常有殘疾人和髮型怪異之人出現，這都算不上什麼奇跡。引來別人關注的是他小小年紀所透出的眼神，精光四射的眼神。

    有這種精力充沛聰明絕頂的眼神，這個人的學習一定不會太差！

    這裡的人不比楊家，審美觀念早已超脫了只看外形的水平。大家關注誰更聰明，誰更可能成為數師，誰是這百分之零點幾的幸運兒！——於長老敢保下小天，很大部分原因也是他的聰明勁兒。

    實際上，小天臥蠶大眼，長相俊美，皮膚白淨，又有一頭討人喜歡的金色卷髮——如果不是殘疾人的話倒也算一個小帥哥。所以很多女同學也會偷偷投來一撇。可惜小天一直在生死線上掙扎，根本沒多餘的精力對女孩感興趣。女孩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一盆肉骨頭。他現在只是想找個舒服的位置好好聽課罷了。

    要想找個好位置，有兩個辦法，一是早起早來，二就需要依靠孔方兄了。小天打算用第二種方式。

    小天正在找位置，忽然遠處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金天嗎？請來這邊」。小天抬眼一看，發現這人並不認識，不過小天也沒發現他有惡意——反倒是對方那聰明市儈勁讓自己頗為熟悉。因此小天徑直把輪椅開到他的面前。

    「這個座位」，那人起身一指身後說：「這個月你都可以坐這裡。我負責佔位，每天九點前等你」。

    小天暈了一會，明白了。他笑嘻嘻地說：「李小龍請你幫的忙啊，多謝了啊」——除了李小龍這個思維周密的傢伙還有誰？

    「不謝」，那人笑著搖搖頭：「每天一千，李小龍已經預付了」，說完他匆忙走了，顯然還有生意。

    小天自言自語地說：「真夠貴的，一千夠一桌人美美吃一頓了」

    沒人給李大志占座，他在邊上酸酸地說：「真不知道占座的那傢伙得了什麼病，花了兩個數晶只是來佔座，兩個數晶兩百萬。這要佔多久的座才能回本啊？」

    「五年半」，小天笑道：「一天早中晚各一場的話不用兩年就回本了。這裡上學又沒有時間限制」，小天不由佩服地說：「那個人很聰明啊，比在外面找個工作要輕鬆多了」

    「等等」，李大志驚奇地說：「你怎麼算得那麼快！」——他哪知道經過「易」的引導，小天已經深深地掌握了數學的本質，這種程度的心算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小天一笑不理他，只是費力地挪到座位上，順便問了問邊上的人：「同學，請問你這個座位多少錢？」

    那人一臉鄙視地說：「這個座位我自己用，不賣！」——來這裡上學的，不是土豪至少也是中產之家，不為學習為面子也不會把座位讓給別人。

    「一萬！」李大志淡淡地說。

    那人愣了。

    「兩萬」，李大志不耐煩了：「不賣就算了！」

    「賣賣賣！」，那人第一次只是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下他可明白了——面前這位是個大土豪！

    交了錢後，李大志一屁股坐下，嘟囔著：「不用別人提前佔位，老子隨時有地方坐……」

    小天一笑，心理卻在想著另一件事：這裡物價比學院外貴了五到十倍，雖然燕南叔每人給了十多萬，但不能總是依靠人家吧……嗯，有時間了得想想怎麼賺錢啊。

    正想著，四周的燈光暗了下來，在學堂正中央，一個大型立體光幕亮了起來。氣勢恢弘衝擊力十足！

    一個髮髻高束，面容沉靜的青衣女子宛如女神般出現在了光幕上，她輕輕一揮衣袖，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於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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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挑這個學堂就是因為這裡是於長老主講的，此事小龍等人也知道。

    光幕上的於長老是投影，她的真身在光幕中間的高台上。她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小天，微微一笑，開始講課了。

    由於光幕有二十多米高，於長老的形象也顯得特別高大，所以這個動作大家都注意到了。大家紛紛看向了小天附近的區域。小天當然假裝也在找——沒有實力的話還是不要做太引人注意的事情。

    於長老做了自我介紹後就講起了數士的歷史，然後是數師和數士的關係，以及數師的要求和難度——雖然這個開場白講得趣味橫生妙口生花，但這些小天都瞭解，所以只是假裝認真聽但心裡還在默默記誦昨晚學的數段。半個多小時後，於長老話題一轉，講起了最近在數師界發生的大小軼事，小天這才認真聽了起來——他平時既要謀劃應付敵人，又要玩命得背那近四萬個數段，根本沒有絲毫精力去瞭解其他知識。

    新聞，他更是從沒看過一眼。

    「今天」，於長老說：「三星數師丁曉敏將揭曉外能體的秘密，她會公佈和外能體有關的所有數段。這是個重大的研究成果」。她表面沉靜但語氣已經稍有激動了，她繼續說：「我們知道，外能體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並非人類原生的細胞器，它來自其他物種但同時又提供了人體絕大部分的能量……」

    「外能體？」小天暗自琢磨著：「這不是我昨晚背過的嗎？這東西的數段不就是那四十七個嗎？怎麼可能今天才公佈」

    小天搖搖頭，按下了發言按鈕——於長老一定是把其他細胞器和外能體記混了，或者是新聞太多她隨便拿了一個來講結果弄岔了。總之不能再讓於長老繼續出醜了，及早提醒還有的挽回。畢竟她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嘛——他把於長老當做了燕南叔，有啥說啥。

    於長老正講到興頭上，她看到有人想發言，而且是那個金天，不禁一喜——她和那些老古板不同，她鼓勵學生積極自由地發揮。而且她也想看看這個讓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韙保下來的學生是不是有真材實料。於是她允許小天發言。

    「於長老」，小天尊敬地說：「有沒有可能新聞太多你記錯了，比如新聞裡講的是另一個大師，或者。」，小天小心地提示道：「或者是另一種細胞器？」。此話一出，現場近千人倒有一大半對小天發出了哄笑，不過也有小部分人半信半疑。

    「不會」，於長老失望了，她以為小天會提出什麼驚人的見解，原來只是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不過——小孩的魯莽還是可以原諒的。她微笑著說：「我的記憶力很好，這方面我用數盤加強過」

    小天也很失望。記錯了就再仔細想想唄，這種女神一般的人物果然都心高氣傲，從不承認錯誤。他歎口氣說：「外能體的數段組合不是什麼新發現，它有四十七個數段，分別是：cnm29、ctm18……」。他講了一大串，聽得眾人目瞪口呆——一般人是用到再查，沒有他這麼笨去全記下來的。姑且不說他是否講對了，光是能把這四十七個數段一口氣這麼順溜地全背完也算是嘴巴利索了。

    但，個別知識淵博的學生開始準備看小天的笑話了，他們對外能體的新聞也關注過……

    於長老等小天一口氣背完才微笑著搖搖頭說：「丁大師是為數不多的女性三星數師，她是我的偶像」，頓了頓她略帶自豪地說：「我有幸做過丁大師的弟子，她的所有新聞，我每一個字都能背下來。所以。」她看看小天尷尬的樣子，示意他可以休息了：「你說的這些數段，聽上去倒有很多是和能量有關的，但具體是錯到肝細胞還是腦細胞去了……」，她輕輕調侃著：「我也得查查才知道呀。不過，還是謝謝你給我們表演了一段精彩的灌口」——她認為是小天記岔了，而自己沒可能記錯。

    於長老一說完，現場立刻哄笑成一片了。就連李大志都表情古怪地看著小天。

    小天冷汗直冒地關了通話器。自己肯定沒錯，但於長老顯然也不可能把自己導師和偶像的新聞搞錯。所以，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易」把外能體的數段組合默默找了出來，而這個組合尚未被人類發現！！

    我真是嘴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