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節 狂奔的烏龜 文 / 如斯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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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麼優勢？小天曾經這樣問自己。
六識靈敏，尤其是聽覺和嗅覺，黑暗中的視力也特別好。早在逃離垃圾場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早在數士墳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還有呢？一時想不出來。
我最盼望有什麼能力？小天又這樣問自己，他看了看自己的腿，笑了。
當然是能自由奔走四方的腿了！如果能夠自由活動，我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跑個三天三夜！想當年，那只在垃圾場撒歡兒奔跑的小狗……
話說，這都不算什麼戰鬥能力吧？一個搞偵查還成，另一個完全就是用來逃跑的嘛！
早在被抓進釣魚洞的前一周，小天的腿就已經被自己治好了——離約定的三個月已經很近了。當時的他，對人體結構的把握和對數盤的製造已經上了一個新的台階，治療自己的腿是水到渠成的事。
另外，經過這幾個月的反覆記憶背誦，小天已經把四萬個數段牢牢記在腦子裡了。現在這些數段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了，就像手指一樣——每根指頭的名字位置和樣子，閉起眼睛就能想到。
如果把數段比作手指，數段組就是一隻手了，它是五根手指的組合。單獨的手指是無法寫字的，整隻手才可以實現有意義的動作。當然，數段組遠比手複雜，組合的花樣和層次也極多。能夠有效工作的最小單位，就是數段組。事實上，數師的工作主要就是研究數段組如何運作。而「易」留給小天的，就是這些歸類好的數段組。
如何利用「易」留下的數段組，這件事小天還沒想好。「易」留下的數段組大部分都是現在還未被證實的，為了便於理解這些數據段，「易」還把它們分類歸納形成了一副結構圖。只是這副結構圖太複雜太龐大以至於小天完全無法掌握它的主脈——因此也就無法掌握數段的真正規律。
如果能掌握這條暗藏的主脈——小天知道，那就能深刻理解數段的奧秘。那就可以舉一反三化繁為簡，甚至不需要再記憶那麼多數段就能設計數盤了。
除了治療癱瘓，小天其餘的時間都在研究這條主脈了。一有空，他就會在腦海中模擬出那張結構圖，然後嘗試各種方法去找到那條主脈。
雖然一直毫無進展，但小天從沒放棄過嘗試。
腿好了，但是小天沒打算立刻公佈。他在等面試登記時的那兩個長老來羞辱自己——羞辱不成被反羞辱，這將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
當然，那時他的腿還不夠靈活，走路也不夠穩。他打算先鍛煉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可以健步如飛了再讓楊開心他們驚喜一場——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時起他就開始研究另一種極品數盤：同時增強六識和移動速度的數盤，他取名為「快狗」。他隱隱覺得，速度是自己將來的優勢——他太喜歡自由了，他太嚮往無憂無慮了！
六識就是人們用來感知外界的方式，一共六種：眼、耳、鼻、舌、身、意。把六識和速度結合起來的難度是極大的，他嘗試了許久也只能把眼加進去，也就是視力。嗅覺的加入只能是半成品。他知道，很長一段時間是不可能加進其他的。至於意，這種能力估計這輩子都難以增強。
鍛煉的效果不錯。小天在自己房間裡試了一下，上躥下跳這種活基本掌握了。短短幾天就能達到這種效果，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在速度方面的優勢。同時他也清楚，達到這種效果就足夠了——足夠讓楊開心他們驚喜一下了。
當他正要向楊開心等人坦白的時候，李小龍卻失蹤了。這時候給大家驚喜似乎不太恰當……所以他又隱瞞了一天。
第二天，他自己也被綁架了，當然也就無法告知大家腿已經康復的消息了。但這反而變成了自己的殺手鑭——包括自家兄弟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仍然是癱瘓的，如果他突然之間能夠行動。那是絕對是一招可以用來翻盤的殺手鑭！
有了殺手鑭，逃離釣魚洞的機會就不那麼渺茫了！
隱藏實力，不管有意無意，往往都能起到奇效！——以前的經驗都是「易」有意無意引導的。而現在，小天學會自己總結經驗了！
被抓進釣魚洞後，他用了兩天時間造了快狗和暴狗。至於所謂加速提升身體素質的「快狗」數盤，世界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小天只是借用了一下快狗的名字罷了。
給13的那張，其實是張白盤——可惜13在死前才猜到這一點。
用一盤殺四士之計滅了三個看守之後，他原計劃利用黑暗狙殺30。沒想到27在死前沒按牌理出牌，用槍聲吸引來了歐陽迷。歐陽迷身上那種淡淡的味道小天很熟悉——被劫持的那晚他就聞到過。
所以小天認出了歐陽迷——善用迷藥的數士。
黑暗中，小天將一塊布用水弄濕，專等著歐陽的迷藥……
趁30偷襲歐陽迷的時候，小天拿到了死鬼27的槍——他的移動速度快得驚人，可惜黑暗中沒人欣賞。
黑暗，是小天最好的掩護。利用微弱的螢光，他能看到別人大致的輪廓——其他人可沒這麼好的視力。利用夜視的能力，小天差點逼瘋了歐陽迷，最後生生逼得他撞牆撞到暈。
其實，就算歐陽迷不撞牆，小天也有把握打殘他——揚己之長避己之短，更要主動製造對方的劣勢。沒有了視力，數士也只是個活靶子而已。不出意外的話，五分鐘內就能解決他。
可惜時間珍貴，小天需要狐假虎威來加快進度。
意外的是歐陽迷的血。血濺到小天的嘴裡，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腦中居然模模糊糊地響起了幾個加斯波音樂的旋律，那段旋律彷彿在催促他：咬下去咬下去……
小天迷迷糊糊地咬在了歐陽迷的脖子上，腦中的旋律頓時清晰起來，組成了一道殘缺不全的大門……
小天不敢耽誤，解決完歐陽迷後立刻奔向其他熔洞。雜兵他不怕，怕的是數士。自己的安危他不擔心，他擔心的是楊開心他們。
小天齜出四顆尖牙不住錯動，心中暗想：等著我，在我的世界等著我吧。
黑暗，正是小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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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號洞到六號洞有近五十米，期間的隧道曲折複雜溝坎縱橫。但這難不倒小天。單說速度，用了快狗的小天已經和普通數士的移動速度不相上下了。當然，那種專門加強速度優勢的衝鋒數士另當別論——堪比飛行器的速度，那是相當變態的。
即使真遇到了衝鋒數士，小天相信自己也有一拼之力——別忘了這是在黑暗中，在小天的世界。
地形越黑暗越複雜，對他越有利。
幾個呼吸，小天就到了六號洞，門戶大開的六號洞。這是個小型熔洞，看陳設就知道是給某個人獨立使用的。
應該就是歐陽迷的房間吧——小天這樣猜想。
小天摸進去，打開一個精緻的盒子——他的眼睛一亮，順手拿走了裡面的東西。
小天發現床上還有一件貼身軟甲，他知道這是歐陽迷的——利用皮膚釋放迷藥遠程攻擊，歐陽迷一般用不到軟甲，但還是備著一件。小天拿起軟甲掂了掂——至少四十斤，這種東西太沉沒法穿，但給楊開心的話……
怪不得數士都想搞一身燎原狼的皮毛，普通軟甲雖然數士有力氣穿，但畢竟還是沉了些。燎原狼的皮毛則輕便得多。
什麼時候我也得搞一套燎原狼的皮毛——小天暗想。
六號洞到五號洞距離更遠，接近八十米，但小天仍然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到了。五號洞的大門是鎖著的，小天聞了聞，確定這是藍雀的房間。按照藍雀的性格，李小龍不是關在這個房間就是被她帶走了。無論如何，沒有鑰匙是進不去的。而且這扇門相當結實，槍打不透——小天略過五號洞再向前奔去。
小天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聽13等人的對話，小天知道藍雀也許是帶李小龍外出了，她遲早會回來。另外今天似乎是分公司經理和數士高層開會的日子——多在這裡待一分鐘就多了一份危險。
四號洞大門半掩著，裡面有幾個瑟瑟發抖的公司員工，小天不理他們直接略過——殺人這種事，還是交給楊開心來幹吧。
不一會小天就來到了三號洞。這裡的大門已被打碎，在洞口可以聽到清晰的搏鬥聲和楊開心的罵娘聲，濃濃的血腥味直嗆鼻子。小天又擔心又驚喜，連忙衝進洞內。
這麼厚重的大門都被打碎了，顯然對方那個所謂的「賈大人」來了——這是小天擔心的。
大人不是人，是數士。
楊開心還有精神罵娘，估計是賈大人剛到不久，也有可能是他的能力恰好被楊開心克制——這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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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向洞裡望去。
近三百平的熔洞內，一個矮胖的傢伙正低頭向楊開心猛衝而去——速度比常人快，但比一般數士要慢一些。楊開心則手纏鐵鏈耍著大風車準備迎戰。
衝撞沒有發生——因為太黑，兩人居然錯身而過。又是幾次來回衝撞，矮胖的傢伙終於撞到了楊開心，但還未近身就被楊開心二十多拳結結實實地砸到了臉上、肩膀上、胳膊上。
彭！彭！彭！彭！彭！彭！……
以近兩噸的力量連續砸在人體上，想起這個場景來就讓小天直哆嗦——還是楊蔓和張鵬華幸福啊，黑乎乎的看不到這種會讓人做噩夢的景象。
看了看牆角茫然的張鵬華和楊蔓，小天這才想起他們在黑暗中無法看見楊開心和那個矮胖子搏鬥的場景。
矮胖子連挨了二十多拳，居然只是身體輕晃，連眉頭沒都沒皺一下。憨厚地一笑，矮胖子一個蛤蟆沖直接把楊開心頂得倒飛出去。
那個矮胖子應該就是賈大人了。
小天看出來了，楊開心的能力並不能克制賈大人，相反，他是被賈大人克制的。楊開心的優勢是爆發力，而賈大人是防禦力，能夠穩穩克制楊開心的防禦力。
這種數士也叫堅盾數士。
看樣子兩個人已經打了一段時間了。之所以楊開心還有力氣罵娘，完全是因為黑暗。黑暗中兩個人實際交手的機會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黑燈瞎火的尋找對手罷了。
蛤蟆沖，好熟悉的招數——小天想起了殷利軍。同樣的招數，賈大人使起來要強大十倍。強大的防禦力根本不怕對手的傷害，只管一路衝擊就可以了。
楊開心飛出去四、五米遠摔得七葷八素。幸虧皮糙肉厚，他嘴角沁著血絲捂著肚子就站了起來——那是被賈大人撞到的地方。而賈大人又陷入了來回衝鋒尋找對手的階段。
小天搖搖頭，偷偷朝楊蔓他們走去。他知道楊開心和賈大人一時分不出勝負。一個打了不疼，另一個雖然疼但有足夠的時間來恢復。
「是我」小天低聲說：「小聲點」。
楊蔓和張鵬華稍一愣，頓時狂喜起來。他倆偷笑著摸到小天，蹂躪著他的頭髮、臉、胳膊、肚子、大腿——楊開心告訴過他們：小天的癱瘓終於治好了。
「邊兒切」小天腳步輕移，得意地躲開四隻魔爪，順手把張鵬華的包遞去。
張鵬華滿懷喜悅地掏出狗牙弩，抱著親了半天。
楊蔓則擔憂地對小天說：「那只狂奔的烏龜，楊開心拿他沒轍唉，再被撞幾下可能就死翹翹了。快想辦法啦」。
狂奔的烏龜——小天覺得用這個詞比喻賈大人相當貼切。他忍不住笑道：「開心死不了，有我呢。等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敲破烏龜殼英雄救美人！」
美人？想到楊開心那絡腮鬍子的大黑臉，楊蔓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正說著，楊開心又被賈大人撞飛。這下著實撞得不輕，楊開心半天沒爬起來，而賈大人也一時沒找到楊開心倒地的位置。
小天知道，如果真在陽光下對戰，楊開心撐不了半分鐘就得死。撞飛後接連續猛擊，即使皮糙肉厚的楊開心也挨不了幾下。幸虧這裡太黑，賈大人找不著人因此無法對楊開心造成連續傷害——嗯，趕緊替換傷員。
想到這兒，小天跳進戰團大聲對賈大人說：「老烏龜，換我來跟你打」。
一句老烏龜立刻惹怒了賈大人，他怒吼一聲衝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天則悄悄側移了幾步——咚！賈大人一頭撞在了巖壁上。巖壁被撞碎了一大塊，整個熔洞都晃了一下。
沒錯，小天是靠巖壁站立的。
剛才賈大人和楊開心都離巖壁比較遠，他們擔心離得近了對自己不利——拳頭打在巖壁上絕對沒有打在敵人身上舒服，腦袋撞在上面同樣會疼。黑燈瞎火的情況下很容易發生這種失誤，不如離巖壁遠遠的。
武術流派眾多，大體可分三類：用硬物擊打對手，讓對手的硬物擊打自己，讓對手擊打更硬的東西。第一種就是拳擊技擊之術，第二種是關節柔術，第三種就是摔跤了。
摔跤的核心在於把敵人摔在地上或硬物上——比如巖壁。當然，如果讓對方自己去碰撞硬物就更好了——小天走得就是這個路子。
防禦強化的數士，其實強化的是肌肉皮膚等外觀組織。他們的肌肉強度堪比鋼鐵，子彈打上去只是個白印，要用大炮直接轟才能造成傷害——毫不誇張的人形坦克。
但坦克內的其他設備就沒有這麼結實了——光腦，儀表，管路。不可能所有的東西都是鋼鐵。如果把坦克從一百米高處扔到水泥地上，它裡面的光腦儀表管路大多也會被震壞的——儘管外觀不會破裂。
烏龜也是同樣的道理。烏龜怕摔。
現在，賈大人這只烏龜差點把自己撞暈了。他身上沒有外傷，但腦袋裡正嗡嗡作響，哎呀呀叫著直晃脖子。
小天趁這機會忙叫楊開心爬到安全的地方去。
聽小天的聲音，楊開心就知道誰來了。他吐了半口血向楊蔓爬去，爬得相當開心——小天的夜視能力他很清楚，吃不了虧。
看到賈大人只是受點微不足道的輕傷，小天小小地吃了一驚——儘管他已經預計到是這樣了。
毫不猶豫，小天用槍對準賈大人的腦袋扣動了扳機。砰！——這一槍是近距離發射，換做歐陽迷，雖然打不死但還是會破相的。如果恰好打在太陽穴上，那還有可能讓歐陽迷那樣的數士暈過去。
打這只烏龜會有什麼效果？小天對堅盾數士的能力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