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節 仇人相見 文 / 如斯劍客
砰！
賈大人正面中彈，他撓撓臉，沖槍響的方向憨憨地笑了。
槍果然沒用！小天暗想：火箭炮也許才能造成輕微傷害吧。
想歸想，但小天不敢停留飛身就退，因為賈大人又是一頭撞來。這就看出速度的差異了：小天比賈大人略快一些。一方面，這是因為小天的優勢就是速度，現在又用了增強速度的數盤，速度已經跟普通數士差不多了。另一方面，賈大人矮胖腿短不靈活，雖然比普通人快得多，但比一般的數士還是要慢一些。
沒跑幾步賈大人就停下來了。他知道自己追不上小天，追猛了又有可能再撞到巖壁上——這裡漆黑一片，他早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賈大人明白最佳策略是按兵不動。
小天有辦法，因為賈大人還有一個弱點：眼睛。這裡也是無法強化的。小天轉身一槍射向賈大人的眼睛——砰！沒打中。
這不奇怪，小天的槍法很爛，遠遠比不上張鵬華。
雖然沒打中眼睛，但還是有些火星碎屑濺了進去。賈大人吃痛，哇哇大叫著又衝小天奔來——咚！一陣地動山搖，狂奔的烏龜又撞在了巖壁上。過了十幾秒，賈大人才爬起來拍拍腦袋，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賈大人這下有些怕了。他閉著眼睛摸著牆壁，發誓再也不睜眼再也不撞石頭了。他明白，只要保持冷靜並且站在原地不動，這幫小兔崽子傷不了自己。
小天還有辦法，他舉槍近距離對著賈大人的閉著的眼睛連開三槍。砰！砰！砰！賈大人怒吼一聲又衝了過去——眼皮幾乎是人體最薄的肌肉組織了，而且緊貼著眼球。所以直接打眼皮對賈大人傷害甚重，跟用拳頭猛擊普通人的眼睛差不多。
賈大人的眼眶青了！雖然三槍只打中一槍。
小天在逃離前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打得很準，因為目標太大——賈大人的血盆大口。
頓時，血盆大口裡噴出血來。
果然，嘴巴舌頭嗓子都是你的弱點啊——小天邊跑邊想。他明白，這些地方也是無法鋼鐵化的。
賈大人一時失誤受了重創，頓時瘋了一樣用盡全身力氣衝向小天。小天沒有立刻拐彎——他要讓賈大人直線加速到最快，然後……
彭！地動山搖，熔洞頂部的石頭大片的落了下來，賈大人的半個身子都嵌在了巖壁裡。
「搞定」，小天拍拍手大笑起來——果然，只要方法正確，數士都能打得敗啊。
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要方法正確條件足夠——這是「易」說過的。經過小天的多次實踐後，他已經對這一點深有體會了。
不可動搖的執念，就此形成。
雖然看不清狀況，但張鵬華等人紛紛鼓掌叫好，他們知道大局已定了。楊蔓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東西，楊開心則欣喜若狂地穿上歐陽迷的內甲。張鵬華打開數盔照著亮，拎著鎖鏈哼著小曲走向了賈大人——他要給賈大人打個螃蟹結。
螃蟹結是專門用來捆螃蟹的，即使是很細的繩子也可以把螃蟹牢牢困住。想掙脫？除非螃蟹願意折斷自己的腿——螃蟹結的妙處就在於它用了柔術和反關節的原理，讓螃蟹用自己的腿腳限制住自己。
當然，賣螃蟹的人雖然會打這個結但不懂這個原理。而張鵬華不會捆螃蟹但會捆人——因為他懂原理。
不斷問為什麼，深挖原理。跟小天混在一起的人慢慢都都學會了這一招。
烏龜也是一樣。怎麼利用烏龜的身體特徵讓烏龜自己限制住自己？把烏龜翻過來背朝下就可以了。當然，賈大人雖然身體圓圓像只烏龜卻沒有烏龜殼，翻身這招對他沒用。
螃蟹結才更有用。
所以昏迷不醒的賈大人被捆得動彈不得。現在，只需要一瓶水一張毛巾就能殺了他！
當然，對於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小天是不忍心殺害的。不就是死仇不共戴天嘛，不就是將來賈大人獲得自由後一定會來報仇嘛，不就是以後都會睡不好覺嘛。
小天暫時不殺他，只是要先獲得一些情報罷了。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酷，這是個簡單的道理。而賈大人不僅是敵人，而且還是死仇，這個結很難解開。
所以賈大人必須死！
小天已經不是那個軟弱怕事的小天了。要想活下去，必須對敵人冷酷到底——對身邊的人也要善待到底。
沒有朋友的歡聲笑語是不開心的。
活著不開心，不如死了好！
「這是什麼？」楊開心手裡捏著個紐扣狀的東西，這個東西也在張鵬華的包裡。他一拍腦袋對小天說：「李大志，李大志給我的，說緊急時刻按下這東西他就能找到我們」。他想起來了，這是離開學院時李大志給的那個聯絡器。被抓進洞後，這些東西都被沒收了，後來被扔進張鵬華的包裡了。
「不早說！」小天大喜，大喜之餘不忘拍了一下楊開心的腦袋。小天從來就沒懷疑過李大志和於長老。楊開心也早清醒了。他明白李小龍被控制了心神，所以故意誤導大家，目的就是削弱自己這一方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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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問完賈大人，小天立刻決定先逃離釣魚洞。等李大志來救是來不及了，因為藍雀和一號人物隨時都會出現，甚至還會帶著大批數士。到那時只能等死了。
一號人物就是分公司的經理，小天知道他的稱號是風間行者。
風間行者，二星數士。
一星數士是武士，個人實力雖強但無法形成有規模的團隊。二星數士不同，二星數士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手下一般會有一批為之賣命的一星數士。
當然，楊燕南是個例外。浪跡天涯飄蕩塵世追求自由，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沒有固定的勢力，也沒有什麼能賣命的手下。但求一心灑脫而已。
風間行者不同，他的手下有二、三十名名數士，各個實力強橫。
不光部下高手如雲，風間行者本身的實力也非常可怕。他是速度型數士，也叫衝鋒數士。據說此人迅捷如風，從來沒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殺人的，因為他的速度是人眼所不能分辨的。小天可不想在釣魚洞遇到這種可怕的傢伙。
釣魚洞是關押和虐待犯人的地方，平時只有兩名數士駐守，主力部隊一般不在這裡。這裡也是分公司高層人員的秘密集會地點。集會時所做的事情都是無法曝光的，比如討論下個季度該剷除哪些對手，如何私扣給上級公司的利潤等等。
這種秘密集會每季度一次，今天就是開會的日子。銀都學院每季度期中期末考試的時候，也正是分公司高層秘密集會的日子。集會時，公司高層都會到場，也就是那二十多個數士，以及風間行者本人。
今天還是風間行者檢查藍雀工作成績的日子。他很想知道藍雀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還有金天到底是不是真能造出暴狗數盤——就是他下令要剷除暴狗數盤背後的勢力，也就是小天一夥。
不定什麼時候，風間行者就會帶著大部隊到來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逃得遠些，避開正面迎敵，先讓李大志和於長老根據紐扣聯絡器的信號找到自己，這就是小天匆忙制定的計劃。
小天不得不逃，因為他和楊開心的數盤效果已過。現在他們就是兩個普通人，只不過其中一個強壯一些而已。
強壯的螞蟻也是螞蟻，在數士眼裡普通人都是螞蟻罷了。小天能殺兩個數士，靠的絕不是力量。他只是用數盤把自己這只螞蟻變成了更適應黑暗的蝙蝠而已。陽光下，蝙蝠不可能是人類的對手。但在黑暗中，尤其是地形複雜的洞窟裡就不一定了。黑暗，是蝙蝠的天下。
更何況小天還是一隻聰明的蝙蝠。他能利用環境的漏洞，製造對手的弱點，強化自己的優勢。
殺數士，用的不是力量而是謀略——實際就是投機取巧。
投機取巧是有條件的。在臨時數盤起效的時間內突襲，對付落單的數士，對方有重大缺陷可利用，智力相對有差距——這些都是條件。可惜這些條件現在都消失了。臨時數盤失效，對方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數士，軍團裡什麼樣的人都有，能力互補沒有明顯的缺陷。而且對方的頭兒風間行者能管理這麼大個公司，智力一定不俗。
逃跑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片刻耽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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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沒遇到多少抵抗，一路殺到釣魚洞通向外界的出口。看到前方透過來的縷縷陽光，楊開心笑了。
大家都笑了。
「自由了！」楊開心大喊著衝出了釣魚洞。聞到久違的新鮮空氣，他貪婪地猛吸一口，大黑臉露出了陶醉的笑容。
「笑得太早了！」一個聲音冷冷傳來。一襲藍裙，美艷動人。
楊開心的笑容凝固了。
藍雀！不知什麼時候，藍雀來到了釣魚洞門口。
藍雀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斜眼瞥著楊開心等人。她的手臂輕輕挽著一個帥氣男人的胳膊，就像剛跟丈夫散步回來的居家女人一般——事實上，她確實是散步回來，只是沒想到剛回來就看到楊開心帶著小天等人衝出洞來。
女的美艷動人，男的挺拔俊秀，藍雀和那男子站在一起相當般配，遠看恰似一對恩愛的神仙眷侶。但如果細看，卻能發現一絲小小的不和諧——藍雀挽著的男人眼神空洞神色木訥，彷彿行屍走肉一般。
李小龍！被藍雀控制心神的李小龍！
「呵呵」，楊開心咧嘴笑笑，似乎在嘲笑這弄人的造化這不公的老天。忽然，他不笑了，他凶眼一橫聲嘶力竭地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這是楊開心第二次跟藍雀對敵。上一次也是在洞口，那次藍雀藉著地勢突然進攻，一掌就把楊開心砍暈了。
愁人相見分外眼紅，這次楊開心決定先下手為強，他主動衝向了藍雀。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剛獲得的自由，他絕不能拱手讓出。剛逃脫了魔窟，他再也不願回去。
「唉！」小天悲苦地長歎一聲——還是被攔住了啊，這下又得一番苦戰了。
戰，當然要戰了。為了保住性命要戰，為了追求自由要戰，為了李小龍也要戰——這是救出李小龍的最佳機會了。
只是，逃過死劫奔向自由救出同伴的機會能有多大呢？恐怕不到一成啊。
救兵，救兵怎麼還不到？小天不禁開始懷疑那個小小的紐扣到底有沒有作用。
李小龍，如果李小龍神志尚在，又和楊開心一起提前使用了數盤，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當初二人配合，與沒有使用優勢能力的白衣醫數士小欣——也就是小啞巴的母親——尚有一拼之力。現在二人武功精進已不可同日而語，如果使用數盤再互相配合，應當能與藍雀打個平手——藍雀的優勢能力是意識控制，對戰起來可無法施展。
可惜，臨時數盤有後遺症，用過一次要休息很久才能用第二次。而李小龍神志已被控制，所謂配合只是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聽到楊開心地怒吼，李小龍微微一怔——似乎恢復了一點神智。可惜這只是瞬間的恢復，不到一秒他又變得眼神空洞了。
藍雀沒注意到李小龍的神色變化，她注意的是小天——那個下身癱瘓的小天居然站起來了，而且跑得飛快。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些守衛都幹什麼去了？三十多個守衛和兩名數士，這麼豪華的陣容都看不住四個小鬼？一定是金天那個小鬼耍詐！——藍雀暗暗心驚。她早看出金天的狡猾詭詐了，所以布下層層防禦看守，沒想到還是被他逃脫了。
藍雀知道，那些看守和數士，八成是死在金天設下的陷阱了。她暗暗提防，決定直接擊殺這四個小鬼——金天，你的陰謀詭計對別人有效，但休想讓我上當！
看到楊開心率先衝過來，藍雀杏眼倒樹怒火中燒：可惡啊！你個黑臉大猩猩，就讓你代替小天來承受我的怒火吧！
楊開心斗大的拳頭奔雷般砸向藍雀，在一般人看來也算聲勢駭人力道十足——可惜藍雀不是普通人。
冷笑一聲，藍雀蓮步輕移反手一掌。「砰！」——楊開心倒飛了出去，絕不拖泥帶水。
沒有華麗的招式，藍雀只是身體的綜合素質更高而已。楊開心一拳打來，看似勢大力沉，但在藍雀眼裡只是發怒小孩的無章拳法而已。她輕鬆撥開楊開心的拳頭，然後一掌印在這個不聽話的小孩胸口，把他震飛了。
「開心！」小天悲叫一聲。他看出了藍雀的厲害之處。作為數士，六識敏銳因而可以清楚地觀察對手的動作，行動快速因而可以躲開敵人的攻擊，力量巨大因而可以攻破楊開心的皮糙肉厚。
看來，即使不用優勢能力，數士僅靠基本的身體素質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毫無勝算啊！——小天心急如焚卻又毫無辦法。
一邊的李小龍聽到小天的悲叫，身形又一震……
楊開心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艱難地爬起來咧嘴笑了——沒死！小天給的內甲果然有效！確實，兩噸多的力量打在他胸口居然沒把內臟震碎。當然，楊開心也深深體會了數士的可怕：藍雀只是個沒有戰鬥優勢的魅數士，居然能將身穿內甲的自己一掌打得吐血，那對付普通人還不是一掌斃命？
唉，要是我還能用數盤就好了，那樣就能抵擋及分鐘了，也可以讓小天他們趁機逃跑了——楊開心深深體會了臨時數盤的弱點。
藍雀卻不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楊開心剛爬起來就見眼前藍影一閃——砰！又被追上來的藍雀一掌打飛，落在了李小龍不遠處。誰都沒有注意到，李小龍拳頭緊握汗如雨下，身體顫抖不已……
「不要！」楊蔓在櫻霧裡哇哇大哭了起來。櫻霧是她現在唯一的本事，可惜什麼作用也沒有。她悔恨得要命。
悔恨，但已經晚了。誰讓自己好吃懶做？誰讓自己平時不好好鍛煉？楊蔓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
剛打飛楊開心，藍雀靈敏的耳朵就聽到急速破空之聲，她連忙抬起胳膊護住面部。當！當！當！當！——兩隻合金打造的弩矢射在了藍雀抬起的胳膊上，另兩隻打在了胸口。原來是張鵬華趁隙發射了狗牙弩。
藍雀狠狠瞪了粉色煙霧中的張鵬華一眼，隨即飛身向楊開心追去，她打算先結果了楊開心再殺其他人。
楊開心連挨兩掌內臟受了輕傷，雖然並不致命但一時氣力不濟，連爬起來都有些困難了。他用胳膊肘勉力撐起上半身，眼巴巴看著藍雀從天而降——藍雀這一掌明顯是對著他的脖子。
沒戲了！楊開心面如死灰。他知道這一掌可不是當初抓自己進洞時那輕輕一下，這一掌力量十足，劈中脖子不死也是全身癱瘓。
罷了罷了，命已拼過死而無悔！——楊開心閉上眼睛伸長脖子等著死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