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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節 准數師 下 文 / 如斯劍客

    聽到要打賭,蕭長老頓時一愣。他剛才情急之下說拜師什麼的只是氣話,他只是想表達不信小天真是准數師。氣話當然可大可小可有可無,就算小天的實驗真的成功了,他也可以哈哈一笑誇兩句就過去了。但小天居然把拜師扯到打賭上了,這麼多人在場,打賭就把事情搞嚴肅了,到時候難以收場。而且讓小天這麼一攪和,別人都誤以為是蕭長老有意提出打賭——他被小天陰了。

    蕭長老盯著小天心說:這小子太陰了,根本不像學生,倒像是垃圾場那幫油滑市儈的無賴乞丐。呃,似乎更油滑更市儈更無賴。怎麼有種四條腿的感覺?

    在場眾人也是面面相覷。大部分人根本不相信小天能以十五歲不到的年齡成為準數師。他們都認為這個賭小天輸定了。

    於長老笑而不語。她知道,小天敢這麼說一定是有足夠的把握。十五歲不到就成為準數師,雖然這事看上去很不現實,但小天就是這種經常創造奇跡的人——於長老半信半疑但信的那半多些。再者說,她知道小天還有個殺手鑭足以讓他隨時擺脫一切困境——院長的支持。雖然他從不對外聲張也從未使用過那個殺手鑭……

    那傢伙,又成長了啊!——李小龍也笑而不語。他眼睜睜看著小天用語言挑動人的情緒,根據周圍的氣氛環境調整用辭,終於一步步把蕭長老拉進了死胡同。李小龍知道,蕭長老剛才也許不會說出那麼狠的話——拜小天為師,但他必定會以其他方式鑽進小天布好的圈套。也許蕭長老今天不會上當,但他遲早還是會栽在小天手裡。

    小天趁熱打鐵,他對蕭長老嘿嘿一笑道:「我贏了你拜師,這個賭注我同意。但我輸了呢?輸了你有什麼要求?說出來讓在場的諸位長老公證一下吧」。

    主動讓對方提要求,還把諸位長老拉進來做公正人!看似對小天不利,實則使打賭這件事變得板上釘釘。這是李小龍教小天的技巧:主動付出代價,不論對方還是周圍輿論都會在心理上覺得虧欠自己,形成看似不利實則有利的大好局面。

    「我。」蕭長老差點憋死。看到諸位長老都在不由自主地點頭,他越捉摸越不是味:怎麼有種被人推到火坑的感覺啊……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既然打賭那就賭大一點!我就不信你有那麼神!!

    想到這裡,蕭長老似乎膽氣壯了些,他挺了挺胸一拍桌子對小天吼道:「我,賭你的命!」——也許是吼得用力了點,他感覺差點咳了出來。

    看到小天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蕭長老頓時沒了剛才的囂張,他聲音雖大實則底氣不足地說:「還,還有五、六分鐘。以十分鐘為限,到時候靈猴出現異常,我就要。」

    「要殺要剮。」小天搖頭晃腦一路說了下去:「要烹要炸要清燉要紅燒要醋溜要水煮悉聽尊便,不管你是要前肩後臀還是裡脊百葉。」

    「夠了!」蕭長老怒道,他還從未聽過一個人能把自己的死法說成灌口。

    在場長老哄堂大笑,就連許久未曾露過笑臉的於長老也憋不住了。

    蕭長老臉紅脖子粗,他暗暗覺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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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鐘過去了,蕭長老坐立不安。

    五分鐘過去了,蕭長老的頭上開始冒汗。

    六分鐘過去了,蕭長老的臉綠了。

    八分鐘過去了,蕭長老低著頭,雙手發抖,他都不敢看光幕上的靈猴。

    工作區鴉雀無聲,靜得只可以聽到一種聲音——心跳。而心跳也只是一個人發出的——蕭長老。雖然沒人說話,但長老們都神色古怪地互相交換著眼神。

    八分鐘,八分鐘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實際上五分鐘就夠了。

    每個人都明白:實驗,真的成功了!金天,是准數師了!

    這絕對是個重磅炸彈。十五歲不到就成為準數師,這是學院今年的第一個,估計也是唯一一個。放到全國,有這種能力的人也不會過百。

    中立的長老們紛紛拱手行禮,笑意盎然。他們不僅向於長老行禮,也向小天行禮——雖然身份仍有差距,但這種差距已經明顯縮短,甚至可望可及了。他們是悄悄行禮的,因為等會兒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萬一蕭長老氣瘋了要打擊報復,那自己還要整天小心提防。

    雖然這麼多長老根本不怕一個姓蕭的,但畢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和於長老交好的長老們自不必說,他們能和於長老這種治學嚴謹愛才如命的人成為朋友,自身多多少少都具備一些清高正直的氣質。他們都一臉戲虐地看著蕭長老——哆嗦個不停地蕭長老。

    大部分和小天有利益衝突的長老也加入了恭喜的行列,很多是由衷的佩服,也有幾個是形勢所迫。現在誰都知道於長老得了一個妖孽徒弟——這種人將來很可能一飛沖天,現在萬萬得罪不得。要想永絕後患,除非斬草除根。但他們以前只是對小天這個妖孽在學術能力上稍有質疑罷了,壓根就沒什麼過節,現在人家證明了能力,當然要趕緊冰釋前嫌——難道要因為這麼點小事得罪一個妖孽?外加二十多個同事?外加一個老師是三星數師丁大師老公是二星數士張長老本身能力又很強的女神?

    除非瘋了。

    他們沒瘋,不僅沒瘋還很清醒,他們甚至對小天擠眉弄眼地討好著。

    他們沒瘋但於長老快瘋了——這麼多數師對一個學生如此巴結的場面,她還是第一看到。這也難怪,她一心撲在教學和育人上,很少考慮報復、後患、巴結這種功利色彩濃厚的問題。她只知道一件事,當初冒天下之大不韙保下小天是正確的選擇。他,是個人才。

    有個人雖然沒瘋,但也快了,那就是郭長老。他和蕭長老都是喜歡沾便宜的人,經常勾結起來收受賄賂、打壓學生、排擠同事。入學的時候就是蕭長老找到他,說是要替楊家的神秘人物辦一件事情——排擠一個叫金天的新生。當然,這事被小天和於長老攪黃了,神秘人說好的錢當然也沒給。自此,雙方的矛盾就產生了。郭長老雖然恨小天和於長老,但膽小怕事的性格讓他不願招惹於長老,所以隨著時間推移他的恨意就越來越淡了。蕭長老不同,他心胸狹窄吃不得虧對此仇耿耿於懷,他一直想伺機報復,但有於長老這個障礙擋著,蕭長老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直到小天沒有考試成績就升為精英弟子,蕭長老這才覺得機會來了,他拿出自己的報復計劃找到郭長老。有蕭長老出頭,郭長老覺得沒什麼風險,因此答應了再次排擠小天。說幹就幹,兩人整天唱著雙簧到處叫囂著不公平。

    今天被蕭長老拉來攪局,郭長老也是信心滿滿。實驗不徹底就不算真正的成功,這個理由比較充分,他決定適當的時候添油加醋一番。開始一切順利,於長老果然被打壓得啞口無言,他還出來附和了幾句。後來小天突然跳出來說自己是准數師,那時郭長老就心生警覺了。後來蕭長老莫名其妙地和小天打了個賭,郭長老就感到事情不受控制了。現在,靈猴產生異狀的時間早過了,這說明蕭長老輸了,而自己也可能得罪了一個天才妖孽——郭長老感到自己巨傻無比,恨不得立刻消失。

    郭長老左看右看,他在觀察有沒有人注意自己——他要找個好機會溜走!

    郭長老慢慢向門口挪去……

    「郭長老」小天忽然出現在郭長老面前,他嘿嘿一笑道:「您這是打算去哪兒呢?不等著看實驗結果了?」

    郭長老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不不不。我哪兒也不去,你你你。你的實驗已經成功了,我我我。我恭喜了」,說完他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了——其實作為數師,他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就算現在小天是准數師,身份仍然比他郭長老差著一大截。但郭長老此人膽小怕事,已經被小天表現出的能力和潛力嚇到了。

    「哎呦喂!」小天忙對郭長老一拱手假模假式地說:「您終於承認我的實驗成功了,我榮幸啊!」看到郭長老受寵若驚不知所措的樣子,小天突然拉下臉說:「但我很記仇的。您剛才說不承認我的能力,說我沒教養,還說我信口開河來……是不是啊?!」

    郭長老急得滿頭大汗,他一指蕭長老說:「都是他教我的!」

    諸位長老議論紛紛,都忍俊不禁地看著郭長老——郭蕭二人串通排擠於長老和金天,此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明著說出來可就有點犯傻了。

    一直低頭沉默的蕭長老忽然抬起頭來,他眼神惡毒地看著郭長老咬牙切齒地說:「把你當朋友算我眼瞎了,以後別說認識我!」

    「咱倆本來就不熟!」郭長老冷哼一聲。接著他對諸位長老拱拱手又對小天諂笑了一下,這才灰溜溜地走了——可惜沒人回應他。

    看到郭長老毫不留情地走了,蕭長老臉上儘是失望之色。半晌,他艱難地轉過臉對小天說:「我認栽了。我承認你試驗成功,你是天才,你是准數師。」說著他咬咬牙就要跪下去——打賭認輸,他就是小天的弟子了,該行三叩九拜之禮並改口稱老師了。

    雖然氣量狹窄為人惡毒,但蕭長老倒也敢於承擔失敗的後果,這一點和郭長老完全不同。

    「你丫瘋了吧!」小天一把扶住他笑道:「您和於長老平輩,您要拜我為師那我不就變成於長老師叔了。您是想讓我大逆不道吧!」

    小天話一出口,諸位長老都哄笑起來,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於長老無奈地搖搖頭暗道:這臭小子,說話真沒個正形。不過……此事他倒也辦得有禮有節,不枉我苦心教導……

    聽出了小天的言外之意,蕭長老頓時一愣,他不可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拜你為師了?」

    「有悟性!」小天伸出大拇指笑道。

    有悟性這句,蕭長老用它來挖苦過小天,小天也拿它來反挖過蕭長老。再聽到這句,蕭長老卻絲毫感覺不到挖苦粉刺的意味,他只覺得內心一陣激動,鼻子裡似乎有酸酸的東西在流動……

    小天拍了拍蕭長老的肩笑道:「今天設了個套讓您鑽,對不住了哈。那啥。」他摸摸鼻子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道:「去藍雀酒吧給您陪個罪吧!」說著,小天沖於長老開始擠眉弄眼。

    於長老瞬間明白自己又被陰了,她搖搖頭向眾人無奈地一拱手道:「諸位長老,今天劣徒僥倖成為準數師,特請大家去藍雀酒吧慶祝。不醉不歸!」

    「有悟性!」小天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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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出實驗室大門,小天就愣住了。

    黑夜裡,至少有五百人正筆直地站立在學堂外的廣場上。這些人隊形標準神色冷峻不發一言,頗有幾分虎狼之師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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