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節 准數師 中 文 / 如斯劍客
聽到有人說猴子快不行了，眾人紛紛凝神觀察起來。
果然，靈猴的身體越脹越大越來越鼓但速度明顯放緩了。它的肚子鼓得能裝下三床棉被，腦袋漲得像個幾百斤老母豬的豬頭——果然到了極限了。靈猴只能無力地翻白眼了。
於長老神情略顯焦灼，她看了小天一眼，發現那小子還是穩如泰山的樣子——她不由稍稍有些驚訝。這小子，也太自信了吧——於長老暗想。
三十多個長老裡，有三分之一與小天有利益衝突，包括蕭、郭兩位長老，雖然極力掩飾，但他們大部分都按捺不住內心的幸災樂禍，這種心情也體現在他們的微表情中。另有三分之一是跟於長老比較親近的同事，愛屋及烏，他們自然向著小天。他們瞭解於長老和小天的處境，很多人皺著眉頭暗暗擔心。還有三分之一是帶自己的弟子來長見識的，實驗成功與否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他們比較中立。但現在看到靈猴已經到了極限，他們不禁也暗自惋惜起來。
突然，靈猴的身體不再脹大，而是慢慢開始收縮！
它可以控制自己的數門了！這標誌著造門的成功！
眾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有些人鬆了一口氣，有些人露出了歎服的表情，有些人大失所望，有些人則陰晴不定，還有一個人目露凶光——蕭長老。而他當初的搭檔——郭長老，則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他的腳步不經意地向門口移了移……
「諸位」，青衣於長老緩緩站起，她面色沉靜地對眾人說：「頑徒金天的實驗成功了。想必。」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蕭長老道：「能給諸位一個交代了。」
眾人紛紛點頭祝賀，之前於長老通知大家的就是來觀看造門階段，現在這個目標達到了，當然算實驗成功。
大部分人認可了實驗的成功，但對有心人來說，不搞出點麻煩來他們睡不踏實……
正在眾人向於長老道賀時，蕭長老忽然起身，他滿臉譏諷對於長老說：「造門是成功了，造匙卻還遙遙無期吧？」
於長老一聽頓時暗皺眉頭，她冷冷道：「蕭長老你什麼意思？金天還不到十五歲，怎麼可能那麼快製造出完整的匙盤。」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畢竟，這個年齡能夠達到造門階段的，全院也沒有幾個，這種天才已經超出絕大部分學生的水平了，金天的能力足夠成為精英弟子——此事眾人心服口服。倘若再要求金天造匙，這就有點難為人了，畢竟，全國每年不過百人能在十五歲前達到這一水平。
「沒什麼意思」，蕭長老皮笑肉不笑地說：「造匙和造門是同一個實驗的前後兩個階段，根本就不能分開。我的意思嘛。」他冷笑一聲道：「這個實驗根本不算成功！」
「你。」於長老為之氣結，卻一時又難以辯駁。因為蕭長老的話並非全無道理。確實，僅僅完成造門階段，還不能說匙盤實驗徹底成功，這樣的能力雖然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但並沒有真正實用的價值。
聽了蕭長老的話，在場眾人出現動搖，連於長老的好友之中也有幾人暗自點頭。看到眾人的態度，於長老也是暗自皺眉。她看了一眼小天，發現那小子微笑不語，似乎此事與己無關……
嗯？——於長老心裡一動：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鬼？
蕭長老看到了眾人的態度，他揚揚眉毛得意地對於長老說：「既然實驗不成功，那你的交代就毫無意義。我。」他瞥了一眼小天，不屑地說：「不承認金天的能力！」
「我也不承認！」郭長老緊跟著蕭長老的話音。此時他溜回了蕭長老身邊，一臉諂笑。
「有道理！」幾個和小天有過節的長老也願意落井下石。
更多的長老則沉默不語。其中有些人的弟子也被小天佔去了名額，但他們心胸沒有那麼狹窄。以前沒有看到小天的能力，所以他們不同意小天獲得精英弟子的身份，但現在小天的表現已經足夠出色了，他們自然心服口服。
另外那些中立的或本來就偏向小天的長老，他們雖然覺得小天能力足夠，但實驗沒有徹底成功的事實卻擺在面前，所以也不好說什麼。當然，於長老也無話可說。
「下次再努力吧！」蕭長老對於長老冷笑道：「告辭！」。掙足了面子，他也知道見好就收。
「別急嘛」，從不說話的小天忽然起身對蕭長老笑道：「蕭長老再等等嘛。」
聽到小天這種調侃的口氣，很多人立刻面露不滿。今天表面是小天的實驗，實則是長老們之間在暗自較量。另外，小天雖然是精英學生，但相對於長老來說他的身份卻很低——長老們都是一星數師，不論社會地位還是學院地位都遠遠比學生高。即使數士也得畢恭畢敬的，何況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學生，而這個學生還敢用這麼調侃的口氣說話——這讓長老們暗自皺眉。
於長老深知小天的性格，知道他忽然叫住蕭長老絕對有目的，雖然不知道小天想幹嘛，但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被一個學生這麼不禮貌地叫住，蕭長老的火騰得就冒了上了。他指著小天的鼻子毫不客氣地說：「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我說話！有事讓你的導師來找我談！」。說完他陰著臉就要走。
郭長老也不忘挖苦一下小天，他嗤笑道：「沒教養的東西！」
「我為什麼不能跟你說話？」小天忙對蕭長老說，他笑得很賤，似乎一點不怕。
聽到這句，諸位長老都搖搖頭——金天這小子有才氣，卻不懂規矩啊……情商是硬傷啊！
「因為你沒資格」，蕭長老眉頭一皺索性停下來。他看了於長老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對小天說：「讓你的導師好好教教你吧，學一下什麼是禮儀規矩和身份差別！」
小天拍著腦門道：「你是說我還不是數師吧？」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有悟性！」蕭長老的話裡充滿了諷刺，他陰陽怪氣地說：「等你成為數師，再跟我說話吧。否則。」他臉色一沉道：「你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雖然是威脅，但這話也是現實。數師和普通人的差距太大了，長老和學生的差距也太大了。無需國法院規，蕭長老要殺小天簡直易如反掌。
「准數師呢？」小天笑道：「准數師有沒有資格跟你說話？」
准數師？眾人一愣。所謂數師，是能使別人成為數士的人。而准數師，至少是指能夠打開野獸的數門，使之成為數士級猛獸的人。同樣都有打開數門的能力，但打開野獸的數門容易得多，所以稱為準數師。
換句話說，這個金天能夠徹底打開野獸的數門？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實驗……他們又齊齊看向了光幕上的靈猴。
這次的實驗莫非還有下文？
不可能，絕不可能！連於長老都不敢相信。小天之前通知的時候明明說：晚上進行造門階段的實驗——也就是說，小天只能造門不能造匙，他還沒有徹底打開數門的能力。但現在小天問「准數師有沒有資格」——這明顯是表示他對造匙有信心，可以徹底打開靈猴的數門。
也就是說，這次的實驗會徹底成功！
於長老張大了嘴巴，女神形象也全然不顧。十五歲前造匙成為準數師？全國每年不到百人的妖孽，這種妖孽被自己有幸碰上了？還成了自己的親傳弟子？——這個想法怎麼這麼不現實呢？
也沒準——於長老想起了梵花。梵花這種百年不遇的天才能選中小天做鋪路石，一定有他的道理。況且，小天前段時間的驚人表現，尤其是成功概率上的驚人表現，那可是遠遠超過了普通天才——於長老既激動又想冷靜，既盼望又不夠自信，心情非常複雜。
聽到「准數師」這三個字，蕭長老也是又驚又疑。他仔細看了看小天的表情，發現那傢伙嘿嘿笑著，說不出的狡猾和市儈——這小子不會是在耍我吧。准數師，哪有那麼好當的？明明是做了一半的實驗而已，這小子還想讓我相信他能徹底打開靈猴的數門？這小子，是想在言語上讓我出醜吧……
嗯，一定是的。蕭長老心想：造匙這麼大的事，於長老不會不知道，她可是那個小鬼金天的導師。而當初於長老通知我們的時候，只是說造門而已。如果能造匙，以她孤高的性格，早就明著說出來給我個下馬威了，絕不會現在才說。況且，剛才我故意用實驗不徹底這個事實來擠兌她，她氣得都快閉過氣去了也說不出話。如果小天能造匙，她早忍不住要指著我的鼻子反駁了。
心思打定，蕭長老換了一副面孔，他對小天陰笑道：「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的意思你是個准數師？」
「有悟性！」小天彈彈衣袖微笑道：「不知道這個身份有沒有資格和你說話呢？」
剛才蕭長老挖苦小天有悟性，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對方反挖回來，蕭長老氣得鼻子冒煙。他長長吸了口氣，壓抑住滿腔怒火道：「有，當然有。准數師勉強可以跟我說話。但。」蕭長老一字一頓地說：「你算什麼東西！你是准數師？小心我割了你說大話的舌頭。我登高一呼，立刻有幾十名數士賣命，隨便一個都可以取你狗命！」
郭長老此時也忍不住了，他對小天嚷道：「聽到沒，別信口開河亂講！否則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長老和郭長老的話殺氣極重卻又字字屬實。確實，隨便一個數師都有著巨大的號召力，蕭長老要殺一個說大話的小鬼輕而易舉——把小天稱作狗都是抬舉他了，在數師面前，普通人連螞蟻都不如。
一般人在這種威脅之下早都崩潰了，但小天鎮定自若，他微笑對蕭長老道：「如果。如果我沒說大話呢？如果這次的實驗真能徹底成功呢？如果。」他齜出四顆尖牙嘿嘿一笑：「如果我真是准數師呢？」
「那我拜你為師！」蕭長老脫口而出。剛一說出口他就有點後悔——嘿！我急什麼呀！我完全可以靜觀其變。過幾分鐘就見分曉，何必此時把話說死。失智了啊！——可惜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再想收回來就難上加難了。
「好」，小天步步緊逼，他笑道：「同意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