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2節 山貓帝國 文 / 如斯劍客
一隻山貓在跟自己進行遠距離意識溝通！小天放空心思，盡量不去想這個有點古怪又有點好笑的場景，否則被讀取到意識惹惱了這個滿肚子怨氣的神秘人可了不得。
小天倒不是怕神秘人報復。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幾個小時了，就算對方再報復又能怎樣？早死幾小時和晚死幾小時沒有太大的區別。
小天不願惹怒神秘人僅僅是出於尊敬長輩和愧疚。神秘人培養了上百隻數士獸，而且把整片森林管理成鐵板一塊，這顯然需要很長的時間，他的年齡也許比鍾龍還要大。當然，聽聲音小天也能猜到對方年齡不小——蒼老而衰弱。
這是一隻爺爺輩甚至爺爺的爺爺輩的老山貓，對他，小天必須尊敬一點——況且這還是一隻怒氣沖沖充滿怨恨的老山貓。
小天明白：老山貓怨恨得有理，自己必須道歉，而且得是最真摯的那種。
「對不起！」小天凝神思考，以便讓神秘人接收到自己的意識，「這一百多隻數士獸雖然是強叔殺的，但他是我請來的，罪魁禍首是我。您弄死我吧！就算給您消氣了，也算給您的子民和衛隊償命了！」。
反正要死，小天寧可死在神秘人手上。一百多隻數士獸，這是多麼強大的一隻戰力，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死於自己的的私心——小天確實很愧疚。至於強叔，小天對他只有無邊的恨意。弄傷楊蔓打死阿九欺騙自己，哪一項都該死——當然，現在會死的是小天自己。
一個是愧疚一個是恨，小天當然寧可死在神秘人手上。所以他的對不起說得很誠懇，他償命的決心也很果斷。
雖然市儈油滑人沒正形，但小天還算是個敢於擔當的人。
小天說完對不起就開始等，誰知對方半天沒有回應，這讓他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會怎麼弄死我呢？聽說靈數士可以意識殺人，瞬間斃敵於千里，或者把敵人弄個半瘋半傻，或者控制敵人自殘……哎呀，選哪種好呢？
「當然是自殘比較好玩」，神秘人忽然幽幽道。
「不好不好，自殘太疼，我覺得還是瞬間斃命。」小天隨口接到。剛說完他就發現自己一時疏漏，讓神秘人捕捉到了自己的意識，還被對方調侃了一下。小天頓時大窘，諾諾道：「那個那個。死法當然任你挑了，我就是小小的建議一下，最好是痛快的那種。」
「你倒是有點小骨氣」，神秘人挖苦道，但口氣似乎緩和了許多，沒了剛才的那種無邊怨恨。
「那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嘛！」小天索性驕傲了起來，反正是一死，不如死得光榮點。
「你驕傲個屁！」神秘人恨恨道：「我的衛隊死光了，你一個小不點豈能償還得起？」
「好吧，好吧。自殘我也沒意見。」小天無奈道，他認為神秘人在跟他討價還價怎麼個償命法。
「我說的不是怎麼償命的問題！」神秘人怒道：「你就算死一萬次也抵不上衛隊中的一員！更別說我的孫子小寶了——你死一百萬次也抵不上他！」
小天又是大窘，他沒料到自己這麼不值錢。一個數士獸值不值一萬個普通人？雖然誇張了點並不算太過分。但一百萬就過分了。小天不由暗道：什麼寶貝數士獸啊？能值一百萬個我？真這麼值錢就別叫小寶了，乾脆叫大寶得了。話說山貓也有名字啊。
「當然有名字！」神秘人聽到了小天的「暗道」，他忍不住大怒了：「小寶是我族天才，有極大的潛力成為靈數士！他是幾百年來唯一能繼承我衣缽之人。你說他能不能有名字？你說他值不值一百萬個你？」
「值值值，當然值！您別生氣哈」，小天懊惱不已，他發誓從現在起再也不犯類似的錯誤，務必把「集中精力地想」和「偷偷摸摸地想」分清楚。
小天偷偷摸摸地想：神秘人的孫子小寶，會不會就是剛才第一隻出關的變異獸呢？就是那只趾高氣昂不可一世比數士獸還要威風，但腦袋較大毛色正常的變異獸？嗯，有可能……
對於變異獸和數士獸，小天也算半個專家了，其他的變異獸他都認識，唯獨沒見過那隻大腦袋變異獸。不僅他沒見過，他記得強叔也說沒見過。
怪物獵人都沒見過的變異獸，那只能是百年不遇的稀有品種，比如靈數士變異獸。趾高氣昂不可一世比數士獸還威風的變異獸，那只能是身份高貴的階層，比如神秘人的孫子。關鍵是他的腦袋比一般山貓的腦袋大，這就更可能是因為大腦發達，比如以意識攻擊為手段的靈數士。
怪不得，上個月變異獸出關時只有一些普通山貓在迎接，而這次居然派了一百多個數士獸來保護，原來是登基大典——神秘人算是山君別院的太上皇，那他的孫子自然就是太子了。慶祝太子成功晉陞，自然算是登基大典。
秘密一個個解開了。
心裡疑惑已解，但小天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強叔不僅殺光了神秘人的最強戰力，還把人家最寶貝最天才的孫子給殺了——這都得算在小天自己的頭上。
全算在我頭上不合適吧？小天偷偷摸摸地想：你可是靈數士啊，你會意識攻擊啊，你為什麼不摧毀強叔的意識？或者讓他變瘋變傻？至少也能讓他自殘吧？
「冒昧問一句」，小天不由問道：「您為什麼不阻止強叔呢？您可以在他動手之前就殺了他啊？」
良久，神秘人才用更加蒼老和更加衰弱地口氣回答：「我，活不了幾年了，能力已經大大下降，連讀取意識都需要你集中精力配合才行，更別提什麼意識攻擊了。倘若放在幾十年前，我倒是隨時可以秒殺幾十個怪物獵人。」說話間，神秘人的霸氣自然流露。
秒殺幾十個怪物獵人？小天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山君別院一直人跡罕至，有這種老怪物坐陣，多強大的數士都得鎩羽而歸。聽說有個三人的數士小隊曾經闖入了這裡，最終只活了一個跑得快的衝鋒數士，那個衝鋒數士最後還得了恐貓症——但凡看到貓或者聽到「貓」這個字就會狂奔不止，直到體力耗盡。他們遭受的估計就是意識攻擊。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有時候英雄更怕遲暮。小天明白，神秘人知道自己陽壽將盡，因此他竭力培養下一代接班人——孫子小寶，因此他調動了整片森林的最高戰力來保護小寶。否則，一旦神秘人死去又沒有接班人，這片森林就會變成一盤散沙，最終會在人類的拓荒中逐漸被侵蝕。
這個侵蝕的過程本來會很漫長，幾十年，或者一百多年都有可能，但現在也許用不了幾年就會被人類佔領了——小天知道，這全是自己的罪過。
因為小天請來了一個瘟神——強叔，一個會催眠的數士，一個以獵殺數士獸為生的怪物獵人。所以神秘人的衛隊被殺光了，所以山貓帝國的最強戰力一個不剩了，所以這片森林失去了最後一道屏障。
依靠衛隊，神秘人的子民才能苟延殘喘幾十年或者一百年。現在，衛隊消失了，人類就可以長驅直入，用不了幾年就會屠盡神秘人的子民。
果然斷絕了神秘人的最後一絲希望！
我真是罪不可恕！小天現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我有辦法彌補！」小天心中一亮，對神秘人急切地說：「我是個數師，可以幫您的子民成為數士獸！我可以幫您重建衛隊！」
「很好……很會說大話」，神秘人幽幽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只是個准數師而已，而且還是最低級的。」
「哎，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被神秘人一語道破，小天臉不紅心不跳，他自信地說：「請相信我，讓我試一試，最多十次，不不，最多八次，我一定能成功！」
神秘人不語。
小天以為神秘人信不過自己，急切道：「這是我唯一能贖罪的機會，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給你機會」，神秘人淡然道：「不過，你只有三次機會！」
「各退一步，給我五次機會吧」，小天討價還價。
「只有三次」，神秘人幽幽地說：「你忘了，那個怪物獵人最多六個小時後就會來殺你了，嗯，現在恐怕只有五個多小時了。而你做一片持久數盤需要一個小時，還要十五分鐘的觀察期。」
差點忘了強叔！小天暗罵自己笨蛋。剛才他心中一亮想到了贖罪的辦法，卻一時忘了自己也是命在旦夕。他偷偷地想：話說這個神秘人對我的底細知道得好清楚啊，不僅知道我活不過六個小時，連我做一張持久數盤需要的時間都知道……嗯，這樣一來時間果然不夠，恐怕真的只有三次機會了。
壞了！小天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漏洞：我只對鐵山貓的持久數盤製作方法熟悉，但鐵山貓對付不了強叔啊，就算晉陞了一隻鐵山貓，等會兒也都是強叔的菜！——小天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而是把自己的顧慮清楚地傳達給了神秘人。
「但你有阿九啊」，神秘人幽幽地說：「你忘了，阿九可是創世靈獸。它體質特殊，對怪物獵人的催眠歌曲有一定的免疫力。」
提到阿九，小天頓時苦澀起來。確實，阿九如果成為數士，那絕對是最恐怖的殺手，絕對能打得過強叔。用三隻准數士山貓做實驗，成功後再讓阿九成為數士，最後用阿九對付強叔——神秘人的邏輯正確，卻有一個無法彌補的漏洞！
小天恨恨道：「阿九，他是我的好兄弟，但他已經被可惡的強叔殺害了！」
「誰說的！」神秘人幽幽道：「我兜了這麼大個圈兒才讓你答應替我重建衛隊，衛隊的隊長怎麼能先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