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節 文談武判 上 文 / 如斯劍客
終於，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會客廳的門開了。
李小龍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高大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這個年輕人不僅高大，而且帥氣挺拔皮膚白皙，他的胸口還掛著一張銘牌，上面寫了兩個字：馬白。
白馬王子？李小龍暗讚了一聲：好名字！
除了馬白，李小龍還注意到另一個人，女人——門縫間裙角驚鴻一瞥，裙子的主人留在了會客廳外。
微微一笑，李小龍站起身向馬白伸出手，他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
「不用客套了」，年輕人擺擺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李小龍的話，他面無表情道：「我知道你叫李小龍，是楊會的管理者，直說來意吧。」
李小龍伸出的手頓時僵住了，好在他涵養極佳，把手慢慢放到了自己鼻子上。他摸摸鼻子笑道：「我想促成楊會和貴組織結盟」。
「結盟？」這個名叫馬白的白馬王子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緩緩道：「你還真會挑日子。帥王黨這個巨無霸剛向你們宣戰，你就立刻來找我們結盟。我猜，楊會應該是不行了吧？我看這不叫結盟，最多算投奔！」
「嗯，算是投奔」，李小龍無奈地點點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方顯然早已掌握了局勢，自己只能放低身段了。
「好」，馬白這才露出了一點難看的笑容，他仔細看著李小龍的眼睛道：「楊會投奔了我們，我們就要幫楊會對抗帥王黨。請問，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好處是什麼？對個人來說，最直接的好處就是錢。錢說來庸俗，卻能實現人最低層次的需求：本能和食物。沒有食物就活不下去，道德淪喪，不辨是非的情況就很容易發生——活下去才能考慮是非和道德問題。滿足了第一層需求，才有第二層需求：安全。錢和安全的關係也很大，有錢就可以買武器保護自己，有錢就不怕明天餓肚子，有錢就不怕病了老了沒人管，有錢就不怕娶不到老婆生不了孩子住不起房子。錢和安全的關係很大，但並不表示有錢就一定有安全——很多億萬富翁逃離家鄉轉移資產，只因為他們的錢在當地是買不來安全感的。
事實上，越高級的需求對錢的依賴就越低，比如第三層需求是友誼親情，這基本就和錢無關了。有錢人高朋滿座卻常常孤獨，因為他們的「高朋」大多是「假朋」，真正的知心朋友單手可數。錢也買不來親情，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事恰恰多發生於大富翁身上。
當然，有錢更買不來第四層需求：尊重。處於第一層和第二層的人都羨慕有錢人，但他們尊重的卻是俠義之輩、才華之人、不屈之心——錢買不來他們的尊重，連一點點都買不來。
組織就是個巨人，只是需求更低層。
對於無限門這個大巨人來說，其他小組織就是小巨人，小巨人怕大巨人，但不會尊重他。當然，大巨人自己也吃不飽，根本沒時間顧忌別人是否尊重自己。而巨人間的友誼就是聯盟，真心跟無限門結盟的巨人幾乎沒有——其他巨人都在奔波於第一和第二層需求：活下去，活到明天。
巨人同樣需要錢，無限門每天都有天文數字般的開支：購買裝備、選拔領袖、培養團隊、收集情報，而用於前線的戰爭消耗更是個天文數字——沒有錢，他活不了幾天。正因為奔波於低層次的需求，無限門的親情也很淡漠——邏輯上來說，分部相當於總部的兒子；但實際上……分部只是一條狗！
對於分部來說，獲得錢的方式只有三種：會員的會費、各項生意、總部的資助。方式有三種，但指標只有一條：會員數量。會員的數量越多，會費就越多，生意就越大，分部也就辦得更好，總部也會更疼愛這條狗！
無限門需要什麼？李小龍早已研究透徹！
「你們能獲得金錢」，李小龍看著馬白的眼睛道：「滅了帥王黨，你們就是第一大組織，再也沒有人能跟你們競爭。組織大，會員就多，上交的會費自然也多，你們還可以壟斷學院的生意。」
「這還不夠啊。」馬白譏笑道：「為了會費和生意就對帥王黨全面開戰，很可能偷雞不著蝕把米——不僅蝕米，還可能會要命！」
「不是全面開戰，我指的僅僅是分部」，李小龍笑道：「你們不是計劃先拿下分部嗎？從分部開始，逐年滲透，到時候高級學區的總部自然也就是你們的了。」
「等一下！」門外有個好聽的女聲打斷了李小龍的話。
李小龍注意到對面的馬白居然顫了一下——似乎非常懼怕那個聲音的主人。李小龍回身看去，只見一個女人走進了會客廳——黑色窄裙剛剛及膝，齊耳短髮彰顯幹練，白色襯衣襯托從容。不僅如此，她的身材還特別高挑，眉宇間有些像豹小晴——也就是豹幫大哥的女兒。
好一個精明能幹的職業女性！
李小龍還注意到她身上有兩件特殊的東西：永不離手的筆，一個精緻的無線耳塞——這似乎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進門後，女人看了一眼馬白，目光向門口略一偏，口吐輕音道：「你，先出去」。
馬白似乎很緊張，他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慌忙道：「玫姐，我我。」
「你的表現不錯」，女人表情稍緩道：「但下面的話不適合你來談了。」
馬白這才如蒙大赦，猛點頭倒著退了出去。
「我叫田玫」，女人對李小龍伸出手道：「抱歉，剛才馬白有些冒昧了。」
「無妨」，李小龍握了握溫軟香玉，感覺意猶未盡。
「請跟我進密室詳談」，叫田玫的這個女人點點頭，帶著職業化的微笑。隨即，她按了一下牆上隱藏的按鈕，會客廳裡的一個櫃子移開了，閃現出了一道原本不存在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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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密室。這裡完全密封，進深不到二十米；這裡只有兩個人，李小龍和田玫。
「你剛才說我們的計劃還有滲透。到底是什麼意思？」田玫好像真的不懂，她依舊微笑著，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只是輕輕轉動手裡的筆。
裝傻？李小龍心說：這個田玫。果然和張鵬華資料裡描述的一樣，精明能幹工於心計。還好我做足了準備。嗯，一切按計劃來吧——當下，李小龍正色道：「計劃之類的只是我的猜測，貴組織崛起迅速，十年時間從小組織到第二大勢力，我想，你們的野心應該不止如此。至於從低級學區向高級學區滲透，這就更好理解了——高級學生都是來自低級學區嘛。」
田玫點點頭不置可否，但李小龍發現她的腿稍微向這邊移了一點——這表示放鬆戒心。也就是說，李小龍並沒有說中她的心事。
「另外」，李小龍笑道：「你讓我進入密室詳談，這就更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為人很穩重，邏輯很清晰，猜測很合理」，田玫讚道：「你有資格和我們無限門談判」——馬白只是個考驗，而李小龍剛剛通過了考驗。受不了冷落所以拂袖而去，耐不住無理而情緒波動，或者邏輯混亂前言不搭後語——李小龍不能觸犯任何一項，否則就說明他不是一個理想的合作對象！
「我還猜測。」李小龍笑道：「如果能拿下帥王黨，貴組織的總部一定會給你們分部極為優厚的獎勵。」
田玫笑笑，依然不置可否，只是做了個不起眼的小動作：用手裡的筆輕輕碰了碰鼻子——這表示想掩飾真相。
「我還猜測你們有個大計劃。」李小龍想繼續說下去。
「我很好奇」，田玫打斷了李小龍的話，她盯著他的眼睛道：「如果你的猜測都是真的，那我一定不願讓這些秘密外洩，所以我很可能會滅口——你不怕嗎？」
「請滅！」李小龍大方地一笑，看不出絲毫的緊張。
田玫瞳孔稍稍放大，她顯然被李小龍的鎮定驚到了：這裡雖說是密室，但藏有很多機關和暗道，十數名殺手可以隨時出現在這裡。一般人也許猜不到這一點，但李小龍又不是傻瓜，這種防禦手段他應該很清楚——知道有殺手但又特別鎮定，這到底是為什麼？
劫持我？更不可能。他應該知道我的能力。
田玫百思不解但又很想知道李小龍的底牌到底是什麼。想了想，她咬咬牙道：「我無限門不和膽小鼠輩結盟，但也不和信口雌黃者合作——既然你說『請滅』，那我別怪我認真了！」
「你說停我就停」，李小龍忽然說了句奇怪的話。說完他就翹起了二郎腿向後一靠，饒有興趣地看著田玫——就像在看一個熟人。
田玫一怔，她沒聽懂這句是調戲還是威脅。但她既不怕調戲也不怕威脅，咬咬牙，她輕輕按下了筆上的按鈕。
田玫剛按下按鈕，就聽「蒼」一聲，密室的牆壁上突然彈出兩道暗門，八名手持利刃的蒙面大漢魚貫而入，但不是數士。這裡是無限門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動用數士謀殺其他學生組織的高層——那可是極重的罪，無限門不敢如此大膽。
這些人只是暗數士學徒，八個巔峰時期的暗數士學徒。
李小龍也正處於巔峰時期，也隨時可以晉陞數士，但一個對八個，他顯然毫無勝算——田玫算準了這一點。當然，她也不敢真殺了李小龍，這裡不是比武場，也沒有學院指定的裁判——她只想嚇嚇李小龍，滅滅他的威風，出出他的醜。
但現實跟田玫想得不一樣。李小龍溫文儒雅，淡定自若，面對撲上來的八名殺手毫不緊張——事實上他連看都沒看一眼。要不是為了保持形象，田玫真想抓著他的領子問他哪來的這份鎮定。
很快她就知道了。
八名殺手訓練有素，進門後毫不停留，兩兩一組直接向李小龍衝來。最靠前的那組離李小龍不到十米，最靠後的那組則剛剛進門。
彭！第一組殺手左右兩面的牆突然同時炸開了一個洞——就像打開了兩條通往地獄的黑洞。
極其詭異！極其突然！
怪事突然發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殺手顯然也受到了驚嚇，所以他們試圖停下腳步。第三、第四組及時剎住了，第二組卻不小心撞到了第一組，第一組的兩人哼也沒哼立刻倒地——鮮血四濺。
第一組的兩名殺手居然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死在同一時刻！
第二組的兩人驚訝地看著手裡的刀——自己的刀根本沒有碰到前面的人。他們怎麼會死？！
更加詭異！更加突然！簡直無法解釋！！！所有人的心臟都開始緊張狂跳，除了李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