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7節 九非阿九 上 文 / 如斯劍客
小天緊盯著洞口。
此時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是董新芽那種聽力較強的暗數士——當然，如果是聽覺發達的天鼠數士就更好了。他明白，如果自己的聽覺足夠敏銳，那就能親自聽到地洞裡阿九的聲音了！
想到自己的兄弟可能還活著，小天的心情激動無比……
許久，趴在洞口的董新芽終於抬起了頭，她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小天，聲音微微顫抖道：「可能，可能真是阿九！我聽到他在往上爬！」
「我就知道！」小天揚天狂笑道：「阿九有九條命，他怎麼可能會死！哈哈哈……」
「會不會聽錯了？」田玫遲疑道。
「不是暗河，不是青蛙，不是蛇，而是一種體型較小但體重極大的動物。但……」董新芽的表情更加奇異，就像活見了鬼似的大睜著眼睛。終於，她咬咬牙說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它沒有心跳！」
「沒有心跳？」田玫等人愕然，除了小天。
「管他有沒有心跳，等爬上來就知道了。對了，麻煩你去幫幫他。」小天拍了拍其中一隻鐵山貓的腦袋——它是271號數士獸。
營救大英雄？271號開心得不得了，它歡叫著鑽進了洞口。
田玫二話不說施展起靈通能力，271號的所見所聞立刻同步到了小天的意識中。
壓抑而昏暗，但洞裡的景象仍然很清晰，小天明白這是貓科動物的夜視能力在起作用。隨著一步步的深入，小天——實際是鐵山貓271號——他的面前終於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雖然看不清面目，但那道影子的特徵很明顯：貓耳貓爪，紫色皮毛混雜著大量污血，正低著頭一點點往上爬。
不是阿九又是誰？！
「靠近點！」小天激動道，他幾乎要驚叫起來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小天終於看到了阿九的全貌：上半身包括腦袋被砸扁了，扁得只有平時的三分之一！兩條後腿則完全消失，只有殘缺的內臟裸露在外！
可憐的阿九，它竟然依靠著兩隻白骨森森的前爪在爬行！
慘慘慘慘慘！
「兄弟啊！！！」小天悲聲慘叫，胸口痛到無法呼吸。他已經把阿九的傷勢想得很重了，但真實的情況居然比他想像的更加可怕！
一般人如果傷到阿九這個地步——不，只要十分之一的傷勢——那他早就死了。但阿九，阿九他居然活了下來！
不可思議！！！
何止不可思議，這簡直是有違天理！
「繼續靠近！」小天哽咽道。他知道阿九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情，所以才能在沒有意識、沒有心跳、沒有後半身、扁得不成樣子的情況下活下來。
也許，也許正在向上爬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個阿九……
271號很快接近了阿九兩尺距離。距離如此之近，阿九應該做出一定的回應才對，但此時的阿九依然低著頭往上爬，似乎對外界的一切漠不關心。
271號忍不住輕輕碰了一下阿九，噌！血光濺射，一柄骨刀出現在鐵山貓的肩膀上——九刃已然出鞘！
「嗷嗚∼∼」271號怪叫著退後了兩步。它不可置信地看著阿九，彷彿面前不是曾經拯救山貓帝國的大英雄，而是個殺性十足的陌生怪物。
忽然，那隻怪物輕輕動了一下，然後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隨著它一點點的動作，小天的神經越繃越緊心臟越懸越高……
咯登！小天的心臟猛然一跳，因為他看到了阿九的臉——支離破碎的臉。這張臉上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洞！
深不見底的黑洞！
沒有生機的黑洞！
空無一物的黑洞！
不對，並非空無一物！有什麼東西在阿九的眼睛裡，好像……好像是一雙手！
模糊不清微不可見，但確實是一雙手！
轟！這雙手突然變大，迅雷不及掩耳，宛如實質一般迎面抓來！——小天如遭雷劈戰慄不止，一股難言的恐懼衝擊著他的心臟。
「快跑！」小天尖叫道，他還從未感到過如此的恐懼。面對豹巖，小天可以談笑風生；面對王隊長，小天尚能冷靜應對；即使是梵花，小天也只是覺得雖然可怕但尚能壓抑。但看到這雙手，小天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不止——絕對無法壓抑的恐懼！
嗖！271號瘋了一樣地躥出地洞，只見它慌亂地撲到小天懷裡，渾身顫抖著，哀叫不止。
小天和田玫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才田玫也看到了那雙奇怪的手，她所感受到的恐懼不比小天輕。幸虧現在怪手已經消失，無法壓抑的恐懼感也在逐漸淡去。
「我們是不是該離開這裡？」田玫看著小天遲疑道。她知道阿九快爬上來了，她擔心那雙無法解釋的怪手會傷害小天。
小天搖搖頭。他很清楚自己的不理智：無論阿九變成了什麼樣，自己都絕不會丟下他。
「好吧……」田玫無奈道。有時候理智得出奇，有時候又倔強得要命，田玫對小天徹底沒轍，只能陪著他一路走到黑。
…………
…………
等了三分鐘，沒等到阿九，卻等來了霸天虎小飛。
小飛在上空盤旋著，一副想下來又不敢下來的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
「讓它下來吧……」小天對田玫笑道。田玫也是會心一笑，立刻用靈通能力聯繫小飛。
之前王隊長大肆屠殺鐵山貓的時候，小天給小飛的命令是「逃」，因為它攻擊力不強但逃生的希望最大。而且它哥哥大飛已經犧牲了，小天可不想讓這個弟弟也送命。另外，大飛的屍骨當時還未送回虎耀谷，這件事由弟弟去做顯然是最好的。
小飛收到的命令只有「逃」，小天可沒讓它再回來，但它擔心眾人的安危，送完屍骨後又偷偷溜回了事發地。既然是偷偷溜回來的，它當然怕小天責怪，因此才有現在的楚楚可憐——想下來又不敢下來。
收到田玫的消息，小飛撒著歡地飛撲下來，然後一個急停落在小天身邊，轟！大風勁吹落葉撲面——小天倒沒怎樣，但是天祐隊眾人卻嚇得夠嗆……
「你小子還活著啊！」小天摸摸小飛的大腦袋，臉上的喜悅難以抑制。能躲過王隊長的追殺，此事可喜；活著的同伴又多了一個，此事可賀。
小飛更是激動得四腳撓地尾巴亂搖。它明白，小天和天祐隊現在都活著，這就說明王隊長完蛋了！換句話說，有人替它報了殺兄之仇！
「你想知道恩人是誰？」小天拍拍小飛的翅膀，故意賣著關子道：「說起來……他的翅膀簡直和你一模一樣啊！
咱們霸天虎果然厲害啊！小飛的眼睛立刻冒出了亮光——它被順利誤導了，以為替他報仇的恩人是更高級的霸天虎。
「龍」，小天笑道：「你的恩人是三條龍！」
小飛一呆，眼睛瞪得比碗口還大。呆了幾秒，它忽然歡叫一聲飛了起來，撞斷幾根樹枝後才飛穩——它要發洩一下心中的狂喜。
自己的恩人居然是龍！高貴的龍！強大的龍！神秘的龍！……
龍是傳說中最高等的獸族，小飛早想看看他們的真面目，沒想到這個願望已經近在咫尺了！
不知恩人在哪裡？——撒歡中的小飛左顧右盼。
彭！小飛撞到老樹，滿臉是血掉下半空，但它晃晃腦袋繼續起來撒歡——居然毫不在意！
小天微微一笑，朋友的開心就是他的開心。他明白，小飛一定會激動得三天睡不著覺。
「小頭領剛傳來消息」，田玫忽然興奮道。
「讓我猜猜……」小天看到田玫的表情就知道是好消息，他拍手長笑道：「特警隊完蛋了！」
確實如此。
幹掉王隊長之後，小頭領帶著游霜游烈去追殺特警隊了。其中十九名小隊長沒有分散逃走，而是做出了合力對抗龍族三兄弟的姿態。當然，也只能做出姿態而已，因為不到三分鐘他們就全部葬身於烈焰之中——根本輪不到小頭領和游霜出手！
十九名小隊長之所以飛蛾撲火，顯然是為了掩護漏網的那名小隊長。只有一名小隊長漏網，特警隊肯定掀不起什麼大浪了——小天認為找不到也無所謂。
至於那些苟延殘喘的普通特警，小天主動放他們一馬。他們實力太弱，這輩子都不敢再來找麻煩了，大部分人估計連特警這份差事都不願意再干了！
可惜豹巖這傢伙始終沒找到，當然，這早在小天的預料之中。小天明白，想殺豹巖太困難了，興許比殺自己還要難……
總之，特警隊被徹底擊潰了，小天的籌碼拿到了，洗白楊家軍的戰略目標指日可待。
「喜事接踵而至啊……」小天微笑著聽完田玫的匯報。先是小飛躲過了王隊長的追殺，後是特警隊被擊潰，這兩件都是讓人振奮的好消息。如果阿九再能變得正常點兒，那可就真是老天開眼了……
「還有件喜事」，田玫看著心情舒暢的小天，她自己也心情舒暢道：「我剛跟馬全威聯繫上……」
「什麼？」小天吃了一驚，表情豐富之極。他記得很清楚，馬全威被王隊長生生砸進了樹幹，再加十幾炮連續轟擊——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是的，他活了下來」，田玫肯定道。
「那還不快去救他！」小天激動大吼道。不管馬全威是怎麼活下來的，他現在一定已經身受重傷，也許離死不遠了——小天不明白田玫為何如此淡定。
「不用太擔心，他尚無性命之憂……」田玫眼圈忽然一紅道：「有一隻鐵山貓犧牲了自己，救了他……」
轟，小天的意識中瞬間收到了田玫傳來的信息，事情的來龍去脈隨之展現在小天面前。
當初馬全威先是被兩枚山貓炮彈撞飛，再被第三枚炮彈砸進了樹幹，之後又被十多炮連續擊中。如果這十多炮是直接撞擊馬全威的，那他肯定是死定了，好在第三隻鐵山貓當時尚有意識，它死死抱住馬全威，用自己的後背充當了肉墊！
有了鐵山貓的捨命保護，馬全威這才倖免於難。至於那隻鐵山貓——不用想也知道它的結局。
眾人搖頭歎息，對那只英勇的鐵山貓感激不盡……
「既然沒有性命之憂，那這傢伙為什麼不早點回應你？」小天納悶道。他知道田玫的靈通能力極其強大，可以向三公里內的意識發出溝通信號，馬全威肯定收到過田玫的信號。
「我猜，他之前應該是暈過去了，現在應該是剛剛醒來……」田玫尷尬道。
小天不知道田玫為什麼尷尬，他想了想，摸摸鼻子道：「那傢伙還在樹幹裡吧，快去救他。」
「我想等一會兒」，田玫看看地洞，心有餘悸道。阿九以及那雙怪手也許很快就會從地洞出來，她很擔心小天的安危。
「趕緊走！……嗯？」小天揮揮手，正要把田玫趕走，這時，沉靜了半天的地洞忽然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