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8節 九非阿九 下 文 / 如斯劍客
噗！一柄骨刀紮在了洞口邊緣，阿九那殘缺不全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露出地面，而原本應該是傲睨萬物的眼睛，現在卻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小天的心猛得一痛，這就打算上前抱起阿九。
「再等一下！」田玫拉住了小天。她發現阿九不僅沒有意識活動和心臟跳動，居然連呼吸也沒有！這種詭異的情況不得不讓她謹慎。
沙沙沙……阿九靠著一隻貓爪一柄骨刀爬出了地洞，他稍做停頓，隨即拖著僅剩的上半身朝小天爬來——依然面無表情。
他是認識我的！小天心如明鏡，伸手就朝阿九抱去。洞口周圍有八個人和三隻鐵山貓，阿九誰也不找，偏偏向自己爬來，這就說明他理智尚存——雖然這種理智無法理解。
嗚！骨刀揚起，阿九伏低身體，似乎瞬間就會彈向小天！
眾人的心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田玫一使眼色，董新芽立刻意會，她手按刀柄準備隨時救援。
「是我……」小天慢慢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輕輕碰到了骨刀。
似乎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噌！骨刀居然縮回了貓爪，阿九隨即癱軟在地，瞬間失去了力量。
「阿九啊！」小天慘呼一聲，及時抱住了阿九，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
看到阿九突然失去了力量，田玫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她向後招招手，示意高婕拿出急救包為阿九療傷。當然，她知道高婕也只能做有限的包紮而已，因為阿九的傷勢太重了，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去救馬全威吧，現在已經沒事了……」小天向田玫揮揮手無力道。他明白，天祐隊眾人的傷勢恢復得不錯，而三隻原本輕傷的鐵山貓也已經有兩隻完全恢復了，這些同伴可以輕鬆救出馬全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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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後，馬全威被眾人被抬到了小天面前。
馬全威本來是個壯碩的硬漢，一雙眼睛更是凶狠到沒人敢與之對視，甚至有人傳言他曾經用眼神殺死過自己的導師……
但此時此刻，這雙凶狠的眼睛卻紅腫不堪，完全沒有絲毫男子氣概——馬全威居然哭得像個淚人。
「怎麼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娘似的？」小天微笑道。他當然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馬全威這個硬漢哭成了這樣，只不過看到那傢伙除了多處骨折之外倒真沒什麼致命傷，他的心情因此大好，所以忍不住出言調侃。
「你懂什麼！它救了我的命！自己卻，卻……」馬全威嘶聲道，但他喉頭哽咽，實在說不下去了，只是把一團滿是污血的不知什麼東西緊緊抱在胸前。
「全威，注意你的語氣！」田玫皺眉道。她知道馬全威傷心，但再怎麼樣也不能對小天用這種語氣說話。
小天擺擺手表示無妨。他看出來了，馬全威抱著的那團污血其實是一顆頭顱，顯然，救馬全威的那隻鐵山貓已經死無全屍，只剩下這顆貓頭。聯想到之前自己問田玫「馬全威為何一直沒有回應」而田玫面露尷尬的情況來看，馬全威當時應該是抱著這顆頭顱哭暈過去了。
「它捨命救我，我卻連它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對不起它！我太弱！我就是個小娘！！」馬全威惡狠狠道，倔強得出奇。
「它叫毛蘭，山貓衛隊第214號鐵衛，它喜歡留蘭花的香味，它喜歡素食，平時膽子很小，連兔子也不敢抓，晉陞後膽子也沒大起來……」小天微笑道，語速卻奇快，就像在介紹身邊的一位朋友。當然這並不奇怪，他熟悉山貓衛隊的每個成員，甚至還給它們起了名字，不用看，鼻子一聞他就能區分每一隻鐵山貓。
小天的話效果極佳，馬全威立刻忘記了悲傷，他仔細傾聽著，心中默默重複著關於毛蘭的一切，哪怕最瑣碎的信息也不願錯過。另一邊，三隻鐵山貓則驕傲地高昂著頭，包括肩膀中了阿九一刀的那只……
「如果還有力氣，你就去幫助它的兄弟們吧……」小天歎道。他看了一眼馬全威，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兄弟阿九。阿九被繃帶裹得像個粽子，但依舊沒有任何生命特徵。
「知道了……」馬全威弱弱道。他掙扎著爬起來，步履艱難地走到田玫身後，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硬是沒哼一聲。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和小頭領了」，小天看著田玫的眼睛道：「我先上山貓爺爺那兒請罪，你們完成營救工作後再來找我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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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時速一千公里，耳邊颶風如同狼嚎，小天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有耳塞也不頂用。還好他裹著厚毯子，戴著護目防風鏡，躲在小飛後背的凹陷處，如此一來才減少了強風的直吹，也讓他感到好受些。
小天此行去找山貓爺爺有兩件事要辦，第一當然是請恕罪，第二就是請幫忙。
幫什麼忙？救活阿九！
阿九就在小天的背包裡，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完全是只死貓——不，是半隻！
小天自己是沒辦法救活阿九的，這種事情已經大大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所以他要找山貓爺爺。山貓爺爺應當是和田玫一樣的靈通數士，只是級別更高，年齡更大——有多大？按小天的估計，至少也在一百歲以上。
山君別院的土皇帝，一百多歲的老怪物，山貓爺爺應該有些壓箱底的本事，也許真能救活阿九——小天只能這樣去妄想了。
從毒瘴沼澤邊緣到山貓聖泉，距離大約是五百公里，飛行時間至少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都用來聽風聲嗎？小天可沒這麼清閒！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時間，他都會用來提升自己的實力——他掏出了一塊「石頭」。
有點扎手，硬硬的，質感確實是石頭；有清晰的肌肉紋理和毛孔，看上去又像一塊肉。看上去像肉但摸起來像石頭，不錯，這是王隊長爆裂後留下的碎片之一。
王隊長當時爆成了幾千塊碎片，小天只拿了其中一塊，剩下的都給小頭領了——準確的說，是給了小頭領的兄弟姐妹們。
小天掉下大裂縫後不僅見到了小頭領和游霜游烈，還見到了眾多小鍾龍。顯然，只有小頭領晉陞為真正的大鐘龍，而他的眾多兄弟姐妹還是晉陞前的樣子。
小鍾龍是沒有自保能力的，所以他們沒有參與狙殺王隊長的戰鬥，也沒有待在危險重重的大裂縫深處——它們躲在了大裂縫出口附近。
王隊長爆成碎塊後，小天立刻招呼小鍾龍飛上來，並讓他們品嚐了一頓「三星宴」。小天知道，吞噬數士或數士獸的肉對小鍾龍的成長大有好處，這似乎是他們晉陞的必要條件——當初小頭領也是在吞吃小金蛇後才變得與眾不同。
小天把絕大部分的碎塊都留給了小鍾龍，但他自己並沒忘記留下一塊，因為他想研究一下三星靈動的數鏈結構。
算上梵花和院長一線天，這是小天研究的第三個高級數士。
小天早想研究這塊「石頭」裡的數鏈了，可惜之前事情太多：要剷除特警隊的餘孽，要尋找倖存的鐵山貓，要搶救阿九……小天找不到合適的時間。現在好了，這半個小時應該沒人能打擾他。
一般的數師在研究數鏈時會使用生物參數掃瞄儀，這也是數盔自帶的功能。小天以前讀取數鏈也需要頭盔，但現在不同了，現在他已經摒棄了這種過於依賴外物的方法。
幾個月前在山貓聖泉大批晉陞數士獸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通過味覺來讀取數鏈的方法了。
所謂通過味覺來讀取，其實就是喝對方的血，吃對方的肉。
這次還是用味覺來讀取數鏈嗎？不，小天決定試試更先進的方法：觸覺。
通過觸摸來讀取數鏈，這種方法聽上去匪夷所思，但事實上早有人在研究了。其原理也很簡單：數鏈存在於每一個細胞中，所以血液、肌肉、皮膚……幾乎所有的人體組織都有大量的數鏈，數師只要用手接觸到研究對象的身體組織，就有可能吸收對方的細胞並讀取其中的數鏈。
事實上，小天以前用味覺來讀取數鏈，其本質就是用舌頭上的味蕾來吸收對方血液裡的細胞。這次用觸覺也差不多：用手指上的毛孔來吸收對方的細胞——表面上區別很大，本質上完全一樣。
不論味覺還是觸覺，其實都屬於六識的範疇，小天甚至還嘗試過用視覺或意識來讀取數鏈！當然，這兩種方法的難度太大，小天有心無力。
用觸覺讀數鏈，這種方法小天倒是有心有力，而且這兩個月他一直在失敗中探索這種方法，到目前為止已經越來越接近成功了……
「這次一定要成功！」小天暗道。他先靜下心來，之後用食指輕觸在「石頭」上，耳邊自然響起加斯波音樂——這套工序他已然輕車熟路。
很快，小天將精力集中到了極致，此時的他，思考一秒等於常人思考十幾分鐘！
不知過了多久，轟！海量信息灌入了小天的腦海，五彩樂章隨之響起……
量變，終於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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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靈動，果然爽到極點啊！」小天大笑一聲睜開雙眼。經過幾十次努力，他終於用手指觸摸的方式讀到了王隊長的數鏈，他明白，自己的實力又增長了一大截。
「爽個屁！」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小天腦海中響起，聽起來很嚴厲，語氣中卻隱藏不住心疼和擔心。
「山貓爺爺！」小天驚喜道。他這才發現小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接近了山君別院的核心地帶。這裡離山貓爺爺應該已經不足一百公里，所以自己才能接收到山貓爺爺的意識信息。
「還敢來見我？！」山貓爺爺怒道：「帝國衛隊和奇虎營都被你葬送了，山貓帝國已經危若空城，百萬子民幾無禦敵之兵——你有什麼臉面來見我！」
「對不起」，小天黯然道：「我對不起帝國子民，對不起你的信任，對不起大家的期望……」
「貓死不能復生，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山貓爺爺怒氣難遏。
「小子深知罪責難恕，因此早已覺悟在先，此刻無顏苟活於世」小天低垂著腦袋，語帶哽咽道：「但求以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