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公主駕到 文 / 蜀中布衣
「什麼,公主來了?」蕭銳聞言大驚,頓時面如土色,身體抖得如同篩糠,仿若一隻沒頭蒼蠅般在廳堂中亂竄了數圈,嘴裡喃喃念叨道:「糟糕,必定是那件事東窗事發,惹她不喜,現在來找我算賬?」
那僕役如臨大敵地開口道:「大人,公主殿下來勢洶洶,還是得早做打算為妙。」
「混賬,我難道不知道嗎?」蕭銳氣急敗壞地大罵一聲,疾步上前問羅凝道:「余夫人,你這賓滿樓可有後門?」
羅凝還未答話,余長寧已出言道:「有,蕭大人可是要從後門離開?」
蕭銳正色無比地點點頭:「快帶我去,晚了可就大事不妙。」
余長寧見他說得煞有其事,神色也特別的慌亂,便不好推搪,剛要下樓,又是一名僕役飛步而至:「大人,公主鑾駕已至正門。」
話音落點,窗外立即傳來一句女子的清亮宣呼:「傳襄城公主口諭:蕭銳,你快給我滾出來!」
蕭銳急得團團亂轉:「壞了壞了,已到正門外了,余兄弟快快帶我去後門。」
余長寧聞言點頭,在一陣紛亂的腳步中,帶著他穿過庭院走廊直奔後門而去。
剛走至後院,蕭銳臉色一變,腳步卻又戛然而止,出言道:「不對,以公主的聰慧,豈會不防我從後門逃脫?後門現在必定也是埋伏匆匆,不能從後門走。」
余長寧見這蕭駙馬怕公主怕成如此模樣,不禁哭笑不得:「前門後門都不行,那你要如何出去?」
蕭銳沉吟了一下,問道:「可還有其他出口?」
余長寧對賓滿樓並不熟悉,自然沒有發言權。
余長致聽明緣由,正色道:「有,不過是個狗洞,蕭大人豈能屈尊?」
蕭銳雙目望天,神情看似十分悲慟,喃喃道:「昔日韓信有胯下之辱,張良有拾履之羞,想不到我蕭銳堂堂七尺男兒,今日也只有傚法先人了。」言罷悲歎一句,又正色道:「那狗洞在何處?你們快帶我去。」
兩兄弟見他真的要從狗洞出去,不由面面相覷膛目結舌。
還是余長寧反應夠快,心頭雖是想笑不敢笑,臉上卻是一副同情的模樣:「能屈能伸,蕭駙馬真男兒也!大哥,你帶駙馬去狗洞,我到前廳給你們擋上一會。」
蕭銳拱手謝道:「多謝余兄弟,今日之恩容當後報。」說完,便跟著余長致匆匆去了。
望著蕭銳離去的背影,余長寧笑歎出聲道:「好好一個英武男兒竟如此怕自己的夫人,最後還要鑽狗洞離開,是大唐公主當真厲害?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來到前廳,大門外已站上了二十餘名身著紅甲,腰胯長劍的軍士,一名宮女模樣的明艷女子矗立在門前,對羅凝高聲問道:「蕭銳可在此地?快說!」
羅凝不知現在可有將那蕭大人送走,躊躇了一下竟是不好回答,眼見余長寧姍姍而來,急忙道:「長寧,你……」
「姨娘放心,一切有我。」余長寧朝她搖搖手,示意她保持沉默,走至明艷女子前面一站,剛看上一眼,突然驚呼道:「咦,這位姑娘竟生得如此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光臨小店簡直是蓬蓽生輝啊!怪不得剛才聽到喜鵲嘰嘰喳喳地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
「少在這裡口花花。」明艷女子話雖如此,心頭卻被他讚得歡喜,正色問道:「我來問你,你可要老實回答,若敢欺瞞,當心公主殿下治你欺君之罪。」
「姑娘如此美若天仙,余長寧哪敢欺瞞,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我問你,蕭銳可曾來過此處?」
「來過,卻已走了。」
「多久走的?」
問到此處,余長寧頓時一臉憤然地嚷嚷道:「就在剛才,他還欠我們三十兩飯錢未結賬,沒想到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明艷女子見他一副市儈商人的憤憤模樣,表情神態都不似作假,便相信了他的話,掏出腰間的錢袋道:「不就是三十兩銀子嗎?駙馬爺怎會欠你們這些小商人的錢,拿去,我替他還上。」
余長寧接過錢袋笑道:「這位姑娘不僅人生得漂亮,還是菩薩心腸,謝了。」
明艷女子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廳門走到街中停著的輦車旁,輕聲道:「公主,駙馬已不在此處。」
那輦車車輪極高,車身鐫刻著百鳥朝鳳圖,立在車轅上的四根粗長銅柱支起了一個寬大的車蓋,四面垂著搖曳的綠紗,影影綽綽可見一個宮裝女子端坐其中。
余長寧隔得太遠,依稀聽那宮裝女子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今晚回去再收拾他,擺駕。」
明艷女子應了一聲,扯開嗓門高宣:「公主起駕,行人肅靜迴避。」
話音方落,那二十餘名軍士整齊劃一地跨上戰馬,紅雲般地簇擁著那輛輦車磷磷隆隆地去了。
見那公主終於離開,余長致長吁出聲,剛一回身,卻見羅凝正滿臉怒色地盯著他,問道:「長寧,你……你竟連公主的錢財也敢誆騙!」
「姨娘冤枉,我那只是緩兵之計。」
聽他如此辯解,羅凝倒是一愣,狐疑問道:「什麼緩兵之計?」
余長寧笑道:「那公主來勢洶洶,若不想辦法拖延,怎麼有時間供蕭駙馬逃脫?」
羅凝面色稍緩,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不過這錢始終是蕭大人和公主的,明兒一早你就給蕭大人送去,知道嗎?」
余長寧點頭將錢袋收入懷中,心中卻道:這錢既然進了我寧哥包裡,那就是有進無出了,姨娘人太老實,我們替那蕭大人隱瞞去向,賺些外快也是應當的。」
回到樓上,恰巧余長致也送完蕭大人回來,兩兄弟湊到一起說那蕭大人畏妻如虎的狼狽樣,最後竟從狗洞離開,皆忍不住捧腹大笑。
羅凝的臉上絲毫沒有笑意,呆呆地愣怔良久,猛然問道:「那道黃金鴨是誰做的?」
「是長寧……」
余長致還未說完,余長寧急忙插話道:「對,是我打下手,大哥親自做的。」
余長致疑惑地看了弟弟一眼,不知他為何要將功勞推到自己身上,剛想開口,余長寧已偷偷捏了他一把,又對他頗為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不要讓姨娘知道。
羅凝聞言如釋重負地一笑,雙手合十望天:「這次真的要感謝祖宗保佑,竟在關鍵時候化腐朽為神奇,讓長致做出了這道黃金鴨,不僅使賓滿樓度過了危機,更使得咱們余家獲得了殿中省的高度讚譽。
見她一副無比虔誠的樣子,余長寧偷偷覺得好笑,暗道:「謝祖宗還不如好好謝謝我寧哥,不過沒關係,今天只是開始,有我余長寧坐鎮余家,那肯定會財源滾滾來。
今日度過難關,羅凝心情自然高興,眼見賓滿樓沒什麼客人,便索性吩咐夥計們早點關門歇息,帶著兩兄弟驅車回府。
路上,羅凝詳細地詢問了新式黃金鴨的製作經過,由於烹製程序較為簡單,余長致倒也記得,自然是對答如流,反倒余長寧坐在一旁看兩人一問一答,卻是閒得發慌。
不消片刻,馬車駛入余家後園,剛一停穩下車,羅凝便拉著余長致去廚房做那黃金鴨。
見他們匆匆離去的忙碌背影,余長寧更是佩服自己的聰明,自己教菜式出點子便可以,這衝鋒陷陣的事情還是大哥來做較好,這個時辰,正好該去休息休息,睡個午覺。
心念及至,他不由感到十分愜意,懶洋洋地踱著步子高聲詠頌道:「偷得浮生半日閒,逍遙自在樂人間;醉臥花叢聽風雨,日昇月落又一年。」
高拔的尾音落點,突聞身後「匡啷」一聲,余長寧愕然回頭,小丫鬟冬梅正站在廊下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小臉上寫滿了震驚之色,連手中的銅盆跌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半響之後,冬梅恍然回神,紅著臉羞澀開口道:「二少爺,你又吟詩,可,可真好聽呀!」
聞言,余長寧不禁哈哈大笑:「吟詩作對有什麼好奇怪的,時才少爺我yin性,哦,不對,是詩興大發,吟了幾句烘托一下氣氛,完全屬於休閒娛樂,過獎過獎。
雖自謙是過獎,然而他臉色卻沒有一絲謙虛之色。
嚴格說來,余長寧這首即興之詩充其量也只是一個下乘的打油詩,且還剽竊了一句,完全算不上佳作,如遇真正的大家,必定會嗤之以鼻。
小丫頭覺得好聽,一來是因為見識太淺的緣故,二來目前的唐詩仍處於發展階段,遠沒數十年後那麼昌盛,聽眾的品味自然是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