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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85章 美女粉絲 文 / 蜀中布衣

    聞言,蕭公子原本白皙的臉膛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顫抖著嗓音怒聲道:「你,你竟敢做詩諷刺本公子?」

    余長寧悠然笑道:「諷刺說不上,在下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蕭公子聞言更是憤怒,對著王公子拱手道:「此等囂張無禮的下人,怎配侍奉王兄你?小弟提議立即將他趕下船去。」

    王公子尚在沉吟間,余長寧已是厲聲喝斥道:「混賬,王公子身份尊貴,怎麼聽你這般小人的挑釁之言?而且我們有言在先說是討教,豈有輸了便要趕人一說?」

    一席話頓將蕭公子說得啞口無聲,他憤憤合上折扇怒聲道:「詩詞從你這下人口中而出,簡直是侮辱聖賢,本公子有幾個楹聯,想你與比拚一二。」

    聞言,余長寧故意面露難色,訕訕笑道:「比楹聯?呵呵,我可不太擅長,咱們還是換個比法如何?」

    蕭公子也不回答,一瞄頭頂白帆悠悠,張口便是厲聲一句:「聽好了,順風帆逆風帆,帆遲帆快。」

    蕭公子以大船白帆作對,乃應景之作,其中「帆遲」諧「樊遲」,樊遲為孔子弟子;「帆快」諧「樊噲」,樊噲為漢初大將。

    余長寧踱步悠悠思忖,卻見一艘搖櫓小船正從官船旁邊經過,心頭頓時一亮,轉身笑答道:「漲潮櫓退潮櫓,櫓速櫓扳。」

    余長寧此句對得天衣無縫,其中「櫓速」諧「魯肅」,魯肅為東吳名臣;「櫓扳」諧「魯班」,魯班為古代巧匠。

    蕭公子見他輕易便對了上來,臉膛不由為之一沉,注視著江水淼淼道:「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此對採取了組字結合法,余長寧遙望遠山如黛,松柏森森,朗聲回答道:「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聞言,時才作五言詩的那位寧小姐美目不由一亮,望著余長寧的眼神大是驚訝不已。

    見蕭公子鐵青著臉猶在沉吟思索,余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你已考了我兩對,不如換我來如何?」

    蕭公子憤憤點頭,冷哼一聲表示同意。

    余長寧幽幽思忖一番,想起了前不久在五台山去過的一座寺廟,頓時有了主意:「聽好,我出的上聯是:「三塔寺前三座塔。」

    蕭公子冷笑開口道:「三塔寺位於五台山,本公子豈會不知?好,我就以五台山對你一句:五台山上五層台。」

    誰料他的話音剛落,余長寧驀地一揮手:「等等,我還沒說完,在下之對為: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

    「哼,這有何難。」蕭公子卻是傲然一笑:「五台山上五層台,台,台……」說著說著,他猛然一怔,頓時膛目結舌了。

    余長寧樂呵呵地笑道:「怎麼,閣下莫非是抬不動了?」

    「你這臭小子竟敢出對子蒙我?」蕭公子憤怒一句高聲,氣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余長寧此對雖普通平常,不過卻暗藏陷阱,他故意先說出上句讓蕭公子以五台山應對,其後三個「塔」正對三塔寺前三座寶塔,但楹聯上下句講究字數相當,最後蕭公子自然不能連說五個「台」應對,所以變成了死對。

    余長寧悠然笑道:「楹聯除了講究對仗之外,更要機變靈活,提防上對中的陷阱,閣下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吟詩做對?勸君多讀聖賢書,莫教書經束高閣。可知?」

    「你,你……」蕭公子臉青唇白,怒急攻心之下,突然兩眼一番竟倒地昏厥。

    王公子等人見狀大驚,急忙箭步上前將他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驚聲呼喊,忙得一團亂。

    眼見自己將蕭公子氣得倒地昏厥,余長寧尷尬地摸了摸鼻頭,卻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回到船艙休息,余長寧百般無聊,索性蒙頭大睡起來。

    正在朦朧睏倦之時,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得他一個激靈便翻下了床榻。

    撓了撓頭皮打開房門,卻見一個身著粉紅色長裙的嬌俏女子正站在門外,一張蕩著酒窩的可愛娃娃臉,眉宇上面整齊的劉海,水汪汪的大眼明亮誘人,如同一個可愛的蘿莉般,正是時才乃寧小姐。

    余長寧正在奇怪地看著她,寧小姐已是紅著臉細聲道:「小女子名為寧靜,時才看見公子文采了得,所以特來拜訪,請問公子高姓大名。」

    軟軟的聲音迴盪耳邊,好一陣愣怔後,余長寧才頗覺不可思議地笑道:「在下余長寧,小姐實在過獎了。」

    寧靜輕輕點頭,淡淡微笑道:「那……我可以進來嗎?」

    余長寧恍然頷首,將她領進了船艙內。

    艙內狹小無比,只有簡單的一案一塌,連草蓆都沒有一張。

    余長寧正在發愁請這****坐何處,誰料寧靜已是盈盈一笑跪坐在案幾之前,余長寧微微一愣,盤腿坐在了她的對面。

    兩人隔著案幾四目相對,寧靜輕輕歎息道:「公子既然詩詞兩通,不知為何卻不前去考取功名,反倒要鞍前馬後地伺候他人呢?」

    余長寧笑道:「在下欲前往武昌,奈何身無分文,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不過即便是考取功名求得一官半職,不也是鞠躬車馬之前伺候上官,兩者又有何等區別?」

    寧靜秀眉微微一蹙,顯然第一次聽到這般說法,略加思索之後,不由沉聲道:「為官者為國為民,哪是區區僕役能夠相比的?公子此言實在有失偏頗。」

    余長寧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微笑問道:「對了,不知小姐找在下所為何事?」

    寧靜柔聲回答道:「實不相瞞,小女子乃是揚州瓊林詩社的社長,公子既然有這般文采,不知可否願意加入我們瓊林詩社?」

    眼見又是拉自己入社,余長寧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房玉珠的身影,哈哈笑道:「在下吟詩作賦本是休閒娛樂,從沒有想以此為業的打算,小姐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領了。」

    寧靜聞言面露失望之色:「公子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們瓊林詩社乃是江南第二大詩社,只比吳子衡所領軍的江南詩社弱了些許而已。()」

    「吳子衡?怎麼聽起很熟悉?」余長寧撓了撓頭皮,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寧靜啞然失笑道:「江南第一才子吳子衡名滿天下,公子你聽過也是不足奇怪。」

    余長寧恍然醒悟,想起了中秋詩會之時敗給自己的騷包公子,不由訕訕笑道:「江南第一才子也是稀鬆平常而已,不見得有多麼厲害。」

    寧靜以為他只是呈呈口舌之勇,倒也不以為意地一笑,輕聲道:「其實公子今天出的那句楹聯,倒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哦,何等故事?」

    「數月前東瀛遣唐使臣來到長安,曾在大殿以一句『三星日月光』文鬥大唐俊傑,此對倒與余公子你出的上聯有異曲同工之處,然而東瀛使臣滿以為無人能夠對上之時,不料一名駙馬爺竟是挺身而出,以「四德元亨貞」破對,可惜我不知他的名字,不知余公子你可否聽過此事。」

    余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在下那時便在現場,怎會不知道?」

    「啊?公子你在現場?」寧靜頓時瞪大了美目,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之色。

    余長寧笑嘻嘻地回答道:「對啊,姑娘口中的那位英勇不凡的駙馬爺,便是在下敝人不才小可我了。」

    若剛才寧靜算是驚訝的話,現在聽到余長寧如此說,頓時以為他在故意調侃自己,不由怒聲道:「在下好言詢問,你不知道就罷了,居然還口出如此孟浪之言?」

    見她美人含嗔別有一番風味,余長寧樂呵呵地笑道:「我就知道說了你不會相信,好吧,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只是那位余駙馬的朋友而已。」

    寧靜面色稍霽,但表情依舊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是那位駙馬爺的朋友?」

    「對啊,他姓余,我姓余,關係親密的很。」

    寧靜半信半疑地開口道:「那天究竟是何等情形,你若當真親眼所言,不如說給我聽聽如何?」

    余長寧笑道:「當然可以,你聽好了,那日太子李承乾在宮內設宴宴請東瀛遣唐使臣,誰料爾等彈丸小國竟敢挑戰天朝天威,在席間提出了比試,第一場武鬥由柴令武駙馬出場,卻被使臣蘇我入鹿打得遍地爪牙,大唐先輸一局。」

    「第二句比文鬥,東瀛時辰中臣鐮足眼見武鬥獲勝更是囂張,朗聲一句『三星日月光』為上聯,問得大唐所有人是啞口無言,太子殿下連連疾呼:哪位英雄能夠救大唐於為難?本太子必定重重有賞。但太子殿下連呼十餘聲,殿中諸多俊傑卻啞口無言,絲毫沒有應對之策。正在太子殿下失望透頂之後,奇跡突然發生了……」

    說到這裡,余長寧臉上佈滿了仰慕之色:「便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刻,一聲『賊子安敢猖狂』的高呼響徹大殿,俊傑中站起一位白衣少年,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若塗抹,生得是高大偉岸,英俊瀟灑,折扇輕搖更顯風流倜儻,正是天子帝婿余駙馬,他斜著眼睛冷冷一望中臣鐮足,不屑開口道:區區三星日月光又何難?在下出對四德元亨貞。對你上聯!」

    「中臣鐮足哈哈大笑道:四德乃元亨利貞,你這駙馬莫非暈頭了?眼見賊子如此猖狂,余駙馬卻是冷笑道:利諧音李,此乃我大唐皇宮,豈能口出狂言說出天子之姓?閣下當真無禮至極,快不快快磕頭認罪!此話立即嚇得中臣鐮足是屁滾尿流,渾身顫抖,急忙跪地連呼:駙馬爺威武,罪臣磕頭請擾。余駙馬胸襟開闊,虛懷若谷,豈會與這等人一般計較,自然饒了他一命。」

    其後,余長寧又給她講述了才藝比試中余駙馬妙筆『畫風』的故事,一席話宇揚頓挫,繪聲繪色,直聽得寧靜滿臉都是敬佩之色,連連感歎出聲道:「這位駙馬爺當真是少年英雄,朝堂之上振大唐聲威,實乃我等讀書人的楷模,若能與他見上一面那就好了。」

    見自己不知不覺竟有了一個美女粉絲,余長寧頓時得意洋洋地開口道:「小姐勿憂,我與余駙馬可是拜把子的好兄弟,改天你到長安,我一定替你引薦一番。」

    「啊?真的嗎?」寧靜霎那間露出了無比驚喜之色,抓住余長寧的衣袖喜聲道:「余公子,你真是太好了。謝謝!」

    余長寧笑嘻嘻地搖手道:「小事一樁而已,何須言謝!」

    「那好,請問余公子你住在長安何處?可否告訴我一個地址?」

    「在下家住長安尚商坊余府,你直接報我名字便可。」

    寧靜用力點點頭,美目笑得變成了月牙彎兒。

    隨後幾天,寧靜再也沒來找余長寧,大感無聊之下,他也呆在船艙不出去,難得去見王公子等人的臭臉。

    十月初九到了武昌,官船剛剛停泊在了青石碼頭旁邊,余長寧已是背著包袱跳下甲板,大搖大擺地走入了繁華如織的城市中。

    ……

    「吱呀」一聲門響,打斷了房玉珠的思緒,她驀然轉頭,卻見陳若瑤正搖曳著蓮步走了進來,不由起身迎上悠然笑道:「夤夜深深,不知陳姐姐找我何事呢?」

    聞言,陳若瑤卻是沉重一聲歎息,蹙眉詢問道:「社長,明天比賽快開始了,現在還沒有餘駙馬的消息麼?」

    房玉珠此際正在為此事而犯愁,聞言頓是歎息道:「聽爹爹說陛下派余駙馬去河北道公幹,臨行時我曾讓爹爹帶信給他,讓他不要忘記十月初十的比賽,不過既然現在他都沒有出現,想必應該是不會來了。」

    陳若瑤聽到余長寧可能不會前來,心裡不由大是失望,歎息出聲道:「他這人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經,說不定早就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真是可惡。」

    「不,余駙馬不是這樣的人。」房玉珠嗓音高拔了些許,正色開口道:「他外表雖然放蕩不羈,下流可恥,不過暗地裡卻是一個十分講信用的人,爹爹拜託他許多事情,如慈善拍賣、洛陽購糧等等,余駙馬都是信守陳諾按時完成,從來都沒有推諉拖延,這次必定是因為身負帝命,所以實在難以分身乏術。」

    見她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陳若瑤有些驚奇地微笑道:「我不過說了余駙馬一句,你也用不著這麼生氣吧?」

    房玉珠聞言驟然一愣,俏臉飛上了兩朵紅霞,低聲囁嚅道:「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何有生氣之說?姐姐笑談。」

    看她此等模樣,陳若瑤愣怔了一下,已是明白了幾分,歎息道:「余駙馬英俊風|流,氣度不凡,而且重情重義,的確是一個好男兒,怪不得社長你會幫他說話,身為女子若能嫁給此等男兒,倒是不錯。」

    聽到她言中所指,房玉珠俏臉卻是更紅了,慌裡慌張地低聲道:「陳姐姐,余駙馬乃是有妻室的人,說這些話可是犯了忌諱!況且我與他乃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姐姐說這話實在有些輕率。」

    陳若瑤知道余長寧與長樂公主成親的內幕,臉上卻是苦笑不已,心裡暗暗歎息道:余郎呵,你已經有我和瑤瑤了,卻還在四處招惹別家小姐,連房社長對你也是……

    心念正在閃爍間,房玉珠轉移話題地歎息道:「明日就我們四人參賽,勢力遜色了不少,只要今日能進前三甲,我便心滿意足了。」

    陳若瑤察覺到她神色有些惆悵,不由柔聲安慰道:「放心吧,咱們不是還有何長志公子,與李藝貞妹妹兩人麼?一定不會給關內道丟人的,說不定還能拿到第一名哩。」

    「唉!姐姐有所不知,」房玉珠秀眉蹙得卻是更緊了,「參加詩詞大會的皆是各地才子才女,其中不乏臥虎藏龍的詩詞高人,況且還有去年取得首名的河北道第一才子孟悠,那次我便是因一字之差而輸給了他,今年黃鶴樓再戰,恐怕也沒有贏他的勝算。」

    陳若瑤握著她的手勸慰道「社長何須氣餒,今年贏不了我們明年又來便是。」

    「姐姐,你我同為女子,都知道呆在家中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最終宿命,過了今年我便雙十年華,只怕難逃此等命運,以後這樣的機會說不定少之又少了。」

    陳若瑤輕輕一歎,卻是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了。

    ……

    黃鶴樓坐落於武昌黃鵠磯上,毗江而建,本名「黃鵠樓」,原為三國東吳時期夏口城瞭望守戍的軍事樓。

    晉滅東吳以後,三國歸於一統,該樓在失去其軍事價值的同時,隨著江夏城地發展,逐步演變成為官商行旅「游必於是」、「宴必於是」的觀賞樓。後人念「鵠」為「鶴」,以訛傳訛,口口相證遂成「黃鶴樓」之稱。

    此時的黃鶴樓雖沒有後世那般聲明遠播,但也因地處繁華大江要道,山下便是滾滾東流的長江,所以前來遊玩的客商旅人也是極多,暢遊黃鶴樓,中午再食一頓鮮香可口的武昌魚,當真是人間天堂。

    作為天下十道詩詞大會的舉辦之地,黃鶴樓今日大見熱鬧。

    五層的高樓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大見喜慶,江風呼嘯而過,吹得飛簷下懸著的燈籠不停晃悠,黃瓦綠樓掩映在森森松柏林中漂亮得恍若托塔李天王的玲瓏寶塔。

    然而最讓人驚奇的是,黃鶴樓旁邊的一塊草地上用幾百面屏風排列成了一個八卦大陣,將高聳的黃鶴樓圍在了陣中,遊客們評頭論足,紛紛指點,皆不知這些屏風排列在這裡究竟是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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