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五三章 新的問題 文 / 蜀中布衣
杜禹英轉過視線再看另外那三人,卻是蕭銳、房遺愛,還有……嗯?竟是房玉珠!
沒想到竟在這裡見到房玉珠,杜禹英不由露出了驚訝錯愕之色,當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女子竟是自己所認識的房玉珠,原本美得猶如嫦娥仙子的她身著一身粗布長裙,歷來整潔的秀髮隨意地挽在腦後,艷麗的小臉上也是髒兮兮無比,宛如一個正在田地裡勞作的村婦。在杜禹英驚訝審視之下,房玉珠不由露出了一絲侷促之色,她紅著臉慌亂地攏了攏垂在額頭的秀髮,竟自慚形穢不敢與杜禹英對視。
余長寧卻沒有注意到兩女之間暗暗的審視,他沉著嗓音對杜禹英低聲道:「軍師,目前雖然暫緩了黃河水患,但這段決口依舊情況堪憂,眼前最大的問題,便是根本無法築堤。」
聞言,杜禹英的心思很快來到了正事之上,蹙眉問道:「余大人此話何意?為何無法築堤?」
余長寧喟歎一聲,指著決口道:「杜軍師請上前一看。」
杜禹英點點頭,輕步走至了堤壩決口處向著下面一望,目光巡睃了一圈,偌大的決口滿是泥沙以及淤泥,更有沉船殘骸露出淤泥之上,一片狼藉混亂……看著看著,杜禹英的眉頭已是蹙了起來。
余長寧輕聲解釋道:「決口之處全是軟綿綿的淤泥,除非過一個月的時間風乾淤泥,否者根本無法在上面修築牢固的堤防,而窪地蓄水留給我們的到今天只有九天時間,時間方面捉襟見肘。杜禹英思忖了良久,沉聲詢問道:「要不吩咐民夫盡快挖走淤泥,其後再築堤如何?」
「這個方法我也想過,但是如此一來,修復的不僅僅是上面的堤壩,還要牽涉到下面的壩基,如此一來工程量就特別巨大,時間也趕不及。」
「這麼說來,目前已是沒有辦法了?」杜禹英忍不住悵然一歎。
余長寧正色道:「我已經將此情況報送房大人知曉,讓他立即下令河南道東南所有民眾轉移。」
杜禹英點頭道:「雖然這樣會導致流民無數,增加朝廷賑災開支,但也是最後的辦法,不管我們是否能夠想出築堤妙計,河南道東南的民眾都必須盡快轉移。」
正在此時突然馬蹄聲大起,一騎如火焰般飛奔而至衝上了堤壩,轉眼就來到了余長寧等人身前。
馬上騎士勒僵止馬翻下馬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銅管亢聲稟告道:「治水大總管房大人命末將送來八百里加急快件,請副總管余大人查收。」
余長寧點頭間已是接過銅管,對著杜禹英正色道:「這一定是房大人對我所請的回復。」
杜禹英頷首道:「快打開看看房大人怎麼說?」
余長寧剝落上面的泥封,擰開銅蓋將裡面的信紙倒了出來,剛剛看得一眼,一雙眼睛陡然瞪大了。
杜禹英見他神色不對,蹙眉問道:「怎麼了?莫非是壞消息。」
「不錯,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余長寧喟歎了一聲,臉上露出了無比複雜之色,「十天前,突厥汗王甄雲提兵二十萬侵入漠南,漠南形勢岌岌可危,房大人命我們一定不顧一切代價修補堤防,因為朝廷現在已經沒有餘力耗在治水賑災上面。」
杜禹英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水災兵禍接踵而至,即便是強盛的大唐也疲於應對,房玄齡如此回復,就等於給余長寧下了一道死命令,必須想盡辦法修好堤壩,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何其艱難!
是夜,民夫大營正中的那片軍帳徹夜燈火通明,余長寧等人正聚在一起商量如何築堤。
當提出了很多辦法,卻又被一一否決之後,即便是智計過人的余長寧、杜禹英也是茫然無計,相顧默然。
蕭銳繃著臉開口道:「余駙馬,九天時間築堤當真是天方夜譚,我們如何能夠完成?」
王敬直認同點頭道:「不錯,光是清理淤泥就甚是麻煩,別說還要修築堤防,此天之失,非人力能夠做到。」
「但是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辜負了朝廷以及父親之托?」房遺愛忍不住悵然一歎。
「是啊,」柴令武輕輕一拍長案道:「那突厥汗王甄雲真會挑選時候,竟選擇這個關鍵時候進攻漠南。」
余長寧沉吟片刻,猛然開口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依照朝廷的命令來做,若不能完成築堤,實在愧對天子重托,愧對正在漠南與突厥浴血奮戰的大唐將士,更愧對天下所有百姓。」
杜禹英正色點頭道:「所以現在留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立即修建堤壩。不過……」
說到這裡,杜禹英苦笑了一下:「因為沒有想到辦法,所以只能夠先清理淤泥,不知余大人你意下如何?」」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余長寧輕輕頷首,俊臉上滿是愁容。
結束議事,余長寧返回軍帳躺在榻上卻是良久未眠,鬱悶而又彷徨的心境反覆地折磨著他,使他片刻都不能安寧。
感覺到自己毫無睡意,余長寧乾脆離塌穿衣,離開大帳朝著黃河堤壩走去。
碧藍的夜空星斗滿天,涼爽河風的吹拂而過,將初夏的懊熱已是一掃而空,但可惜卻吹不走余長寧心中的憂愁。
登上黃河大堤,浩蕩東流的黃河之水壯麗地展現在了眼前,月光下的黃河更有一股有別於白日的動人之色,萬頃空明,波光浩渺,巨浪驚濤拍岸,猶如玉石般的水珠漫天飛舞。
而在決口那邊,卻是火把似海,喧囂聲聲,民夫們業已開始清理淤泥,陣陣的號子隨著河風隱隱地飄了過來。余長寧負手慢悠悠地前行著,河風吹得他的衣袂揚起,整人恍如已經融入了這片動人的風景中一般。「雖然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但這位母親發起脾氣來也是不小啊!」走了半響,余長寧忍不住喟歎了一聲,目光巡睃了一圈,突然定格在了河堤邊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