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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門引 第209章 ·血脈中的故事(六) 文 / 盜泉子

    青羽翠雀是一位仙人駐留世間之時遺留的靈丹,在道門經典中,雖然靈藥通靈化為山間的白兔與小馬的記載多到車載斗量,然而關於靈丹變化的記載卻很少。但是這些很少的記載中,都證明了能夠變化形態的靈丹是如何珍貴。

    據說那位在古代太監史上能排進前五的大秦帝國第一權閹趙高,就通過始皇嬴政廣招方士的便利,想方設法獲取了一枚仙人韓眾遺在世間的靈丹。秦王子嬰意圖誅殺趙高的時候,就因為趙高有這枚靈丹護身,幾乎水火不侵,而使得秦王子嬰多了無數的煩惱。

    如果不是那枚靈丹突然化為青鳥飛走,才給了秦王子嬰誅殺趙高的機會,只怕秦末的歷史,也要被改寫許多。說不定,會變成西楚霸王大戰不死魔人趙高?

    碧陵青羽丹同樣能變化青羽翠雀,自然是人間難得一見的靈物,一點也不讓仙人韓眾的靈丹專美於前。

    然而魏野掌心以洞陽劍祝催發的火符,卻一點不像是說笑,而是真的有此打算——一旦這只青羽翠雀不肯認主,而是打算占夠了自家丫頭的便宜後拍拍翅膀就飛走,那就乾脆把這枚靈丹用洞陽真火燒成藥渣算了。

    至於燒了這枚前漢仙人留下的玄妙靈丹有什麼後果……

    蕭皋看著魏野,小心翼翼地問道:「道長……先生,你真的要燒了東方朔留下的這枚靈丹,我聽說古仙人遺留的靈物,隨便破壞的話是要遭報應的哦?」

    魏野像看著考試不及格的問題學生般瞟了蕭皋一眼,反問道:「如果燒了一枚丹藥就要遭報應,那麼我們之前合力斬了東方朔這開朗色狼兄的前妻該怎麼算?」

    這反問很好很強大,蕭皋想了一想,勉強答道:「畢竟地夷夫人是那位妻子死亡後蛻變而成的形態,很大程度上已經和當初的柏梁台巫女沒有什麼關係了。但是這枚靈丹上分明還留著這位太中大夫的氣息,這不一樣的。」

    「既然是脫俗登仙,那麼凡塵間關於太中大夫東方朔的一切,也都和那位飛昇的東方朔沒有什麼關係了。」魏野帶著一貫的嘲諷臉說道。

    「就像是地夷夫人這位槐裡縣地祇,已經不是當初的柏梁台巫女。不論此時的東方朔是在夜空之中顯露的歲星之精本相,還是在海外十洲三島悠閒度日的仙人,塵世的恩怨和情仇,對這樣的存在而言就像是水中的月影般飄渺虛幻。」

    想起那位連漢武帝的玩笑都敢開、被司馬遷稱為滑稽之雄的聰辯人物,魏野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留下這枚碧陵青羽丹也好,預見到地夷夫人的隕落也好,只是太中大夫東方朔生前落下的一步閒子,而不關歲星之精、上洞之仙東方朔什麼事情。」

    這話說的有些拗口,但意思卻很明白。超脫於人間者,除非有極為重大的理由,否則沒有向人間伸出手的道理。

    就比如不過區區百石官秩的雜佐官,想要處置平頭百姓的時候,就不需要像有活力的社團老大那樣帶人拿斧頭堵門,只要動一動筆就足矣。有著強大**和強烈情感的鬼神,干預人間之事,都傾向於指使妖軍和鬼吏,除了那些新興的小神之外,稍有底蘊的鬼神,就絕不肯親身出馬。

    而超脫於人間之輩,他們對於世界的看法則又有不同,蒼鷹不會關心螞蟻王國中的悲歡離合,螞蟻連蒼鷹的食物都算不上。所以道祖連道德經都覺多餘,若非關尹子苦苦請求,連留下五千字的興致都不會有,更不要說創立新興宗教這樣吃苦受罪招是非的事情。

    而辛苦幾十年創立下新宗教的釋迦牟尼,同樣對親族和母國沒什麼太多興趣。釋迦一族滅國之時,稍稍拖延了幾回敵軍發兵時日,就算盡了為人子的本分。而此後,佛祖還是繼續接受滅族仇人的供養,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所以在多元宇宙,不同層次的存在間,悲喜總是難以相通。正如槐裡縣的尋常鄉人,能吃到王家客舍的流水席面,就覺得非常幸福,而洛陽城中大大小小的陰謀家們,卻用政敵的敗落淒慘下場作為最佳的佐餐調味品。

    所以徒然惴惴猜測著一位憤怒的仙人,身穿如火紅袍,胯下騎斑斕猛虎,手持一桿渾鐵九節杖,為了殺妻之仇而洶洶下界。然後一杖一個,把從魏野到蕭皋這班膽大妄為的星界冒險者全部敲得滿頭飛桃花,只能拖屍體回星界之門緊急搶救?

    這等想像,也和皇帝老兒使金扁擔、皇后娘娘小蔥卷大餅蘸醬不蘸醬的格局差不太多。

    對於施法者中的新人教育到此為止。

    魏野手中托著火符,與青羽翠雀對視著。

    青羽翠雀雖然依然帶著鄙視的神情,卻因為那火符上帶著的一股殺伐之氣,而不得不稍微瑟縮了一下。

    然而這瑟縮的一刻,使得它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魏野身上。它卻沒有注意到,司馬鈴輕輕抬起了右手。

    青羽翠雀身為東方朔留下的靈丹,已然變化通靈,雖然戒備著魏野掌心的火符,它卻沒有對自己靠近的這個可愛少女有什麼防範之心。

    一來,是因為這個少女身上帶著讓它感到非常親切的氣息,二來,是因為這個少女並不像這幾個滿身血腥味的臭男人這樣,有著一目瞭然的修行境界。所以在這只青羽翠雀眼中,呆在這個少女身邊要安全得多,也舒心得多。哪怕就是司馬鈴右手朝著肩頭伸來,這只青羽翠雀依然不以為意。

    所以它很輕易地就被司馬鈴握在了手中。

    青羽翠雀還沒有想明白這是為什麼,就本能地一拍翅膀,週身那些帶著碧玉色澤的羽毛變得滑潤無比,根本叫人掌握不住。它以為這樣的應變已經足夠,下一刻就可以振翅飛出這個地方時,卻發覺,自己還被少女輕輕地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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