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騎驢去礦場 文 / 飛鷹
雷葉騎著瘦干精的驢子悠哉地走著,眾同門頻頻側目,眼神中的感情十分複雜,好奇、鄙視、莞爾、驚詫等兼而有之。
別人騎馬他騎驢,可不是標新立異嗎?
他面不改色,目不斜視。
走到哪裡,哪裡都是一片爆笑,一部分人死命地按壓著抽筋的肚子,另一部分人臉上洋溢著滿是惡趣味的邪笑。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林蔭的空隙照『射』在地上時,勤奮的少年正盤膝而坐,迎著朝陽苦練呼吸吐納之術。
將朝陽第一縷紫氣納入身體之後,他便停止運氣吐納,暗皇刀出鞘,腳踏逆亂步伐,一板一眼演練五虎斷魂刀。
隨著真氣在體內運行,身上勁氣縈繞,幻化出一隻隻情態逼真的靈虎,氣勢各有不同,有的威猛,有的凶殘,有的毒辣……不管是哪一種真氣靈虎,它們發出的聲音都是低沉而壓抑,先聲奪人,對於人的靈魂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慢慢的,他的心神合一,完全融入大自然之中,去感覺天地的瑰麗和玄奇。
不知不覺,他沉浸在一種玄之又玄的意境中,出刀一板一眼,一絲不苟,步法穩健迅捷,循規蹈矩,有跡可循。
動作乾淨利落,而且很到位,可以說剛柔並濟,舉重若輕,使得力量凝而不散,含而不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在波瀾不生的湖面下早已經是波濤暗湧,蓄勢待發。
他對於力量的控制已經到了一種極為高明的境界,能出其右者寥若晨星。
少年正是雷葉,他好像是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心神完全沉浸在那種美好和諧的意境中,根本不知身外之物。
嘶……哧……
暗皇刀的鋒芒割開了空氣,將之一分為二,被分開的氣流自動向刀身兩側散了去。演練刀法時,溢出的刀罡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清晰的劃痕,劃痕肆意擴展,張揚不羈。
到了外面,抬起頭,就見九百九十號院上空氣勁裊裊升騰,在空氣中凝而不散,就像是一個圓柱形的氣柱在極小的空間內不停移動,雄渾的血氣讓氣柱染上了一片血氣,精氣狼煙直衝天際,就像一輪赤色驕陽大日普照世間,熾烈的陽剛之氣盪開了一切邪祟陰霾,蘊含的灼燒之力焚盡一切濁氣和廢氣。
不知何時,他已經停止演練五虎斷魂刀,氣勁幻化出來的奇異景象無聲無息散了去。
他納氣歸元,面色恬靜,懷抱寶刀,雙目微張,呼吸平衡而富有韻律,一副似醉非醉,似醒未醒的迷糊樣子。
良久,他雙目陡睜,眼中『射』出兩縷閃亮的精芒。
嗡……
精芒『射』穿了空氣,暗皇刀生靈,以刀鳴與之相呼應。
隨著聲音的擴散,一股來自靈魂的壓抑力量向四面八方奔騰而去,讓人心中發怵,毛骨悚然。
雷葉的瞳孔裡彷彿變成了兩道熾烈璀璨的刀芒,它們彷彿被賦予了靈魂,正以一種張狂霸道之姿屹立在天地間,雄霸四海,俯瞰世間,鋒芒直指一切蒼生的心靈。
本來他還想熟悉一下撼山印,可看看日頭,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活動了一下筋骨,通過呼吸吐納之引入純淨的靈氣,將體內產生的濁氣排出體外,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洗漱完畢,雷葉自給自足。
等吃了早飯,則收拾好的之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雷葉整理好衣冠,才出去開門。
打開門一看,發現是那位使者余師兄,他馬上問道:「余師兄,這麼早有什麼事啊?」
余師兄臉色不太好看,氣呼呼道:「早就該出發了,一直不見你的人影,你可真是讓我好等啊!」
感受到對方的語氣中蘊含著強大的怨念,雷葉雙眉稍挑,但還是歉意道:「不好意思,讓余師兄久候了,我這就把驢牽出來!」
雷葉說完就去牽驢,並未有讓對方進門的意思,這位余師兄心中恨意大增,恨他恨得牙根都癢癢,可偏偏沒法發作,憋得臉皮都充血了。()
雷葉慢騰騰地將瘦干精的驢子牽了出來,余師兄頓時皺起了眉頭,眉毛都快蹙一塊了。
「雷師弟,你難道真的要騎這匹瘦驢去礦場?」
「那荒蕪蕭瑟的破地方也只配驢子這種最低等的靈獸,要是騎著一匹白馬去了,狂風一吹,塵土沙礫滿天飛,還白馬王子,我看是土塵王子倒有一個,還不如我這黑驢王子瀟灑呢!」雷葉以幽默的話語闡明了淺顯的道理,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而且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試問天下,誰人能及?
余師兄也沒話了,他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雷葉的做法太出人意料了。按照一般人的邏輯,上面有時限,就算被刁難敲詐也只能是啞馬吃黃蓮,可雷葉不是一般人,他根本就不按規矩出牌,做法總是那麼新奇。
余師兄眉頭堆出一個大疙瘩,憂心忡忡道:「雷師弟,這騎驢倒是可以去礦場,但是時間不等人啊!」
雷葉不爽道:「愛等不等,我就騎這驢去了,走了幾天算幾天,遲上幾天又怎麼樣?能罰我什麼?不給我一千塊靈晶的福利,還是收回我住那破屋子?一群人渣敢為難我,我看他們都活膩了,老子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殺了我啊?看看傳功長老和護法長老不滅了他們滿門,哼!」
一見雷葉擺出了魚死網破的架勢,余師兄也犯愁了,打壓他可能沒人過問,可真要是動手殺他,無論成功與否都是大禍臨頭。他清楚地知道,雷葉一身涉及到高層之間的明爭暗鬥,任何人參與到高層之間的爭鬥都會有殺身滅門之禍。無論誰勝誰負,執行人都難逃公道。
雷葉騎著瘦干精的黑驢,余師兄騎著青驄俊馬,施施然出了太元宗。
雷葉奉命趕往礦場,余師兄隨行。由於礦場在千里之外,本來是可以乘坐飛禽,可沒想到一些人吝嗇到了極點,在育靈苑中只留下了骨瘦嶙峋的老弱病殘,明顯是要激怒他,逼他出錯,又或者是想看他出盡洋相。
可他們錯了,雷葉根本不是那種按常理出牌的主,他根本就不怕丟人現眼,騎著瘦干精的驢子晃晃悠悠趕路。
兩人一路跋山涉水,穿林過隙,閒來無事,倒是飽覽大自然的秀麗風光。
余師兄一再催促,可雷葉依舊我行我素,用他的話來說,我心疼我的驢子,可以把我累著,但不能把它累著。這樣的理由把余師兄噎個半死,可把他氣壞了,後來乾脆也不說了,只是悶頭趕路。
好麼,太元宗到礦場不過是千里路程,可雷葉和余師兄從出發到抵達礦場,足足花費了十天時間。宗門限時三日,他們這已經是違反命令了。
到了礦場駐地,馬上有同門回報給看礦的負責人。
等了不久,看礦的人就趕了過來。
雷葉在默默地打量著這些看礦的同門,這些同門也在瞅著他。一個個臉色陰沉,目透厲芒,還真是來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領頭一位烏面鵠形,一雙細長鷹眼,目光犀利如刀,深入人心。他左邊之人是獐頭鼠目,身材短小精悍,顴骨高高降起,臉上沒有幾兩肉,生就一副刻薄相;右邊之人大腹便便,腦滿腸肥,身材矮胖,臉上掛著的陰鷙的笑容,笑得人心發慌。其餘之人皆是生就一副凶相,除了是那種陰損狠毒又能溜鬚拍馬的小人,就是那種雙手沾滿鮮血欠下孽債的罪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氣。
領頭的一位見到雷葉到了,眼中『射』出兩縷人的寒芒,直逼過去,壓抑著噴薄欲出的怒氣道:「雷葉,你公然違反宗門諭令,該當何罪?」
雷葉踏前一步,目光如炬,陰森道:「師兄,飯可以隨吃,但帽子可不要隨便扣。你說我違反命令,我請問你,我究竟違反了哪一條哪一款?」
領頭之人見他敢頂撞自己,頓時勃然大怒,出口質問道:「宗門限時三日,你為何遲到了七天?」
雷葉針鋒相對道:「師兄,你這空口白牙,可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啊!」
說完,拿出宗門正式下達的命令公函,並用靈識將之激發,一行金字在投影在空中:「宗門特令,外門弟子雷葉去礦場為宗門效力,不得有誤!」
「師兄,這是宗門的正式命令公函,你給我說一說,我違反了哪一條哪一款?」
「呃……」所有人都被噎住了,頓時啞口無言。
這廝目光灼灼,咄咄逼人道:「難道沒人告訴你要在三日內抵達礦場嗎?」
提起此事,雷葉一副仇深似海的樣子,憤憤不平道:「我是聽到有個孫子說了,但他又不身居要職,又沒有命令憑證,我怎麼相信他?再者,這事不能怪我,不知哪個缺德的龜兒子竟然將育靈苑的靈獸都借走了,留下的除了老弱病殘就是在苟延殘喘,我找遍了整個育靈苑,就剩一頭喜歡撒潑打架的驢子,就這宰了還不夠我搓一頓的貨色還是我好說歹說死拉硬拽才借出來的。好麼,走了十天,半路上有六次吐了白沫。本來我以為是弄了個代步工具,可沒想到是個累贅,我能今天趕到,已經很不錯了,師兄要是想怪,就去怪那些把靈獸借走的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