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荷塘月色梧桐雨 文 / 東坡老怪
華燈璀璨，管樂齊鳴，東廂庭院戲台，正中簷楣一塊牌匾，上書「古韻瓊風」四個大字，四支圓柱各掛楹聯一副：前面柱子楹聯一對：「管樂齊鳴演繹古今風月，粉墨登場述說百態人情。」後面柱子楹聯書寫：「舉手投足述說今生前世，隻言片語原來萬象乾坤。」戲台兩邊各有一門，龍紋門簾上書寫出將入相，管樂師坐於右邊樂台，中間一盞琉璃燈散發出璀璨光芒，令戲台如白晝，戲台前面天井，冬月殘荷點綴淺池，一輪明月殘荷下弄姿搔首，引來錦鯉競相嬉戲。東廂正廳佈置典雅，三丈寬大廳四條圓柱矗立在八角石盤上，並排廳前，圓柱各刻行書七言一句，從右至左各書寫：「桃李芬芳酒正濃，柳韻蘭瓶古意通，月照金菊香暗至，荷塘落影鎖銀龍。」廳內擺設五張檀木八仙桌，各置檀木圓凳四條，正中一張六尺楠木茶案，兩張座椅左右擺放，案上掛有唐寅「百鳥朝鳳」圖，極其奢華。
丫鬟陸續端上茶點水果，齊府女眷及掌事丫鬟陸續到來入座，一時五桌全滿，幾位上年紀老媽子來回伺候。齊民與徐言從書房過來，坐於正廳案前座椅，藍池班主手捧戲單忙小跑至齊民跟前，笑道：「齊爺，這是戲單，請點戲。」齊民笑道：「有勞班主了，請徐兄點。」說完將戲單接過遞給徐言。
徐言笑道：「愚兄雖虛度幾年，然對戲劇不甚瞭解，還是請賢弟點吧。」邊說邊將戲單推還給齊民。
齊民言道：「今夜堂戲，都是家人，你我兄弟無需客氣，那小弟就點一出『梧桐雨』吧，此劇這出自白樂天『長恨歌』，乃文戲中翹楚，今夜請到藍池名旦金玉娥坐台演繹，可大飽耳福也。」班主問道：「齊爺，今夜演三堂，還須點兩部，您看？」齊民對著班主笑道：「那有勞班主將戲單給她們看下。」說話間手指著廳內女眷。
齊民胞妹閨名碧妍，年方十七，聽齊民如此說，便起身至齊民跟前，接過班主戲單，徐言見她長得柳葉彎眉，鼻如懸膽，唇紅齒白，身材高挑，一件粉色套裙肩披狐裘，腰繫七彩鑲珠腰帶，兩塊玉墜配飾，繡著一對喜鵲的香包掛在腰間，一對翡翠鑲金耳環，宛如瑤池仙子。碧妍拿走戲單回到座上，幾個姐妹圍攏過來，翻看著戲單，班主滿面笑容立在旁邊，一會功夫，碧妍對班主說：「我們要看『女駙馬』和『倩女離魂』。」班主點頭答應，即告退至後台備戲。
丫鬟端上熱酒，五盤小菜，放於齊民案上，兩人邊喝看，金玉娥扮楊貴妃，一顰一笑，婀娜多姿，令在座所有人沉醉，至馬嵬坡貴妃香消玉殞，明皇相思成疾，座中女孩無不落淚，劇中樂停，約半刻時光，金玉娥卸妝與班主至前廳謝禮，好一個美人，雙眸宛似秋水，輕移蓮步如輕風拂柳，淺笑間若桃花盛開，看的徐言略有雲裡霧裡，齊民小咳一聲，忙提醒徐言勿失態，徐言驚醒，面色微紅，齊民看了微笑對金玉娥說道：「今日有勞金先生了，令齊某大開眼界，實在妙極也。」立即吩咐管家取來禮盒，親自將一對金珠手鐲贈予，金玉娥拜謝，退至後台。
齊民小聲對徐言笑道：「徐兄，此佳人以為如何也？」說完抿嘴一笑，看著徐言。
徐言略有羞澀擺手低聲笑道：「賢弟莫取笑愚兄，莫取笑愚兄了。」
齊民大笑，堂中諸女眷不知齊民所云，停頓片刻，便又吃酒說笑起來。戲至亥時三刻方散，眾人酒足興休，各自回房休息。
三日後，正值初八，知縣差人送信，請徐言今日至驛館主持考試，徐言與齊民安排一番，便要出去，齊家小妹碧妍聞訊，跑出內堂至齊民書房，硬要跟隨去看諸學究博士考試情景，齊民拗不過，只得讓碧妍喬裝書僮跟隨，碧妍拿來齊民少時服裝，回屋整理一番，儼然一個假小子模樣，看的齊民徐言大笑不已，三人出門驅車一路向西行去，一刻鐘時辰便到驛館門前，徐言拿出知縣書信，驛丞十分客氣，迎請三人入驛管內，令手下看茶，便將考試一事說由徐言知道，驛丞說道：「今日大老爺請先生主持考試，由先生現場任意出題，諸考生臨場發揮，文章由先生評審，擇優向大老爺推薦，大老爺根據先生批語，將聘用者文章在城中向百姓公示。」
齊民拍手稱道：「大人高明，如此一來，無人能渾水摸魚，也能保全先生聲名，兩全其美也。」
徐言點頭稱是，說道：「如此安排甚妥，不愧為一縣父母官，事事周全。」
驛丞接著言道：「先生所言甚是，考場規矩大人已定好，參加考試者是無法作弊的，今日參加考試人言已在議事堂就位，就等先生駕臨主持開考了。」
徐言點點頭，道聲好，便與齊民碧妍在驛丞帶領下，走到議事堂，只見堂中左中右三排桌椅，中間有屏風隔開，二十幾個三十至五十開外男子坐在桌前，桌上筆墨紙硯備齊，見驛丞等四人進入，便站立行禮，驛丞大聲道：「諸位先生，今日為本縣選拔人才，教授童生文章品德，乃受楚江數十萬百姓所托，為顯公平莊重，知縣大人請來徐相公主持本次考試大典，徐相公乃荊襄舉人之首，學富五車，德才兼備，從出題至閱卷，一視同仁，現在有請徐相公訓話。」
徐言抱拳施禮，大聲說道：「承蒙縣尊大人抬愛，諸鄉紳不棄，令晚生主持本次考試，此次選賢任能，乃為重塑楚江人才，被選夫子，一重人品，二重師德，三重文才，育人子弟，不僅授予學識，更注重德才雙修，此人才必備之，培養人才，非一日一時之事，為夫子者，數十年如一日，含辛茹苦，默默無聞，雖遠在江湖，然能授藝國家棟樑之才，亦是效忠朝廷，願在座夫子能在楚江略盡綿薄之力，今日晚生共出三題，首題為『學策』。」說完停頓下來，提起毛筆寫下，接著言道：「第二道題曰『文德』，第三道題曰『師範』，文字不限，一個時辰內做完，請在座按題作文，請。」說完寫下其他兩題題目，交由縣丞貼在板上。
議事堂一時鴉雀無聲，徐言與齊民坐在前台案前喝茶，不時觀察考場，碧妍無聊，便拿起筆根據徐言題目寫將起來，縣丞邊看邊笑。
一個時辰已到，考場所有人將考卷放置桌上離開，驛丞將眾人安排至管驛內房間休息，安頓完畢，回到議事堂，命人將考卷收起裝入盒中交給徐言，寒暄一番，徐言三人便告辭驅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