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假義裝節興辦學 文 / 東坡老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知縣起身大聲說道：「諸位鄉賢，三年前下官受朝廷委派，為政楚江，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乃皇恩浩蕩，朝廷善政，如今雖天下安平，然朝廷求賢若渴，荊襄重鎮古來多賢達，多年來卻未出文豪巨匠，今日，徐孝之願以楚江為家，下官願以此良機，大興學堂，廣邀良師博士授課教學，如此不出十年，楚江定能重振昔日文壇雄風，諸位以為如何？」
西城員外魏金元起身拍手讚道：「縣尊大人為政楚江，心懷國家，今此善政福澤鄉里，乃朝廷恩典，大人善舉，然修學舉士，需要大筆錢帛支撐，鄙人傢俬雖微，然為本縣大計，願出資五百兩資助，望在座各位慷慨捐資。」
知縣聞魏金元先入為主，心中暗想此鐵公雞如此定調，隨即接住話茬，言道：「聽聞這幾年魏員外不容易，然心繫家鄉，今日能有此義舉，下官再此不甚感激，所捐金銀下官在元隆錢莊設立專門賬戶，同時請諸位鄉紳賢達參與監管，辦學開支由在座諸位推薦賬房先生輪流掌管，每月開支皆在城中公示，願諸位慷慨解囊，為楚江百年大計，為朝廷培養棟樑之才，下官再此，給諸位作揖了。」言罷，躬身向在座諸位再三作揖。
元隆錢莊大當家龍喜笑道：「縣尊大人如此看得起小號，老朽不甚感激，既然為本縣百年大計，小號願捐銀一千兩，略表寸心，明日既差人送至衙門入賬，還請縣尊勿嫌少也。」
知縣與龍喜相視一笑，笑道：「龍老闆錢莊經營五年，雖不比京城幾大銀號，然元隆銀號以誠為本，貧富不嫌，一視同仁，此乃天下皆知，真豪傑也，下官這廂有禮了。」龍喜隨即抱拳點頭示意。
知縣接著言道：「吳禮房，請出文房四寶，將諸位鄉賢捐資一事詳細記錄在案，編入本縣縣史，流傳後世，不得有誤，。」
吳道文應聲領命，伺候在旁的鴻賓樓女掌櫃隨即招人送來筆墨紙硯放於吳道文面前，凡在座中人每捐獻一筆，吳道文皆高聲報出才記錄賬簿。一會功夫，三桌客人共認捐一萬二千兩白銀，認捐完畢，知縣請徐言為此次善舉題字，徐言推辭不過，便在宣紙上寫下「匯賢鑄驛」四個大字，齊民看罷問：「徐兄可否解釋一下？」
徐言笑曰：「荊襄乃九省通衢，諸江匯聚之處，楚江乃荊襄龍頭，今日群賢畢至，為朝廷培養棟樑之才，慷慨捐資，假以時日，人才如楚江之水彙集天下，安邦治國，天馬行空，如何不是匯賢鑄驛乎！」在座眾人拍手稱讚，皆言先生大才。
酒席至戌時末方結束，眾人各自回家休息，一宿無話。次日晌午，知縣差人送來帖子，請徐言齊民未時到衙門敘事，徐言對齊民說道：「賢弟認為知縣大人昨夜此舉為何？」
齊民笑道：「徐兄切莫被此表象迷惑，縣令與元隆錢莊大當家交情匪淺，以小弟盤算，此次辦學邀請先生博士，每年開銷最多三百兩，昨夜募集一萬多兩銀子，三十年花不完，而知縣在楚江任期頂多三任近十年間，這三萬巨資便可錢生錢，每年賺取三成不足為怪，再者縣令此舉朝廷定會知曉，為顯皇恩浩蕩，下撥銀兩以資鼓勵是肯定的，如此，徐兄明白否？」說完一聲輕笑。
徐言搖搖頭，說道：「難怪人言，三年窮知縣，十萬雪花銀，自古以來，官場**，乃吏治難題也。」
未時三刻，徐言與齊民至縣衙，門子請入內堂奉茶，稍許片刻，知縣從內廳出來見客，寒暄幾句，分賓主坐下，知縣道：「本縣辦學之事想必徐先生已十分清楚，今日下官已差人至各州府張榜招賢，不日將有很多學究博士來本縣應聘，為不誤人子弟，下官想請先生主持考場，凡來應教者由先生把關，權宜選拔，擇優錄取，不知可否效勞。」
徐言點頭道：「縣尊大人為楚江學子嘔心瀝血，小生不才，恐難當大任也。」
知縣苦笑道：「放眼當今楚江，誰能有先生這等才華，如若先生不能勝任，試問還有和人敢執此牛耳，下官請先生勿再謙讓，拜託拜託了。」
齊民笑曰：「徐兄才高八斗，為楚江選賢任能，非君莫屬也。」
徐言略顯為難，躬身言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還請縣尊大人多多指導，莫讓善舉成為笑話，小生聲名不足為道，恐有損縣尊大人一世英名也。」
知縣大笑道：「哪裡，有先生主持把關，下官方能偷閒也，哈哈哈哈。」徐言齊民二人聽完大笑。
知縣續道：「下官已安排縣驛館為考場，每月初八十八廿八在驛館開考，屆時辛苦先生需從嚴把關，全縣數十萬百姓皆睜大雙眼查看，先生擔子很重也。」
徐言點頭言道：「楚江乃小生福地，縣尊徐兄待言恩重如山，定不辜負眾望。」
此事談妥，三人小談片刻，二人便辭別知縣回家，路上，徐言道：「賢弟，縣太爺此舉倒是可圈可點，雖募款一事私心可察，然請愚兄主持選賢任能一事，反覺其心可嘉，可見縣太爺並非一無是處也。」
齊民回應道：「看來縣令大人真心要辦好此事，在官場，民意乃晉陞資本，每次官員調任陞遷，朝廷皆會派員巡視，察訪民意，若巡視官員官聲不佳，那晉陞無望，知縣此舉乃為將來晉陞收買民心，一舉兩得，這是盤大棋，你我兄弟看得見也。」
徐言點點頭曰：「賢弟對官場之道如此精通，未謀取一官半職，實在可惜也，哈哈哈哈。」
齊民笑道：「徐兄錯也，弟若熱衷官場，捐個一官半職，小事一樁，然弟好閒雲野鶴生活，俗話說，做慣乞丐懶做官，一不用為公事操勞，二無需看上司臉色，逍遙自在，無憂無慮，不是活得更加瀟灑。」
徐言大笑道：「看來普天之下如賢弟胸懷者，鳳毛麟角也，古往今來，世人為名為利，絞盡腦汁，一事無成者遍地皆是，似賢弟這般人物，淡泊名利又義薄雲天，莫非天神下凡乎，請受我這凡人一拜。」兩人玩笑間回到齊府，齊民便喚來家人，帶上名帖，至藍池請戲班今夜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