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天崩地裂 文 / 蘇懷荒
已經是傍晚了，小巷子裡還沒有人經過。人們一般都走一邊的大路，這條被人遺忘即將被整改的巷子裡，沒有人知道還有一隻佛在裡面崩潰地說不出話來。
沒有用沒有用，無論做什麼，法力還是沒有回來。不僅聯繫斷了，連最簡單的移物都做不到。
最恐怖的是，他甚至沒有辦法修煉。
佛修者就算遇到什麼事情法力清空了，重新修煉一樣可以從頭開始。但詭異的是，他連從頭開始的能力都沒有了。
雖然這裡靈力稀薄，但通過打坐修煉好歹可以吸收一些。他沒想到的是，吸收進來的東西通通都不見了，他的身體像是一個無底洞。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讓他感到頭疼的問題。
金箍棒不見了，所有的聯繫斷個乾淨。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混蛋！！
一醒來之後，所依仗了一切都不存在，還在一條冰冷的小巷子裡自生自滅！！
他身上的傷其實不重，只是在腰上和腿上有幾條不深的傷痕，已經結了血痂不再流血。嚴重的只是法力全失和不知所蹤的金箍棒。
如果當初由於金箍棒的進階而陷入困境的悟空可以用「無可奈何」來形容。那麼如今的他，用「天崩地裂」來形容毫不誇張。
崩潰歸崩潰，但總歸要平靜下來。
看清了周圍環境的鬥戰勝佛，十分確定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這條巷子，和當初人間守司帶他下界時候有幾分相像。
仙佛兩界沒有這樣的地方，冥界比這裡暗多了。毫無疑問，這裡是他唯一弄不清楚到底變成什麼樣的人界。
詭異的人界，他不熟悉的人界。
悟空伸出手，把原來已經亂糟糟的金髮揉地更亂。但好歹盡力理出了一點思路。
即使他法力全無聯繫全斷，還身處於的人界，但並不代表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至少還有一個人間守司處始終盯著人界，只要走出去，弄出點不尋常的動靜來，人間守司處就能找到他，這樣一來，就可以順著找到玉帝，問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只是法力全失，讓他實在是被動之極。沒有法力支撐，他連轉化成原型出去嚇人都做不到。佛的化形不是法術偽裝，而是徹底的形態轉化，想要變回去，法術是根本。
悟空有點抓狂，在正常的時候，他沒覺得法術有多重要，但一旦失去了法術之後，卻發現無論他想做什麼，沒有法術，都是空談。
倒是還有一個更加被動的方法。等佛來找。
但這裡是人界，仙佛有幾個能下來找他？屈指可數。唯一靠譜一點的如來，已經不知道失蹤了多久了。
休息地差不多的悟空心事重重地走出那條破破爛爛的巷子。只是他這幅樣子，實在有有礙觀瞻外加影響市容。
臉上一團漆黑，遮住他漂亮的五官，破破爛爛的衣服，看起來和街邊的乞丐沒什麼兩樣。腳步匆匆的人們，幾乎都下意識地離他遠一點。
這是什麼鬼地方？被嫌棄的悟空腦袋裡仍然是一團漿糊。
人間守司處管的是「不尋常」的事情，只是法力全無的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弄出點能被人間守司處注意到的動靜來？
購物廣場前，巨大的音樂噴泉下，是鋪上了漂亮瓷磚的蓄水池。悟空走上前去，鞠了一把清水撲到自己臉上。
渾身焦黑沒有半點形象，他自己自然知道。看到水只想把臉和手洗乾淨的悟空，並沒有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好。音樂噴泉於他，和取經途中的溪流沒有區別。
唯一的不一樣就是，旁邊人多了一些。
只是看到某只「乞丐」在音樂噴泉下洗臉的其他人，就是不一樣的心情了。
妥妥的影響市容啊。
金色的短髮依然雜亂著，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沒有變，只是把臉洗淨之後的孫悟空完全是翻了個身。
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吸引人的眼光，只要盯著那張臉，誰還會看到其他。
這年頭，乞丐都長成這樣麼？簡直逆天。
想不出來解決辦法的悟空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完全沒有心情關注別人奇奇怪怪的眼光。
他正在絞盡腦汁地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有關於人界的事情想起來，他以前關於人界的印象完全不適應現在的人界。
牛魔王鐵扇公主，玉面那隻狐狸精，還有全真道的修雲修水。
可是這些人，他現在通通都找不到！！
悟空從陽光明媚走到深夜，從商業街走到…呃……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鬼地方。
反正這裡奇奇怪怪的東西更多了。悟空不認識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光，所以他盡量避著它們走。
一到深夜，他所疑惑的事情不增反減。
他的金剛不壞之身應該被順便毀了，從身上那那幾道傷痕可以看出來，但火眼金睛居然還在。
只是大難之後的火眼金睛，已經不是當初的火眼金睛。
只能淺淺地看到原型，比如一到深夜就冒出頭的沒有自主意識的低級鬼靈，尖叫著汲取人的一小部分陽氣賴以生存。這種低級的鬼靈，從古至今都有，一直苟延殘喘到現在。只是根本不會有任何生物注意到這種東西。
它們太弱小了，即使對人類來說，它們造成的傷害也是微乎其微的。
當初的火眼金睛，就算只是簡單的一眼，就足以讓這些低級的鬼靈消亡。但如今，只能看到薄薄的鬼靈輪廓，遑論殺傷力。
太弱了，這作用小到簡直可以無視，和沒有一樣。
走累了的悟空靠著路燈坐下來，旁邊陰影處的鬼靈仍然叫囂著打擾他思考。
燈光下，他漂亮的眉眼一覽無餘。
在隔壁酒吧喝醉了的一行人，搖搖晃晃地經過這塊地方，腳步虛浮，差點撞到悟空身上去。
悟空皺著眉頭坐地更遠了一點。只是差點撞到他的那個人，居然就勢坐到了他的身邊。剩下的幾個人，也停下了分散在他周圍。
醉鬼……
悟空斜著眼睛看他一眼，來人過於誇張的裝扮和渾身的酒氣讓他沒來由地覺得不舒服。
「兄弟，我跟你說……」醉鬼微微一歪頭，緩緩地靠在悟空肩膀上，突然發瘋似地哈哈大笑，「我跟你說，哈哈哈……那群人，tmd算是什麼東西……哈哈哈……」
悟空往旁邊移了移。
那個醉鬼磕磕巴巴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酒勁襲來，隨後，「哇」地一聲吐在悟空身上。本來就夠狼狽的鬥戰勝佛，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又被一堆穢物包圍。
普度眾生…普度眾生…普度眾生。悟空默念三遍，終於忍住了沒把這傢伙丟到一邊去。
某只不知道在自己幹什麼的醉鬼，在說胡話說地差不多的時候，終於抬起頭了看了看自己一直倚著的人。
即使渾身髒亂不堪，但臉卻是乾淨的。深色的眼眸在燈光下美得和寶石一樣，皮膚白皙地過分，唇微微上翹，簡直是精雕細琢的一張臉，漂亮得無可挑剔。
某只醉鬼瞬間把自己快要吐出來的東西通通嚥了下去。酒幾乎醒了一半。
美人當前，他下意識想去摸悟空的臉，但被反應極快的悟空一巴掌揮開。
「做什麼？」悟空瞪他，「酒醒了就快點起來。」
「美人……」醉酒的人沒把悟空的警告放在心上，仍然試圖伸出手去摸悟空的臉，「一起喝一杯怎麼樣？」
悟空再次不客氣地把他的手打回去，即使在佛界這麼多年幾乎把戾氣磨得差不多了，也不代表他沒脾氣。
「滾！！」
那人倒一點也不生氣，仍然笑嘻嘻地接近，忍無可忍的悟空準備揮拳，他身後的人卻冷不丁地在頸脖出給了他一記悶棍，在失去意識前，悟空能聽到的就是那群人得意的狂笑。
悟空面對的不是一隻醉鬼，而是一群醉鬼。一群把卑鄙當習慣的醉鬼。
失去了法力，悟空就是個普通人。他軟軟地癱在水泥路面上，身邊是一幫不懷好意的人。
這裡是酒吧街，男男女女在這裡醉生夢死顛倒晝夜。淹在酒的人們永遠不會為酒醉之後的行為負責。悟空遊蕩到這裡來，不知道是好是壞。
只有當人有自保能力的時候，漂亮臉蛋才是資本，否則就是禍患。
清晨的陽光並不怎麼刺眼，打在絲質的床單上倒是顯得有幾分溫暖。整個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人躺在床上還沒有睜開眼睛。
昏迷之後的悟空不知道那個晚上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反正等到他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躺在一張床上全身上下沒有一件衣服，還好有床被子。
這個世界上，總有事情讓人覺得崩潰之極。但只有努力堅持下去，總能遇到，更讓人崩潰的事情。
看過白龍馬和唐僧的事，悟空並非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