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隱患 文 / 劍誅仙
清晨,當天空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了這個破敗的廟堂之際,張鐵也睜開了眼。
他走出了廟堂,重新走入陽光之下,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今天,也許是這樣,明天也許是大有不同的吧。
帶著幾許期待,幾分希望,他的心情也許有了幾分不同。
「阿鐵,醒了?「
「是的,爹。」
張人山本是習慣性的摸著鬍子,可是手摸到的時候才發現鬍子已經剔除,此時又聽到了張鐵的話語,手卻是不自然的留在了空中,引來了張鐵的哈哈大笑。
張人山卻是心情不錯,罕見的沒有計較張鐵的玩笑,輕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了他那視若珍寶,揣在懷裡一夜沒有離身的那本練氣秘籍,好像正要說什麼。
這是張鐵卻是說道:「爹,離開燕京之前,您帶我逛逛吧。」
張人山楞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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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燕州的首府,也是整個幽雲十六州名副其實的文化經濟與政治中心,走在城內,人口眾多,甚至有摩肩擦踵之感,經濟繁華,商舖林立,路邊的小攤也常有吆喝聲傳出,城西甚至專門有一些供人們閒暇時遊玩的場所,這專門的場所裡有套圈,有木馬,還有可以讓小孩子一邊吃一邊玩的糖人,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現在張人山與張鐵正走在這城西遊樂場中,張鐵雖閱歷遠超同齡人,但是終究是少年心性,受此地吸引,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這裡,張人山本不欲到此地,但看著義子興奮的看著四周,愣了一神,後又露出瞭然的神色,眼中閃過了一絲慈愛,便沒開口說些什麼了。
張鐵走在了這燕京西城的大街上,看著四周熱鬧的景象以及數不勝數的新奇玩意,目不暇接,有幾次看到心動的玩意,都忍不住要去買,但是一摸空空的口袋,就也便只好放棄了。
說來也很寒酸,蓄胡騙士,威名遠播,人人都以為其一定是錦衣玉食,過著十分富裕的生活,可現實卻是除了那幾身用於騙人的行頭外,這麼多年,這一對父子是散盡家財,將所有獲得的錢財全都給了生活窘迫的窮人,自己確是生活窘迫,經常居無定所,有時張人山也會自得自樂的自比古代買畫散財的鄭板橋,聊以自潮。
要是大跌眼鏡的事情真相讓世人知道,恐怕這蓄胡騙士也變成了蓄胡義士了吧。
這世間的一切,黑與白,是與非,就彷彿被現實扭曲,蓋上了一層雨幕,世人往往憑借這世間傳說,個人好惡來簡單判別,高層人站在高處,自然有著更多的資源,能影響更多的人,甚能把握整個社會的風向,而底層人,卻注定沒有任何發言權。
這世間,黑與白,是與非,皆把控在上位者中啊!
走著,走著,天邊的太陽也從東邊升到了頭頂,一天也終於到了正午的時間。他們也逐漸走出了西城,到達了整個城市的中央。
天邊的太陽逐漸炙熱,在這盛夏的中午,路人也都紛紛失了興致,不願繼續遊玩,而是回家裡躲避著外面的驕陽。
迎著陽光,二人卻是一時睜不開眼,片刻適應之後,張鐵一愣,卻是看見了成六芒星狀的一個巨大的皇攆以及旁邊身著大內服飾,眼中精光閃現的武學高手。
「就是你們打傷了我丈夫和兒子?」
一個身著五彩華衣,看起來三十多歲的艷麗女子,坐在皇攆上,此時正鳳目含霜,滿臉怨毒的看向張鐵二人。
張人山向前一步,答道:「他們父子欺男霸女,到處作威作福,兒子想搶我們的秘籍,老子想殺了我們,也虧是我們父子兩有些許本事,否則恐怕都不能活著;離開這燕京了。」
張人山冷笑一聲:「先不說這大義,就說你們要我們的命,難道我們就要伸出腦袋引頸待戮嗎?」
「我丈夫兒子雖然平時不學無術,但也是輪不起你們教訓!敢打我明月公主的兒子,你們活的不耐煩了嗎?「
她抬起頭顱冷笑道:「你們是自己了斷還是要讓我動手?「
張鐵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什麼明月,明日的,自己家裡出了敗類,不但不想著懲處,反而還助紂為孽,若皇室人人為此,長清王朝也快到頭了!「
華衣女子面容鐵青,直指張鐵:
「你這個無知賤民,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
「說我是無知賤民,我看你就是個凶神惡煞的老太婆!丑到家了,還出來見人,不怕嚇到人嗎?「
明月臉龐煞白。
「你們,去捉住他們,不要殺死,本公主要將他們交予刑獄司,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失去了從容之色,明月老太婆尖銳的聲音怒極傳出。
他旁邊的眾大內高手,卻是一個個神色猙獰,提著手中的劍斧槍就圍了上來。
張鐵張人山也是沒有退路,一個提氣,就和這些大內高手戰了起來。
這些大內高手雖然是武功修為一般,可是由於久經戰陣,實戰經驗極其豐富,再加上常年合作,心有靈犀,數人合擊,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剛讓過了一桿槍,一把刀就劈向了自己的右手,右手縮回,右側胸口空門打開,一把劍又以極為刁鑽的刺向了張鐵。
張鐵一咬牙,功運右胸,硬受了這一擊。
胸口拳勁浮現,白芒閃現,雖然這一槍力道很大,卻是沒有突破張鐵的防禦。
「鏘!」
就好像是金屬的撞擊聲,張鐵身體一震,強忍住翻騰的氣血,運起風拂山崗,逼退了襲來的幾名黑衣人。
沒過幾招,張鐵二人都是險象環生,要不是實力超人,早就是千瘡百孔了。
又用「避」字訣躲過了攻擊,縱然張鐵身法精妙,猶如魷魚一般讓對方根本不能著力,可一陣勝似一陣的力道反震擊打在張鐵二人的身體,二人的身體早就產生了暗傷,照這麼下去,被殺也就是遲早之事。
「媽的,怎麼那麼彆扭,就像在泥潭一樣?「
張鐵無意識的朝明月看了一眼,他此時卻是沒有趾高氣昂,而是暗閉雙目,嘴唇微動。
「這些大內的人,最高的不過是後天中期,可是為什麼速度和力量好像都是突破了極限一樣?「
「泥潭,加成,咒語…………「
張鐵猛抬頭,「不對,這不是合擊戰陣的功勞,這是場域!」
場域,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能量,不能直接左右武功對決的勝負,而是作為一種增加己方能力,消弱對方能力的特殊的武技。
和一般的武技不同,場域是先天能力,後天不能修成或增加,場域的形式千變萬化,有的可以增加攻擊力,有的可以提高速度,最逆天的,可能就是傳說中,可以增加己方運氣的場域了。
明月竟然是一個懂得場域的輔助系的武者!
「必須要殺了明月,否則我們死定了。「
戰鬥中不斷的看著明月,張鐵漸漸感覺到了明月在施術之時,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空靈之境,對外界幾乎沒有反應。
「這老賊婆倒是謹慎,有二名後天武者保護,想殺了她卻不是那麼容易。「
張鐵看了一眼張人山,靈識探出,使出了隔空傳音。
片刻之後,二人互望,了無痕跡的點了點頭。
又打了片刻,張人山腳下一個踉蹌,險而又險避過了一刀,張人山一聲長嘯:「明月賊子,我父子兩就算是死,也要魚死網破,拿你當墊背!「
真氣鼓蕩,逼退了眾多高手,一個縱身,萬流歸一心法全力運轉,一條淡淡的直線筆直朝明月而去。
在明月身邊的黑衣人突然一驚,兩人一刀一劍,連環劈出,勁氣四散,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牆,恍惚間,背後傳來了一隻身似烏龜,頭生龍角動物的虛影。
正是傳說把守南方戊土之宮的玄武!
「天下防禦最強的玄武武技!」
張人山的身影猛地出現,一拳擊出,點點白色光芒匯聚,形成了一個非實體非能量的的一個拳套!
拳套光芒四溢,凝神看去,隱隱能看到一龍一虎的身影。
拳芒很快就擊在了光牆之上。
一瞬間,就好像是開天闢地一般,無匹的真氣衝擊波掀翻了四周建築與樹木,四周變得一片狼藉。
龍虎對玄武!
風沙漸漸散去,廢墟中的三人顯露身形。
「噗」吐出了一口血,張人山怒罵道:「殼子真硬,累死老子了。」
兩具沒有任何生機的屍體出現在了眾人身前,那些大內高手有幾位悲鳴一聲,目疵欲裂,
「展兒!」「老展!」
「你們竟敢殺我的侄子,看我不將你們抽筋扒皮!」
幾人全部都想張人山撲去。
「好機會!」
張鐵深吸一口氣,運起輕功心法,萬流歸一,「行」字訣!
就好像是插上了一對翅膀,空氣都彷彿都被突破了界限,一聲聲音爆聲不斷傳出,就在大內高手回過神來時,張鐵的手掌離明月公主的天靈只有一步之遙!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明月公主猛一睜眼,看著張鐵,妖異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詭異的面容。
「蠢貨!」
就在張鐵就要成功之時,一股沛然的反震之力傳來,狠狠的擊在了他的右手的手臂之上。
張鐵一咬牙,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的右手猛的一鬆,整個人如同一隻受傷的飛燕一般斜斜的落到了地上。
「嗤」牙齒打顫的聲音,張鐵左右握住脫臼的右手一扭,重新接上了。
明月公主縱情大笑,「小癟三,以為武功高就行了,不知天上有天,人上有人,我長清王朝傳承百年,手段又豈是你們小小的兩個癟三所能預料?要不要老娘給你個機會,讓你們自盡啊?哈哈哈哈哈!」
張鐵一撤步,擦掉了口角的一絲鮮血:「老賊婆,不要高興的太早,才開始,怎麼知道我轟不開你的烏龜殼?」
看到明月遇襲,幾位大內高手都不敢怠慢,殺氣騰騰的向張鐵殺來。
「義父,替我擋住這些人,爭取時間!「
多年的江湖生涯,使得二人不但有默契,更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
張鐵一轉臉,強迫自己不去想身後的戰況,而是屏住了六識,將身體返歸自然。
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存神固氣,張鐵默念口訣,他感覺身體逐漸變輕,就好像是羽毛一般可以再風中飛舞。
一股強大的靈識透體而出,逐漸延伸到了明月公主的護身結界上,就好像完全脫離了物一樣,全由能量組成的靈識,卻是可以更深邃的看到能量的運轉和世界的本源。
「我明白了。」
張鐵睜開眼,手拿起了十個精鋼製成的色子,凝神聚氣,全力感受著結界的震盪,突然手臂一甩,十個色子成一個從上到下的九宮形向結界射去。
「茲拉」猶如布帛被撕裂的聲音,九個色子同時擊在了結界之上,可在堅固無比的結界中,卻是僅僅是像海面一樣,泛起了繼續波瀾。
佔盡上風的明月公主不再繼續施展場域武技,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戲謔的看了張鐵一眼,冷笑道:「小子,勸你不要做無用功了,這結界是我長清王朝的鎮國之寶,別說是你,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是憾動不了的。」
就在這時,第十個色子後發先至,擊在了結界上。
「我說沒用…………「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被推倒一樣,第十個色子擊在結界的剎那,前九個擊在結界的色子留的暗勁被第十個完全激發,結界上的波瀾震動越來越劇烈,在眾目睽睽,明月公主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結界先是出現了細細的裂紋,最後終於化為碎片,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做完這一刻的張鐵臉色煞白,看了一眼滿身是血,猶在堅持的張人山,卻是暗運一口氣,走向前,挾持了滿臉不敢置信之色的明月,並給她下了一道禁制。
「滾蛋,否則,我就殺了這個老妖婆!「|
大內高手本來就是傷亡慘重,早失戰意,此時更是找到了撤退的理由。
張鐵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噁心和頭痛的感覺,拉起了張人山,一步步退去。
「別管我,殺了他們!「
一直渾噩的明月卻好像是突然清醒,指著張鐵二人,就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神色狠毒,聲音淒厲。
本來已經撤退的大內高手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張人山滿身是血,猛一回頭,這些大內高手本身就是心懷畏懼,此時也被嚇得不輕,也失去了最後一戰的勇氣。
明月公主正欲開口,張人山轉身一吐勁,震暈了明月。
「公主!「
「你們做了什麼?「
張鐵沒有回頭,開口說道:
「別擔心,只是打暈了而已
「三個時辰後,自會醒來。」
大內高手如釋重負,帶著一絲不甘,苦笑一聲,拱手一禮,言道:「大俠請便。」
張鐵,張人山相互攙扶著,朝著遠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