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離開 文 / 雨夢未惜
第五章離開
「你可看清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曹明一臉關切的詢問道。
在曹家住了兩天，柳峰的心情也漸漸地變晴朗起來。隨後他找到曹明，再次說起了不堪回首的那個除夕夜。
「不清楚，那天他們都蒙著臉，根本無法看清樣貌」，柳峰狠狠地咬著牙，回憶那晚的慘痛經歷仍然令他憤怒，不過這比起兩天前要好得多了。
「嗯，此事等父親回來我定會告訴他，拜託他去查清此事。我們兩家既為世交，絕不會對此時坐視不理！」曹明也是義憤填膺，當即重重地一拍扶手。
對著曹明遞過一個感激的目光，柳峰隨即滿腔怒火道：「我柳家自認為未和和哪個家族結下過深仇大恨，更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卻不知是何人如此喪心病狂，竟然屠滅我柳家上下二百多口人，如若我有朝一日能夠知曉真相，定會親手要那群兇徒伏誅！」柳峰眼含怒火，雙拳緊緊地攥著，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曹明點了點頭，他沒有去勸解柳峰。他很瞭解柳峰，這傢伙向來是以德報德，以仇報仇，況且如今全家老小盡數慘死在賊人手中，如此血海深仇又怎能不報？假若換做自己的話，如果知道仇家是誰，恐怕立即就找上門去了吧。因此他很理解柳峰此刻的心情，唯有默默支持。
……
坐在石凳上，看著與孩子們廝打在一塊的柳冰，劉楓有些出神：還是孩子們的世界單純，不用憂慮，不用煩惱，更不用思考世間眾多紛擾之事，不用被仇恨蒙上陰影。
柳峰忘了此刻他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十五歲的年紀，換在現代就只是剛剛上高中的大男孩而已，而他現在竟要承擔如此多的重任！就在昨天以前，他還是流雲鎮大家族柳家的第一天才，是個委屈還需要娘親哄著，犯錯還需要爺爺包庇的孩子，可是自從昨晚那場大火之後，他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再是柳家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了，一切都要靠自己，要獲得更強的力量，為自己的親人們報仇！
心緒有些凌亂，柳峰往湖裡投了一顆石子。石子落在無風平靜的湖面上，蕩起了一圈漣漪，水面的波紋不斷地向四周擴散著，越來越廣，最終擊在岸邊，消失得無影無蹤。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石子帶起的漣漪停止了。水面光滑如鏡，彷彿靜水投石從來就未發生過。
「一切，要像現在那麼寧靜多好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什麼都沒有改變，多好。」柳峰輕聲低語，怔怔地看著那悄無聲息的湖面，一滴淚珠從臉龐上滑落。
「不，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那些黑衣人！」突然間，柳風咆哮起來，頭上青筋暴起，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隨即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狠狠的砸向了波瀾不驚的湖面，瞬間打破了沉寂。
鏡面碎裂，無數的漣漪蕩漾，向四周擴散開……
半個月後。
清晨，太陽升起，陽光灑在大地上。
睡夢中的柳峰突然被外面傳來的聲音驚醒，隨後他一撩被子，趕緊穿上了衣服。
曹家大院東廂房的走廊上。
「小明，他們都已經住了半個月了，為何還不離開？」一陣尖細的女聲響起，循聲看去，是一個身材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正在大聲質問曹明，他便是曹明的娘親劉氏。
曹明一臉無奈，低聲道：「娘，咱們家又不是缺那點口糧，柳峰他們兄妹能吃多少糧食啊。」
「我不是心疼那些口糧，我是擔心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人是什麼身份？他們可是柳家的人，是已經被人滅門的柳家的人！我們收留他們，萬一仇家尋了上來，連累我們曹家怎麼辦？」劉氏不依不饒，聲音越來越大。
「娘，您小聲點行嗎？柳峰他們兄妹二人就是因為走投無路才來投靠我們的，難道我們就見死不救嗎？再說我們曹家與柳家是世交，理應好生招待他。現在柳峰處於如此境地，我們怎能做出落井下石的勾當？」曹明有些氣憤，想不到自己的娘親竟會如此不明事理。
「這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必須趕他們走！我可不希望我們曹家受人連累！」劉氏放出狠話，直接拂袖而去。
「娘！」曹明還想勸解，無奈劉氏已經走遠。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曹明正準備離去，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曹明！」叫住他當然是柳峰無疑，剛才他躲在柱子後方，曹明母子二人的談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曹明轉過頭，有些尷尬。
「嗯。」柳峰點了點頭。
「那個，你不要介意，我娘親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一時氣憤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明白，多謝你這幾天的收留，不夠我現在確實該走了。」柳峰微微一笑。
「別啊，你真不要往心裡去，就算我娘那樣說，我也不會趕你走的。」曹明見柳峰開口要離開，還以為是自己娘親的話刺激了他，當下連忙挽留。
「曹明兄弟的好意柳峰心領了，不過我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了。如今我大仇未報，卻在你這裡住了半月之久，心中也越來越偏向於安逸的生活。如果我繼續呆在你這裡，也許我會喪失鬥志，忘記了為家族報仇的重任。」柳峰臉上浮現一絲羞愧的神色，自己呆在曹家半個月實在太順風順水，漸漸要消磨那報仇的心情，這讓他惶恐不安，若自己沒有那為親復仇的心思，如何有臉面活在人世？
聞得柳峰此言，曹明當下也是意會，沉默了片刻，隨後吩咐下人取來十弔錢，將其遞與柳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強留你了。這是一點盤纏，你且收好，路上遇著過夜，也好尋個住處歇腳。」
柳峰正欲推辭，曹明一擺手制止了他：「如今我未能助你一臂之力，實在有愧於你，現在這點盤纏就算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兄弟你說哪裡話，這半月來多虧你收留，否則我們兄妹二人早已餓死在街頭。不過既然兄弟如此好意，那我收下便是了。」柳峰面露微笑，接過了曹明手中的的錢袋，隨後對曹明一抱拳：「冰兒就拜託你了。」
「哥哥，你要去哪兒」，柳冰小跑著趕了過來，「你不是說爺爺會來接我們嗎，為什麼現在還不來？他是不是不要冰兒了？哥哥現在是不是也想扔下冰兒，冰兒不要離開哥哥。」小姑娘淚眼朦朧，嚎啕大哭起來。
柳峰沒有去哄冰兒，蹲下身，兩手撫摸著冰兒的小臉，神色鄭重：「冰兒，爺爺和你娘親大家他們都已經不在了，不會再回來了。哥哥現在要去外面闖蕩，學好武功為他們報仇。而外面是很危險的，哥哥不願意冰兒跟著自己受苦。所以冰兒你就留在曹明哥哥家，他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有很多孩子陪你玩呢。」
「對啊，外面很危險的，你還是留在我家吧，哥哥會照顧你的。」曹明連忙附和道。
「不，我不要，我要跟著哥哥」，冰兒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臉上仍掛著淚痕，眼睛一眨一眨，睫毛調皮地抖動著，臉上滿是堅定的表情。
「冰兒乖，聽哥哥的話。外面很多壞人呢，曹明哥哥家裡才安全啊。」見柳冰執拗，柳峰耐心勸解道。
「冰兒不要，冰兒就要和哥哥在一起！」柳冰白淨的臉上出現一片紅色，那是氣血湧上所致。
「你真的要跟著哥哥嗎？外面可是很多壞人的呢，你不怕嗎？」
「冰兒不怕，有哥哥保護我，壞人不敢欺負我的！」緊握著小拳頭，冰兒紅撲撲的小臉滿是堅定。
柳峰閉上眼深吸了口氣，隨後又深深呼出。捏了捏柳冰的小鼻子，有些無奈的道：「好，既然如此，那哥哥就帶上你！」
「嗯，我就知道哥哥不會丟下冰兒的」，小姑娘重重的點了點頭，旋即將小嘴湊到柳峰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摸摸臉上被親得有些生疼的部位，柳峰隨後站起身來，對著曹明一拱手：「多謝兄弟半月以來的照顧，後會有期了！：
曹明當下也是鄭重地一拱手：「兄弟，期待你能夠闖蕩出一番好成就，得報大仇。同時也別忘了，有困難來找兄弟我。」
柳峰笑了笑，隨後牽起柳冰白嫩的小手。
大手牽著小手，兄妹二人邁出了曹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