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回 文 / 明小空
就在雲觀鏡他們的馬車轎子離開後不久,一輛神秘的馬車也緊接著到來。
這架馬車相當豪華,為八馬八角馬車,每一個角都掛著一個玉質的鏤空圓球,邊緣則掛著細小珍珠做成的流蘇,頂部鑲嵌著一顆有小孩拳頭那麼大的珍珠,馬車本身是用上好的海南黃花梨木製成,上面的圖騰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是白氏一族的標誌。
全天下,就一人能使用這個規制的馬車。
一個男人湊過去,規規矩矩的說:「查清楚了,剛才路過的是白雲堡堡主雲飛揚的獨子雲觀鏡,以及天山老人的徒弟卓琅玕。」
馬車裡久久無聲,恍若無人,但那大漢愣是不敢動彈一下。
「巴力,你覺得他們之中會有雛鵬嗎?」
無論是聽了多少次,巴力都覺得這個聲音太好聽了。雖然有些不敬,就算是紅床上軟嬌娘的呻そ吟,也不及其萬分之一。
曾經有句名詩形容琵琶聲好聽,曰『大珠小珠落玉盤』,這裡用來形容那男子的聲音再適合不過。
「雛鵬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他還沒有出現?」
巴力恭恭敬敬的低下頭說:「國師不必擔心,還有三處就能排除,那雛鵬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出事。」
簾子內傳出一聲歎息,說不出的憂鬱。
「我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發現太曦星愈發暗淡,這表明雛鵬受傷,危在旦夕。可恨我到現在都無法確定他到底在身在何方。」
「國師不必掛心,想必太華山五龍老人就會算出那雛鵬的下落。」
「也只能這樣了……起死回生令拿到了嗎?」
「只拿到九面。」巴力臉上全是羞愧。
「還有一面呢?」
「已被卓琅玕得到,屬下無能,請國師懲罰。」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
「罷了,那卓琅玕在江湖上素有俠義之士之稱,又是天山老人的愛徒,他搶這起死回生令定是為了他那義弟雲觀鏡的病。白雲堡一向和我們有合作,不宜多得罪,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是!」
巴力站起來後,額頭上全是汗水,他抹了抹汗,以為沒事了,沒想到他的主人問了一件讓他更加羞愧的事。
「我聽說前兩個月金舌頭傳信於你,說是得到一塊古怪的玉珮?」
「是的,屬下一聽以為是雛鵬所持玉珮,立刻馬不停氣派人去取。結果這金舌頭支支吾吾拿不出玉珮,說是看花眼,是一塊糞池裡弄的假玉!」
巴力簡直是鬱悶死了,還以為是雛鵬的玉珮,沒想到竟然是空歡喜一場,害的他被責罵一頓不說,也失了臉面。火紅那女人知道後,好一頓嘲笑。
「算了,還剩下三處發生神跡的地方,你趕快和火紅一起去查明。」
「好勒,回家囉。秦小哥,你這些東西需要俺幫你送回去麼?」趕車的是老魯家的兒子,叫魯大為,人生的身強體壯。看著弱雞一樣的秦悠,立刻同情心大作,義不容辭擄袖子想要幫忙。
直到被人叫了好幾聲,秦悠才回過神。他看著手中的手機,心中波濤洶湧。
勉強對著魯大為笑了笑,感謝他將東西送到家,還隨後抓了一把酥糖給他。那魯大為接過糖,喜不自禁,哼著鄉村小調回家了。
秦悠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倒在床上,望著黑乎乎屋頂,發呆。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他的手機能聯網了,他能進入一個類似淘寶的物品交換中心,裡面只能通過以物易物。
然後他遇到了同伴。
通過和埃德蒙蘭開斯特或者說埃裡克李的交談,秦悠得到了很多至關重要的訊息。
第一:穿越的人不止他,但是新加的這幾個朋友和他似乎處於不同的次元,他們只能通過電話和彼此的空間聯繫以及交換東西;
第二:每個人的空間都不一樣。埃德蒙的是可以出現各種零食的空間;伊利伊凡的是化妝品護膚品空間;伊西絲的是各種武器;索泰爾的是日用品;茜茜弗洛雷斯的最奇怪,是建築材料。
關於為何大家的空間都不一樣,他們幾個人集體討論的結果就是,空間是根據當初剛剛穿越時的狀態,也就是他們最想要的東西而演變出來的。
秦悠表示贊同,當時他處於相當虛弱的狀況,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有藥就好了。
「我領地的人民當時都要餓死了,我一直想著要是有食物就好了,第二天就發現我的空間裡全都是食物,不過全是零食。」埃德蒙發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太好了,終於有藥物了。我這裡急缺,秦悠,你來了真好!」
第三,他們穿越來這裡應該有著某種意義。但具體是什麼意義,他們至今也沒想明白。這也是秦悠需要思考的問題。
秦悠掏出一袋用阿莫西林交換的土豆片,尋思今晚要不就煮袋泡麵將就一下算了。畢竟好久沒吃了,怪想念這個味道的。
心情不知道為何好了起來,可能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和他一樣的人,自己並不孤單。
秦悠抱著棉被,在炕上滾來滾去,忍不住歡呼。
這一晚上,秦
悠幾乎沒有睡覺,在微信上和新的朋友聊了一宿,交換彼此需要的東西。
總之,短時間之內,秦悠不但不用為自己的食物擔憂,還解決了眼睛的問題。
——他用幾盒感冒藥和伊利換了一副美瞳。
上帝可以作證,他真的不想學習馬裡山,可是這雙眼睛實在是太有特點了,很容易被人注意並且追蹤,他真的不想在走在街上,被迎面而來的俠士或者俠女指著鼻樑罵:「藍色眸子?你是那個侮辱徐大哥/徐哥哥/徐兄的朱瓚?兀那惡人,拿命來!」
男神的腦殘粉是很可怕的!
考慮了一夜,秦悠還是沒有選擇立刻戴上美瞳。今天藍眼明天黑瞳,會嚇壞木梨村淳樸單純的村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一直處於逃亡的被動狀態,也沒能好好看看大明王朝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如今,有辦法隱藏這雙特別的眼睛了,自然就可以實現自己的想法。
不遠處傳來雞鳴聲,秦悠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一晚上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玩手機,就算有先進的夜間模式,再柔和的光芒也對人眼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胡亂吃了點東西,點了點眼藥水,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秦悠琢磨要不去城裡買盞燈好了。
燈可是這個時代比較奢侈的物品,老百姓可消費不起。連香油都吃不起的窮逼秦悠自然也買不起燈,只能隨著勞動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現在有了新的需求,秦悠打算過幾天讓去城裡買柴火送菜的村民帶一盞燈。
還有……腦海裡塞了太多的信息,混沌中,秦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感覺沒一會,就被劇烈的敲門聲給震醒了。
搞什麼飛機啊?不知道打擾別人睡覺是會被驢的嗎?
「這位小哥不必擔憂,秦大夫必然無事。」
「你知道啥,他都一天一夜沒有出來,肯定是病了。俺得把門撞開!」
「不必撞開。」說話的人聲音醇厚,自帶一股敦厚沉穩的感覺,「讓在下來吧!」
門外的聲音又靜了下來,秦悠迷迷糊糊又睡著了。耳邊傳來一聲卡塔聲,門開了,然後一個人走了進來。那個人的陰影投在秦悠的身上,片刻,那人用手觸摸了一下秦悠的額頭。
「發燒了。」
「卓大哥,他真的是……大夫?」另一個較為柔弱的男聲問。
卓琅玕苦笑了一下:「千真萬確。」
雲觀鏡久病成醫,這種常見的疾病自然不在話下,當即讓幾個侍女煎了一份藥,給秦悠餵下。
村子裡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陣仗,不但圍觀的群眾達到裡三層外三層,還驚動了村長和長老。
長老杵著拐棍,顫顫悠悠的走到卓琅玕面前詢問。他以為是秦悠的仇家尋來,想著能不能說說情,賠點錢就算了。
相處也有好幾個月,秦悠是個什麼樣的人,長老是看在眼中。
「求醫?」長老長大了嘴巴。
「是的。在下實在是有些失禮,但在下的義弟得了桃花癆。」
「只是治病?」村長擔憂的多問一句。
「是的。不過,我們想把秦大夫帶到長閒鎮。那裡物資豐富,居住環境也比較好。這裡實在是……」
村長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也知道木梨村實在是太窮了,連個像樣點的住的地方都沒有。眼前這位雖然穿著不顯,但是他身後那位公子卻實打實的雍容華貴,那披在身上的純白色貂皮披風,萬金難求。老實說,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好的東西。
長老彷彿已經察覺到什麼,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秦家小子為人坦誠正直,寬厚善良,還請兩位多加擔待。」
長閒鎮雖不大,但靠山吃山,這裡的周圍五個村子,還算物阜民豐。白雲堡勢力龐大,很快就包了鎮上最好的一家客棧。
秦悠得的只是簡單的風寒,卻纏綿病榻數日有餘,本來就羸弱的身體又廋了一圈,看上去比得了桃花癆的雲觀鏡還要糟糕。好在雲觀鏡這次來帶了充足的藥物。但是幾副藥下去,效果並不好。
好在秦悠醒過來後,吃了幾天的降燒藥,才慢慢退了燒。
秦悠等精神好的差不多,就著手開始為雲觀鏡治療。經過仔細的檢查後,發現雲觀鏡的病情比當初設想的還要糟糕。
他得這個病已經有數年之久,一直靠藥物壓制。於是想要治癒光靠吃藥可不成,必須注射鏈黴素,再配合抗結核的藥物即可。一般療程持續6-8個月,因個人體質不同。
肺結核是會傳染的疾病,特別是針對體弱的人。秦悠每次給雲觀鏡治療的時候,都戴著口罩,然後還在屋子裡不停的煮醋。弱酸狀態下,能殺死很多傳染性疾病。
「我的規矩是,保密。」秦悠看著這兩人,「無論你們看到我使用何種方式,什麼藥物,都不能對任何人說。做得到嗎?」
卓琅玕以為這是因為秦悠師門的規矩,沒做多想,只是抱拳道:「這是當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雲觀鏡靠在大迎枕上,他因為秦悠這一席話,想到的更多,看著秦悠的目光也變得深遠。
秦悠在大學時期在醫院做過義工,當時看著人家小護士長得嬌俏可愛,便死皮賴臉的跟在人家後面姐姐長姐姐短,因此學了
了不少東西,其中一項就是扎針。
許久沒有練習了,手法有些生疏,紮了好幾次才扎准。也算是人家雲觀鏡涵養好,手背都被紮成篩子,眉頭都沒皺一下,要是換做在現代的醫院,秦悠早被家屬砍死了。
害怕有過敏反應,秦悠半步都不敢離開,一直坐在一旁打瞌睡。
雲觀鏡和卓琅玕則充滿好奇的盯著那透明瓶子以及一直在滴水的軟管,這等質地的水晶瓶他從未見過。特別是那圓潤的形狀,究竟是怎樣技術高超的工匠做出來的?
還有那透明的軟軟的管子,有點像羊腸,但頗有彈性,真是前所未聞。
卓琅玕暗地裡有些擔憂,連基本的望聞問切都木有,真的沒事吧?
半個小時後,秦悠看了看雲觀鏡,問了幾個常規問題,對方看上去沒有任何過敏反應,他才放心的回房睡覺。
「雲弟,身體可有不適?」雲觀鏡搖搖頭,反而覺得胸口的疼痛稍微減輕了,而且也不覺得呼吸困難了。
房門再次被推開,秦悠打著哈欠,手裡拿著一個古怪的物件走到雲觀鏡身邊,將他的手輕輕抬起,將那魚形的東西放在床上。
「熱水袋,這針水打進去後有點痛。用這個捂著,感覺會好些。」雲觀鏡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秦悠,這人怎知道他的手臂很痛很冷?
不過有個熱水袋的確很舒服,有些麻木的手臂得到了緩解,雲觀鏡剛舒了一口氣,忽的覺得不對勁。
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咳嗽了。
慢慢的喜悅湧上心頭,難道說這藥真的能治好這魔鬼一般的病痛?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究竟是怎麼做到連藥王谷谷主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雲觀鏡仔細回憶了一下,江湖上絕對沒有什麼隱士高人能在醫術上堪比藥王谷。而且眼前這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不似皮製的袋子?這古怪的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卓琅玕好奇的用手戳了戳,對這似皮非皮的玩意很感興趣。
秦悠恍若未聞,只是不停的叮囑雲觀鏡,一旦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叫他。
開玩笑,得罪了一個徐蘭卿已經夠他受的了,要是雲觀鏡也嗚呼歪哉,他那弟控大哥卓琅玕還不立刻拔出刀來宰了他。
男神,窮吊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