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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文 / 明小空

    「你做了什麼夢?」

    隔了好久,許飛瓊忽然問。

    「啊?」秦悠筷子上夾著的袍子肉掉在了桌上,他還以為許飛瓊會問關於那個鬼故事的細節呢。

    「你昏迷了整整兩天。你難道不奇怪麼?」

    秦悠再次埋下頭,邊吃邊說:「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

    許飛瓊閉上嘴了。

    魔教也有大夫,雖不及藥王谷的谷主重白,但也算是國醫聖手。當年因為捲入鎮南王府世子爭奪中,本來要被全家抄斬,最後被路過的於衡救下,從此忠心耿耿的跟在於衡身後。

    這個大夫姓樊名瑜,在秦悠昏迷的第一天就來給他診治,之後臉色相當不好。

    「他怎麼樣?」

    樊瑜直搖頭,許飛瓊急了,「這病了就吃藥,就修養,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啊?」

    樊瑜雖然已經加入魔教,但畢竟做了好幾十年的良民,自然不會太壞。他斟酌片刻,道:

    「鏡公子已經病入膏肓,活不過兩個月了。」

    「什麼!」許飛瓊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樊瑜歎了一口氣:「老夫仔細查了,這鏡公子元氣大傷,一直未養好,又顛沛流離,反覆受驚,傷上加傷,已是瀕死之像,老夫……唉,老夫回天無力啊!」

    許飛瓊已經鎮定下來,臉上已經看不出剛才的驚慌失措。

    「怎麼了?許仙子似乎很憂慮?」

    秦悠打斷了許飛瓊的回憶,她面無表情的轉向秦悠,默默凝視了片刻,突然覺得,這也未嘗不好。

    於衡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的,相反他會想辦法延長秦悠的壽命,然後用各種方法折磨這個少年。

    那些曾經得罪過於衡的,下場無一不慘。

    「鏡公子可知,最近有人試圖闖入總壇,還殺了我神教兄弟一十二個。你知道此人是誰麼?」

    還用想麼,肯定是葉清蟾。

    此時此刻,秦悠也有些想葉清蟾了。這個青年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卻不壞。讓他想起以前見過的布偶貓,長得漂亮極了,不喜歡叫,卻特別粘主人,總像一個衛士一樣站在一旁。

    「這件事我壓了下去,但是秦公子,如果葉清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神教的威嚴,我就不能保證他的安全了。」

    「你多心了,葉清蟾很厲害,不亞於徐蘭卿,我想你們神教裡應該沒多少人是他的對手。」

    許飛瓊心裡相當不爽,反駁道:「是啊,也許單打獨鬥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秦公子可別忘了,我們是魔教,可不是那些假仁假義的正道。為了達到目的,我們可是會不擇手段。比如——」

    許飛瓊抓起秦悠的一隻手,仔細端詳那纖纖手指,如玉般溫潤潔白,心中忍不住讚歎,不知這隻手撫琴的樣子有多麼美,又或是撫摸在自己的身體上……可惜,竟然被人斬斷了一根。

    「這手指那麼美,是誰斬斷的?」不等秦悠回答,許飛瓊又說,「要是再斬斷一根,送給那個葉清蟾,你覺得怎麼樣?」

    「你到底想要什麼?」秦悠皺著眉,「關於無字天書我已經和你說了,除了雛鵬,沒人知道埋骨之地在什麼地方……」

    許飛瓊湊近,兩人的距離近到都能看到彼此的睫毛。

    「可是為甚我覺得你在說謊呢?」

    「你有什麼證據?」

    許飛瓊望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忽的覺得秦悠和於衡在某些地方很相似。比如那雙眼睛,雖然顏色不同,但都有著魔性的誘惑力,讓直視的人再也掙脫不了。

    「如果我說是女人的直覺,秦公子你信麼?」

    女人的直覺啊,他能說牛逼麼。連於衡的魔眼都沒發現他說謊,卻被這個女人一眼看穿,秦悠盡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破綻。

    「也就是說沒有證據啦?唉,許仙子聽我說一句,女人到了更年期,總是疑神疑鬼,你所謂的直覺是錯覺啦!我敢保證,我對你,對於衡說的,全都是真話。」

    「更年期是什麼?」

    「呃……是女人戰鬥力量最強的時期。此時以一當百,打得過小三斗得過流氓,乃女中漢子也。」

    許飛瓊笑了笑:「或許吧,但你絕對隱瞞了什麼。我們現在是盟友,秦公子還是趕快坦誠,免得彼此誤會。」

    秦悠無辜的聳聳肩:「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許仙子不也有什麼在隱瞞我麼?」

    「有些話現在還不能和你說,因為如果你知道了,那麼左使也會立刻知道。」

    秦悠掀起眉毛:「什麼意思?難道於衡能從我的眼睛中看到什麼?」

    「秦公子太單純,就算沒有攝魂術,我也能知道你在想什麼。相反,左使的攝魂術並非萬能,只要知道方法,是可以避免被讀心的。」

    「哦,修習大腦封閉術麼?」

    「大腦封閉?好意思的形容,不過差不多。算了,秦公子覺得我不誠信,那麼我就拿出點誠意吧!」

    許飛瓊從袖中拿出一塊手絹,秦悠一眼看出那是屬於他的手絹。

    「葉公子有留言要我交給你。」

    秦悠接過手絹,上面很乾淨,看得出有人勤洗,散發著一股幽幽的桂花香,還匆忙用血寫了一行字——勿憂,吾定當殺光魔教妖孽!

    秦悠心平氣和的合上手絹,遞給許飛瓊,許飛瓊驚詫極了:「秦公子不要?」

    「這根本不是葉清蟾的。」

    「?」

    「因為葉清蟾根本不識字,也不會寫這個給我。」

    「怎麼可能!」許飛瓊這次是真的變了臉色,「我明明看到他寫——你騙我!」

    許飛瓊嬌嗔一句:「你個小騙子,竟然套我話。」

    「不敢當不敢當,禮尚往來罷了。」

    「好吧,這塊手絹是我從葉公子懷中順來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的。他寫給你的在這裡。」

    許飛瓊又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這塊的確是葉清蟾的手絹,上面只寫著兩個字,等我。

    秦悠心中一片起伏,捏著手絹的手都有些顫抖。他又想起葉清蟾每次害羞時,總是別過頭不肯看他的場景。

    明明已經做好走向死亡的準備了,卻因為這兩個字而忍不住難過。

    就算他不是雛鵬了,他也想要活下去。他不想和誰搶什麼,只是想平靜的過日子罷了。他想起在木梨村那平靜的生活,想起小翠花和石頭,想起那些憨厚的村民。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許仙子還是明著說要我做什麼嗎?」

    「好,爽快,我要你殺了左使。」

    秦悠抬起頭:「你不怕左使發現麼?我很容易被看穿的。要是我被發現,你也跑不了。」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自有辦法。」

    許飛瓊走後,秦悠一個人獨自在床上思考剛才的一番話。他開始重視這個女人了。

    最早,在武林大會見到她的時候,秦悠以為這人是於衡身邊的心腹。

    但是自從被魔教抓住,他和這個女人接觸來看,又不像。特別是刑堂裡那一幕,讓秦悠感覺,許飛瓊既不是左使也不是右使的人。

    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是聽從誰的命令行事?

    一個人影從記憶中浮現。

    會是那個袁公子麼?

    秦悠當時離得遠,並未看清此人的相貌,但總有種感覺,這個人不簡單。

    「鏡公子,玉面郎君有請。」

    玉面郎君?

    「誰?」

    「公子去了就知道。」

    這個雲兒小婢,其服務態度惡劣,除非必要,否則一個字都不多說。

    「不去了,我要睡覺。」雲兒臉上一點詫異都沒有,彷彿真的是機器人一般,安靜的退了下去。

    秦悠也不打算出去晃悠,免得被有心人抓,他回到裡屋,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沒過十分鐘,門再次被敲響。

    被吵醒的秦悠相當不高興,嘟囔道:「我什麼地方都不去,我要睡覺。」

    「哦,是嗎?難道秦公子不關心徐蘭卿的小師妹的死活了嗎?」

    秦悠立刻從床上爬起來。

    門外站的人是那個戴面具的男人,玉製的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秦悠能感受到面具背後的惡意。

    這個男人對他的敵意相當重。

    「尹萍怎麼啦?」

    「鏡公子去了就知道。」

    秦悠跟著面具男,再次來到刑堂。

    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教主的座位旁空著一個位子。

    他一進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驚訝,更多的是不懷好意。

    「鏡公子,歡迎你來到魔教。」

    「呵呵!」

    比冷場還要冷的是於衡,他在看到秦悠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怒了。只是他也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

    怎麼回事?

    看於衡的樣子,他似乎不太想讓秦悠出現在這裡。秦悠甚至有種感覺,於衡在努力隱藏秦悠的下落,至少他不想讓那個教主知道秦悠的存在。

    為什麼?

    答案恐怕只有一個,他想獨吞無字天書裡所有的東西。

    秦悠一邊走一邊思考,卻不想有人伸腳來絆,秦悠猝不及防,摔了個大跟頭。

    周圍全是惡意的嘲笑,還有人吹口哨譏諷:「鏡公子師承無機老人,怎地如此沒用?連路都走不好?」

    秦悠淡定的爬起,淡定的整理一下衣擺,來到教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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