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狼子野心（二） 第八十五章 浮世千年 文 / 貓兒躲
「終於，我還是放棄了繼續的輪迴修行。閻王說我是錯的，可，如果是為了她，我甘願一錯再錯。我願意生活在那已經延續了千年的夢裡，永遠做一個奈何橋邊獨坐的鬼卒。我不願意從夢中醒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再見到她，那個對我嫣然一笑的她……
這次，他讓我看守菩薩的淨室，我開始埋頭於經卷，癡心於佛理。
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眾神口中的『因果』到底是什麼！
如果我能明白這其中的因果，我相信痛苦也會漸漸消除。
不知不覺，又過了五百年。
閻王說我大道有成，要我做他身邊的判官，判決世間的生死。
只是，我謝絕了。
真理是什麼？
因果是什麼？
我自己都無法參透，又怎麼能去評判別人的生死？我憑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看了無數的經書，卻依舊不知道答案。
依然是一隻徘徊於黑暗中的可悲鬼卒，迷茫不知歸路。
時間似乎變得快了許多，又滿一千年了，讀經未成，我卻學會了一些修煉法門，像是御氣飛昇，辟榖養氣之類的。
原想從此就這樣蹉跎下去，沒有任何期待地延續下去。
直到地府發生的一件大事，改變了我現在的一切。
那時，一女子深愛一男子，而男子卻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陰司鬼差將男子捉了回來。
而那女子卻因為愛他，先是自殺，魂歸地府，然後告訴閻王，她願意代他受過。
一切的罪孽，由她一人承擔。
沒想到的是，閻王竟然又答應了，即使那女子根本毫無過錯，他卻依舊答應了那女子的請求。
那一天，誅魂台上，那女子被鐵鏈所綁，攝魂鉤穿了她的琵琶骨，淒厲的叫喊聲在我耳邊不斷迴盪，讓我覺得心裡一陣難受。
偷眼望了一下高坐在上的閻王，他深邃的眼眸裡只有著無盡的寒意。
似乎對於這樣的事情，他絲毫沒有一絲的憐憫與動容。
我有些怒了，有些恨了。
神不是應該超度眾生的嗎？
不是應該慈悲為懷的嗎？
難道，就是如此的超度嗎？
他一定要讓相愛的人不能相守，要讓自己最愛的人在眼前受過麼？
他就真的沒有心麼？
或者說，他的心，就是石頭做的？！
為什麼非要別人去背叛自己魂牽夢縈的感覺？
為什麼要讓他們相遇相愛，卻又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難道，就僅僅因為他們口中的那個什麼狗屁『因果』？
浮生皆苦，萬相本無。
這是菩薩說的話，但我實在是不明白，既然有萬丈紅塵，為什麼它又是空的呢？
既然是空的，為什麼又要用花花世界密亂人眼呢？
也許這都是神佛故意折騰人的把戲吧？
讓人們不堪苦海而回頭？！
如此卑鄙陰險的心理，配高高在上支配眾生麼？
他們才是應該下地獄的。
但是，如果不是他們玩弄世人，那這一切的一切，如何解釋呢？
我混亂了，無法理解……
看著誅魂台上的女子，我突然記起了千年的往事，一直被我刻意忘記，刻意忽略的情緒，突然彷彿如潮水般，一下子向我襲來，不斷激盪在我的腦海中。
眼前浮現出千年前的情景，寂寞奈何橋邊，孤獨淒涼鬼魂，癡癡長坐，空等歸人。
遺忘千年鬱積的悲傷愁苦，再次衝破層層心鎖一齊湧上心頭。
這一次，我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我厭倦了地獄迷茫的無底深淵。
我要離開這冷漠無情的地府！
即使紅塵萬丈滾滾，即使跌得粉身碎骨，我也要去，我要真真實實地活著，讓我感覺，我還是活著的！
終於，我下定決心，咬緊牙關，縱身化為一道青煙，毅然地飛離了地府。
奇怪的是，閻王並沒有派人來捉拿我。
於是，之後的數千年，我一直游離於六界，想找到究竟何為因果，卻始終也找不到答案。
漸漸的，我忘記了自己的初衷，除了恨，除了作惡，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填補的心中的空虛，還有什麼可依靠的東西，還有什麼東西，能證明，我還活著……
漸漸的，我已經忘記自己最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離開地府。
直到後來，我來到陰間與陽間的交界處，本只是想緬懷一下，卻被你們召喚出來。」惡靈歎了一口氣，終於將數千年來的積鬱全部傾吐了出來。
趙了了看著他，心中閃過幾絲憐憫，原來，自己跟謝必安請出的筆仙會有這樣的經歷。
那，她們跟他，是不是也算是有緣？
上天是想她幫助他麼？
想了半天，趙了了終於開口了。
「東方邪沒有錯，是你錯了。」趙了了搖搖頭，不再像平時一樣玩笑。
「你胡說！我沒錯！我到底哪裡錯了？如果說，我遇見她是錯，那麼他為什麼還要有如此的安排？如果說，我對她的執著是錯，那麼為什麼還要給我輪迴續緣，既然給了我緣分，又為什麼非要這樣的結局？難道這樣才能顯出他們的偉大？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錯了嗎？」惡靈有些激動，他大聲沖趙了了吼著，聲音卻顫抖了。
「你錯不在執著，錯在你的懦弱。」趙了了看著他，開口，「在一個特定的時刻，遇上了一個特定的人，發生了一件特定的事，這是緣分。但是，你想想，為什麼自己錯過了千年的光陰，錯過了本該幸福的人生？
人之所以輪迴，是因為有無數的錯，無數的悔，無數的期盼，無數的失落，無數的緣分，要到來世去補償去找回。
但是即使不停的輪迴，在那個凝滯的時空的人，又怎麼能記憶起前生的往事去作為今生的指針？
但是，即使有過痛苦，你依舊也感覺過幸福，感覺過悲傷。
有過快樂，有過心痛。
有過千年不滅的夢，有過輪迴的緣，有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嗎？
求收推、紅包、禮物，長評加更！喜歡貓貓書的加qq群：58224382，驗證是貓貓的筆名！支持正版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