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袖手天下何為期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09-30
小侯爺細細擦拭著無瑕頰邊濺染的血跡,他的臉色如此蒼白,自己一夜未停疾速而行,他卻不是整整一晚都在打馬緊追?!
「當真不要命了麼?」難言的心疼泛在胸口,小侯爺口中一聲輕歎,無瑕沒有說話,只一雙明眸緊緊盯著小侯爺,似乎要將他刻入自己的眼底深處去。
「這幾天可是在躲著我?」小侯爺的手突然頓了頓,眉頭一皺,帶著一絲責備道:「可是白炎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了?竟連我的面都不見。」繼續沾了河水去拭那臉上血跡,無瑕雙眸一垂,起身站在河邊,瞧著那粼粼細流靜默不語。
小侯爺站起只手一拉,無瑕身子轉過,雙眉一蹙,道:「你卻何時才能不這麼冒失,明知道涇陽是武相的發家之地,那裡全都是他的人,還敢一個人貿然去闖,我看不要命的人是你。」
「你是在擔心我嗎?」小侯爺嘴角一勾,笑道。
「與你說正經的,少跟我嬉皮笑臉。」甩開那手,無瑕生氣的轉過身去。
「就當你是在擔心我了。」小侯爺站在身後,伸出雙手去環那身子,無瑕揚手打在他的手背,遠遠而去。
「說話就好好說話,再沒正經的,惹我惱了,便撒手不管你了。」無瑕冷冷回身,卻一瞬倒吸了口氣,不知何時,小侯爺已緊緊站於身後,驀然回首,兩人竟四目以對,鼻尖貼著鼻尖,氣息撲面,無瑕臉色霎時通紅,回身便走,卻被小侯爺一把拉回。
「你可不能再躲我了,幾日沒見你,心裡空落落的,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不理我,我都當它過去了,我現在要去涇陽,凶險難料,若有不測,你便是想不理我都不行了。」
嘴被握住,無瑕神色冷然,道:「你若再說這樣的話,我便永遠也不再理你,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就算你身邊陪伴的是她人,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要你好好活著。」
將那透著涼意的十指握入手中,小侯爺癡癡道:「沒有她人,除你之外,白炎今生再無她人,我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此情,也不怕此情大白於天下,只要你願意,縱千夫所指,白炎眉頭不皺!」
那手卻在手心顫抖,抖得如此厲害!
不能許這諾言,無瑕依然不能許下這諾言!
呼吸,呼吸,拚命平復心頭的湧動。
「此去涇陽凶險重重,無論你去那裡的目的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聽我的,走滄田,然後由河道入涇陽。」
「滄田?」
「從這裡去滄田只需半日,連夜由河道渡去涇陽,定不會誤了你的事,白炎,聽我的,好麼。」柔柔說著那話,小侯爺聽罷嘴角一勾:「可有獎賞。」
無瑕一聲輕歎:「卻讓我認識了如此無賴的一個你,讓人這般不省心,我現在身無長物,連馬都是別人贈的,卻有何獎賞給……你……」
那唇輕輕覆蓋,讓那話吞回了腹中。
輕吻一道,小侯爺望著面前那傾國容顏,道:「這次,你沒醉,我也不再誤認你是女兒身,這是白炎給無瑕公子的吻,如果有一天,你敢認了這份情,我孟白炎就敢讓這天下人都知道,白炎為無瑕,縱傾盡天下,也在所不惜!」
雙眸輕閉,無瑕翩然回身,只留下一道削瘦背影!淚水順著臉頰無聲落下,走到赤霄身旁,無瑕飛身而上,勒馬而立:「涇陽之行,無瑕陪你到底!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無瑕也眉頭不皺!」口中一聲輕喝,赤霄朝著滄田疾馳而去,小侯爺心頭悵然,他依然不肯回應,縱心底為自己不顧一切,卻依然拋不開那肩頭負重!
無瑕哪!你的心中,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哪!
望著那疾馳而去的素潔身影,小侯爺一聲長歎,終飛身上馬,大喝一聲,直追而去。
南宮熱河與白澤帶人策馬狂奔,小侯爺突然去了涇陽,定是所尋虎符在那處,可是去得如此匆忙,竟等不及帶兵前往,一定是有了異變,此途必凶險重重,思及此,眾人愈發著急,可是緊追了一晚,小侯爺居然依然沒有蹤影。
「南宮公子——」前方斥候勒馬回轉:「你快來看。」
馬蹄疾奔,踏入那一片血紅之地,眾人飛身下馬。
對方居然派了人手在此伏擊小侯爺,蹲身細細看那傷口,然後起身看那一地狼藉,南宮熱河臉色鐵青,口中大喝:「上馬,繼續追!」
再進數里,飛馳而過間見河岸邊屍橫遍野,南宮熱河心頭一堵,勒馬奔下。
死士,斷箭,滿目瘡痍!
「武——凡——中——」南宮熱河心中怒意難平,卻又聽人在密林處大叫,忙狂奔而去。
前面的人與河床的人都是死於小侯爺槍下,可是——
這是什麼兵器?居然痕跡如此細長,便如同——
「金絲絞殺!」白澤細細看著死亡之人脖間傷痕:「好霸道的手法,絞必殺之,我聽師傅說,他當年雲遊之時,曾見過此種手法,那人當年尚是孩童,手法依然稚嫩,可是,此人怎會出現在這裡?」
「何人?」
「冷公子!」
南宮熱河眸間一動,卻突然想起在成樂黑衣人圍攻冷香樓,小侯爺帶人誅殺死士後,手掌帶傷的情形,自己覺得奇怪,他在廝殺中並無受傷,又見那傷口奇特,曾問他,他卻笑而不答!
冷汗一瞬冒出!
冷公子!不會的,他怎會是冷公子?可是,看這情形,此金絲殺人者必定是來幫小侯爺的,除了他,何人會如此為小侯爺不惜以身犯險?
苦哪,這二人,可如何是好!
「南宮公子,屬下前往前方刺探,並無異動。」斥候回報。
難道小侯爺從這再無前進?南宮熱河探首而望。
「這岔路卻是去往何處?」
「滄田!」
「滄田與涇陽毗鄰,可有河道入涇陽?」
「有!」
韁繩一拉,南宮熱河徑直衝岔道而去:「去滄田!」
「喝——」
「喝——」
一行幾百騎直奔滄田而去。
無瑕漸感心悸,身子在馬背上慢慢彎下,小侯爺一見大吃一驚,拍馬而起,離了疾風,躍上赤霄:「可是身子受不了了?」抬眼見前方有一小村落,道:「去前面歇息一下。」兩人兩馬如風般朝那村莊而去。
到了村口,小侯爺將無瑕身子帶起下馬,見他臉色蒼白,心頭一急:「可怎麼好,臉色這麼難看,身子本來就沒好,這一夜奔波,要是再犯了病可怎麼辦!」
無瑕摀住胸口,輕輕搖頭道:「無妨,已經好了許多了。」話語一頓,卻道:「餓了。」
小侯爺一愣,見無瑕只雙眼不眨望著自己,嘴角帶著笑意。
「我去買吃的。」站起身,走了兩步,突然頓住,雙手上下摸索,半晌道:「沒錢。」
無瑕在身後「撲哧——」一笑,道:「竟也是這性子,無瑕平日有弦伊跟隨,沒有放置銀兩的習慣,本指望你能帶著銀兩,卻原來也是一不管事的主。」
小侯爺撓頭嘿嘿一笑,道:「打小就跟南宮一塊,平時都是他帶的銀兩,出來急了,也沒想到這一出,可怎麼好,難不成餓著肚子。」
無瑕只將頭一偏,道:「我不管,只知道餓了,還知道你在身邊,至於怎麼弄吃的,就是你的事情了。」一雙眼睛眨呀眨,透露著一絲平常看不見的調皮,讓小侯爺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笑意。
「還不去弄。」
見他又使了小性子,模樣癡嗔可愛,小侯爺心頭一漾,走到他身邊蹲下,抓了十指握在手中:「好,你等我,坑蒙拐騙,用盡手段白炎都給你弄了吃的來。」
看他說得如此認真,一臉肅然,無瑕不禁笑道:「倒顯得是我指使了你去做壞人一般,歇好了,走吧,速度快點,下午就能到滄田,滄田有無瑕家業,到了那,不用你去坑蒙拐騙就能有的吃了。」抬眸見小侯爺頰邊留有一道利刃劃過落下的血痕,伸手輕輕去撫,歎道:「好好做你的成樂小侯爺,偏要捲入這天下紛爭,何苦!」
小侯爺不說話,只是望著他笑,那兩人便那麼對望著,微笑著,直到,淚水漸漸落下……
「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夠放開一切,你願意與我一起浪跡天涯嗎?」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能夠掙開所有束縛,無瑕一定陪你天涯海角,至死不分!」
馬蹄再起,絕塵而去,那話,只是在此時,只是在此刻,因為後來發生的事,誰都無法預料。
南宮熱河帶人追了一陣,卻突然勒馬停下。
「怎麼了?」白澤問道。
「不行,縱然小侯爺走了滄田,咱們也不能全部跟去。」
「為何?」
「伏擊他的人必定不止在那兩處埋伏,如果發覺小侯爺沒走此道,定會猜到他改走滄田,便一定會去河道伏擊他,咱們能不能追上小侯爺還未可知,不能冒這個險。」說完拉馬回轉:「白澤,你帶一隊人馬追去滄田,其餘的,繼續跟我走涇陽官道。」
「你小心!」白澤將頭一點,手揚起,一隊百餘人隨他出列,繼續趕路,南宮熱河一聲大喝,帶著餘下人馬回轉而去。
明日預告:山雨欲來風滿樓:「孟大叔,情之一物,毫無章法可言,愛了便是愛了,沒有對錯。公子有鴻鵠之志,龍騰四海遨遊九天,這世上,又有多少女子能夠追上他的腳步,他與這小侯爺,便如同一同騰飛空中的青龍,只可惜,他們將來的立場……卻是……水火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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