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落葉飛花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0-02
「飛雲,可還要再派人前去阻攔?」
「還攔什麼?你那些草包手下,平日只知花天酒地,不知操練,看樣子表哥你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回去了我跟爹爹說說,讓你去陣前殺敵,練練手去。」冷冷拋下那話,武飛雲抬步而去。
左隆德拭去額間冷汗,緊隨著出了門去。
船隻在河面輕蕩,無瑕從馬鞍旁拿出小點,遞至赤霄嘴邊,看那馬兒低頭吃點心,小侯爺嘴角勾著壞笑,道:「這馬兒有趣,吃小點,看樣子,也是個喜歡使性子的主。」
無瑕雙眸一動,拿眼去瞟他,口中道:「你可是指桑罵槐,藉著說馬,在說我麼。」
小侯爺嘻嘻一笑,卻不答話,只是站在船頭望著他笑。
召喚弓在一旁看他二人嬉笑,不禁心頭一漾,在小侯爺面前,公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他的快樂與悲傷,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那人面前,這種情形常常會讓人產生錯覺,似乎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執手不離,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自己心頭不禁會想,當兵戎相見的那天不可避免的到來,他們會怎樣,那種錐心之痛,要怎樣才能承受得住,不敢想,不敢想……
小侯爺走到無瑕身邊,手伸出,與那人兒手指交錯而過,十指緊扣,兩人並肩而立,望著粼粼河水,看著那夜色下的一泓深幽,寂寂無語。想留住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可是,留不住,這緊扣的手,不知何時便會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究竟我要怎麼做,才能分擔你的一切,無瑕哪!
「到岸了,大家分散,注意聽公子召喚。」
「是!」
街道十分混亂,不時的有士兵疾馳而過,看樣子,武相已經徹底搜查整個涇陽了。
「掌櫃的,來三間上房。」弓將銀子扔到櫃面,掌櫃的從櫃檯後抬起頭來,道:「對不起客官,官家吩咐了,這幾天涇陽城內,任何客棧都不許住客。」
「這客棧空著,也不許住客?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抱歉了您勒,官家說不許住,咱可不敢為了這點小錢得罪了相國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今天一天都在四處搜查。」
小侯爺與無瑕對望了一眼,看樣子武凡中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得到那符。
「掌櫃的,我們是途經此地,我家公子身體不好,今天才到的涇陽,官兵來了,我們絕對不出聲,您就行個方便,給我們三間房,我們可以多給銀子。」一伸手,又從懷中掏出幾錠銀子丟了過去。那掌櫃的探頭向外,小侯爺與無瑕站在門邊,見掌櫃望來,無瑕頭一抬,清澈的眸子帶著疑惑回望而去,掌櫃眼前一亮,道:「如此公子哥,定不是壞人了。」雙手一伸,攬了那銀子到了櫃檯內,小聲道:「小石頭,帶三位客官上樓去,上房三間。」
「哎——」小二哥應著迎了上來。
「小二哥,煩你將我們的馬好好餵了。」小侯爺微微一笑,道。
「是,是。」見面前這兩公子樣貌不凡,小二哥癡了眼,口中應著,出門被門檻一絆,差點撲出門去,逗得那三人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毛手毛腳,還不快牽了馬去,仔細別讓人看見了,餵了馬將門關了,今不做生意了。」掌櫃的走出來,親自帶著三人上了樓去。
終於安頓好了一切,三人坐在桌前,無瑕這才問道:「這一路匆匆,只隨你奔了涇陽而來,究竟是為何而來?」
小侯爺滿臉肅然,道:「九原虎符!」
「什麼?!」召喚弓霍然起身,返身到門外看了看,將門關好,走到桌旁坐下,望了望公子,不再說話。
「虎符是兵馬調動的憑證,九原的趙括將軍被武相扣在東都已經半年,朝中派了程雲將軍暫代趙括將軍之職,可是九原文有蒼浪,武有趙穆,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程雲雖是朝中所派,卻因沒有趙括將軍的虎符,在九原連最基本的步兵都調不動,也幸得如此,九原才沒有更大的異動,可是那蒼浪與趙穆二人偏偏不合,赫博多在九原城外虎視眈眈,一旦戰事驟起,趙括將軍又不能回到九原,只怕……」
「那虎符卻在何人手中?」無瑕輕聲道。
「當日在大理寺,趙括將軍剛將虎符所在地說出,便發覺有人偷聽,他讓我連夜趕往涇陽,臨走前,說了四句話:上善若水,臨水而立,厚德載物,萬流歸宗!」
「所以說,無論是你還是相府的人,都只知道符在涇陽,具體在哪,在何人手中並不知曉。」
「是。」
無瑕雙眉一蹙,思索著那四句話。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此語出自於老子的《道德經》,而厚德載物,卻是出自於《易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趙括將軍此話,卻讓無瑕都萬般不解了。」
見他眉頭深鎖,陷入沉思的模樣,小侯爺開口道:「一天一夜策馬奔馳的,也該好好歇著了,相府卻連這四句話都沒有,必定不會在我們之前找到那符,你這身子可再經不起折騰了,睡覺去。」
無瑕卻依然癡癡,小侯爺見他那樣,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捧了那臉在手中,一字一頓道:「我說,不想了,歇著去。」
「你們去吧,我再想想,做什麼——」一聲低呼,無瑕雙頰一霎緋紅,小侯爺將他橫抱懷中,嘻嘻道:「讓你去睡覺。」
無瑕一見弓在旁邊呆望,不禁臉色更紅,掙扎道:「放我下來。」
「放了就摔了。」小侯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弓站起身,道:「我去睡,我去睡。」說完就出了門去,無瑕生氣的望向小侯爺,道:「你放不放。」
小侯爺走到床前,將他輕輕放下:「好好睡,什麼都不去想,我要你好好休息,就這麼跟來,藥也斷了,要是再累倒了,可如何是好。」
無瑕卻枕在床邊,低低道:「那,你唱個曲子給我聽。」
小侯爺頓時感到頭大三分,這愛使小性子的人兒,還真是瑕疵必報哪。
「你不是說我唱的難聽,我怕驚了這附近黑鴉。」
「哧——,卻是知道自己唱得難聽,還那般耍寶,你唱不唱。」
小侯爺坐在床邊榻下,只將頭靠在枕邊,與那人兒額頭輕抵,青絲糾纏,十指緊扣,口中低低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九天之上,天宮之中,有一個小神,因為他太調皮,犯了錯,被罰在瑤池之外幻化為一顆小草,冬天化成泥土,來年再發出新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受盡風吹雨打之苦。有一天,有一個瑤池仙子經過,覺得他很可憐,便偷偷用瑤池仙水澆灌於他,讓他無懼風霜雨雪,冬天依然翡綠依然,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他越來越堅強,可是那仙子卻來得越來越少,最終不見。當懲罰結束,小神恢復神形,才知道那仙子因為每天用瑤池仙露灌溉自己,被王母責罰,縱如此,她依然有空便去看自己,終有一天,王母大怒,將她貶下凡間,從此不見。小神很傷心,不願再為神形,甘願隨仙子一同墮入凡塵,生生世世去報答她那施水之恩。他在心裡發誓,無論怎樣艱難,他都要讓那仙子快樂的過完每一生,生生追隨,世世纏綿……」
那人兒閉著雙眼,沒有說話,卻有兩行清淚順著頰邊落下,一滴,一滴,打在那緊扣的指間。那兩人,就那麼靠著彼此,朦著淚眼,執手無言……
窗外月兒高掛,朦朦的月光撒在兩人身邊,那低語如呢喃般響起。
「那仙子說,她為那顆小草所做的一切出於自願,不求回報。」
「那小草也說,他為仙子甘願墮入輪迴,生生世世,此心不悔!」
………
初晨的陽光剛剛穿透薄霧,那一行幾百人站在了涇陽城外的山頭。
「南宮公子,腳下便已經是涇陽城了,我們是否馬上進去?」侍衛頭領傅超上前問道。
「你帶兩個人去弄了當地百姓衣服進城打探,看看城內是否有異動,相府與咱們明面上還沒撕破臉皮,不能貿然行動。」
「是!」傅超領命而去,南宮熱河回頭道:「所有人下馬,不可弄出大動靜,就地休整。」
這一路疾馳,兼一夜廝殺,讓大家體力消耗不少,要是入了涇陽城去,等待的,還不知是何情形,所以,養精蓄銳十分重要。南宮熱河坐在地面,喝一口水,靠在樹旁瞇著眼,腦中卻思緒萬千。
不知道白澤可有追到小侯爺,雖然自己這一步沒走錯,拉了相府的視線,但若他沒追上小侯爺,那麼小侯爺必定已經走河道入了涇陽,唉,怪自己那天玩大了,拉了大理寺的守軍到處跑,早知道會有異變,說什麼也不會那般胡來了。
還有,那冷公子確是無瑕公子嗎?如果真是他,他此刻必定與小侯爺在一塊,冷公子是反晉勢力的最高領袖,小侯爺與他如此糾纏,將來可如何是好。他是故意接近小侯爺的嗎?不,不會,他為了避小侯爺曾經不辭而別,遠上東都,在東都也是避而不見,是自己與弦伊使了伎倆才讓他二人再次重逢,唉,該死,要早知道是這樣,自己說什麼也不會讓他二人再次相見,可如何是好啊!
「真該死!」南宮熱河心頭煩悶無比,狠狠一拳砸在樹幹,頓時皮破血流。
明日預告: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知道你上次病犯,那藥是怎樣喝下去的嗎?」
看著那臉上邪魅笑容,無瑕眸間一冷,道:「怎樣喝下去的?」
「你再不喝就會知道了。」
「我卻不喝,看你能奈我何!」那愛使性子的人兒撐手坐在桌旁,揚眉挑釁。
「你自己挑釁,不能怪我!」
「白炎,你在做什麼?你卻喝我的藥做什麼?唔——!」
……………
……………
「孟——白——炎——」
「啊——」一聲慘叫,驚飛了屋頂小憩的黑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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