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0-04
公子如同沒事人似的只管吃飯,小侯爺卻時不時齜牙倒吸冷氣。
召喚弓低著頭,身子止不住的抖動,那拚命壓制的笑意終於因小侯爺鼻間嚴重不滿的一哼而爆發。
「倒是出了何事?莫非官兵來了,讓小侯爺吃了悶虧?」看著小侯爺那熊貓眼般的黑眼圈,召喚弓大笑道。
「他自己走路不長眼,碰到門框,怨不得他人。」無瑕低頭冷冷道。
小侯爺抬眼去望無瑕,見他冷冷不睬,嘴角一咧便對召喚弓道:「你家公子不喝藥,白炎只是依照在東都的方法讓他喝了藥而已。」聽他毫不忌諱將緣由道出,無瑕臉上一紅,「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上。
怎就是這麼一個厚臉皮的無賴,當時在東都,自己深陷昏迷,然弓等人都在房中陪伴,又怎會不知他那話的意思。
果然弓一愣神間,指著那黑眼圈道:「卻是被公子打的?他醒著,你也敢……那般餵藥……」吃驚程度太過,令他半天合不攏嘴來。
小侯爺嘻嘻一笑,道:「還好只是打了一隻眼,明日再讓他打另一隻。」
「你卻還想——」無瑕身子霍然站起,口中話語頓住,氣道:「你敢再來試試!怎就碰到了你這麼一個讓人頭疼的主。」
小侯爺勾著嘴角,突然將臉湊到了無瑕面前,道:「我卻喜歡那喝藥方式。」
無瑕臉上紅暈一瞬染至耳根,兩人唇齒相依的一幕霎時浮現腦海,恨恨一跺腳,飯也不吃,竟落荒而逃。見他二人那模樣,召喚弓不禁以手拍額,剋星!冷若公子,在這小侯爺面前卻也是千般無奈,萬般頭疼,一物降一物,此話果然不假。
見無瑕離去,小侯爺神情瞬間肅然,坐下道:「那虎符如此尋找也不是辦法,晚上我去官衙探探,你留下來照看公子。」
「小侯爺,這裡是武相勢力範圍,你一人獨闖,要是有什麼事,恐難以脫身,還是讓弓隨你一同前去吧。」
「無瑕身子沒好,我要你留下來看著他,不許他跟來。」
「可是——」
小侯爺一低頭,埋首飯菜間,再不吭聲,弓心頭一歎,不再多言。
白澤帶人一路急追,終還是沒能追上小侯爺,因人生地不熟,晚間竟無人肯渡河,在渡口邊焦急的等待了一晚上,到早卻聽官衙傳來口令,渡船停渡!白澤拉了那艄公詢問,才知道涇陽傳來官諭,這幾日附近縣鎮不許留宿陌生人,水域封鎖,渡口全部停擺。
「大人,怎麼辦?」
白澤眸間一寒,翻身上馬,道:「不許民渡,咱們就讓他官渡,走——喝——」口中一聲大喝,帶著那百餘人直奔了滄田官衙而去。
滄田縣令此刻正悠閒的靠在躺椅上茗著茶,小地方,民風淳樸,鮮有大事發生,每天喝喝茶,逗逗鳥,日子很容易打發,不過今早從對面涇陽傳來了官諭,令附近縣鎮一律不許留宿陌生人,封鎖河道,不許任何人由河道入涇陽,也不知出了何事。
「啊——」伸了個懶腰,口中道:「反正不管出了什麼事,都到不了自己頭上。」口中哼起小曲,樂的逍遙自在,突聽縣衙外人聲沸騰,喧嘩異常,縣令坐起身子就要開罵,卻見縣丞一臉惶然疾奔而入,口中大叫道:「大人,不好了,縣衙外突然來了百餘騎兵,個個一身玄黃緊裹,此刻正在門外,讓大人出去,看樣子,是宮裡的人。」
那話一出,縣令一個激靈!宮裡的人,卻到自己這小地方來做什麼?
「人在何處?」
「就在這縣衙門外,連馬都不曾下,只叫大人你出去。」
縣令急急起身,抬腿就往外奔,卻雙腿一軟,差點撲倒在地,旁邊縣丞忙伸手扶住他的身子,道:「大人沒事吧。」
「沒事,沒事才怪……」
手忙腳亂的穿好官服,縣令奔到門外,見門外果然立著百餘騎,一個個玄黃襯裡,黑甲覆外,腳下馬蹄紛沓,臉上帶著絲絲焦急神色。
「下官滄田縣令,見過各位大人。」
「你便是滄田縣令?」白澤揚著嗓門大聲問道。
「是是,下官便是。」
「我們是皇宮的御林侍衛軍,奉了皇命,要趕往涇陽,可是今天到了渡口,卻得到消息說官府下令封渡,可有此事?」
「各位大人可是武相手下的羽林軍?」
見縣令不答自己那話,白澤從馬上俯下身子,眸中閃著寒意,道:「我們是皇上新建的御林軍,歸屬成樂孟小侯爺麾下,並非武相手下的羽林軍,縣令大人,你可聽清楚了?」
見他一臉寒意,目光凌厲,縣令身子一哆嗦,縮了縮脖子,道:「既然這樣,恕下官不能讓各位大人過了這渡口去,早上涇陽官諭,附近縣鎮水域全部封鎖,任何人不得違令。」
「哦?」眉頭一挑,白澤口中厲道:「聽縣令大人這口氣,如果來的是武相的羽林軍,這渡口便是暢通無阻的囉,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皇上的旨意,遠不如這武相爺的權威來得大?」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但是咱們滄田隸屬涇陽,這涇陽官衙下的命令,下官不敢不從哪。」見他口中狡辯,白澤冷冷一笑,道:「今日總算是見識到武相的權勢之大了,那如果我今日一定要渡這河可怎麼辦呢。」
「那麼,便恕下官無禮,要請各位大人另尋他徑了。」
「好!」口中話語一落,白澤探手向下,抓起那縣令往馬前一搭,口中一聲大喝,韁繩揚起,飛奔而去。
「大人——」縣丞一見大人被擄,急得大叫,返身想去搬救兵,卻見雖然那帶頭的將大人擄了去,他的那些手下卻一個未走,凶神惡煞般堵在官衙門口,縣丞陪著笑臉,卻是進退不能,無法求援。
白澤一路疾奔,那縣官被搭在馬背上顛簸得七葷八素,待一圈馬遛完,白澤將他丟下地面,已是如同一攤軟泥,連站都已站不起來。
「縣令大人,可好玩呀,既然白某過不去這河,只能呆在你這滄田縣,百無聊賴,總得找個什麼樂子,不如叫了夫人少爺一同來陪白某遛馬吧。」
那縣令趴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一見白澤如此說法,頓時苦著一張臉哀求道:「大人,別為難下官了,那官渡在東面街尾,平日就一隊小兵把守,共大船四艘,渡各位大人綽綽有餘,求大人放了下官,下官實在不敢與那相國府作對啊。」
白澤當下不再多言,飛身上馬,韁繩一勒道:「走——」
南宮熱河靜靜站立,傅超回報,說整個涇陽已經戒嚴,看勢頭,還從附近各地調了兵過來,城內任何客棧都不許住客,水路也被封鎖,船隻已經無法進入涇陽。
形勢竟然如此嚴峻,自己只帶了幾百人過來,水路被封,白澤定也被阻在涇陽之外了,至今為止沒有小侯爺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城門出入也受到限制了嗎?」
「是,只出不進。」
南宮熱河眉頭一鎖,道:「你去抽二十個人出來,晚上隨我進城。」
「是!」
那待命的士兵圍在一圈,聽中間一人唾沫飛濺,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武飛雲默不作聲走過去,卻聽那人嘖嘖歎道:「你們是沒看見啊,那漢子粗魯之極,我們只當他那娘子也是山野村婦一名,誰知道進了門去,那小娘子就那麼微微的一瞥,我們大伙就那麼定在了原地,那個美呀,我活這麼大,在咱涇陽就沒見過比她更標緻的小娘子。」
「照你這麼說,豈不就是那什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了?哈哈哈哈——」
「那神情太迷人了,那模樣簡直就是九天仙子,現在想來,我這骨頭都還是酥麻的,要是我也能有那麼一個娘子,嘿嘿——」卻突然見身旁眾人都不說話了,一個個擠眉弄眼的示意自己,那人站起身一回轉,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武飛雲一張臉陰沉得能夠擰出水來,口中冷冷道:「誰家的小娘子,讓你如此癡迷,要不要本少爺讓你們家大人給你提了親去。」
「少爺饒命。」那人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我讓你們搜查,你們就是這麼給相府辦事的?」
「少爺饒命啊,是因為那兩人太奇怪了,男的一臉鬍子粗野得緊,那女的卻美得仙似的,怎麼看都配不上,所以……」
武飛雲腦中突然一閃,追問道:「那女子眉間可有硃砂?」
那人聽他一問,頓時一呆,口中喏喏道:「少爺也曾見過那女子?」
武飛雲心頭一沉,道:「他們現在人在何處?」
「同福客棧!」
孟白炎居然已經入了涇陽城了!眉間硃砂,當是那無瑕公子,那麼,那滿臉鬍子的,應是孟白炎喬裝改扮了,他們竟然已經入了涇陽,那麼那一路廝殺過來的的孟小侯爺是……
南宮熱河!!
好,倒讓你們把本少爺給騙過了,可惜百密一疏,那無瑕公子特徵太過明顯,縱是想掩蓋也掩蓋不住。看樣子,那虎符你們也未到手,那本少爺就好好等著,讓你們自己去找了虎符出來,然後,將之奪過!
暗潮洶湧的涇陽,在無形之間,已匯聚了四方人馬,為了那道虎符,不惜付出任何代價!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連空氣都蘊含著躁動不安!!!
明日預告: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小侯爺一急,緊追而下:「我怎可能丟下你。」
無瑕回眸去望,嘴角微微一勾:「那我們便一同進退,誰都不拋下誰。」
見他如此說法,小侯爺心頭一漾,返身從馬鞍旁抽出銀槍反手一扣:「生死與共。」
無瑕纖長十指將金絲一拉,與那人相視一笑,眨眼便衝入了那重重疊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