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0-06
「白澤給我攔了他們!」小侯爺口中大叫,策馬從隊伍中穿過,白澤等人一見疾奔而來那人居然是小侯爺與公子,心頭都是一喜,又聽他口中所令,當下勒馬整隊,阻在了武飛雲面前,武飛雲見前路被阻,抬眼一看,竟然是小侯爺手下御林軍,心頭一歎,自己控制城門,只出不進,卻不料他們居然走了水路入了涇陽,真是天不亡他孟白炎哪!
白澤也不做聲,只是拉馬擋在武飛雲面前,他手中所帶騎兵百餘騎,武飛雲卻只帶了小隊人馬緊追,權衡輕重,此仗,打不得!武飛雲微微一笑,拱手道:「這不是小侯爺手下的白澤嗎,卻不知深夜到我涇陽地界,所謂何事啊。」
白澤見他頃刻換了笑臉,不禁心頭長歎,此子心機頗深,剛才明明急追小侯爺而來,現在卻這般發問,白澤也只有將手一拱,道:「尋我家小侯爺而來,飛雲少爺可有看見?」
「飛雲剛才一路急追一黑衣人,卻沒看見你所要尋的小侯爺,莫非小侯爺也到了這涇陽地界了麼?卻不知,小侯爺前來所為何事?」
見他如此狡辯,白澤不願再與他糾纏,只口中道:「白澤剛從此道過來,卻沒看見飛雲少爺急追的黑衣人,飛雲少爺還是回轉,去另一頭看看吧。」既然你耍賴,白某就陪你一同耍到底。
武飛雲看他一列人馬肅然而立,絲毫不讓,知道已經再無可能追上小侯爺,當下勒馬回轉,道:「如此,飛雲便去其他地方搜尋,各位自便。」說完就走,待他淡出視線之外,白澤一拉韁繩,道:「去追小侯爺!」
鐵蹄紛沓,然當白澤一路急馳,順著小侯爺離去那道追尋下去,小侯爺與公子二人,卻如平地消失了一般,無所尋蹤!
這裡只有一條路,直通渡口,他二人卻去了哪裡?那四條官渡仍在,黝黑的河道中卻再無任何痕跡,白澤心急如焚,那百餘騎在身後紛沓不安。
「大人,怎麼辦?」
「小侯爺從那道而來,前方必定有事,我們回轉,去探究竟。」口中大喝,白澤帶著人馬直朝小侯爺奔來方向而去。
南宮熱河與召喚弓仍陷於苦戰,對方人數眾多,且仍在調兵,如果不能突圍,後果堪憂。
「南宮,西南方防禦最弱,一會我以暗器射殺,你帶人從那邊突圍。」召喚弓背抵南宮熱河,輕聲道。
南宮熱河回頭去望,見深陷苦戰的,帶自己手下已經只剩不到二十人,若再糾纏下去,定無法脫身,當下點頭。揮手一示意,眾人皆向他靠攏而來。
「走——」召喚弓口中一聲大喝,率先朝著西南方而去,身形閃動間,手中冷芒射出,幾乎看不清他的出手,只見前方阻攔者竟刷刷倒下一片。
那驚蟬,薄如蟬翼,卻鋒利異常,入肉便沒!
一看西南打開缺口,南宮熱河率人突圍而出。
「給我追——」左隆德口中大喝,上馬急追。
那場大雨下得昏天黑地,那場廝殺慘烈無比,當白澤帶著騎兵踏過那片血紅,不禁驚心異常,腳下的屍體,有官兵,有百姓,還有自己的同伴。
「大人——」手下眾人已經怒意難平,勒馬大叫:「咱們追上去,跟他們拼了——」
耳聽前方仍有人馬向著西南急追,白澤打馬道:「跟上去,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咱們也不要手下留情,殺無赦!」
「喝——」
「喝——」
馬蹄頓起,手中長劍抽出,直向西南而去。
南宮熱河等人奔了一路,見身後追兵又至,想這一場終是躲不過,當下立身防禦,準備拚死一搏,卻突聽那追兵身後烈馬嘶鳴,然後慘叫聲連連,居然從後潰敗,抬眼一看,一列騎兵勢如破竹,疾馳而至,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南宮熱河心頭一喜,卻是白澤帶人趕到,那百餘鐵騎手中廝殺,毫不留情,令局勢一瞬發生變化,扭轉而回。
「白澤不可戀戰——」南宮熱河口中大叫,白澤回頭見遠處有援兵將至,遂大喝一聲:「帶人上馬。」手下兵士探手向下,每騎帶起一人飛身而上,打馬突圍。
召喚弓輕身躍上屋簷,口中呼哨,赤霄一聲長嘶,隨人馬而去,弓腳步一點,飛身追上,隨著南宮等人一同向著城門撤退。
那城門有士兵把守,南宮熱河坐於白澤身後,口中大叫:「殺過去——」
馬上人影急速撲下,手起刀落,斬殺士兵於一瞬間,大開城門,眾人策馬狂奔,絕塵而去。
待左隆德帶人趕到城門,只見滿地屍體,鮮血隨著大雨蜿蜒流淌,那一行人早已由大開的城門奔出,不見了蹤影,左隆德頓時欲哭無淚,完了,這次可如何交差……
武飛雲上來,也不多話,只一腳踹在了左隆德身上,左隆德向後跌倒,忙又爬起,僕在了武飛雲面前。
「草包——飯桶——就那麼點人,你手下那麼多兵都沒攔住,居然讓他們跑出了城去,你是想他們將消息放出去,讓威武侯調兵來滅我涇陽城嗎?」
「飛雲,我不想的啊,突然就衝出了一隊騎兵,我們都是猝防不及,他們救了人就跑,等我們趕到,他們……已經沒了蹤影了……」
「飛鴿傳書,令這一路所有的縣鎮,不許任何人通行,將消息給我鎖住了。」
「是是!」左隆德伸手抹去額間冷汗,一連迭聲應著出了門去。
武飛雲雙拳緊握,心中恨意難消,孟白炎跑了,他的手下突圍出了城去,這消息如果就此傳了出去,成樂必定有所行動,不行,自己一定要加快行動,縱那虎符不能到手,也絕不能讓孟白炎得手!
那隊騎兵為何突然回轉?莫非竟沒有追到孟白炎二人?要是追上了,他們定不會讓兩人再次陷入重圍,那麼,就是沒找到,才回轉來探究竟,也就是說,跑了的,只是他的手下,他二人當仍在這涇陽城內。
「來人——」
「少爺!」
「整兵,給我搜城,所有的地方,一個角落都不許漏掉,將孟白炎給我揪出來!」
「遵命!」
那隊人馬在大雨中疾馳,入了密林,到了在城外等待的餘下士兵之處,終停止下來。
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勒馬而立,許久,南宮熱河終長歎一聲,道:「沒料到,這武飛雲已經下了殺手,早知道,咱們這一列幾百騎便就此殺了進去,怎麼著,也能讓小侯爺離了那涇陽城,現在咱們損兵折將,小侯爺卻依然陷在涇陽城內,卻如何是好。」
見他神情頹然,白澤道:「你可不能失了精神頭,咱們這一列人馬還等著你想辦法,你若失了信心,咱們便束手無策了。」
召喚弓回頭,見突圍出來者,自己這方人馬只剩了三人,當下下馬,道:「你們三人由小徑回去滄田,將涇陽城內情況告知孟大叔,讓他將手中能夠召集之人全部聚集待命,備好船隻,以兩日為限,若公子還沒出現在滄田,便讓他帶人渡了河道,就算是拼盡最後一人,也要尋到公子。」
「是!」那三人領命而去。
南宮熱河見召喚弓一臉肅然,知道他擔憂無瑕公子處境,若無瑕真是冷公子的話,那麼他的安危,便會牽動晉國暗藏之湧動勢力,如果他出事,那暗藏的湧動便會翻湧而出,後果不堪設想。
「弓!休息一下,我們再做商議,小侯爺與公子定當不會有事的。」
弓眉頭微皺,口中長歎,道:「可是,我怕公子他,身子受不住哪!」
那話一出,南宮熱河心頭一沉,深陷重圍奮力廝殺的那一幕浮現眼前,如弓所說,公子身子不好,那般動用真氣,的確不太妙。
「今日這麼一鬧,武飛雲定會加強防守,他對小侯爺痛下殺手,便定不會讓這消息傳出去,現在這一路的縣鎮,恐怕都已經戒嚴了。」
「很奇怪,我們阻了武飛雲的路,回頭便去找小侯爺,可是居然蹤跡全無,那路通往渡口,我們來時的四條官渡尚在,小侯爺與公子難不成上天遁地而去?」
白澤那話一出,南宮熱河與召喚弓俱是一驚,他二人會是去了哪裡?難不成真能上天遁地?
「那附近可有其他道路?」
「並無!」
「等等!」弓腦中突然一閃,道:「你們來時,那渡口是否還另有船隻?」
「我們心急趕入涇陽,且大雨滂沱,河道黑黝黝一片,未仔細看。」
「可是有何猜測?」
「涇陽河道通往下游,有一座湖心島,那島終年瘴氣繚繞,無人能夠靠近,聽說島上有人居住,然從未有人見過那居住之人,有傳那島曾是神醫鬼谷子駐留之地,只是傳聞,不知究竟為何。不過倒是有一艘小舫經常出入於涇陽與那小島之間。」
南宮熱河稍一沉凝,道:「莫非,小侯爺與公子竟機緣巧會,遇上了那小舫,被帶去了那湖心小島。」
「渡口被封,尋常百姓何人敢違抗官衙禁令夜渡河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小侯爺與公子就此消失,我看,這個可能性十分大。」
「今晚大雨滂沱,就算水性再好,也只怕不能由水路潛入涇陽,看樣子,我們要等一晚了。」
「公子常說,陣前殺敵,養精蓄銳最為重要,南宮,咱們便好好休息,明晚夜渡河道,去那小島一探究竟。」
「好。」南宮熱河回頭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都原地休息,整好了精神,明日隨我由河道去尋小侯爺。」說完抬頭去望天空,不禁苦笑道:「還好是八月天,縱露天淋雨,也不至於傷了身。」
那一行人對望無言,只是等待,等待!
…………
小侯爺身子一動,醒了過來。
這裡是哪?自己為何會在屋子裡?
無瑕!
心頭一驚,小侯爺驀然坐起,無瑕在哪?
自己記得與無瑕一騎飛馳,到了渡口,看見四艘官渡,卻漆黑無人,無瑕在懷中漸漸失去了力量,自己心急如焚,突見河道中居然蕩來一隻小舫,當下大叫,那小舫靠了過來,一個年邁的艄公見了無瑕那模樣,讓兩人入了小舫,卻不說話,只是撐船離岸,黑暗中看不清方向,然後……
然後怎樣了?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知覺的?!
奔到門口,小侯爺推手向外,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那花香四溢的園林之中,柵欄籬笆的小院石桌旁,坐著兩個人兒,一樣的素潔裹身,青絲松挽,面面相對,聽他推門聲,兩人側過頭來,在雨後的陽光下對著他微微一笑!
笑靨如花人如玉,人間脂粉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