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暗流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0-25
無瑕站在赤霄面前,伸手撫著那一片棗紅,雙眼癡然。
「在想什麼?」鄭澈軒到了身旁,輕聲問道。
無瑕垂眸一笑,道:「沒什麼,走吧。」飛身上馬,那一襲金絲白衣襯得肌膚賽雪三分,一頭青絲被細細織挽成髻,卻有一束從那髻中垂下,如瀑飛落,漆黑直垂,那垂眸一笑,勾起風情萬種,令看見的人都不禁癡了神,無瑕見眾人寂寂無聲,側目微瞥,眼波流轉,帶著不解,道:「怎麼了?」
弦伊一聲輕歎,那金絲白衣映襯著公子絕世之容,卻如何讓人不看傻了眼,他自己不知他那容貌給人的震撼有多強烈,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撩人的風情來,讓所見之人為之癡迷。抬眼再望太子,弦伊心頭一堵,不妙,公子呆在太子身旁的日子越多,只怕,將來在鄭的道路會愈發艱難。
「沒什麼,將這個戴上。」鄭澈軒伸手遞上一頂輕紗帽,他早知會是這種情形,是以早就做了準備,否則,怕是這一路不知又要癡了多少人去。
無瑕眉頭一蹙,沒有去接,口中微慍道:「為何要我遮了容貌。」
見他仍然不覺,鄭澈軒躍上馬背,與他持平,身子微微探過,在他耳畔道:「你不遮,卻是要勾了這一路行人的魂魄去麼。」
無瑕一呆,驟然間明白了為何眾人無聲,伸手去拿輕紗,鄭澈軒卻仍在耳畔輕輕道:「這容貌,以後不許給別人看。」
雙眸抬起,與那人四目相對,無瑕眉頭一挑,口中冷冷:「無瑕可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沒有人可以限制我的自由。」
鄭澈軒嘴角勾著笑容,將手一鬆,道:「自然!」
「太子哥哥,咱們走吧。」鄭婼歆一身盛裝出了門來,卻一眼瞧見馬車,生氣道:「我不坐那玩意,你們都騎馬,憑什麼我就得坐馬車,德雅,去,牽馬來。」
「公主,咱們可是去大晉皇宮,您一個堂堂公主,騎馬,怕是不妥吧。」
鄭婼歆回頭瞪了德雅一眼,道:「咱們遊歷四方的時候,何曾不是騎著馬兒,什麼時候弄了那麼多規矩限制了,我說騎馬就騎馬。」
「我這妹妹,自小被我父皇寵壞了,但凡她要得到的東西,必定用盡手段到手!」那看似無心卻又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令無瑕心頭猛的一顫,鄭澈軒聲色不動,打馬到了隊伍最前方。
但凡她要到手的東西,必定用盡手段到手!
她現在想要得到的,卻不是物品,而是一個人!無瑕心頭湧起酸楚,將輕紗戴上,對弦伊道:「皇宮不用隨侍,你去綢緞莊幫幫冷三叔吧。」
「是,公子小心!」弦伊心頭擔憂,見無瑕打馬而去,愣愣站立,許久才離去。
皇城宮門大開,無瑕仰頭望著那正德門三字,心若刀割!
娘!我終於來到了這個地方,雖然,我對這裡沒有任何記憶,可是,這是您曾經生活的地方,您曾經為了這個皇城隨外祖父一同征戰沙場,無怨無悔。現在我來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將來我都要拿回來,我要將您的屍骨葬回這裡,我要讓李氏一門為您陪葬!為死在大晉手中千千萬萬的大戍臣民討回公道!
「無瑕!無瑕!」鄭澈軒見無瑕陷入沉思,低聲喚著將他扶下馬來。
身後侍衛將馬牽過,無瑕只手一掙,那手卻被鄭澈軒握在手中,掙扎不脫。
「你手心都是冷汗,你沒事吧。」鄭澈軒緊抓那手不放,側目去望無瑕。
「我沒事,你放手!」
「鄭國太子到!」
通傳聲響在夜空,無瑕抬眸見設宴的瀾淵閣燈火通明,人影憧憧,然後一人從內而出,無瑕頓時呼吸一頓,忘了掙扎,只是呆然而立。
「太子駕到,有失遠迎,在下大晉成樂小侯爺孟白炎,迎太子入殿!」
感到手中人兒那明顯的一顫,鄭澈軒揚眉笑道:「久聞小侯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手中緊抓無瑕從小侯爺身邊擦肩而過,那輕紗被風吹動,小侯爺作揖的身子尚未直起,突然雙眸一怔!
一抹淡淡的冷香被風送到了鼻間,那是?!
小侯爺驟然回頭,那輕紗遮蓋下的人是誰?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身子一晃便要追去,身後一人卻將他緊緊一拉,小侯爺身子一頓,回過頭來。
看著那抓住自己的人兒,小侯爺頓感頭大。
鄭婼歆瞪著兩隻大閃閃的眼睛得意洋洋的看著小侯爺:「大晉成樂小侯爺,孟白炎,好,總算被我逮到了。」
「公主莫非是與白炎結下樑子了麼?為何在哪都能看見你。」
「錯,不是在哪都能看見我,這一次,我卻是特意尋你而來。」鄭婼歆揚眉一笑,道:「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怎麼跑。」
「跑?我為何要跑?」
「因為……」鄭婼歆卻雙頰一粉,住了話語,身後侍女德雅嘻嘻一笑,道:「咱們公主此次來晉,可是為選駙馬而來。」
那話一出,小侯爺心頭一咯登,這話聽著為何如此令人不安。眉頭一挑,小侯爺將頭湊到鄭婼歆面前,盯著她,緩緩道:「那麼,請公主一定睜大雙眼看清楚了,雖然人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但是,有的人,卻是看得,碰不得的,跟那毒瘤一樣,沾到便會慢慢潰爛直至全身,公主花容月貌,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那麼一個,嘖嘖嘖。」雙眼一眨,「呼——」的一口氣吹在鄭婼歆的耳畔,小侯爺哈哈一笑,轉身便走,鄭婼歆在身後狠狠一頓足道:「小子,本公主就看上你,如何!」
小侯爺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白炎頑劣,朝野上下無人不知,誰家有女,都不敢打我侯府大門過,公主還是另擇他人,免得害人害己。」
「你——」手指小侯爺離去的身影,鄭婼歆氣的大叫:「死小子,你給我等著,我今天就要當殿提親,看你們大晉的皇帝如何答我!」
「公主別生氣!」德雅在身後幫鄭婼歆撫著後背,鄭婼歆眸中帶著恨意,道:「走,我倒要看看,我堂堂鄭國公主,要他一個大晉的小侯爺,他還敢跟我擺架子。」
小侯爺緊隨著跨入大殿,只見鄭太子坐於案後,看自己進門,帶著玩味的的神色朝著自己微笑,於是腳步一轉,走了過去。
「太子稍候片刻,韓國與赫博多的使者尚未到來,皇上也還在軒城殿,白炎這就去稟告皇上太子已到。」那話說完,卻一雙眼直直望向坐在太子身旁那人。
「無妨,是我們來得早了。」鄭澈軒站起身子,慢慢走到小侯爺身旁,見妹妹從殿外進來,一臉憤然,不耐之極,不禁口中一笑,道:「我這妹妹,自小性子便野得很,又受我父皇寵愛,脾氣實在不太好,倒是聽說來這大晉兩日,竟看上一人,卻不知,是何方了不起的少年英才,得到了她的眷顧。」
小侯爺收回眼神,低頭一笑,道:「我大晉人才濟濟,但公主卻也要挑仔細了,有些人,看著像好人,說不定,壞到了骨子裡。」說完回頭對鄭婼歆一擠眼,鄭婼歆氣嘟嘟一昂頭,道:「你等著!」
正說著,又聽門外通傳:「韓國鬼影將軍到!」
那話一出,門內眾人都揚頭去望門外。
一道白影帶著幾人緩緩而來。
小侯爺返身迎上:「成樂小侯爺孟白炎,見過鬼影將軍。」抬頭,卻明顯的一怔,因為面前這人溫文爾雅之貌,與那縱橫沙場,威名遠播的鬼影將軍實在難以拉到一處。
柳洛冷微微一笑,點頭道:「韓國柳洛冷,見過小侯爺。」
柳洛冷!坐在案後的無瑕驟然站起,柳洛冷,不就是將汗血寶馬贈與自己的柳大哥嗎?他便是韓國的鬼影將軍?!
發覺案後那人突然站起,柳洛冷抬眸而望,無瑕定住心神,將頭微微一點,柳洛冷見那人頭戴輕紗帽,遮住容顏,稍稍一怔,忙拱手還禮。
「柳將軍這邊請。」小侯爺將柳洛冷一行迎到與鄭太子並列的案後,道:「各位稍坐,白炎去請皇上。」
鄭澈軒拉著妹妹坐到位上,見她仍然不高興,低低問道:「怎麼了?難道,此人竟不是你要找的頸間紅巾的心儀之人?」
無瑕見他故意說那話,也不做聲,鄭婼歆低哼一聲,道:「太子哥哥是知道婼歆的性子的,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我便越是要不惜一切弄到手。」無瑕在旁聽她說話,心頭當下便是一堵,抬頭去望小侯爺,卻已沒了他的蹤影。
小侯爺在去軒城殿的路上停住了腳步。
那個隨鄭太子來的輕紗遮面的人,會是無瑕嗎?他從身旁走過,那氣息如此熟悉,如果真是無瑕……他來皇宮做什麼?他為何會在鄭太子身旁?相府已經對他起疑,不,不能讓他呆在宮裡,要讓他離開!
「白炎,為何在此發愣?」
抬頭見李宗治已到跟前,小侯爺一驚,拱手道:「鄭太子,韓國鬼影將軍已到瀾淵閣,臣是來請皇上的。」
「走吧。」李宗治帶著宗然朝瀾淵閣而去,小侯爺心頭忐忑不安,回頭對跟著皇上而來的南宮熱河與白澤示意,那兩人疾步上前,小侯爺低低道:「一會若我帶人離開,你們暗中跟上,如路上有伏兵,殺!」
南宮熱河與白澤一驚,抬頭去望小侯爺,小侯爺卻閃身間直追皇上而去,他二人驚疑不定,不知小侯爺為何如此說法,但卻上了心,南宮熱河低聲道:「你去調一百人,隨時待命,我跟去大殿,咱們見機行事。」
「好!」白澤應著離了長廊,南宮熱河緊隨小侯爺而去。
明日預告:心若許莫相離:「放手!」無瑕身子狠狠一掙,離了疾風,跌入花海,小侯爺一蹬馬鞍,躍身而下,抓了他的身子直滾而去,兩人一路跌撞,壓倒了那一片血紅的海洋。
「我讓你放手!」
「今日我若再放你,我便是天底下第一大笨蛋,除非我死了,除非這世上再沒了孟白炎此人,否則,你這手,便永遠別想我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