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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鷓鴣清怨 聽得見 飛不回堂前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2-05

    「昊兒!」

    「娘親,昊兒不能再施針了,無瑕與白炎的那份情,在白炎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就算他現在忘記一切,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到那時候,他會不會恨我們,他對無瑕之心情真意切,昊兒是親眼所見,我們不能如此殘忍,我們沒有權利剝奪他的這些情感,就算您是他的娘親,也沒有這個權利!」

    「我知道,我知道!」白歌月跌坐在凳上,已經泣不成聲:「可是他就算想起來了又能怎樣?無瑕人在鄭國,更何況,他有可能便是那冷公子,這情,如何能允。」

    「可是娘親,昊兒真不忍再這麼對白炎了,咱們順其自然好嗎?不要再壓制他的記憶,否則,他會崩潰的。」

    「你們在說什麼?」

    那兩人驀然回首,見小侯爺已經醒來,用手撫著額頭,道:「我怎麼了?頭昏沉沉的。」

    「你……可還記得什麼?」奚昊走到小侯爺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記得什麼?」小侯爺突然抬頭,一把抓住奚昊的胳膊道:「我傷到你了?我剛才突然頭很痛,我……我打了你一掌?奚昊,我傷到你了沒有?」

    「我沒事,已經無礙了,只是,你還記得什麼?」

    白歌月站在一旁,雙手緊握,她聽奚昊說,白炎叫出了無瑕的名字,那麼,他是否已經想起了一切?

    「我……」小侯爺低頭沉凝了半晌,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自己打了你一掌,然後,然後……」小侯爺抬起頭,疑惑的望著兩人:「為什麼我的記憶那麼奇怪,總是會忘記東西,就算剛剛發生的事情,我都記不住?」

    白歌月鬆了一口氣,到了兒子身邊,拉住他的手道:「沒事,是你上次中箭跌倒的時候撞傷了後腦,所以,記憶會模糊混亂,相信娘親,慢慢的就會好起來。」

    小侯爺點點頭,突又道:「那間屋子——」

    「瓔珞……已經死了,你中箭的時候,她撲在你的胸口,為你擋了那一箭,所以,她是為你而死的。」

    小侯爺心頭一顫,雙眸垂下,再不說話。

    那兩人望著他失神的模樣,心底心疼,卻無可奈何,不能去要求他忘記一切,但是,也不能告訴他一切,只有,順其自然了!

    「纏綿!」

    纏綿坐在窗前,充耳不聞。

    「纏綿!」那聲音在乞求。

    沉下一口氣,繼續看書。

    「纏綿!」那聲音突然委屈萬分,纏綿雙拳一握,將頭抵在了書上:「無瑕,不要再叫我,你知道我會心軟。」

    「我已經躺了三天了,再不下地,我的雙腿要廢了。」那人兒明眸如水,可憐巴巴的望著纏綿,纏綿回頭去望他,然後一聲輕歎,淪陷在了那一泓清泉之中。

    「你簡直——」口中恨恨,終還是過去將被子掀開,用細絨的小毯裹住那修長的身子,然後將他抱起,來到了桌旁。

    「只許坐一會兒。」伸手整好小毯內單薄的衣裳,然後將那人兒細細裹好,又返身到床邊拿過鞋襪,蹲下身子,輕輕給他穿好。

    無瑕抬頭去望窗外,清涼的風吹入房間,揚起頰邊青絲,深深吸了一口氣,無瑕笑道:「還好只是十天,如果要無瑕一生不能行走,倒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以後別再給我整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你知道你那樣子,沒人能擋得住。」

    無瑕卻手撐頰邊,揚眉道:「何樣!」

    「吶,我告訴你,你這樣子,在纏綿面前也就罷了,在他人面前,切不可如此。」

    「為何!」那人兒仍然兀自不覺,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只盯著纏綿不放。

    纏綿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倒不知你是如何在太子面前保全自己的,竟這般不解風情。」

    無瑕心頭一動,抓起桌上的書朝著纏綿丟去:「跟我說什麼渾話,等我好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等你好了,纏綿便要走了。」

    手中一頓,無瑕突然噤聲。

    「無瑕!」

    無瑕垂下眼眸,不吭聲,纏綿是自己鮮少能夠放下滿身戒備坦然面對的人之一,在他面前,自己可以不必豎起渾身的尖刺,不必每說一句話都要在心底百轉千回才能說出,自己希望纏綿能夠呆在身邊,哪怕能夠多一天也好。

    「無瑕!」

    「我沒事,纏綿有自己的事,無瑕不能如此任性,只是,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又能再見。」

    「我去靈州,快則一個月,慢則兩個月,定再回雲城看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纏綿回來之時,才能看見一個明艷如昔的小無瑕。」

    唇角一勾,無瑕終笑了起來。

    無瑕,這微笑難能可貴,你可知道,愛上你的人,為了你唇邊的這一抹微笑,縱要其傾盡所有,也定當在所不惜。

    「殿下!」

    指尖輕佻門簾,望著鄭璟昱離去的身影,鄭贇謙道:「平王來要什麼?」

    「是……」

    見藍若吞吐的樣子,鄭贇謙眉頭一皺,道:「罷了,他能要的,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過兩日我要回燕京一趟,你留意雲城動靜,子胥會留下來,有什麼事,便去找他。」

    「是!」

    見那人到了窗邊,只瞧著遠處默不作聲,藍若心底一歎,柔聲道:「殿下,可是在想一人?」

    鄭贇謙眸間一動,低下頭道:「你想說什麼。」

    「殿下是否對那公子動了心!」藍若突然下定決心似的大聲道。

    鄭贇謙回過頭去望了她一眼,倚在欄邊,垂眸道:「你是否說得太多了。」

    「藍若一心為了殿下著想,先不說那公子是太子身邊的人,就看太子對他重視的程度便知太子對他的意思,殿下上次救他,為他吸毒,這次又將他從河中救起,他根本一無所知,也不會對殿下您心存感激,殿下您又何苦……」

    「藍若,做這些,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不需要他知道。」話說完,那人將頭望向窗外,緊抿了雙唇再不說話。藍若看著他,心頭難過,卻知此時此刻說什麼都已無用,歎蒼天作弄,燕王是何等人物,他曾說過,能讓他動心者,必能與他齊肩,蛟龍騰空,鳳羽齊飛,可是,卻怎麼都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是一男子,且,立場水火不容。

    「殿下!您讓奴才打聽的那公子,此刻,不在太子府。」海寶諂媚的輕輕敲打著鄭璟昱擱在長廊邊的腿,道:「奴才跟太子府的高盛打聽過了,說,公子不在太子府已經好幾天了,太子現在正令人在給西院整浴池子,好像是那公子身子骨不咋的,要弄個每天都能有熱水的浴池子,讓他泡了驅寒氣。」

    「身子骨不好?」

    「是,聽說,終年藥基本沒斷過。」

    邪邪一笑,鄭璟昱低頭撣了撣鞋邊塵土,道:「那麼,就讓他的藥,更加對症一些。去,給我探清楚他人現在何處,本王要先看看,這嬌弱的人兒,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迷人風情。」

    「奴才這就去。」

    那人兒躺在床上不停的歎息,纏綿用手指將耳朵塞住,雙眼望向一旁不去看他。

    已經八天了,無瑕覺得自己已經不會走路了,只要睜開雙眼,纏綿都在一旁看著他,守著他,不許他下地走動。

    「纏綿!」那人兒側著身子,眼巴巴望著纏綿,纏綿拿眼瞟了他一眼,道:「吶吶吶,我跟你說過了的,不許這般風情的跟我乞求,倒像是我虐待了你似的,已經八天了,你再忍忍,再過兩天,你要奔要跑,隨你開心,纏綿陪你到底,現在,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又不是傷了腳,為何不許動。」無瑕有些委屈的抬眸瞥了那人一眼。

    「怎麼?想偷師?我這麼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我這天下第一妙手的招牌,可不許你給我砸了。」

    「那,你給我唱個小曲什麼的,給我解解悶。」那人兒眼中閃過一絲調皮的神色,青絲散落,雙手放在頰邊,側著身子緊盯著那一抹清影不放。「我……倒是想聽聽,你的那個故事!」纏綿突然回過頭,望著那人兒一本正經道。

    無瑕眸中一閃,手放下,身子一轉,側向了床內。

    「無瑕,其實我很早就想說了,你不能一直逃避,傷痛,不是壓抑便會沒了的,相反,只會越壓抑,越痛苦。」纏綿走到床頭坐下,伸手去扳那人兒的肩頭:「跟我說說,你的那顆琉璃和你的那段故事,開心也好,不開心也好,你知道,纏綿的肩頭,是可以讓你依靠的。」

    「可是那回憶太沉重,無瑕受不住。」

    「難道他留給你的,只是悲傷麼?」

    「當然不是!」

    「那麼,就說說他給你帶來的快樂,他,是個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

    無瑕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便是一潑皮無賴!」

    「原來,是一頑劣不堪的壞小子。」纏綿笑著將無瑕稍稍扶起,放上軟墊,讓他斜靠在懷中。

    「在他之前,無瑕從未遇到如此無賴之人,如此纏人,如此桀驁不羈,可是,他卻將無瑕放在心上,捧在手中,呵護備至!他從不強求無瑕去做任何事,在他的面前,無瑕可以放下滿身防備,不用偽裝,不必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

    靠在那個懷中,無瑕臉上帶著笑容,眼角卻簌簌落下淚水:「他便是個癡兒,他的癡,卻只為無瑕!無瑕曾那麼拚命的想逃開他,可是,逃不開……而且,也……不想逃開!」

    伸手去撫那滿頭青絲,纏綿摟著那人兒柔聲道:「宿命!怎能逃得開,承認自己的情感是件很美好的事,無瑕,愛是毫無章法可言的,愛了,便愛了!」

    「可是,我不要他為了我丟掉自己的性命,他就那麼倒在我的眼前,傻瓜,居然還對著我笑,說讓我一定要活下去,可是,沒有他的世界,無瑕又怎能活得下去!」

    「可是你依然活下來了,因為你拋不開自己的責任,無瑕,你如此苦待自己,他又怎會安心。」

    「無瑕已經追不上他了,纏綿,白炎在天上呢,可是無瑕,卻永遠行走於地獄!」

    明日預告:無法平息的暗潮:鄭澈軒冷冷一笑,道:「你最好是不懂,我對無瑕說過,我會好好保護他,可是,卻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再對他下手,無瑕性子淡,從未想過要跟別人爭什麼,可是我告訴你,他不是普通人,若到了他忍無可忍之時,便是誰,都保不住你!」那話說完,鄭澈軒返身向外走去:「給太子妃傳太醫,生病了就吃藥,沒事了就好好呆在屋裡養著身子。」

    看那人決絕而去,穆紫妍鼻中一酸,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苔蘭,你看見了嗎,他便是如此對我,我不爭,我不爭還有地位嗎——啊——」憤恨的叫嚷著跳下床,奔到桌旁抓起茶壺狠狠摔向房門。

    「太子妃——」

    「哈哈哈哈——」穆紫妍突然惡狠狠道:「好,那咱們便誰都別好過,無瑕,我倒要看看,他那乾淨的身子,能保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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