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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君可見牡丹開一生 有人為你等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2-22

    無瑕醒來了,睜開雙眼望著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才想到自己已經回到太子府了。

    雖然自己知道此途必定不寧,卻沒想到來鄭才三個多月,便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

    身子一動,發覺頭有些痛,伸手撫住額頭,沒有發熱,也沒有什麼不舒服,那麼,是昨夜自己喝得太多了罷。

    「公子醒了!」弦伊從外而入,拿起衣服給無瑕披上,道:「可是頭疼了,昨晚上喝了那麼多,本就是不能喝的,竟湊著興致勸也勸不住,還好太子沒醉,才把你給抱回來了。」

    一聽弦伊那話,無瑕頰邊一粉,道:「我可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弦伊聽罷抿嘴一笑,道:「事後倒是怕起來了,還好,冷二叔的鬍鬚還在,沒被公子拔掉。」

    聽她口中嬉笑,無瑕佯怒道:「你這丫頭越來越壞了,看樣子公子快要留不住你了,趁早給你找個郎君嫁了,相夫教子,馴馴這野性子。」

    「弦伊不嫁,這輩子就跟著公子了,公子去哪,弦伊便去哪,休想我離開。」

    無瑕卻突然頓住了笑語,低頭輕輕一歎,然後下意識的便去摸枕邊,那玉簪昨天鄭澈軒還給了他,他平常睡覺都是放在枕邊的,卻不料一摸竟摸了個空。

    簪子呢!

    無瑕伸手拿開枕頭,掀開被角,竟都沒在。

    弦伊見公子突然慌了神,頓時也跟著一頓亂翻,道:「公子在找什麼?」

    無瑕心頭怦怦亂跳,光著腳下了地,口中道:「玉簪不見了!」說完竟只一件單衫,赤著腳便往外奔,弦伊一聽玉簪不見了,想到昨晚上竟也沒注意,似乎伺候公子歇息的時候,沒見到玉簪。

    「公子——穿了衣服再去。」弦伊急得直叫喚,無瑕卻只一個勁往外奔,踏出門的一剎狠狠撞入了一個懷中。

    「何事如此匆忙。」鄭澈軒抓住無瑕的身子道:「竟連衣裳都沒加。」再往下一看,鄭澈軒更是大驚,俯身便將無瑕抱起,道:「外面天寒地凍的,你赤著腳去哪,哪也不許去。」

    懷中那人卻一臉焦急,雙眸漾著水霧,竟似要哭出來。

    「我的玉簪不見了,我找不到了,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回來。」

    鄭澈軒卻用勁縛住了那身子,抱著他進了屋去,弦伊一看公子被太子抓了回來,頓時鬆了口氣,跟在身側進了屋去,鄭澈軒將無瑕放入床中,拿被子蓋住那已經泛涼的身子,道:「昨兒個你喝多了,那簪子掉在了馬車上,送你回來後,收拾馬車的下人看見了,交到了我的手上,我這會兒正是來給你送簪子的。」說完從懷中掏出那玉簪放到無瑕手中,無瑕一見,淚水頓時簌簌而下。

    「我竟這般不小心,纏綿說,因為珠子太過圓潤,所以做了這玉簪給我,我現在卻連玉簪都丟,這是白炎留給我的唯一一件物品了,如果我連這都留不住……」

    聽他口中所言,鄭澈軒心頭當下便是一堵。

    孟白炎!就算在無瑕心中他已經死了,卻依然佔據這那個位置,讓這人兒為他思,為他傷,自己竟感到那般無力,無論自己如何做,都抵不上孟白炎在他心中烙下的那份記憶。

    身子坐在床邊,將那冰涼的纖足摟入懷中,無瑕一驚,腳一縮,鄭澈軒卻絲毫不放,道:「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就算你要去找,都記得先照顧好自己,你冷了,病了,痛了,我也會心疼。你為了孟白炎可以不顧一切,我為了你,也一樣。」

    無瑕垂著頭,感受著那人手心的炙熱,終低低道:「以後不會了,無瑕會好好照顧自己。」

    弦伊見公子尷尬,忙走上前道:「公子也睡得夠久了,弦伊伺候你起了,冷三叔明兒個就要回蒲州了,公子定還有許多事要跟他說吧。」

    「嗯。」無瑕口中應著,趁機躲開了鄭澈軒,見窗外依然在飄著飛絮,喃喃道:「雲城的冬季果然比大晉冷,而且總是下雪。」

    「上次說邀你去蘇月湖賞雪景,竟……發生了這麼多事,今日便陪我一同前去,好不好。」那人懇求般說道,無瑕抬眸看著鄭澈軒望向自己的眼神,拒絕的話竟堵在口中道不出來。

    「公子便答應了吧,你在宮裡的這些日子,太子每天傻傻的來這西院發呆,弦伊都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回來了,權當放鬆心情,你也好,太子也好,只管放開了心去玩一天,從這之後,這般安靜的日子,只怕也沒幾日了。」

    鄭澈軒見無瑕沒有拒絕,心頭一喜,起身就往外走:「你先梳洗了,我讓人去備車。」

    無瑕見他匆匆而去,回頭望向弦伊道:「就你這丫頭多嘴。」

    「弦伊是看太子每日想得苦,公子,其實太子對你……」

    「不許再說。」那話卻被無瑕打斷,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簪,輕輕摩挲著那粒琉璃,無瑕輕聲道:「無瑕此生,心中只有那一人,就算他已化作浮塵清風,無瑕此心,終不改不悔。」

    見公子落寞之貌,弦伊輕歎一聲,鬆開那一頭青絲細細梳理著:「活著的,在眼前的,公子視而不見,卻為了這麼一粒珠子,賠上了自己這一生。」

    「丫頭,那癡兒,卻又何嘗不是為了一條紅巾,賠上了他的一輩子……」

    那屋內話語低如呢喃,卻如此清晰的飄入了屋外那人的耳中,鄭澈軒靠在門欄邊,無奈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出門前,無瑕望向了桌上面具,終還是沒有伸手去拿起它,弦伊撐著傘等在門外,道:「走吧,公子。」無瑕踏出門去,等在階下那人頓時眼前一亮。

    如此素潔的無瑕,那份靈動清逸,一如當年冰天雪地中那個眉目如畫的小人兒,5年過去了,當年的孩子已經成為少年郎,卻依然那般剔透,讓人心動。

    上了馬車,才發覺弦伊沒有跟隨,無瑕挑開車簾道:「弦伊為何不上來。」

    弦伊嘻嘻一笑,道:「冷二叔說,今天要開粥鋪施粥,大家都要去問鼎軒幫忙,公子只管去玩,反正是你出錢,我們出力。」

    「那我……」

    「你跟太子呢,就好好玩!」弦伊打斷無瑕的話,道:「太子今天當車伕,因為大家都好忙,沒時間陪你們。」說完竟拉開無瑕的手,將車簾一關,向著兩人揚揚手,然後返身而去。

    鄭澈軒將馬車上的斗笠戴在頭上,一揚長鞭道:「無瑕,坐穩了,我這個車伕技術可能不好,可是今兒個是大年初一,車伕都回家跟老婆孩子團圓去了,你就勉為其難,將就將就。」

    無瑕透過鏤空的車簾望著鄭澈軒,見車外大雪飛揚,他頭戴斗笠,手揚長鞭,兩匹大馬被他趕得東搖西晃,不禁抿嘴一笑,道:「果然技術不怎樣,還好你的雙手不是趕馬車的,否則,還真討不了生活。」

    鄭澈軒見他說笑,心頭一漾,道:「如果有一天,我沒了地位,沒了權勢,只剩下這一雙手,那麼,再苦,再累,我都會靠它們活下去。」

    「不會的,只要無瑕還在,還活著,就一定會助你奪取這大鄭天下。」那人兒坐在車內,聲音低柔卻堅定。

    「如果……我失去了一切,不再是鄭國的太子……無瑕,你還會呆在我身邊嗎……」

    沉默,讓人如此難耐的沉默!

    鄭澈軒勾起一抹苦笑,道:「不必告訴我答案了,我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太子!那人兒一聲歎息道:「我不接受你,跟你的身份地位沒有絲毫關係,系我心者,我與之同喜同憂,就算每日為生計勞碌奔波,無瑕也無怨無悔。錦衣玉食,抵不過貧賤糟糠卻你儂我儂的涓涓情深。無瑕知道你的心,可是,卻不能接受你的情。」

    「為何5年前我沒有留住你……如果當時我便緊抓了你,你也不會為情所傷,將自己鎖在那個永遠走不出的囚籠。」

    「無瑕從未後悔過!白炎是無瑕生命中的一縷陽光,就算他給予我的溫暖只有那麼一小段,可是,那溫暖一直在無瑕的心裡,永遠不會消失,太子……無瑕今生,給不了你那個承諾……」

    「我知道!」

    那人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趕著車,雪花越下越大,馬車行至蘇月湖畔停下,鄭澈軒拿下斗笠跳下馬車,將車簾打起,道:「來。」

    無瑕躬身出了車外,見天地蒼茫一片,雪花紛飛,萬物俱籟,湖面卻蔓著裊裊青煙,遠處有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玩鬧,蘇月湖邊的小亭也聚了一些人,似乎在作畫,不禁對著鄭澈軒一笑,道:「沒想到竟如此熱鬧,走,瞧瞧去。」

    「等等!」鄭澈軒卻拉住他,將他的長髮細細整理,然後將披風的帽子給他戴上,那炫白一片映襯著無瑕白皙的肌膚,讓人看了不捨轉目。

    無瑕嘴角一勾,道:「太子也把帽子戴上吧,免得濕了頭髮。」

    那兩人踩著深雪,慢慢而來,亭中作畫者抬頭去看,竟當場便驚得呆立,然後那幾人急急將手中畫卷一撥,放上新卷,看著那踏雪而來的兩人下筆勾勒,無瑕見眾人皆望向他倆,身子一頓,道:「還是不過去了。」

    鄭澈軒卻一伸手將他拉住,道:「到了邊了,怎突然打了退堂鼓,走,瞧瞧他們畫的什麼去。」

    兩人到了亭中一看,那作畫者三人,現在均在畫同一個風景,鄭澈軒走過去細細一瞧,笑道:「沒想到竟在畫咱們倆,無瑕,你來瞧瞧,倒有幾分趣味。」

    那作畫者身邊站著的湊熱鬧者有人便道:「這大雪漫天的,天地景色剔透晶瑩,本就美不勝收了,卻不料突然便出現這麼兩個人來,男子俊逸非凡,女子容若瑤池仙子,今年還真是開了個好綵頭啊。」

    「公子好福氣啊,夫人竟這般美貌,若是我,可根本不敢帶了出門啊。」

    「妙啊,妙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人群一陣騷動,大家竟都擠過來來瞧無瑕,無瑕腳步一退,雙頰緋紅,道:「太……」想到鄭澈軒換了便裝,頭戴風雪帽,定還未有人認出,頓了頓,只好喚道:「澈軒……,咱們走吧。」

    聽他口中所喚,鄭澈軒先是一愣,繼而嘴角一勾,湊過頭道:「叫我?」

    無瑕臉頰更紅,頭一垂,道:「咱們走吧。」

    「你再叫我一次,我便跟你走。」那人卻突然耍起無賴,雙眸含著笑意,掩不住喜悅的緊盯著他。

    無瑕見眾人皆在望他,他穿著袍子,又披著披風,髮髻因弦伊想到要戴帽子,所以沒有挽起公子髻,只是用髮辮繞過,用簪子絆住,再加上容貌美麗,體態輕盈削瘦,實在讓人無法想像竟是一男子,現在更是緋了臉頰,若成熟的蜜/桃般水色盎然,讓人越發癡迷。

    感到那數道炙熱的目光,無瑕不禁心頭暗悔出門沒戴面具,抬眼見鄭澈軒竟真就站著不動,頓時雙唇一抿,繼而口中低低道:「澈軒,咱們走吧。」

    鄭澈軒走過去抓起他的手,道:「走!」

    「夫人,夫人——等等,在下再看一眼就畫好了,夫人——」身後一畫師大叫著追出幾步,卻因下雪路滑,下台階時一個不穩,竟當場撲下台階去,頓時眾人嘩然,無瑕聽身後那人大叫,本惱他們將他當做女子,誰知一回頭看見那滑稽的一幕,竟忍不住眉頭一舒,嫣然一笑,那畫師本摔得滿面泥雪,狼狽不堪,卻在抬眼間見那人兒回眸一笑,頓時癡住,也不知爬起,就那麼撐在地面傻傻的看著那兩人漸漸遠去。

    兩人淡出視線,眾人扎堆唏噓議論時,一個男子走入人群,來到了亭中石桌旁。

    修長的指尖劃過畫卷,唇角微微勾起,抬眼去望那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那人口中低低道:「果然貌可傾城,看來,他對那人不是一般的重要,有意思,玄夜,備馬,咱們去蒲州!」

    明日預告:若花怨蝶你我怨誰:「公子敬啟,弓按公子所囑前往潼關,與周安費商談妥當,所需物品不日便會由官道前往雲城,另,公子此次來信因小侯爺失手掉落火盆燒燬,若有急事,還望再次告知。弓敬上!」

    那信被信使千里疾馳送往雲城,弓不知道自己所有信箋均被鄭澈軒換掉,由此抹殺了小侯爺在公子面前的一切信息,也沒料到,這封信最終居然繞過了鄭澈軒到了公子手中。而當弓的信被送到無瑕手中,信中小侯爺三字赫然躍入眼簾時,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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