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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直道相思了無益 未妨惆悵是清狂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2-26

    「殿下究竟想做什麼?」子胥郎追於身後大聲問道:「他是太子的人,若他與太子有了罅隙,我們更容易趁虛而入,讓太子的勢力崩解,殿下此刻所做之事,究竟為何。」

    鄭贇謙不說一話,只是打馬狂奔,子胥郎見他不答,心頭憤然,一勒韁繩,道:「殿下若下不了手,就讓子胥來,子胥絕不讓殿下深陷下去。」

    鄭贇謙身子驟然回轉,一個飛躍追上子胥郎,撲住他一同滾入雪地,狠狠鉗住了他的身體。

    子胥郎蓄力掙脫束縛,腳步不頓,直奔渡口而去。

    「子胥——」

    子胥郎對身後叫喊充耳不聞,只管輕身狂奔,到了渡口,揮劍砍斷絆住船隻的繩索,竹篙一撐,船頓時遠遠而去。

    「子胥——你若傷他,我不會原諒你——」身後那人咆哮著,卻已經無法追上遠遠而去的船隻,子胥郎帶著滿身殺氣直奔煙雨湖而去。

    鄭贇謙心急如焚,他知道無瑕武功不弱,但身子太虛,子胥郎並非泛泛之輩,此刻情形只怕於無瑕不利,可是大雪紛飛,整條湖除了遠去的小船再無一隻船影,眼見小船速度加快,鄭贇謙一把扯下披風,脫去外袍,竟就此躍入湖中,直追而去。

    子胥郎聽身後入水聲,回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雲城的冬季寒冷異常,再加上今年的風雪極大,溫度已經十分低,鄭贇謙竟不顧一切跳入水中,這裡離島心尚遠,他定是不肯罷休,然如此追下去,那身子又如何受得住。子胥郎雙拳緊握,心有不甘的一聲咆哮,終將船停下,向著鄭贇謙劃去。

    鄭贇謙全身濕透,刺骨的水已經讓他失去知覺,上了小船,子胥郎將外衣脫下,將他一把裹住,仰頭長歎:「殿下,你如此付出,那無瑕公子又怎會知道!天下女子萬千,偏偏將此情付與一男子,何苦!」

    「不需要他知道……江山之爭,各憑本事,他當初選擇鄭澈軒為扶持對象,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子胥,我同樣不會忘了我們所做的努力,等他離開,我便回燕京去,不讓他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這樣,我便不會越陷越深,越來越痛苦,子胥,子胥……」

    那話讓子胥郎心頭泛起酸楚,如此沉著冷靜的燕王殿下,竟深陷在情愛之中苦苦掙扎,卻連自己的情感都不能表露於那人面前,深埋,深埋,內心明明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外表卻掩藏得像一團寒冷的冰,如此折磨,讓人怎堪忍受!

    殿下啊!你竟如此傻,傻得讓人心疼哪!

    「你的信已經送到了,冷二說,立刻讓人日夜兼程趕往東都,還說,太子令人問過你的行蹤……」

    「你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無瑕打斷了鄭贇謙的話,指尖觸向他的額頭,鄭贇謙身子一退,避開他的手,然只一觸間,無瑕已經感受到了那不同尋常的熱量。

    「怎會突然發熱了?你這裡可有備藥。」

    「沒有!」那人老實的答道:「一點發熱而已,沒事,天黑了,外面風雪太大,懶得來回折騰,睡一覺,明早便好。」突然想到那人兒還未吃晚飯,鄭贇謙道:「我去做飯,你定已經餓了吧。」

    「我來做。」無瑕伸手將他一攔。

    鄭贇謙低下頭,似笑非笑的望著無瑕:「我怕一會兒沒得吃。」

    無瑕一愣,繼而明白了他的意思,雙頰一粉,卻又不服輸的揚眉道:「不過就是做個飯,我便不信我竟真就做不了。」

    一刻鐘過去了,鄭贇謙終還是忍不住進了膳房,見那人兒青絲高束,長袖扎綰,一身素潔站在灶台前,架勢十足,然……

    鄭贇謙搖著頭走了過去,將無瑕一拉,道:「你去坐著,我來。」低頭一看,無瑕那美麗的臉頰上污痕點點,一雙明眸帶著不甘,又透著一絲無奈,模樣實在癡嗔可愛,不再如往日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不可接近,而是平添了一種普通人該有的喜怒哀樂,讓人更覺親近。

    「髒死了!」鄭贇謙笑著抬手去拭那臉上污痕,無瑕一愣,鄭贇謙手一頓,馬上收回,將無瑕一推,道:「擦下臉,馬上便能吃飯了。」

    無瑕身子被推著走了幾步,卻回過身,站在門邊,望著鄭贇謙發起呆來。

    感到那人兒站在門邊望著自己,鄭贇謙回眸去看,道:「竟傻站在那裡做什麼?莫非我的臉上也有什麼污痕。」說完拿起手抹了一把臉。

    無瑕突然低頭笑了,口中低低道:「你給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跟你在一起,無瑕似乎沒什麼壓力,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或許可以做朋友。」

    「莫非跟你心中所想那人感覺一樣麼。」鄭贇謙調笑道:「那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我,他是他。」那聲音突然低了半分,似歎息,又似一種自嘲:「我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任何人的影子。」

    「我……明天便回去了。」

    鄭贇謙身子一僵,抿著嘴角微微一點頭,道:「當然,你對我,也不必有什麼顧忌,我只是恰好路過,給了你一個避難的地方而已,你終究還是要面對一切的,明天之後,你踏出這煙雨湖,依然是太子身邊的冷公子,你我,依然是敵人!」

    那話,卻突然令這人兒心頭一酸,無瑕望著面前這人,他不知道鄭贇謙為何要如此待自己,似乎很冷淡,卻又似乎很貼近,他與自己是敵對的兩面,可是,卻又一次又一次的陪在自己身邊,給予自己溫暖和安慰,心裡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令人有些煩亂。

    身子一動,返身出了門去,想到離開這煙雨湖回去面對太子,無瑕突然感到茫然無措起來,自己依然還是無法面對他,便帶著弦伊去巡遊四地吧,也好仔細想想以後的路,該往哪走。

    5年的時間,沒想到最終只得到了這樣一個結局,自己,還能再次給予他信任嗎?還能將自己的命運與他緊緊相連嗎?

    席間有酒,拿出酒的時候,鄭贇謙是有猶豫過的,他知道無瑕不能喝,所以,他將酒放在了自己面前。他不能喝,但自己能喝,正如自己所說,明天無瑕踏出這煙雨湖,自己離開雲城回燕京,兩人之間便又是對立的兩面。

    心中苦澀,卻又不能將自己的情感顯露,鄭贇謙揪著一顆心,滿滿的倒上了一杯酒,笑道:「我也要走了,回燕京去,今後咱們各憑本事,今日,便當是告別了,你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跟我乾了這杯吧。」

    無瑕卻站起身子,進屋拿了兩個碗出來,道:「要喝就用碗喝,俗話說,一醉解千愁,無瑕看得出殿下也有心事,無瑕心裡正好也不痛快,便任性一回,看看這一醉,是否真能解千愁!」

    鄭贇謙哈哈一笑,拿過碗滿滿倒上兩碗,道:「那說好,一會兒有人喝醉了,可要講酒品,不許借酒撒潑,否則,本王可是不客氣的。」

    「區區在下酒品一流,倒是燕王殿下你,喝醉了別撒潑。」那人兒突然一揚眉,神情若孩童般無邪,端起酒碗道:「今天咱們不提是非恩怨,只喝酒,無瑕敬殿下!」說完竟仰頭一飲而盡。

    見他如此喝酒,鄭贇謙倒是嚇了一跳:「你倒是也敢喝。」說完也是一飲而盡,那一碗酒對他來說沒什麼,但對無瑕來說,卻是一個挑戰,他很少如此喝酒,當初在雲霧山莊如此喝過,卻立時便已醉去,因而主動吻了孟白炎,此刻的他,因想到明日要面對的一切,想逃避,卻又無法逃避,引得心中煩亂,竟也如此喝了一碗,卻不料腦中竟沒有糊塗,反而愈發清醒,所以,他又動手倒上了兩碗。

    「吶,你自己要喝的,一會兒醉了小心我將你扔進煙雨湖去。」鄭贇謙見他又倒上兩碗,伸手按在了酒碗上。

    腦中清醒,但那身子卻已經發軟,無瑕跌坐在凳上,眼神瀲灩,雙頰緋紅,笑道:「還說不定是誰扔誰呢,怎麼,殿下怕了?來,再喝!」說完撥開鄭贇謙的手,拿起碗,又是一飲而盡。

    鄭贇謙望著他,搖了搖頭,道:「不知死活,敢跟本王拼酒。」

    那兩人各懷心事,難言於心,推杯換盞間竟鬥起狠來,互不相讓的你一碗,我一碗,到了最後不光是無瑕,就連鄭贇謙都已醉得不行。他二人一人是根本不善飲,一人卻是身子受了寒,發著熱,這一下都醉得暈頭炫目,連站立都已不能。

    醉眼朦朧間,無瑕抬頭望著面前那人,突然伸手拉了拉他的臉,道:「你太皮了,居然敢裝死騙我,我告訴你,我為你掉的那麼多眼淚,你要一滴一滴的還給我。」

    鄭贇謙酒意上湧,發覺有人伸手拉自己的臉,一把將那手扣住,道:「大膽,敢拉本王的臉,可是不想活了。」

    無瑕唇角一勾,揚眉道:「拉了怎樣,你能奈我何。」那斜覷的眼眸帶著挑釁,神色居然勾人萬分,鄭贇謙怔怔的看著面前那人兒,似乎想不起來他是何人,湊過頭去細細看他,然後笑道:「你的臉髒了,眉間染了什麼,讓我瞧瞧。」

    修長的指尖觸到那眉間硃砂,鄭贇謙喃喃道:「竟似天生的,倒是為了誰,烙下的這一滴硃砂淚。」

    那人兒仰著頭,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癡癡的望著他,呢喃著:「無瑕的這一粒硃砂,今生為你烙下,白炎……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鄭贇謙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那水潤的唇角透露著無限的魅惑,那輕柔的氣息讓人沉醉,讓人無法清醒,他的頭慢慢壓下,唇輕輕的碰觸著那粉嫩的唇,那人兒沒有退開,沒有躲避,似乎在等待著這炙熱的親吻,鄭贇謙伸出手,緊緊摟住了那個身子,然後肆虐著那一片透著酒香的芬芳,那壓抑的情感如同奔騰的水流一發不可收拾,呼吸漸漸急促,卻不願放開那柔軟的唇,那透著冷香的身子。一種求而不得的感覺緊緊攝住了心智,想帶著這人離開,不想放開他,想他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無法抑制的**在燃燒。

    透不過氣來,無瑕推搡著那個懷抱,將頭向後仰,避開那份炙熱,鄭贇謙低下頭,將額頭抵在那光滑的額間,口中喃喃著:「無瑕!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兒抬起頭,望著他的臉,似乎帶著一種疑惑,纖長十指慢慢伸出,撫上那臉頰,柔聲道:「你不是白炎,不是……」然後身子一軟,靠在那懷中沉沉睡去了。

    明日預告:情針意線繡不盡相思淚:風雪交加,耳邊簌簌之聲傳來,無瑕突然勒馬回轉,遠遠的山坡之上,一人一馬靜靜站立,在蒼茫一片中,似幻影般不真實。

    見無瑕突然回轉,鄭贇謙口中一聲大喝,勒馬向後。

    那是燕王嗎?無瑕心頭疑惑,可是,那人卻向後退去,只一瞬便已沒了蹤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此情,付與一男子,卻依然無怨無悔,只因,愛……便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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