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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迷途難返情無怨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1-13

    蕭君莫走進房間,無瑕已經梳洗完畢,見他進門,回身道:「無瑕去綢緞莊瞧瞧,剛站穩的生意,無瑕不想有何差池。」

    見他說完便走,蕭君莫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讓人燉了燕窩,喝了再走。」

    「無瑕不喜燕窩。」

    「一等的白燕窩,對病癒的體質最適合了,聽話,喝了再走。」那人說完竟伸手來攬他的腰,無瑕身子不經意的一輕顫,閃身躲開,道:「讓人拿過來吧,王爺有事先去忙,無瑕自己喝。」

    「本王要親眼看你喝下去。」

    燕窩放置盤中,無瑕站在丫頭跟前,竟半晌不動。

    「還是本王親自餵你喝吧。」

    「我自己來。」無瑕端起碗,竟如喝藥般一仰而盡,然後丟下碗道:「無瑕先出去。」

    見他神色有異,蕭君莫不解的追於身後,不料那人轉過長廊,竟就撐在欄邊嘔吐起來,本來已漸恢復紅潤的臉頰一瞬蒼白。

    「你是怎麼了?」蕭君莫十分詫異,看著情形,無瑕竟是喝不得燕窩。

    「公子!」弦伊急急奔了過來,道:「怎麼了?」

    「無瑕為何不能喝燕窩?」

    「你說公子喝了燕窩?是哪個不長眼的讓公子喝了這東西,公子自小便不能忍受燕窩的味道,沾到便會嘔吐不止。」

    「我沒事……做什麼——」身子驟然被那人抱起,無瑕仰起蒼白的臉望向那人。

    「好好歇著去,今天哪兒也不去了。」

    「王爺自重!放我下來!」

    那人卻絲毫不聽,抱著無瑕返回了屋內,弦伊剛跟過去,門卻被人從內砰——的一聲關上了。

    「做什麼!」無瑕返身便要去開門,卻被那人攬住腰一帶,跌入床間。

    「放開我!」無瑕狠狠一掙扎。

    「為何你不能喝燕窩,卻不明說,而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告訴我。」蕭君莫雙眸微瞇,狠狠壓住那個身子,含著深意問道。

    無瑕掙扎了幾下,發覺靠力氣,自己根本掙不開此人束縛,於是放棄了掙扎,只冷冷道:「王爺生性多疑,若無瑕說我不能喝,王爺倒覺得是我找了借口拒絕你的好意,現在無瑕喝了,吐了,王爺又覺得無瑕居心叵測,不可相信,王爺竟如此難以相信別人,那麼,又何必留我在身邊,讓大家心裡都不痛快。」

    蕭君莫低頭看著身下的那張臉,那人兒神色冷冷,卻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竟,如此撩人!

    發覺那人的唇要壓下,無瑕身子一僵,繼而勾起了一種嘲弄的笑意,道:「王爺不是自詡是風月場上老手,卻為何總是要糾纏無瑕一個男子,莫非女子,竟滿足不了王爺……」

    看那人兒強撐之貌,明明身子抗拒得要命,卻不允許自己顯露害怕神色,蕭君莫抑制著那衝動,促狹的輕吹一口氣,無瑕眸間一動,被那涼風吹得一閉眼,感到那唇掠過唇角,頓時臉頰緋紅。

    「太子竟讓你呆在身邊而不碰你,倒不知是他太傻,還是你太不解風情。」

    「王爺還是盡早放手,否則這門,要被弦伊那丫頭踹倒了。」

    蕭君莫回頭望了一眼被踹得咚咚響的房門,嘴角一勾,道:「我說公子你為何要留這丫頭在身邊,原來是為了防備本王,也罷,不過,本王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成熟的男人,你這般秀色可餐的人兒呆在身邊,要我不動壞心思,似乎,很難!」那人說完,鬆了手,返身開了門。

    弦伊正狠狠踹著門,見蕭君莫出來,也不退讓,抬腿便是一腳,蕭君莫身子一閃,倏然而退,笑道:「丫頭,我跟你家公子**,你卻跑來搗亂,真是煞風景。」

    「調你個大頭琴,你要再敢欺負我家公子,我就,我就……」

    那人卻沒有等她說完,已經沒了蹤影。

    無瑕落寞的靠著床欄,弦伊進門見他髮髻凌亂,衣衫不整,心頭一痛,道:「公子何必委屈自己,鄭國呆不下去,咱們便去韓國,這安逸王根本不是好人,公子若再呆在他身邊,總有一天——」雙唇一咬,弦伊生生頓住了話語。

    無瑕雙手驟然緊抓了錦被,抬眸冷冷望了一眼門外,道:「無需多言,跟我去綢緞莊。」

    弦伊不明白公子心底究竟在想什麼,見他神色冷冷,不似平常柔和模樣,只好走過去道:「公子髮髻散了,弦伊給你重新梳理一下。」

    從發間抽出玉簪,細細梳理,然後綰好,卻在插玉簪時雙手一頓:「早上竟沒仔細看,公子的玉簪為何斷裂?就算金箔再接,也不牢固,還是換根簪子,把這個收起來吧。」

    「無妨!無瑕只要這一支。」無瑕起身到了桌旁,覆上面具出了門去,弦伊無法,只好跟隨。

    見無瑕出門,玄夜閃身站在了一邊,無瑕經過之時微微一頓,沒有回頭,口中輕輕道:「聽說玄護衛是平王身邊的人,竟不知原來與王爺也是這般關係匪淺,可惜,玄護衛上一個主子下場實在不怎麼樣,所以這次,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謝公子教誨!」玄夜聲色不動的拱手一揖,抬頭間見無瑕回眸一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雖然覆著面具,然整個人那種飄逸靈動的氣質卻根本掩藏不住,玄夜一剎那間竟有些失神,無瑕垂眸一笑,道:「玄護衛,你的東西掉了。」

    東西?自己掉了什麼?玄夜帶著一絲茫然低頭去看。

    沒有啊,地上空空如也。

    隨著一聲輕笑,玄夜抬頭,卻只見那抹素潔已經淡出了視線之外。

    怔怔的站在原地,聽身邊一聲呼喚,玄夜回過神來。

    「喂,別跟塊木頭一樣杵在路中間啊,你掉魂了?」弦伊毫不客氣的推了推玄夜,緊追公子而去。

    掉魂?!玄夜一瞬竟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無瑕公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冷冷的說話,冷冷的微笑,卻為何讓人感覺透著一種難言的魅惑?不,此子絕對留不得,無論怎樣,都不能讓王爺留下他,他剛才所說的話,倒更像是一種警告,他究竟是否真的投向了王爺,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子看似柔弱,卻十分難以把握,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的不可預知性太大,所以……

    「太子!」

    那人沒有動,從昨晚上回來之後,他便一直坐在那裡,似乎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了一體,讓人無法觸及。

    「太子,或許公子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那人鼻間發出了一聲悶笑,雙眸抬起,望著京天,聲音飄渺得讓人無法捕捉:「我不怪他,京天,當年的他的確是因為要復仇,所以才來到了我的身邊,那時候的我,只是感到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雖然面前的孩子那麼小,虛幻得不可觸摸,卻依然讓我在飛雪漫天的冬天感到了一絲溫暖,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道光,你知道的,我的娘親是怎樣死的,我自小又是過的怎樣的一種生活,所以,我想抓緊了他,不可否認,當時的我只是出於私心,他在燕子塢停留的那段日子,我感到自己有了依靠,你能相信嗎,一個19的少年郎竟因為一個13歲的孩子而感到他的生命有了依靠,所以我十分小心的呵護著那份感覺。然後蜀城之亂開始了,我受命去平復戰亂,當時的我,身邊沒有可以相信的人,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手下的將士也是對我這個平時根本不起眼的秦王不屑一顧,我的處境可想而知,我與那龍城平僵持了半個月依然無法入城,然後無瑕來了,他說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入了城去,當時我是不信的,然後那晚他帶著弓出去了,幾個時辰之後,他回來說,明日便出分曉。然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一場變故,龍城平陣前欲殺傅樾言,傅樾言一怒之下斬殺龍城平於城牆之上,我們贏了,沒動一刀一劍便入了城去,無瑕坐在馬車裡,那傅樾言丟下手中兵器,到了馬車前,只對無瑕說了一句話『公子,龍城平果然並非明主,傅樾言願賭服輸!』京天哪,你能想像當時我受到的震撼是多麼大嗎?原來武力很多時候,是根本及不上智慧的。」

    「那便是奠定了太子之位牢固基礎的蜀城之戰!」

    「是,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便對自己說,我要這個孩子,我要他永遠呆在我身邊,可是,幾天後,他對我說,他要走了,回大晉去,他讓冷二跟在了我的身邊,在爾後的5年間,我們一直書信來往,他一直關注著鄭的局勢,時刻給我提出意見和建議,給我分析局勢,讓我趨利避害,穩穩的發展自己的勢力,他還將他在大晉生意所得的絕大部分收入用於我鞏固勢力,他給予我的一切,讓我產生了錯覺,以為他的心也是跟我繫在一起的,所以因為於瑞安一事,他讓弓來鄭尋求幫助時,我好開心,於是我親自去了。那是他第一次開口向我做出要求,京天,我當時太開心了,我想他,我想見到他,我想他回到我身邊,所以我去了,可是,我看見了那個人,那個與他一般大小的少年郎,他站在那裡,手中抱著那剔透的人兒,便彷彿向世人宣告,那人兒是他的一般。我不能忍受,無法忍受,於是我讓你除掉他,我只想無瑕回到我身邊,只是想……他回到我的身邊!」

    雙手摀住雙眼,漆黑的長髮散亂的覆蓋著一切,淚水順著指縫落下,那人竟無助的低喃著:「可是,他為何沒死,他居然還活著,於是謊言一個接著一個,我欺騙了我所愛的那個人,我傷了他的心,我丟掉了他對我的信任,是我自己,將我們的關係推進了絕境,而我卻回不了頭,京天,我回不了頭……回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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