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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錐心刺骨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1-12

    「三叔!」無瑕走到冷三面前,看著那滿頭白髮的冷三,恭敬的一揖,道:「無瑕又讓您擔心了。」

    冷三眼角含淚,只一點頭,弦伊卻已經一把拉住了無瑕的袖角,急急道:「公子竟還嫌弦伊聒噪,你可知這幾日為了尋你,咱們大家吃不下睡不著,都要急瘋了。」

    無瑕只是溫潤的一笑,拭去她眼角淚珠,道:「公子沒事,只是那日心疾發作,得安逸王爺相救,在百草居調養。」

    那話一出,廳內各人皆是一驚。

    鄭澈軒怔怔望著無瑕,他不相信無瑕口中所言,可是,無瑕卻連望都不向他望一眼,只輕輕走到鄭贇謙面前,道:「多日不見,燕王殿下為何今日也在此?」

    鄭贇謙喉間喏諾,與鄭澈軒一樣,他根本不相信無瑕所言,可是……

    「本王……」一時間,竟無法回答那人那話,本以為他是受蕭君莫挾持,所以前來要人,卻不料變成現在這個局面,任誰都有些無法反應。

    無瑕終於回身,抬眸望了鄭澈軒一眼,道:「無瑕給太子請安!」

    鄭澈軒被他的這句話打得心底生疼,半天說不出話來。

    無瑕,你這是,要離開我,轉而投向安逸王爺了麼?!

    本來暗潮洶湧的宴席因那人兒的到來突然寂寂無聲,無瑕婉約一垂眸,邁步走到蕭君莫身邊,道:「王爺說今日有貴客到訪,原來是兩位殿下,無瑕與兩位殿下熟知,正好借了王爺的光,謝兩位殿下往日對無瑕的照顧之恩。」

    「公子……」弦伊禁不住呆呆出聲,公子這是怎麼了?為何說這些傷人心扉的話刺痛太子?

    「丫頭!」冷三在一旁將弦伊拉住,默不作聲的坐到了案後。

    那兩人依然呆呆而立。

    不,這不該是無瑕說的話,這話如此無情,讓人不堪忍受!

    「無瑕!」鄭澈軒苦澀的叫著那個名字,然後看著那人兒執手拿起酒杯走向自己。

    「無瑕謝太子殿下6年來的照顧之恩,無瑕自13歲那年認識太子,一直受太子殿下照顧,雖然現在咱們走上不同的道路,但太子殿下的恩情,無瑕銘記於心,莫敢忘懷,無瑕先乾為敬!」

    那人兒仰頭將酒喝下,鄭澈軒雙手一瞬緊握,身子竟無法抑制的輕顫起來。

    「無瑕,不要這樣對我,我受不了……無瑕……」

    「呵,太子殿下還沒喝酒,莫非便醉了麼。」無瑕突然淺笑道:「無瑕與太子之間,已經再無瓜葛,太子此話,倒讓無瑕覺得可笑了。」那人兒竟突然之間尖酸刻薄起來,口中冷冷道:「無瑕自認在太子身邊之時盡心盡力,沒有半點對不起殿下之處,如今殿下大權在握,卻不知還想要無瑕怎樣?」

    「無瑕——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無瑕很清楚,不知何時開始,太子與無瑕之間已經沒有了坦誠,無瑕是人,不能讓自己的情感被人任意戲耍愚弄,太子昨日能做出私換信箋之事,便不能保證他日不會再次這般對待無瑕,我姬無瑕今日當著眾人之面,與你割袍斷義,從今往後,咱們,互不相干!」

    那金絲劃過夜空,鄭澈軒卻一把將絲握住,狠狠一拉。

    「我說過,我鄭澈軒今生不會放開你的手,就算你今日傷我心,錐我骨,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你堂堂一個大鄭太子,為了一個男子,不顧禮義廉恥,卻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他人要笑便讓他來,我鄭澈軒無所畏懼。」

    「我畏懼——」那人兒怒喝著手中用力一拉,鄭澈軒眉頭一鎖,卻依然緊抓金絲毫不鬆手。鮮血順著手腕滴落,漸漸的匯聚成一片血紅。

    鄭贇謙愣愣的站在一旁,他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此刻的無瑕竟如此冷漠,便彷彿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心痛!心如同被刀割絞一般疼痛。這不是自己所認識的無瑕,那個無瑕,雖然冷冷,但是心底卻是炙熱的火焰,是個不願傷害別人寧願自己受傷的孩子,而面前這個,是誰?!

    「好,太子殿下既然不願鬆手,就請王爺借刀一用。」無瑕突然鬆手,返身到了蕭君莫身邊,抽出鋼刀揮刀而下。一聲帛裂,袍角被挑起凌空割斷,鄭澈軒怔怔站在面前,看著那一臉冷然的無瑕,踉蹌一退。

    「太子殿下!」京天架住那已經站立不穩之人,低低道:「咱們走吧!」

    鄭澈軒只是愣愣,低頭看了看仍在兀自滴落鮮血的手,然後抬眼看著那人,喃喃道:「無瑕,你當真如此對我。」

    「不然怎樣!無瑕說過,你我,不過是一場交易,如今無瑕與你既再無合作可能,良禽擇木而棲,太子殿下深陷權斗之爭,當很明白這個道理。」那人竟看都沒看面前之人,將鋼刀拋回刀鞘,隨著那一聲龍吟,那人卻撇開鄭澈軒徑直到了鄭贇謙面前。

    「無瑕也要謝燕王殿下。」返身倒上一杯酒,舉至鄭贇謙面前,鄭贇謙望著眼前人兒,竟突然茫然無措起來。

    無瑕嘴角一勾,笑道:「無瑕與何人合作,與燕王殿下的敵對,卻也沒什麼改變,這杯,便謝殿下救過無瑕,收留過無瑕,陪伴過無瑕,無瑕當日所說之話,依然算數,咱們,各憑本事奪這大鄭江山,無瑕保證,將來無論誰做了皇帝,只要是我還活著,便保燕王殿下一條性命。」

    仰頭酒盡,雙頰緋紅一片,那眼眸一轉,撩起風情萬種,卻讓面前所站之人心冷如灰。

    雙眸含著道不盡的深意緊盯著這剔透的人兒,鄭贇謙抬手想去碰觸這張突然之間如此不真實的臉,那人卻腳步一退,對著蕭君莫道:「無瑕大病初癒,竟有些乏了,王爺還是陪客人好好喝一杯吧,無瑕先去休息了。」說完返身對冷三道:「三叔,您回綢緞莊吧,弦伊留下,無瑕使喚不慣他人。」

    冷三起身一揖,道:「三叔知道了,公子只管去休息。」

    弦伊望了望鄭澈軒,竟心生不忍,見公子冷冷之貌,又不敢多言,只好隨著無瑕出了門去。

    那人兒風一般旋進,又風一般的旋出,卻將那兩顆等待他的心,傷得支離破碎。

    弦伊緊跟無瑕身後,欲言又止,進了房間,終於忍不住道:「公子為何如此!那安逸王爺不是什麼好人,他——」

    無瑕卻身子踉蹌向前一撲,到了桌旁,狠狠一抓胸口,低聲喝道:「關門!」

    弦伊一見公子那貌,忙返身將門一關,奔到桌旁急道:「怎麼了?可是又犯了病了?弦伊隨身帶著藥呢,公子快坐下。」

    將無瑕扶起坐下,弦伊從懷中掏出小錦盒,拿出藥丸放入無瑕口中,卻在收手之時,被兩滴熱淚打得雙手一顫。

    「公子!」見公子雙眸落淚,弦伊大驚失色:「公子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讓請大夫?」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沒事。」無瑕開口制止道。

    「公子!」弦伊鼻間一酸,吶吶道:「你又何苦跟太子說那些,公子明知道太子對你的心,如此傷他,公子自己又怎會好過。」

    「我倦了,去休息了。」

    無瑕避而不談剛才之事,走到床邊,道:「一會讓王爺給你安排住處,咱們隨他在蒲州呆幾日,然後,跟他一同回淮安去。」

    「公子真的決計與這壞人一起走?若說太子騙了公子,這安逸王爺何嘗又不是,公子與太子6年的相互扶持,竟抵不過區區才認識幾天的安逸王爺麼?」

    無瑕靜靜的躺下,不去理睬弦伊嘀咕,弦伊見公子不理他,只好伸手給他蓋好被子,然後出了門去。

    到了大廳,卻見已經人聲寂寂,整個大廳空無一人,才過這麼一會兒人竟全走光了,看樣子太子與燕王真被公子傷到了!

    「那安逸王有什麼好,公子為何突然……」

    「弦伊姑娘,背後說人壞話可是不行的哦。」蕭君莫笑嘻嘻的站於身後,弦伊嚇了一跳,揚聲道:「你怎麼走路沒聲音的,我問你,你倒是給我們家公子說了什麼,他怎會站在了你這個壞人的一邊,從頭看到腳,你這人除了會騙人之外,別無長處,還有,沒事幹嘛要跟燕王長得如此相似,讓人看了,心底替燕王殿下不平。」

    「這個嘛,該說他像我吧,畢竟我是他舅舅,至於無瑕為何會呆在我身邊,便要去問你家公子了,或許,是那日與我良宵一度,他便死心塌地的愛上我,也未可知。」那人依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弦伊頓時氣結,呸呸吐了兩口,道:「我家公子愛的只那一人,你啊,等下輩子吧,公子必定是被你迷了心竅,看著吧,你絕對贏不到我家公子的真心。」

    「是麼。」那人眉角勾起深意,繼而馬上又換上了嬉笑之貌,道:「也對,公子對相扶持了6年的太子都可以一手拋開,看樣子本王定要加快腳步了。」

    「做什麼?」

    「自然是,讓你家公子從心到人,從思想,到身子,都盡快成為我蕭君莫的人,否則,我怎可對他放心。」

    弦伊心頭一沉,自己,似乎促漲了那人膨脹的**!公子,你呆在此人身邊,果真是要與他踏上同一條道路嗎?此人如此危險,怎能呆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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