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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2-06

    似乎還想掙扎,可是眼前越來越虛幻的一切還是讓無瑕軟下了身子,跌入了那人的懷抱。

    「無瑕——無瑕——」

    那呼喚好遙遠哪,無瑕睜著雙眼,想要回應,可是,卻無法出聲。

    「寇大夫——來人——來人——」

    耳邊一片喧嘩,無瑕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奔過來,看著他們張大了嘴,拚命的呼喊自己,可是,他聽不到,他的世界裡,只有一片寂靜。

    他們在說什麼,在說什麼……

    雙眼終於還是疲憊的閉上了,身子如若掉入了冰冷的冰窖,然後那嘴角鮮血不斷的湧出,那情形,讓所有人都傻了眼,寇雲奔到無瑕身邊,看著那跌跪在地的燕王手中的人兒,膽顫心驚。

    「將公子抱回房——」

    鄭贇謙只是傻傻的抱著那人,直到鄭澈軒奔出來將無瑕從他手中強行抱走,直到眾人都隨著寇雲往屋內奔,他仍然只是呆呆的跪在地上,雙手依然保持著懷抱那人的姿勢,然後怔怔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覺那人兒已經不在懷中,才發了瘋似的爬起身子,奔向了屋子。

    「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那焦躁不安的兩人終於惹怒了寇雲,寇雲回頭怒喝道:「來人,將兩位殿下拉出去,不要擋在這裡。」

    那兩人被人強行拉出了門去,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兩人身子一掙,卻被眾人緊緊扣住。

    「兩位殿下若真想要了公子的命,便只管去——」

    司馬逸大喝著擋在了門前,那話讓那兩人一驚,然後身子卸了力,不再掙扎。

    他怎麼了?是否毒性突然發作?

    鄭贇謙拚命壓抑著身子的顫抖,無瑕剛才那模樣,似乎便要在他的手中逝去一般,那靈動的雙眸如此毫無色彩,那纖瘦的身子似乎便要沒了。

    不,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鄭贇謙痛苦的摀住了頭!

    不要這樣!這毒發的模樣,讓自己害怕,讓自己戰慄,便如同,當年的自己看著那人毒發一樣,那種痛苦,那種讓自己至今依然無法忘卻的痛苦,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在腦海,折磨得人快要瘋掉。

    鄭澈軒蒼白著臉,雙眼茫然的不知望向何處。

    是體內的毒發了嗎?

    無瑕,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眼前一片炫白,無瑕嘴角鮮血湧出的模樣,如同重錘重重撞擊著自己的腦海。

    娘親!

    娘親那含淚的雙眸,那嘴角大片的黑血將美麗的臉龐染成了一片烏黑。

    不要,不要再這樣對我,不要——

    「太子——」

    「太子——」

    屋內屋外皆亂成了一團,鄭澈軒倒下了,眾人七手八腳的架起那人,離開了門口,鄭贇謙望著昏倒過去的鄭澈軒,兩行清淚無法抑制的落下了。

    我欠你的,我知道是我欠你的,可是,我有自己要保護的人,有自己要保護的人……

    ……

    桃花開了!

    「美不美,以後,咱們便永遠生活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你倦了,便來我的懷抱,我要與你一同看盡花開花落,好不好,無瑕……無瑕……」

    「好,咱們,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裡,在這裡……」

    緋紅落英中,那人緊緊的摟著自己,依偎在芬芳滿園的桃枝之下,清風揚起長髮,不斷的糾纏,糾纏!

    白炎,我們終於能夠在一起了,沒有了仇恨,沒有了無可奈何,沒有了世俗阻隔,終於能夠自由自在,展翅翱翔了!

    「白炎……白炎……」

    「寇大夫,公子究竟怎樣了,你倒是說個話呀。」弦伊托著托盤,盤內放著寒光熠熠的銀針,寇雲正在一絲不苟的為無瑕扎針,他沒有回答弦伊的話,額間的冷汗卻涔涔而下。

    這毒發作起來竟如此來勢洶洶,事前毫無徵兆,究竟那闕凌給公子下的是什麼毒,竟能與他體內的毒藥發生如此猛烈的裂變。

    弦伊見寇雲不答她的話,也不敢再追問,怕分了他的神,只是撲稜稜的直掉眼淚。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屋外眾人都已經開始焦躁不安起來,為何這麼久了,那房內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子胥郎站在鄭贇謙身旁,看著那臉色煞白的人,心底泛過了一絲疼痛。

    殿下定又在想那事了,那明明不是他的錯,他卻將那罪過強拉在自己身上,受盡折磨。他剛才望著太子落淚,定是覺得心底虧欠於他,可是殿下,當時的你才7歲,你又能做什麼,那是宮闈之中你死我活的權力鬥爭,你一個7歲的孩子,能做什麼?!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無瑕如何——」鄭贇謙撲倒門前,握住了寇雲的肩膀。

    寇雲痛得倒吸了一口氣,疲憊的道:「殿下鬆手,公子暫時無礙了,只是,體內的毒急需壓制,殿下曾說皇宮尚有兩朵十日雪蓮,那雪蓮有清毒的奇效,只怕咱們必須趕快趕回雲城去了,公子的身子,實在耽擱不得了。」

    「好,趕回去,大家都去準備,咱們立刻出發,一步不停,直奔雲城。」鄭贇謙鬆開寇雲,回身道:「傳令下去,備好一切,從現在起,所有人馬不停蹄,回京都。」

    「是!」

    馬車內鋪上了厚厚的軟墊毛毯,且換成了三駕馬車,車廂內十分寬闊,因為那車內此刻容納著兩人。

    鄭澈軒側躺著身子,目不轉睛的望著懷中那人。

    無瑕依然沒有醒來,他深陷昏迷,且失了內力,為了方便照料,將保護力集中,鄭贇謙將兩人安排在了一輛馬車上。

    大隊人馬在夜色中踏上了歸程,滾滾的馬蹄,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為了防止再次發生遇刺事件,鄭贇謙召喚了附近的軍營,選了一隊八百名的精英隨行,這一行千人,因馬車內那昏迷不醒的人兒,全力趕赴京都。

    鄭贇謙緊抿雙唇,不斷的鞭策著腳下的馬兒。

    「殿下——殿下——」子胥郎追於身後大聲叫道:「一整晚了,大家需要停下來稍作歇息,否則馬兒受不了。」

    鄭贇謙卻不答那話,依然揚鞭疾馳。

    子胥郎策馬上前,伸手便去抓那韁繩,鄭贇謙眸中含著怒火,側目道:「本王說過,所有人全力趕回。」

    「只是稍息片刻,縱然要趕,也要補充體力,殿下身後,跟著的可是千人,太子與公子也需要吃東西。」

    那話倒是令那人脊背一僵,馬兒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回身將手一揚,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息,喝水進食,一盞茶的時間,完了立刻啟程。」

    「原地休息一刻鐘,喝水進食,時間一到馬上啟程——」傳令官立刻傳令下去,鄭贇謙一躍下馬,到了馬車前,將車簾一挑,望向了車內。

    鄭澈軒沒有回頭,依然在望著那人兒,鄭贇謙愣了愣,輕聲道:「無瑕可有醒來。」

    「未曾!」鄭澈軒答了他那話,卻並不回過頭來。

    鄭贇謙癡癡的望著那錦被之下的人兒,他多想進去瞧瞧他,多想他是在自己的懷抱之中,多想他若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是自己,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現在唯一該做的,是帶著這大隊人馬,盡快趕回雲城去,這樣,這人兒才有可能度過這一劫。

    「臣弟吩咐人送食物來,太子身子未好,也不能太過操勞,吃了,便也休息,臣弟一定好好的護送太子回到雲城!」

    那話一完,鄭贇謙放簾而去,鄭澈軒望著那仍然晃動的車簾,斂起了一絲深意。

    長春殿的大殿一片寂靜。

    小侯爺靜靜的站立在殿中,鄭淵主令人將他帶到了這裡,卻一直未曾出現,小侯爺動了動站得有點酸麻的雙腿,抬眸間竟見到了在城牆外救下的那宮女。

    鄭婼歆偷偷的從柱子後面伸出腦袋,對著小侯爺揚了揚手。

    小侯爺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然後向著鄭婼歆走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是這個殿裡的宮女?小心不要到處跑了,要是再被責罰便不好了。」

    見小侯爺口露關心之意,鄭婼歆心頭暗暗欣喜,她抿嘴一笑,道:「皇上還在承德殿呢,今兒個有了急奏,恐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不如我帶你去四處轉轉。」

    聽她所言,小侯爺雙眉一鎖,細細看了看她。

    見小侯爺雙眼不動盯著自己瞧,鄭婼歆心頭一咯登,糟,他當自己是宮女,自己現在的表現是不是太隨意了?

    「奴婢是看小侯爺一人等得不耐……」

    小侯爺雙眼一瞇,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邪魅得似乎不懷好意,那俊朗的臉漸漸靠近鄭婼歆,然後極其惡劣的向著她緋紅的臉頰輕吹了一口氣:「你不是小宮女,說,你是誰?」

    鄭婼歆心頭砰砰亂跳,那人的身子湊在自己面前,散發著一種龍涎香的香味,那炙熱的鼻息撲在耳畔,讓自己的呼吸漸漸不順暢起來。

    「還有,你怎知我是小侯爺,我不記得自己有告訴過你我的身份。」

    鄭婼歆身子向後一退。

    他果然已經不再記得從前的一切了!

    小侯爺見她後退,也不緊逼,只一挑眉頭,返身回到了大殿站定:「你走吧,我既是使臣,皇上讓我在此等候,縱然是等到天黑,也絕沒有擅自離去的道理。」

    「我——」鄭婼歆還欲開口,卻見門口正站著一人,揚手制止著門口太監的呼聲,一看那門口站立之人,鄭婼歆一吐舌頭,脖子一縮返身便跑。

    鄭淵主見她離去,也不加阻攔,只慢慢走到了小侯爺身後,聽見身後腳步聲,小侯爺回過了頭。

    明日預告:愛著你像心跳難觸摸:指尖輕輕的撫摸著那順滑的青絲,鄭澈軒攬著懷中那人喃喃低語著。

    無瑕如此安靜的躺在自己懷中,這感覺太不真實,讓自己覺得如同一個夢一般。

    「西院的桃花定芬芳滿園了,等天氣暖和了,我便每天陪你在桃枝之下曬曬太陽,賞賞桃花,那時的風定也是暖暖的,柔柔的……」

    無瑕閉上雙眼,唇角含起了笑意。

    那個,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沒有殺戮,沒有鮮血,如此純淨!如此……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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