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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地大 情路永無涯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3-17

    小侯爺細細擦拭著無瑕臉上的污痕,無瑕則靜靜坐在他的面前,雙眼不動的盯著他,內心在深究,卻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幾日不見,發現我愈發俊朗,看得不捨轉目了?」那人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臉之貌,帶著調侃之意打著趣,無瑕輕吐了口氣,道:「你剛在外跟纏綿說了什麼?」

    手中微微一頓,小侯爺將無瑕雙眼一抹,道:「閉眼,連眼角都沾了污痕了,竟也這般調皮,寇大夫倒不知受了多少牽連。」

    「白炎,別跟我打諢。」伸手拉住小侯爺的手,無瑕睜開雙眼望著他,輕聲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小侯爺雙手一頓,一動不動的回望著他,然後突然起身探過,無瑕心頭一驚,仰頭道:「做甚麼。」

    那氣息近在咫尺,小侯爺俯下身子,在無瑕發間輕輕一撥,道:「頭髮上沾了一點,你別動,我來拿掉。」

    兩人靠的如此近,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小侯爺輕輕撫弄著無瑕的發,無瑕則低著頭,漸漸紅了臉頰。

    發間的玉簪通體晶瑩,金絲所扣的琉璃珠泛著淡淡的光芒。

    那是自己十一年前送給他的東西,他便如此帶在身邊這麼多年,十一年前的彼此只是孩童,並不懂這種堅持的含義,可是,一年前的兩人,卻是將情感付出的愛人,在自己與他分離的這半年以來,在他以為自己已經逝去,已經不在世上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卻依然這般堅持,睹物思人,他的心裡又該有多痛。

    「無瑕。」

    「嗯。」

    「頭髮被我弄亂了,我來幫你梳理。」伸手拔出玉簪,那一頭黑髮頓時如瀑而下,髮香四溢。

    「簪子斷了麼?」看見玉簪中間的金箔,小侯爺伸手摸了摸:「為何不換掉。」

    「不用,簪子是纏綿親手做的,這樣琉璃就不會掉了,無瑕很喜歡,不換。」

    轉到無瑕身後,小侯爺接過他遞來的木梳輕輕梳理著那漆黑的發,一下一下,輕柔似撫摸。那情形,讓無瑕想起了當初在滄田的一幕,那時卻是小侯爺坐在桌前,自己站在身後幫他梳理長髮。

    「在想什麼?那麼出神。」小侯爺將那長髮挽起,用玉簪綰好,然後伸出雙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了無瑕的雙肩,無瑕的頭垂得更低,柔聲道:「別鬧,讓人看了笑話。」

    「想就這麼摟著你,一輩子!」

    一輩子!

    這麼長久的時間,無瑕卻連想都不敢想!

    「白炎,為何總岔開話題,無瑕在問你……做什麼……」

    透著涼意的耳垂被那人張口/含住,無瑕感到頰邊一麻,身子一動想要甩開,卻被那柔軟的舌尖挑得沒了氣力,耳根傳來的酥麻感如此陌生,讓他的心驟然急跳,他有些惱怒,卻更多的是羞澀,頭偏向一邊,避開那人的騷擾,小侯爺卻低低一笑,道:「說了沒什麼,老是抓住不放,可別怪我得寸進尺,討了你的便宜。」

    「你便是潑皮無賴,你再敢——」

    「怎樣!」那人絲毫不懼,直挺的鼻樑輕輕摩挲著那修長的脖頸,呼吸吹在無瑕的耳後,令他陷入了慌亂。

    「你再鬧,我便打你了。」

    「便再被你打成熊貓眼又如何。」那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透著一種蠱惑,無瑕頰邊紅暈漸漸擴散,皮膚透著粉色,那身子的冷香愈發撲鼻。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很正經的在跟你說話。」低頭輕吻著無瑕光滑的肌膚,小侯爺鼻間時不時應兩聲,根本沒去聽他的話。

    「公子!」小六子剛推開門,便急速後退,門「砰——」的一聲又被關上了。

    無瑕被那聲音驚了一跳,終於緩過神來,回身將小侯爺一推,惱道:「好好說話,動手動腳。」

    話仍在嘴邊,小侯爺便俯下身子狠狠印住了那柔軟的雙唇,無瑕被動的仰著頭,根本避不開那糾纏,身子在呼吸紊亂間想向後退,卻被那人摟住動彈不得。那吻撩動情絲,繾綣纏綿,直到兩人都呼吸不勻,小侯爺才放開了無瑕的雙唇,眼中含著不捨,輕輕一撫他的眉頭,道:「無瑕,好好照顧自己,無論怎樣,你都是我孟白炎此生唯一。」雙手放開,小侯爺突然毫無預警的轉身而去。

    「白炎——」詫異於他的突然離去,無瑕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

    小侯爺疾步到了門邊將門一拉,腳步踏出,走幾步之後在陽光下回過頭來,璀璨一笑:「怎麼,沒吻夠麼。」

    那話如此**,院子裡的幾人皆是一愣,無瑕緋紅了臉,恨恨一頓足道:「竟不知是來做什麼的,總是這般沒正經,要走快走,省得呆會兒惱了讓你吃拳頭。」

    「你才不捨得打我呢。」那人依然是那副欠揍的模樣,對著無瑕嘻嘻一笑,然後轉身朝纏綿望了一眼,意味深長,頓住的腳步再次提起,小侯爺最終沒有再回頭,只是將手舉在空中對著身後揚了揚,似乎在向何人道別一般漸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無瑕愣愣的站在屋內,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心頭沒由來的便是一慌。

    他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雖然他平時放/蕩不羈,卻也不會這般胡鬧,這是怎麼了?

    向外走了幾步,無瑕又頓住了,他抬眼去看纏綿,纏綿卻揚揚眉頭,伸手點了點脖子,衝著無瑕一笑,無瑕頓時醒悟,一拉衣襟,衝著纏綿狠狠一瞪眼,返身將門一關。

    寇雲同情的看了看纏綿,然後掄起發愣的小六子,道:「有些人似乎被人埋怨了,哈哈,小六子公公,咱們還是做藥丸去,這是非恩怨,不理也罷。」

    那兩人滿臉同情的衝著纏綿搖搖頭,返身離去,纏綿站在院中,看著那道緊閉的門,陷入了沉思。

    小侯爺要自己做面具,而且是要做無瑕的面具,他要拿去做什麼?看樣子,無瑕是什麼也沒問出來,是以才這般生氣,這小侯爺裝瘋賣傻的本事還真不一般,連無瑕這般伶俐的人兒都拿他沒辦法。小侯爺讓自己保密,於是,自己注定要被那小人兒埋怨了,想到無瑕方纔那狠狠的瞥,纏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如此可愛的無瑕,性子便如孩子一般,這才是他的真實本性,人前如冰般冷冷,內心,卻是一團炙熱的火焰。

    「喲呵,又來送菜了?」城門的守軍衝著司馬逸一吆喝,司馬逸放下肩頭擔子,拿起帕子擦了擦臉,憨厚一笑:「兵大爺辛苦了,這不,燕王大婚在即,程大人讓多送些新鮮蔬菜進來,這點酒錢,請笑納。」將一錠銀子塞入守軍手中,司馬逸笑呵呵的擔起擔子,衝著那人一揚手,進了宮門而去,走了幾步,卻迎面撞上了蕭君莫。

    「站住,幹什麼的?」蕭君莫身旁那侍衛叫住了司馬逸,司馬逸弓著身子,喏諾的低著頭,道:「小的來給御膳房送新鮮蔬菜的。」

    蕭君莫伸手捻起了幾根菜葉,然後放下,道:「過去吧。」

    司馬逸哈著腰,點了點頭,快步向前,轉過壁角,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長亭苑,沒有停留,從那院子門口經過,去了另一條通道。

    「去,跟著瞧瞧。」蕭君莫揚了揚手指,令人緊緊跟隨司馬逸而去。司馬逸將擔子徑直挑入了御膳房,御膳房的程大人此刻正在清點著物品,見他來忙叫道:「倒總算來個人了,去,把東西放好,然後幫我把明天要用的東西分一下類,皇上大宴群臣,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宮裡人手有些不夠,你先在這裡分類,完了跟我去庫房搬些東西。」

    「好。」司馬逸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天色,然後埋頭開始將食材分類。那侍衛跟到御膳房門口,見司馬逸在那一堆食材前面忙得不亦樂乎,也不走開,便在御膳房門口的大樹旁斜斜靠著盯著裡面,司馬逸眼神斜覷,發覺那人一直未走,也不動聲色,只是細細做著手中的活計,絲毫不頓。等那一大堆材料分好類別,已經快一個時辰,拍了拍手,司馬逸揚聲叫著程大人,程大人從房間走出,見他已經辦妥,點了點頭,道:「很好,你隨我來。」

    帶著司馬逸出了門,見到門口的那個侍衛,程大人眉頭微微一皺,也不言語,抬步便走。那侍衛站了一個時辰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也覺得不耐,又怕回去了被王爺責怪,只好耐著性子跟著兩人,靠得不近,也離得不遠,那兩人到了庫房,卻見庫房內此刻人來人往,大家都在準備明日喜宴要用的東西,一時之間,穿梭的人群將那侍衛的視線阻斷,待他衝入庫房內,只見那程大人在一人站在人群之後,他身邊那人卻不見了蹤影。

    「人呢——」那人惱羞成怒的衝過去向著程大人呵斥道。

    程大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什麼人?本大人的手下都在這裡,安逸王爺看上誰了儘管帶走。」

    「我問剛才跟你一起進來的人呢?」

    「呀!」程大人似乎很驚訝,他環顧了四週一下,道:「本官剛才是與別人一起進來的嗎?怎麼本官自己不知道啊?」

    「你——」那侍衛氣結的指了指程大人,然後返身疾奔而去。

    司馬逸輕身躍入長亭苑,他知道蕭君莫必定已經起疑,自己不見,不消片刻他便會帶人四處搜查,時不待人,只有盡快給公子說明情況,然後馬上出宮去才是上策。

    聽到那細微的落地聲,無瑕沒有抬頭,依然在寫著東西,輕聲問道:「可是司馬?」

    司馬逸推開門,閃身入內,急急道:「公子,蕭君莫的手下跟著我,我是趁機跑掉的,只能呆一會兒,公子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接下來該怎麼辦?」

    「將這個交給冷二叔。」無瑕也不拖沓,將剛剛寫好的書函一折,交到司馬逸手上。

    「讓冷二叔飛鴿傳書,明日辰時,所有明面上的人全去錢莊要求提錢,若不能將錢取出,便上各地衙門狀告錢莊,切記了,錢可以拿不回來,但蕭君莫的錢莊,一定要垮掉。這消息不出兩日便會傳回雲城,到時蕭君莫必定惱羞成怒,咱們要做好應對,無論如何,這一步既然走了,就一定要將他的後路切斷,讓他再無翻身的機會!」

    司馬逸一瞬間明白了無瑕的意思,公子將那麼大筆銀兩分散存入蕭君莫的錢莊,那些錢本是用來流通的,蕭君莫要造反,便需要錢財購置糧草,配置兵馬,公子令人將錢存入,便如借了錢讓他去周轉,現在卻派人去燒糧草,劫兵馬,糧草被燒燬,蕭君莫必定便要調集錢莊的錢去補充,而此刻公子讓所有人全去錢莊要求提錢,如果蕭君莫給不出錢,那麼,他的錢莊便會受到衝擊,若不能補充糧草,那蓄勢待發的軍隊便無供給,又如何起兵打仗,若調錢,便意味著他無法給錢莊的儲戶一個交代,他在各地的錢莊便會倒閉,這種坍塌拉扯的將不僅僅是一兩座錢莊,而是他在大鄭各地的所有錢莊,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種抽離,將讓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公子,此次只怕咱們要大傷元氣了。」司馬逸微微一歎,無瑕卻抬眸望著他,輕聲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無瑕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只是,派出的死士,只怕……」眉頭一蹙,無瑕狠命的一咬唇,不再說話。

    錢財跟生命比起來,又能算得了什麼,經此一役,我姬無瑕手中血債再添萬千,已經永遠也無法洗淨了!

    心底長歎,無瑕揚起雙眸,看向窗外漸漸暗淡的天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司馬逸看著公子暗自神傷的模樣,幾欲開口,都被腦中迴盪的冷二的警告給壓了下去。

    小侯爺要去做的事情,自己要告訴公子嗎?此刻風雲變幻,公子應要心無旁騖,專心應對,可是,若小侯爺出事,公子還能撐得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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