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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為君化作焰火飛絮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3-16

    定國將軍府!

    木木打開門,口中的呵欠被門口站著的那人給嚇了回去。

    「殿……殿下,您找……找我們家小姐嗎?」木木腳步一退,差點跌倒,鄭贇謙伸手將她拉住,輕聲道:「你們家小姐起了嗎?」

    「恩恩恩。」木木拚命的點頭,卻半晌不動,在鄭贇謙面前杵了好一陣子,才回過了神來:「殿下要我去叫我們家小姐嗎?」

    「勞煩!」

    面前那人竟如此憔悴,長髮輕揚風中,雙眼滿含疲憊,身姿依然挺拔,卻隱隱的透露出一種倦怠來,他,出了什麼事?

    「小姐,殿下來了——」木木快步衝入屋內,進了門,又是被嚇了一跳,小姐那身裝束,竟是昨晚上沒睡麼?

    回頭看了看床榻,果然整整齊齊,那麼,小姐便是昨晚上在這桌前坐了一整晚?

    「小姐……」

    柳兮飛回眸一笑,站起身,道:「是殿下來了麼?我去見他,爺爺問起,說兮飛馬上便回。」

    「小姐,你沒事吧?怎麼看著這般憔悴,殿下也是,精神似乎很不好,木木跟著小姐一塊去吧,小姐這樣子,木木不放心。」

    「木木,小姐沒事的,我與殿下有話要說,你乖乖呆在府裡,等我回來。」柳兮飛出了門,腳步站定,想到即將要去面對的一切,心頭一悸,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步離去。

    赤兔如風旋過,那兩人一馬迅速掠過街道,只一瞬便沒了蹤影。

    柳兮飛心頭怦怦猛跳,她昨日進宮本是去退婚的,可是,卻因那無瑕公子的一句話而改變了主意。

    既然深愛,便應為那人無怨無悔!

    殿下深愛公子,公子今生卻無法回應於他,正因如此,自己便更應當守在他身邊,當他痛了,哭了,累了,倦了,也能有人傾述,有人依靠。就算再纖瘦的臂膀,都能撐起一片天,自己無法與他並肩,便追尋他的足跡,此生不離不棄,永不後悔!

    狂風呼嘯而過,鄭贇謙手拉韁繩站在懸崖邊看著那蒼茫一片,清澈的雙眸透著一種渴望與嚮往,輕聲道:「姑娘說過,會去向父皇退婚,贇謙聽說,姑娘昨日進宮了。」

    「是!」聲音在輕顫,柳兮飛一瞬緊握了雙手,秀麗的眉頭蹙起,貝齒狠狠將唇角一咬,把那湧動到喉間的哽咽吞下。

    「可是我聽魏公公說,姑娘是進宮去謝恩的!」那人沒有回過頭來,依然在看著遠方的風景,那聲音,卻透著一種倦意。

    「是!」

    依然只是回答,柳兮飛沒有為自己辯白一句。

    「贇謙說過,我有心上之人,此生非他不可,姑娘那日可聽清楚了。」

    「是!」

    那人終於不再背對,他轉過身來,雙眼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靜靜望著面前的少女。

    「何苦!」

    「世間縱有千般萬般求不得,我柳兮飛卻只願呆在你的身旁,做一個抬頭便能看見你的女子,就算你不愛,也請不要推開我的雙手。」

    「就算我不愛……」

    「就算你不愛,我也無怨無悔。」

    「我卻不能如此對你!」

    「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緯。蒲緯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兮飛今生求不到殿下的憐愛,只願來生不會再錯過殿下的回眸,殿下保重!」聲如絲,輕柔入耳,卻如此決絕,柳兮飛突然縱身一躍,直直撲向深崖。

    鄭贇謙反應何其迅速,那道身影剛從眼前掠過,他已經飛身而去,扣住了那人的身子。

    腳下一滑,兩人同時向著懸崖跌去,赤兔一聲長鳴,縱身一躍,韁繩甩過,鄭贇謙伸手將韁繩一抓,借力回轉,上了崖面。

    「你究竟在做什麼——」那人突然怒吼起來,手中用力的捏住了那瘦弱的肩頭,狠狠一晃。

    眼中淚水被那人晃得四濺,柳兮飛咬住嘴唇不吭一聲,粉色的唇漸漸被她咬出血印。

    痛,好痛吶!那心被揉捏得無法承受了!

    突然,那人溫熱的指腹扣住了那已經疼痛到麻木的唇角,然後輕輕摩挲。

    「別咬了,唇要破掉了,兮飛,放鬆下來,沒事了,沒事了!」

    身子漸漸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遍又一遍輕聲安慰著,柳兮飛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雙手伸出狠狠拽住那人的後背,恨不能融入其血肉,鄭贇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然後將手輕輕撫在了那人兒柔順的發間。

    無瑕!

    無瑕!

    「無瑕——」

    「嗯?」無瑕回過了神來,望向了纏綿,眸中帶著一絲茫然。

    「我都已經叫了你好幾遍了,你怎麼了?」纏綿擔憂的望著無瑕,無瑕從早上便很失常,是因為燕王的大婚在即了嗎?還是,他心頭有事?

    「可能沒睡好,有些倦怠,我去歇著。」無瑕起身便走,卻連身後的凳子都不曾避開,一轉身竟將凳子撞翻在地。

    「剛起一會兒,睡得著麼。」纏綿有些無奈,搖了搖頭,手中仍在調和著不知名的糊狀物。

    無瑕回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垂下了頭去,輕聲道:「纏綿,無瑕被禁宮中,冷二叔冷三叔在外奔勞,無瑕卻半分力都出不上,心頭實在不安,上次吩咐的事情,也不知辦得如何,司馬這幾日竟也沒進宮來。」

    纏綿抬頭看了無瑕一眼,繼而繼續手中的動作:「你雖然是他們的主子,可是這麼多年來,你人在大晉,吩咐他們做的事情,又有幾件是他們沒有辦到的?為何這次如此擔心,既放手讓他們去做了,便放寬了心,只管等待。」

    「可是這次咱們的對手是安逸王爺,他的為人無瑕十分清楚……」

    手中一用力,纏綿頓住了動作,口中冷冷道:「安逸王又怎樣,他若再敢動你分毫,我纏綿便隻身行刺於他又如何,你若不是顧全大局,又何必受他羞辱,無瑕,忍字心頭一把刃,纏綿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你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需要顧全的人也太多,可是,你別忘了,你才多大,今年也才十九而已,很多時候不必如此苦待自己,你身邊有那麼多可以依靠之人,每個人為你減輕一份重量,你的步伐當輕快許多。」

    無瑕聽完微微一笑,返身又坐了下來,雙手撐在頰邊,就那麼盯著纏綿,纏綿不去睬他,目不斜視,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無瑕挑了挑眉頭,伸出指尖在那碗中一沾,然後一點,一點的抹在了纏綿的臉上。

    纏綿臉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就連手中的動作都不曾停頓半分,無瑕卻越抹越起勁兒,似乎嫌一根手指不夠用,索性五指全都浸入碗中,然後對著纏綿臉上一蹭,纏綿那易過容貌的臉本就普通讓人生厭,此刻更是橫一道豎一道的花痕,實在難看至極,無瑕頓時忍不住「撲哧——」一笑,纏綿終於住了手,勾起眼角覷了無瑕一眼,見他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身來,甚為得意,不禁唇角一抿,伸手將他的手腕扣住一拉,道:「所謂有難同當,既然這事兒這般好笑,咱們便來同樂。」

    手指快如疾電,無瑕被他一拉正好揚頭,一瞬間便被纏綿抹了個透徹,那冰涼的觸感令無瑕呼吸一摒,繼而反應過來,身子站起拿起那碗對著纏綿一潑,纏綿閃身躲過,剛進門的寇雲可便沒那般身手了,突然發覺空中一股不明物品拋來,寇雲下意識伸手去擋,卻不料那東西竟是稀軟的,手臂沒有擋住,整個臉竟都被那東西覆蓋。

    發覺寇雲中招,無瑕身子一轉便往外跑,纏綿見狀忙叫道:「那人是罪魁禍首,寇大夫抓了他,不能讓他跑了。」

    寇雲雙眼被糊,根本辨不清方向,感到身旁掠過一人,忙伸手去抓,卻沒想到自己剛進的門,竟沒顧及到那門檻,頓時仰面一倒,重重摔出了門去。

    聽到響動,無瑕回身一望,見寇雲狼狽不堪的跌出門來,又是歉意又是好笑,想去扶他,又怕被纏綿抓住,果然腳步剛一動,纏綿便向他直奔而來,無瑕頓時腳步一點,身子翩然向後,剛到了半空,身後大門一響,一人進了院子。

    那院中笑聲朗朗,小侯爺抬頭看著空中翩然的身影,心頭一喜,而那半空中的人卻在看到他時心中一慌,逕直跌了下來。

    飛身而上,小侯爺攬住那人輕身落地,卻在看見那張臉時驟然一愣,抬眼去看另外兩人,更是「噗——」的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無瑕雙眼輕眨,看小侯爺抿著嘴拚命忍笑,才想到自己現在臉上定污痕一片,再想到那兩人,回頭去看,寇雲最為嚴重,整張臉竟只能看見兩黑眼珠轉動,那模樣實在讓人憋不住,頓時也如小侯爺一樣忍得難耐。

    寇雲見那兩人站在院中看著自己笑,再看無瑕臉上尚且如此,自己被迎面打中,肯定更加不堪入目,不禁尷尬的一擋臉,返身便往自己的房間跑。

    見寇云「啪——」的一聲將門關上,纏綿笑著朝後院而去:「我去打水,小侯爺將這頑童帶進去,好好懲罰,竟也這般頑劣,看這一身髒的。」

    院子中只剩下那兩人,小侯爺的手尚還攬著無瑕的身子,無瑕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掙抬步走向房間,小侯爺幾步追上,將手指伸出與那人兒一扣,道:「怎不等我。」

    無瑕被他指間交錯緊扣,臉上一紅,將手一甩,道:「老是沒正經,這裡是皇宮,不許跟我拉扯。」

    那一甩沒有甩掉,小侯爺更加用力的握住那人兒的手指,然後抬手到了面前:「扣了怎樣,皇宮又怎樣,無瑕是白炎的無瑕,白炎是無瑕的白炎,他人管不著。」

    「誰是你的無瑕,你又是誰的白炎,臉皮竟如此厚,一年了,卻絲毫沒有長進,還是這般頑劣。」

    「先瞧瞧你自己的樣子吧。」小侯爺溺愛的一捏那人的鼻頭,笑道:「如此模樣,讓你的手下看見了……」那話突然頓住,小侯爺心頭一驚,果然手中那人兒身子一顫,然後雙眼驟然抬起緊緊盯向了他。

    「白炎,你剛才……唔!」

    唇被那人封住了,無瑕的臉頰刷的一下緋紅,雙手想去推開那懷抱,可是那人的雙臂是那麼有力,那撲在臉頰的氣息如此灼熱,燙得他喘不過氣來了,想問的話語被那吻驚得忘掉,腦中無力再去思考。

    「咳咳——」那兩聲咳嗽驚醒了兩人,無瑕耳根一瞬紅透,拚命推開那人,連望都不敢去望纏綿,返身便跑,到了房間便狠狠將門關上,小侯爺則笑意盎然站在院中,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看得纏綿都直搖頭。

    「我倒是知道無瑕怕什麼樣的人了,所謂一物降一物,果然是萬古定律。」

    小侯爺揚起眉頭對著纏綿一笑,然後卻默不作聲的去聽無瑕的動靜,見那房中半晌無聲,才走到纏綿身旁輕聲道:「白炎有一事相求。」

    纏綿見他突然肅然,心頭一凜,低聲回道:「何事?」

    「請纏綿公子照著一個人做一張人皮面具。」

    「何人?」

    「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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