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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堂前舊夢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4-09

    昏暗的地牢瀰漫著腐朽的氣息,鐵索的聲響不時蕩在空中,一個侍衛從刑架邊走過,抬頭看了看那被鐵索綁住之人,嘖嘖歎了兩聲,道:「爺們兒,夠狠,居然還能忍,依我看,你還是趁早招了,也免受皮肉之苦。」

    刑架上之人低垂著頭,長髮凌亂的遮蓋著臉頰,聽了那侍衛的話後,那人輕輕一笑:「有本事殺了我,要是沒那個膽,便給我滾遠一點。」

    「你——」那侍衛返身抽出長鞭,狠狠一甩,鞭子在空中發出一聲脆響,然後一鞭一鞭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牙關緊咬,只一瞬,那人額間已經冷汗涔涔。

    牢門「匡當——」一聲被打開了,侍衛回頭一看,忙獻媚的朝著來人點頭哈腰道:「少爺,您來了。」

    武飛雲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了一眼刑架上的人,道:「怎樣,可有什麼要說的?」

    那人的頭抬起了,眸中帶著一種嘲諷,嘴角勾起,大聲笑道:「說?說什麼?武飛雲,你休想從我口中套出隻字片語,要殺要剮只管來,我召喚弓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個男人!」

    「召喚弓——你不要挑戰本少爺的耐性,說,你在皇宮尋找的,是不是第四份藏寶圖?」

    「武飛雲,這般可笑之事你都會相信,藏寶圖,哈哈哈——你們武氏父子大概想錢想瘋了吧。」

    「你給我住口——」武飛雲惱羞成怒的抓過侍衛手中長鞭狠狠抽在了弓的身上:「龍傳白當日除了招出於瑞安,還告訴了本少爺一個秘密,他說,冷公子手中有尋找前朝戍之寶藏的線索,那寶藏圖被分成四份,其中三份都已經被找到,最後一份卻依然毫無蹤跡,要是本少爺沒記錯,咱們在皇宮見過面,說,你在皇宮裡找什麼?是否就是那第四份圖?」

    「龍傳白!一個連主子都出賣的人的話你也相信,武飛雲,是你太笨了,還是我太高估你了。唔——」

    鼻間一聲低呼,弓狠狠一咬牙,武飛雲冷笑著將鞭子的手柄抵在了弓胸前的傷口上,然後慢慢用力。那胸口的箭傷受到過治療,現在,卻在外力的作用下再一次被撕裂,弓緊閉牙關,就是不吭聲。

    鮮血順著胸口流下,劃過健碩的腹肌,然後滴落在地面。

    看弓的臉色已變,武飛雲退開身子,將鞭子對著那侍衛一拋:「讓大夫來瞧,他要是死了,本少爺在這裡的日子豈不是了無生趣。」

    「小的遵命。」

    待武飛雲出了門,侍衛才抬眼看了弓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別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你的『屍首』現在還懸在氿武城門呢,沒人知道你還活著,所以,你若不想每天受此折磨,便乖乖聽了少爺的話,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還有——」那人突然聲音一沉,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湊到了弓的耳邊輕聲道:「無憂公主已經死了!你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你現在堅持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那被百般折磨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淚的男子在那一剎間卻被淚水模糊了雙眼,身子開始劇烈的掙扎,鐵索窸窸窣窣發出亂響,召喚弓喉間迸發出了竭斯底裡的咆哮,那神情如此可怕,令那侍衛心底泛寒,腳步趔趄一退,差點跌倒。

    「你,你給我等著,我,我——」又是一跌,侍衛狼狽的爬起,整了整衣衫,且退且走,口中話語明顯的底氣不足:「我回頭再來收拾你。」

    「啊——啊——」手腕被鐵索磨破,滲出血絲,召喚弓狂怒的掙扎著,那消息令他發瘋,佰茶死了,自己為何還活著——為什麼——

    「為什麼——」

    那怒吼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天色灰暗,聲音終於停止了下來,門口侍衛抖抖索索拿出鑰匙打開牢門,將大夫帶進了地牢。

    霍大夫歎息著站在弓的面前,他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來給這人上藥了,這傷幾乎每一天都要被重新撕開一次,也不知這人究竟是誰,竟惹得武相公子如此仇視。

    「你便別強了性子了,聽老夫一言,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苦每日受這折磨。」霍大夫將那傷口清理乾淨,細細上好藥,或許是這人的硬骨頭讓他生了幾分敬佩,他每日帶來的傷藥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就算再好的藥,隔天也保不住這傷口的崩裂。

    弓沒有吭聲,眼中帶著一種冷意,十分默然的看著霍大夫,胸口的傷已經痛到麻木,而那心底的傷卻那般鮮明,撕心裂肺!

    佰茶那毅然決然的一刺,紮在了她的胸口,也扎入了自己心底!

    你竟如此傻,現在連你都不在了,我召喚弓又是為誰而活著!

    公子!

    弓對不起你!

    「哎喲,霍大夫,你還要多久,今兒個不知吃了什麼,我要去方便方便,你換好了藥就去外面等我,我回來了帶你出去。」

    「陳大人請!」霍大夫恭敬的一揖,那侍衛忙不迭的往外奔,地牢之中頓時只剩下了兩人。

    「霍大夫。」

    霍大夫吃驚的揚起了頭,這麼多天以來,他是第一回聽到弓說話。

    見他一臉詫異,弓雙眼不避,低聲道:「霍大夫有心了,弓知道你每日帶來的,都是十分好的傷藥,就算我召喚弓注定命喪於此,也感激你的大恩。」

    霍大夫搖搖頭,道:「生命何其珍貴,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固執。」

    「大丈夫立足天地,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東西,比性命更重要。」

    聽了那話,霍大夫沉凝了半晌,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絲悸動。

    霍大夫本名霍華,原本是軍中隨行大夫,年輕時也曾參加過幾次戰役,然在一次戰役中為救傷兵被流矢射中,昏迷兩日之後醒來,自己爬回了軍營,可也因此廢了一條腿,於是回到了家鄉,做了一名坐堂大夫。

    「公子可有可相信之人?或者……能救你的人?」

    弓一愣,繼而搖了搖頭:「霍大夫不必如此。」

    霍大夫的神情有了些許激動,他頓了頓,終道:「我霍華當年也曾浴血沙場,武相一手遮天這麼多年,但凡有些血性之人,都已經忍不下去了,這大晉的天下畢竟是李姓的,就衝著公子如此不屈於那武飛雲的強脾氣,我都願為公子搏上一回。」

    弓的心頭一堵,大晉,卻是與自己有不公戴天之仇的敵對,自己又怎能讓霍大夫為自己涉險。

    「召喚弓謝過霍大夫,只是,弓的身份實在很尷尬……」

    「喲,還沒完呢?」門被推開,屋內兩人頓時噤了聲。

    霍大夫將藥箱拿起,看了弓一眼,返身出了門去。

    涇陽附近的郡縣把守皆十分嚴密,小侯爺將帶著的人馬分成了幾人一組的小隊,分散著過了無數關卡,漸漸接近了涇陽。

    「站住——面生啊,做什麼的?」

    城門口的官兵叫住了幾人,小侯爺將頭上斗笠一抵,揚了揚身後的野兔,道:「咱們是滄田附近的獵戶,聽說這裡的大戶人家喜歡吃些個野味,這不,打了這許多,來試試運氣。」小侯爺說完將身子一讓,身後的馬車上放著一大堆新鮮的野味。

    兩官兵走到馬車旁看了看,小侯爺見狀忙使了個眼色,南宮熱河粗著個嗓子吆喝著抓起幾隻野味往那兩官兵手中一堆,道:「山野人家,也沒什麼好東西,幾位爺拿去下個小酒,嘗個鮮。」

    「恩——」那官兵頓時眉開眼笑,揚了揚手,讓開了道。

    「等等——」突然一人開口叫道,小侯爺身子一頓,雙拳漸漸緊握。

    「這馬是什麼品種?如此威風,毛色這麼好。」一個官兵走到烏騅身旁伸手一摸,烏騅一個騰空,嚇得那人往旁邊一躲,另外幾人見狀哈哈大笑道:「看你多事!」

    小侯爺嘿嘿一笑,將烏騅的頭摸了摸,道:「這馬常年放養,怕生,官爺見諒。」

    「走吧走吧——」那人訕訕的一揚手,放幾人入了城去。

    入了涇陽城,幾人來到了一家客棧門口,小侯爺抬眼一看同福客棧四個字,不禁一愣。

    這客棧,竟還開著麼?

    抬腳進了客棧,一個小夥計正忙得腳不沾地,見幾人進門,忙回身迎接道:「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小侯爺看著面前那夥計,不禁一笑,道:「小石頭!」

    小石頭一見來人叫出自己名字,心底疑惑,細細看了看,面前這人一副獵戶打扮,滿臉鬍鬚,面生得緊,旁邊幾人也是一個都不認識,不禁喏諾道:「客官是?」

    小侯爺也不多言,進了店內坐下,道:「這客棧可還是表舅他老人家開呢?」

    小石頭這才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小侯爺,然後竟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掌——掌櫃的,他,他,他——又來了——」

    掌櫃的剛剛吃完了飯,正心滿意足的在後院剔著牙,聽小石頭驚慌失措的叫聲,一掀簾子走了出來,喝道:「鬼叫什麼?」

    小侯爺聞言起身,向著掌櫃的恭敬的一揖,抬頭挑眉,一副玩世不恭之貌道:「表舅,大牛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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